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風輕輕地吹
他的話，道出了城牆上許多士兵的心聲。
希望如同風中的殘燭，一次次被點燃，又一次次瀕臨熄滅。
堅守，似乎只是為了延遲那最終必然到來的結局。
政委張了張嘴，看著手下士兵們那麻木而絕望的眼神，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只是用力拍了拍老張的肩膀，目光同樣投向了城外那無盡的屍潮，充滿了憂慮。
他們不知道，希望，正以一種他們意想不到的方式和速度，從北方而來。
＂屍潮進攻了——！！！＂
一聲淒厲的嘶吼，瞬間炸響了長龍城頭原本死寂的氣氛！
所有士兵渾身一激靈。
條件反射般地撲向自己的戰鬥崗位！
剛剛還瀰漫著的絕望和疲憊被求生的本能瞬間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麻木的決絕。
咔嗒！咔嗒！
機槍保險開啟，炮口迅速調整。
齊刷刷地對準了城牆下方那唯一的、相對狹窄的入口通道。
也多虧了這入口並不寬闊，頂多能容納三四人並排進入，形成了天然的瓶頸。
這才讓守軍能夠憑藉火力優勢，一次次擊退屍潮的衝擊。
噠噠噠！
噠噠噠——！
最前沿的機槍已經率先噴吐出火舌。
子彈如同金屬風暴般掃向入口處，將最先湧進來的幾十頭喪屍瞬間撕成碎片！
殘肢斷臂和黑血四處飛濺！
指揮官一把抓起望遠鏡，看向入口後方。
只見視野所及之處，黑壓壓的喪屍大軍如同決堤的洪流，嘶吼著、推擠著，瘋狂地朝著這個狹窄的入口湧來！
數量之多，一眼望不到盡頭！
＂該死！＂指揮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這群畜生……這次的數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它們似乎……等不及要徹底消滅我們了！＂
他放下望遠鏡，聲嘶力竭地大吼：
＂燃燒彈！扔燃燒彈！阻止它們的勢頭！＂
命令迅速傳遍城牆！
早已準備好計程車兵們，立刻將身邊庫存的簡易燃燒瓶點燃，用盡力氣朝著入口處後方擁擠的屍群狠狠扔了下去！
砰！砰！轟——！
玻璃瓶碎裂的聲音和火焰爆燃的聲音接連響起！
粘稠的燃料四處飛濺，瞬間將大片喪屍點燃！
熊熊烈火沖天而起，形成了一道短暫的火牆！
被點燃的喪屍發出淒厲的哀嚎，在火焰中瘋狂扭動，甚至引燃了更多的同伴，暫時阻礙了後續屍潮的湧入！
＂快！潑金汁！快！＂指揮官毫不停歇，繼續吼道。
所謂的“金汁”，便是守城方自古以來的“傳統藝能”。
煮沸的、混合了汙穢之物的滾燙液體！
雖然原始，但在缺乏重火力和彈藥的情況下，對付試圖攀爬城牆的敵人（或喪屍）卻異常有效！
幾名士兵合力抬起巨大的鐵鍋，將滾燙惡臭的金汁朝著城牆下方試圖疊羅漢爬上來的喪屍當頭潑下！
＂嗤啦——！！＂
腐蝕聲和喪屍痛苦的嘶吼混雜在一起！
被滾燙液體澆中的喪屍皮開肉綻。
冒著白煙從城牆半腰摔落下去，暫時遏制了它們攀爬的勢頭。
戰鬥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槍聲、爆炸聲、嘶吼聲、慘叫聲響成一片！
長龍城這最後的孤島，在無邊無際的黑色浪潮衝擊下，岌岌可危，彷彿下一秒就要被徹底吞沒！
每一個守軍士兵都在拼命，因為他們知道，身後就是最後的親人和同胞，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
第294章 變異種
燃燒彈和金汁雖然暫時遏制了屍潮的兇猛勢頭，但守軍的壓力絲毫沒有減輕。
子彈如同流水般消耗。
每一個點射都牽動著指揮官緊繃的神經。
他們無法像曙光軍那樣肆無忌憚地揮霍彈藥，每一顆子彈都必須用在刀刃上。
＂小心！是變異種！它爬上來了！＂
一聲驚恐的尖叫在城牆一側響起！
只見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在近乎垂直的城牆表面攀爬閃躲！
那東西依稀還保留著人類的輪廓。
但面容扭曲，四肢關節反向彎曲，指尖長出吸盤般的結構，牢牢吸附在磚石縫隙間，行動迅捷如蜥蜴！
＂開槍！快開槍！＂
附近計程車兵們慌忙調轉槍口。
子彈“砰砰砰”地打在城牆表面，濺起一串串火星和石屑。
卻都被那變異種以詭異的扭動姿勢險之又險地避開！
它的目標明確——城牆頂端！
嗖！
黑影猛地一躍，利爪已經搭上了垛口的邊緣。
猙獰的頭顱探出，猩紅的眼睛鎖定了最近一名因恐懼而動作僵直的年輕士兵。
猛地揮出爪子狠狠朝著他的面門揮去！
那士兵看著近在咫尺的利爪，大腦一片空白，絕望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曹尼瑪的畜生！給老子死——！！＂
千鈞一髮之際，一聲怒吼在旁邊響起！
只見一個身材魁梧壯漢如同蠻牛般衝了過來！
他手中沒有用槍，而是挺著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槍，用盡全身力氣，對著那剛剛探上城頭的變異種的腹部，猛地捅了進去！
＂噗嗤！＂
刺刀入肉的聲音沉悶而瘮人！
＂嘶嗷——！＂變異種發出一聲尖銳痛苦的嘶鳴。
攀附的力量一鬆，整個身體被刺刀的衝擊力帶得向後一仰。
直接從高高的城牆上跌落下去，重重砸在下方的屍群中，瞬間被淹沒。
壯漢喘著粗氣，拔出滴著黑血的刺刀，看向那名驚魂未定的年輕士兵，粗聲問道：
＂你沒事吧？＂
士兵看著眼前這位如同鐵塔般的漢子，認出他是負責這段城牆防務的李連長。
心中頓時一鬆，腿都有些發軟，連忙扶著垛口站穩：＂沒…沒事！謝謝李長官！＂
李連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濺滿汙血和汗水的臉上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聲音依舊洪亮：
＂沒事就好！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
＂眼睛放亮一點！＂
＂這些鬼東西花樣多著呢！＂
＂守住了，咱們才能活下去，才能見到老婆孩子！聽到了沒有？！＂
＂是！長官！＂周圍計程車兵受到他勇氣的感染，齊聲應和，士氣為之一振。
李連長轉身，再次望向城牆下那彷彿無窮無盡的屍潮，眉頭緊鎖。
他知道，擊退一隻變異種只是暫時的。
更嚴峻的考驗還在後面。
他們的彈藥和體力，還能支撐多久？
希望，到底在哪裡？
就在長龍城守軍與屍潮激戰正酣，士氣因彈藥快速消耗和變異種的出現而逐漸低落之時！
嗚嗡——！！！
一陣由遠及近、低沉而有力的引擎轟鳴聲，突然從高空傳來，瞬間吸引了城牆上幾乎所有士兵的注意！
＂快看！是飛機！是飛機！！＂一名眼尖計程車兵指著天空，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
＂是我們的援軍嗎？！中央派來的空中支援？！＂
＂太好了！兄弟們！援軍來了！給老子狠狠打！別讓這群畜生衝上來！＂
絕處逢生的狂喜瞬間席捲了城牆。
疲憊不堪計程車兵們彷彿被打了一劑強心針，手中的武器再次噴吐出更加兇猛的火力！
然而，隨著那幾架飛機降低高度，從長龍城上空低空掠過時，觀察仔細的李連長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
他看得分明，那些飛機的塗裝和標誌，絕非政府軍所擁有！
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帶著銳利線條和冰冷質感的徽記（曙光軍標誌）。
而且，從機型上看，這分明是高速偵察機，根本不具備對地攻擊能力！
更關鍵的是，他作為中層指揮官，根本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友軍空中單位會在此刻抵達的通知！
＂他們……到底是誰？＂李連長心中充滿了巨大的疑惑和一絲不安。
這些不明身份的飛機出現在戰場上空，意圖何在？
高空之上，偵察機艙內。
一名飛行員冷靜地操控著飛機，對後座的偵察員說道：＂二牛，影象和資料都採集完畢了嗎？趕緊把這裡的實時情況和座標傳回指揮部！下面打得挺慘烈。＂
＂好勒晨光，畫面清晰，資料完整，我這就上報！＂二牛熟練地操作著裝置，將長龍城攻防戰的慘烈景象和屍潮的龐大數量，透過加密頻道迅速發往後方。
完成偵察任務後，幾架偵察機毫不留戀，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提升高度，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迅速消失在遠方的天際。
它們來得突然，去得也乾脆。
只留下城牆上無數目瞪口呆、心情如同坐過山車般的守軍士兵。
＂走……走了？＂
＂不是援軍嗎？他們……他們就這麼飛走了？＂
＂那他們來幹什麼？就看一眼？＂
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被這盆冷水徹底澆滅，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
一股更深沉的絕望湧上所有守軍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