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丘梦蝶
勇力,乃赵国立世之本。
虽然赵偃太拉跨,但赵豹决定再给其一个机会,因为其他王公子更加拉胯。
太子赵谊质秦,赵国迫切需要一个太子备选。
赵偃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冰凉砖地让他的脑袋极为清醒。
他回想着刚才父王和从祖祖父的话,说出了大概。
美人确实分心。
但就响在他耳边的言语,他怎么可能记不住大概?
赵王丹听完,心情稍好。
冷哼一声,如铁钳般的五指松开。
郭开弓着身剧烈咳嗽,大口呼吸,像是一个大虾米。
赵王丹起身走到儿子面前,右脚缓缓递到儿子胸前,能通过脚掌感受到儿子怦怦乱跳的心脏。
[废物!]
他气又有些上来了。
压着怒火,脚面挪到儿子腹部。
使劲用力,掀翻公子偃。
赵王丹看着惊慌失措,不争气的儿子,指着床榻上最宠爱的美人喝道:
“不就是一个美人吗?你有甚不敢言说?啊!”
赵王丹两个箭步前冲,揪着儿子衣领,把儿子扔到床榻上面,砸在郭开身上。
他按着儿子脑袋,压在郭开背上,厉喝道:
“想要为何不敢说?啊!”
赵偃吓得魂飞魄散,满口说着“儿臣有罪,儿臣僭越”,一个劲向床下跑。
“废物!废物!废物!”赵王丹三声痛骂。
这位王者“噔噔噔”摘下墙上宝剑,拔剑出鞘,丢掉剑鞘。
右手掌持宝剑,走到滚下床的惊惶儿子身边,剑尖顶在儿子心口衣衫上。
左手猛的一指床榻上不再咳嗽的郭开,一脸凶狠。
“要么上!”
右手稍微用力,刺破公子偃最外面的衣衫。
“要么死!”
赵偃不可置信,呆呆傻傻,望着父亲难言一词。
他看向从祖祖父,想要两次帮了他的从祖祖父再帮他一次。
平阳君赵豹没有回避其视线,一双老眼静静看着他,没有表示。
像是在说要是不敢,那你就去死吧。
赵偃忽感胸口冰凉,骇然低头。
原本顶在他衣衫的剑尖不见了,钻进了衣服里面。
他抬头,哭着祈求道:
“父王,我”
赵王丹右手再用力,用行动打断了赵偃的话。
“上!还是死!”
胸口有疼痛之感。
赵偃知道,宝剑已经刺破了自己身体。
也知道了父王不是说说而已,是认真的。
他擦去眼泪,像是野兽般怒吼一声,扑上床。
“叫啊!你为什么不叫!叫啊!”
运动中,他硬生生拽下了郭开三缕头发,用暴虐宣泄恐惧。
郭开头上见血,凄厉哀鸣。
原本以为自己会受赵王宠爱一辈子,以为只要侍候好赵王,就能欢喜度过这一生。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被王上当众送给秦国公子。
那日就觉得自己错了。
只是事后赵王丹向其解释。
“不过是做做样子。”
又在床帏间,于他耳边说了好一阵甜言蜜语,赏赐了好些金钱玉器。
郭开就信了。
他信了那就是个意外。
可今天,还是意外吗?
[开就是个玩物。]
郭开在极度痛苦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濒临死亡,爱人背叛。
让他对掌握自身命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再做一个低贱玩物!
一个随时能杀死,随时能被送人的玩物!
年事高,有心无力的老人走出如意宫,觉得还是铜管舞高雅,好看。
真刀真枪,太俗,俗不可耐。
赵王丹跟着走出,刚想要说话,就见到叔父摸了摸眼角,似乎是流泪了。
“叔父是以为寡人行事粗暴,心疼那竖子?”
赵豹嗤笑一声。
“他若再不上,老夫就要催着王上刺剑了。”
叔父的想法与自己一致,赵王丹心情好了不少。
这样一来,对重要事情的决策,就不是他对叔父言听计从,而是遵循本心。
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一点点。
“那叔父为何感伤。”
平原君赵豹沉默片刻,低声道:
“我想起了阿兄。”
上翘嘴角下落,赵王丹心情复差,眼中也有晶莹。
赵豹喃喃道:
“魏无忌踩着阿兄博取贤名,已有五载。
“阿兄生前顾忌大局,从无报仇之心。
“想不到阿兄死后,这个仇竟然被一个秦童报了……”赵王丹恨声道:
“可也正是这个竖子,杀死了平原君!”
平阳君赵豹神情严肃,抓住侄子双肩。
“是赵郁害死了阿兄,不是秦公子成蟜!
“那稚童是遭了无妄之灾,你不要中了燕国奸计啊!
“你是王!你切不可记错!
“你一旦记错,潜移默化就会针对那稚童,文武百官也会随你心意针对那稚童。
“那我们还如何与其交好,如何支持他争秦国王位?
“赵政那竖子已经当上了秦国太子,其在赵国遭受了什么折磨,你都忘了吗?
“一旦那竖子当上秦王,定会对我赵国动兵报仇啊!”
赵王丹握紧拳头,长出一口气。
“叔父所言,寡人记下了。”
眉眼凌厉,杀气四溢。
“杀平原君者,燕也!”
平阳君赵豹望着侄子,补充道:
“秦公子成蟜,贤也。”
鄗县。
张耳带着五个沉睡不醒的门客,回到了信陵君专为门客而建设的宅邸。
坐在宅邸门口抚琴的男人停手,悠扬的琴音随之一起停。
抚琴男人笑着问道:
“张君,他们怎么了?”
张耳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他们认为信陵君不贤德,要另投别处,信陵君刚”
“什么!”抚琴男人大怒:“人各有志,另投他处,我也不好说甚,可他怎么说信陵君不贤德!信陵君不贤德,天下还有何人贤德!”
抚琴男人这一声怒吼,引来了门近处的几个门客。
这几个门客过来一看一打听,张耳又重复了一遍。
数声与抚琴男人相似的怒吼,又有更多的信陵君门客被吸引了过来。
很快,信陵君专为门客准备的整个府邸都被惊动了。
这些门客们操刀舞剑耍锤子,别笛竖琴端饭碗,干什么的都有,非要叫醒五人,为信陵君讨个说法。
张耳拦在最前方,苦苦哀求。
“主君已然宴请他们,叫我给他们准备马匹金钱。
“等他们醒来就送他们离开,在这之前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们。
“诸君拦在这里,这不是让主君食言吗?不是让主君真的失去贤德吗?”
为了主君形象,这一众门客才散了开去。
但都愤愤不平,大多目光不善地看着沉睡的五人进入宅邸内。
个别十来人,眼中闪烁凶光。
宴室。
薛公痛陈弊端。
“朱亥是跟着主君最久的人,比我们跟随主君时间都长,与主君同甘苦共患难。
“朱亥离开主君投一个七岁竖子,主君哪里还能有声名存在呢?万万不可行啊!”
魏无忌猛地拍桌,眼有泪痕,低吼道:
“为了我魏无忌的声名,就可以牺牲他们的自由吗?这样的声名我宁可不要!何其伪也!”
毛公赶紧给薛公打了个眼色,拱手道:
“主君,此刻最要紧的不是人,而是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