作者:墨守白
“上位,這事只怕……難以實現。”
劉伯溫有些遲疑的說出了他在這事情上,最終的看法。
只覺無比心累。
這個事不是不願意去做,而是真的做不了。
朱元璋搖了搖頭,望著劉伯溫認真道:“可以實現,且真的實現了。”
劉伯溫愣了一下,而後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上位說的是大秦吧?
秦國對地方的治理,是真的可以,大批秦吏也是真的能辦事。
可這也只是侷限於秦國。
始皇帝吞併六國,統一華夏後就不行了。
在除了秦國故地之外,那些新得的六國之地,也都一樣沒有辦法,建立如此細緻的統治。
我大明現在的地方,比之全盛的大秦,又大了多少?
想要做到這等程度,是真的不可能。”
朱元璋沒有給劉伯溫解釋,他說的並不是大秦。
而是望著劉伯溫道:“劉先生,要是有朝一日,可以從我大明京師出發,三日夜間可以來到大明的任何一處地方。
各處訊息,在半日之內,能從京師傳遞到任何一處府縣,也能從任何一處府縣傳遞到京師
那劉先生覺得,是否可以完成這些?”
“這當然可以!”
劉伯溫聽了朱元璋的話,立刻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皇權為什麼難以下鄉,甚至於連縣都難以下到?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很多地方距離京師太遠。
政令的傳達,以及人員的來往,往往都要以月來計量。
稱一句天高皇帝遠再合適不過。
距離京師越遠的地方,越容易胡作非為。
要是能如同上位所說的那樣,三日夜間,可以從大明京師到達大明任何地方。
半日間,政令可以到達全國任何一個縣。
那這些困難,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哪裡是可以?
簡直是太可以了。
“可……上位,這怎麼可能?除非是神仙手段。”
在劉伯溫看來,這事情比上位說的,透過給全國吏員發放俸祿,從而來讓吏員們變得廉潔,還要更加的難以實現。
以這等想想就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為實現吏員們廉潔為前提,那這事根本就沒有任何考慮的必要。
本身就是空談。
上位這是被這件事情的巨大困難,給弄壓到了。
轉而開始往一些不切實際的上面去思考了?
“不是神仙手段,就是人力能夠達到的。”
朱元璋再度搖頭,話說的很認真。
“甚至於咱說的,還只是一點皮毛而已。
還有更多的高明手段,比如人可以乘坐機械在天上飛,一個時辰的時間都要不了,就能從這裡到北平。
人和人之間,哪怕隔著萬里之遙,也能借助工具見面談話。”
說著這些,朱元璋滿心都是追憶之色。
雖只隔了不過短短几百年,卻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在朱元璋看來,這種劇烈的變化,甚至於比從原始部落,到自己大明的這數千上萬年間的變化還要大!
劉伯溫更加不相信了。
“上位,事情需得一步步的做,上位您一路行來,已經做的非常好了。
繼續下去,超越漢唐並不成什麼問題。
不用給自己太大的負擔。”
劉伯溫斟酌著言辭,出聲寬慰皇帝。
朱元璋明白劉伯溫是什麼意思,也知道劉伯溫如此反應,實屬正常。
哪怕是自己,在來到現代後的不短時間裡,都如墜夢中,不時都在想,自己所見到的是不是真的。
這裡是未來,還是神仙世界。
沒有親眼見過,根本就沒辦法想象後世之神奇。
哪怕劉伯溫是個很聰明的人也不行。
收住思緒,穩住心神,朱元璋道:“事情一步步來吧,太著急也不行。
稅制改革,官紳一體納稅,吏員也領俸祿這些,都可以先往後放放。
先著手調整新的稅收轉咧贫劝伞!�
聽到朱元璋說出這話,劉伯溫心裡隱約升起的一點擔憂,也隨之無影無蹤。
自己確實多慮了,上位的性子比誰都堅韌,都更加的百折不撓。
怎麼可能因為一些事情的難度太大,就轉而開始空想,信起了那些無稽之談?
“錢財的事,也不用太擔心,咱這裡會將之處理好,總不能再讓咱大明窮死。”
朱元璋又想起了什麼,望著劉伯溫再次開了口。
劉伯溫點頭,上位說這話他是相信的。
這一次藉助著空印案,將會對地方眾多主印官,以及那些報稅的官員,全都進行抄家。
又會讓那眾多借助空印案進行貪墨的朝中,以及諸多相關官員吐出非法所得。
在這等情況下,接下來短時間內,朝廷將會得到一筆極為可觀的錢糧
有了這筆錢糧在,是可以做不少事情的。
朱元璋不用問就知道,劉伯溫肯定會錯了意。
他說錢財,當然不是指這次空印案所追回來的贓款。
這雖是一筆比較可觀的收入,
但是對朱元璋來說,這只是死水,屬於一用就少的那種。
還是遠遠不夠。
重活一世,他自然不會只滿足於此。
他說的是重設市舶司,接著開海,從海外獲得源源不斷的財富。
如今,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已經解決,也的確到了著手開海的時候了。
不過想要開海,重設市舶司,也一樣有些麻煩需要解決。
如今的海貿,早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利益團體。
涉及到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實權的開國侯爺。
還是自己視為心腹,雞簧焦Τ紡R裡有畫像的那種。
不然的話,自己大明的市舶司,之前也不可能一年只有一萬貫左右的盈餘。
自己更不會被人忽悠著關閉市舶司,設立海禁了。
而今,自己準備拿回這塊早就被無數人暗中瓜分乾淨的肥肉,還不知會觸動多少人的利益。
那些人要是甘願放手才是怪事。
但那又如何?
且看看那些人的脖子有多硬!
……
空印案所造成的影響,並沒有因為劉歆等人被五馬分屍,眾多地方報稅官員被執行杖行,並抄家流放而結束。
相反,隨著時間的發展,事情的不斷髮酵,影響變得更大。
訊息隨著抄家之人,以及到地方上捉拿主印官前來京師核實斬首之人的動作,從京師這裡飛速的朝著各個地方傳播。
對於各個地方的官場,所造成的震動,無異於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不僅是地方官員,朝中這裡也一樣不平靜。
朝會結束,通告出來後,開始有人鼓足勇氣,來到逡滦l這裡,承認自己的錯誤,並繳納之前透過空印文書,所獲得的那些不義之財。
看著那眾多因為空印案被處死的官員,再想想皇帝所說的,規定時間內不坦白罪加一等的話。
很多人心肝都在顫抖。
是真的不敢賭,皇帝今後不會查到自己頭上。
不僅是普通的官員,甚至於在第一天的時候,韓國公李善長,就親自來到了逡滦l這裡。
隨後就有諸多銀錢,乃至於是房契地契這些,被上交。
後面有訊息傳出,說韓國公這次所上交的非法所得,摺合成錢,高達三十一萬貫之多!
第二天時,就連丞相胡惟庸,都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了皇權特許,專辦此案的逡滦l衙門。
隨後有訊息傳出,胡丞相上交的非法所得,合計七萬八千九百多貫。
這些訊息一傳出,立刻令的無數人為之震動。
胡惟庸這個一向簡樸的丞相,可也沒少拿啊!
就說嘛,他堂堂一國丞相,住破爛宅子,坐破舊驢車,怎麼看都不合理,就是弄給別人看的。
現在如何?
水退下去了,誰有兩腿泥簡直一目瞭然。
不過,轟動歸轟動,有了李善長和胡惟庸二人做出來的這事之後,倒也起到了極大的帶頭作用。
讓很多還在肉疼,或者是有著諸多其餘方面考慮,一直在那裡猶豫的人,一下子就放下了心中負擔。
也主動坦白並上交非法所得了。
尤其是隨著各地主印官被陸續帶到京師,開始被接連斬首,一顆顆血淋淋的腦袋,滾滾而落後。
一些還捨不得錢財,心存僥倖之人,也坐不住了。
也開始主動坦白。
在錢和命之間,他們選擇了命。
一時間,朝廷手中的錢財等資產,開始飛速的增加……
……
“希直,不用想著再做些什麼了。
我去世後,你好好活著,照顧好你娘,還有弟弟們。
你是家中長子,我走後,你就要挑起家中大梁了。”
前往京師的路上,被檻車拉著的方克勤,望著身邊跟著的長子說道。
他這兒子,既是陪他走這最後一程,也是為了收斂他的屍首,送回家鄉安葬的。
邊上已經許久都不曾說話的方孝孺,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父親,您不曾犯罪,是無辜的,這次完全就是被牽連。
孩兒怎能忍心看父親,含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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