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丘梦蝶
眼呆愣愣看着老师。
白无瑕左手还抓着徒弟手腕,右手抬起,按在小徒弟脑袋上,轻轻揉着那湿漉漉的绒发。
看着小徒弟呆呆的可爱脸,脸色彻底柔和下来。
千载冰山,溶解为滋养万物的流水。
“为师听了你在赵国朝堂的表现,你能做到这样远超为师想象,为师都做不到呢。
“你第一次离开秦国就肩负这么重大的使命,在外必须城府极深,在为师面前不需要隐藏你的内心,不要憋坏了。
“你才七岁,还很小呢,杀了人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差点被杀而害怕也很正常,你想念母亲的怀抱更是再正常不过。
“为师年龄与姬夫人相仿。
“离开秦国,你就当为师是姬夫人好了,私下里你可以叫为师母亲,叫一声来听听。”
嬴成蟜:“……”
少女吐气如兰。
“为师说了,不用在为师面前隐藏,不要心虚也不要害怕。
“叫出来就是了,为师会像你的母亲一样保护好你。”
白无瑕静等片刻,还是不见小徒弟张嘴。
小徒弟脸上的红晕完全褪了下去,手在用力往回抽。
得知小徒弟差点在赵国朝堂被刺杀,就满心愧疚的少女牢牢攥住小徒弟的手。
俏脸变红,迟疑片刻,一咬银牙。
“你是不是不满足摸,还想吃……啊……
“为师没做过母亲,以为你七岁不吃了,摸着就”
“白师!”嬴成蟜一声尖叫:“我不吃!”
[说谁七岁还吃奶呢!]
白无瑕明显出口气,重新恢复师者威严。
“那就叫吧,叫出来舒服些。”
嬴成蟜憋着一口气往回抽手,咬着小牙道:
“白师你松手!我自小就不摸!我不想母亲!”
白无瑕手劲不松一点,板起俏脸。
“嘴硬!
“你都抓了!还一直抓!
“在外面对他们说谎可以,不要对为师说谎。
“不,不要对母亲说谎。”
嬴成蟜:“……”
他要是能穿越时间回到一刻之前,就是把自己溺死也不可能让自己跳出浴桶。
说不清了!
水汽缭绕间,十五岁的少女想当母亲,七岁的少年想死。
“笃笃”轻响,有人敲门。
当母未遂的白无瑕松开嬴成蟜的手,脸上写着明显的不欢喜。
嬴成蟜赶紧缩回手,整个人连同脑袋都埋在浴桶里。
他要闷死自己,真是羞于见人!
“进!”白无瑕冷声传进水里。
一声“吱嘎”声音后,一个男声也传进水里。
“统领,收到信件。”
“出去吧。”
又是一声“吱嘎”后,嬴成蟜脑袋才冒出水面。
信件在他沐浴时送进来……有那么紧急?
白无瑕摊开手上竹简,轻声念道:
“小子,不想死就速归咸阳,老夫去面见赵王,奏请杀你。
“蔺相如……”
少女瞳孔收缩,撇掉竹简,拿起床上被子就要包起小徒弟跑路。
他们这几天做了什么,蔺相如基本都知道。
嬴成蟜缩在水中,动也不动。
[这要是跑了,不就坐实我来赵不安好心了吗?我不就白来赵国了吗?]
第103章 赵王以颅宴之,长安君言此颅为赵王最好
白无瑕的手白白净净,习武之人常有的茧子一个也没有。
整只手臂探入水中如一条白蛇,缠在嬴成蟜身上一带而起。
还在思索的嬴成蟜刚自社死中醒悟,就感觉到了飞一样的感觉。整个身子连同脑袋被裹在被子里,在一片漆黑中被带走。
一阵颠簸后,再露出脑袋的时候就已身在马车中了。
“白师,你太冲动了。”少年丹凤眼眯着:“就算走,也不争这一时三刻。蔺相如真要杀我,传这封书做甚?”
白无瑕关心则乱。
她一心只想着小徒弟安危,完成大父和王上给予自己的使命。
听嬴成蟜这么一分析,脸上的急色去了大半。
“有理。”少女露出思索之色:“这又不是两百年前,打仗都要提前告知,约定时间地点,宋襄公那套早就过时了。大父口中的蔺相如,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少年认同点头,一脸正色。
“所以,他想做什么呢?白师可有头绪?能教我否?”
白无瑕白了小徒弟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烁不满的光。
“我是教你武的师者,不是教文的。”
“这样啊。”少年若有所思,歪头看着坐下来的老师:“那白师为甚不赶快差人去请黄石公呢?再晚几个时辰,赵军一到,白师是想和我死同穴?”
白无瑕娇容粉嫩,含羞带煞,一个暴栗敲在小徒弟头上。
“让你口无遮拦!调戏师者!”
稍发怒火,再办正事,掀开车帘叫人去请黄石公来车厢一叙。
嬴成蟜遭了不轻不重的一击,不满地盯着少女背影。
他的老师入乡随俗换上短衣后,原本藏在宽袍大袖里的修长身段显露,蛮腰扭动兼具柔美和力量,紧实臀部充满肉感。
白无瑕吩咐几句就回转车厢,一回头就见到小徒弟心虚眼神,原本的好气就变成了好笑。
她右手抬起,细长食指点在小徒弟眉心。
“为师知道你想摸,在外不”
“呸呸呸!”嬴成蟜涨红着脸叫嚷:“谁想摸你胸了?谁想摸你呜呜呜呜!”
这声音太大,白无瑕急忙用手捂住小徒弟的嘴。
眼神羞怒交加,威胁之意极重,大有再敢喊叫就杀人灭口之势。
“你嚷嚷个甚!”少女的脸也涨红了:“这是能在外说的嘛!不许再叫唤!听到没有!”
见到小徒弟点点头,少女才慢慢松开手。
一边松,一边万分警惕地盯着小徒弟,随时准备再捂上去。
她将嬴成蟜当徒弟、孩子看待。
心疼徒弟年纪这么小就背负这么大压力,母爱泛滥,允许徒弟将她当做母亲。
虽然她问心无愧,但这事也不能宣扬啊。
嬴成蟜轻哼一声,撇过头,小声嘟囔:
“反正我不想摸,是你非要让我摸……”
“是,吗。”白无瑕一字一顿。
她一下下轻咬着银牙,发出“叮叮叮”的声音,走近小徒弟。
嬴成蟜被白无瑕阴影笼罩,两个小胳膊拉扯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不断后缩。
“你要做甚?”
“为师不喜饶舌,动手能力颇强。”
白无瑕双手撑着车厢后壁,两个白皙手臂中间就是嬴成蟜的小脑袋。
她的俏脸贴的越来越近,逼得嬴成蟜不断后缩,直到后脑勺贴在车厢后壁退无可退。
少女矮着身子,脸几乎要和少年贴在一起。
不知是否错觉,她闻到了一股淡淡奶香味。
为了验证,她又凑近些许,挺翘的鼻子轻贴在嬴成蟜脸上,用力嗅了两下。
眼神睁大些许,略显惊讶。
“确实有奶香味,你还真没断奶啊?
“怪不得不愿吃饭,是在找乳母啊。”
嬴成蟜本来心脏跳的极快,闻言旖旎心思尽去。
心脏跳的更快了,气的。
“你滚!”
人身体味道是天生的,谁说有奶香味就必须是吃奶!
少年要喷火的眼睛没吓到白无瑕,反而让白无瑕心头恼火,自觉失去师道威严。
她正要发作,就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知该是黄石公来了。
“辱骂师者,小子,你等着,我让你叫母都不行!”少女放狠话。
“白无瑕,你真饶舌!废话真多!”少年不甘示弱。
少女、少年这对师生头顶着头,瞪着眼,谁也不肯认输。
黄石公登上马车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得到报信就第一时间匆匆赶来,生怕耽搁一点的老人气不打一处来。
“火烧眉毛了,你俩在做甚!”
少年、少女各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四马拉着的高车停在原地,数十名自秦国跟来的锐士离开马车三步开外,绕三匝,缠三圈。
两刻钟后,车厢内。
黄石公神情犹豫,欲言又止。
老人做秦国相邦时,行事都一向果决得很,当机立断绝不拖泥带水。
如今不为相邦,以公子成蟜舍人身份行走的他,却真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太冒险了。”老人最后沉声道:“你们两个小娃走,回咸阳。赵王若来,老夫再用一次魏辙二字。”
他可以为了秦国发展强大而死,却难以接受公子成蟜死在这里。
公子成蟜才七岁,连成长之日都没到呢,未来不可限量,怎能在这里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