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羲和豚豚
“所以,我們現在面臨的,不是市場,而是地獄。”林墨轉過身,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的核心,“產能地獄。”
“所有人都想要我們的東西,但我們給不了。一旦我們無法滿足市場預期,今天捧我們上神壇的這股力量,明天就能把我們撕成碎片。他們會說我們是飢餓營銷,是技術騙局,是故意吊著所有人。”
姜憶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她明白林墨的意思。
今天的釋出會,看似是終點,其實才是起點。
真正的戰爭,現在才打響。
“那……我們該怎麼辦?”她虛心地請教。
“很簡單。”林墨走到她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
“只選一個。”
“與其把有限的產能,撒胡椒麵一樣分給所有人,最後誰也喂不飽,不如集中所有力量,先打穿一個點。”
“哪個點?”
“價值最高的點。”林墨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新能源汽車。”
他走到桌邊,拿起那塊作為樣品被帶下臺的“遠星1號”電池。
“一塊手機電池,賣三百。一塊汽車電池,我們可以賣三萬,甚至三十萬。同樣的產能,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潤。”
“我們要做的,不是把遠星電池賣給所有人。而是要讓所有人明白,只有最頂級的汽車,才配用遠星的電池。”
姜憶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她瞬間領悟了林墨的戰略。
這不是簡單的商業選擇,這是一種品牌的塑造。
從一開始,就把遠星科技,釘死在金字塔的塔尖上。
讓它成為一種身份的象徵,一種科技的圖騰。
姜憶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重新燃起了鬥志,“我馬上聯絡比亞迪的王總,他是國內新能源的龍頭,和他合作,我們的起點就是最高的。”
“可以,具體方案你來定。”林墨神色淡然。
雖然確定了方向,但姜憶的心卻沒有太過激動,而是再次生出一種無力感。
聯絡王總,然後呢?
簽下百億訂單,然後用那條每天只能生產四百塊電池的生產線,去告訴對方,請排隊到十年後提貨嗎?
那不是合作,那是戲耍。
“林董……”姜憶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幾分艱澀,“我們的問題,還是產能。”
“建一條新的生產線,從訂購裝置、建造廠房到除錯執行,最快也要一年。”
“我們等不起。”
她描繪的困境,是任何一家制造業企業都無法繞開的天塹。
技術再領先,無法量產,就等於零。
今天製造的轟動越大,未來產能跟不上時,市場的反噬就會越兇猛。
從神壇跌落,往往只需要一夜。
姜憶緊緊攥著手機,螢幕上那些閃爍的名字,此刻看起來不再是機遇,反而像是一張張催命符。
她感覺自己抱著一座金山,卻被困在了一座孤島上,看得見彼岸的繁華,卻無船可渡。
這種感覺,比釋出會前被全世界質疑,還要折磨人。
“誰說我們要自己建了?”
林墨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姜憶猛地抬頭,看向林墨,臉上寫滿了不解。
不自己建,難道還能從天上掉下來不成?
林墨沒有理會她的疑惑,而是走回落地窗前,指了指樓下某個方向。
那裡,是天恆能源工業園區的方向。
“天恆能源,剛剛破產了。”
林墨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實。
“但他們的廠房沒有破產,他們的裝置雖然落後,但也是現成的,只要把核心部件替換一下就能使用,就像我們改造遠星生產線一樣,至於需要的部件,我來想辦法。”
“另外,天恆的工人也是現成的熟練工。”
林墨轉過身,給出最終結論。
“我要你把天恆能源的生產廠房買下來。”
第69章 趁他病,要他命!
姜憶的腦子,在那一瞬間出現了長達三秒的空白。
她剛剛還在為產能地獄而感到絕望,林墨下一秒就給了她一個石破天驚的,讓她完全無法理解的方案。
買下天恆能源的廠房?
她下意識地反駁。
“林董,這不可能。”
“天恆能源雖然股價熔斷,但它還沒有正式宣佈破產。”
“就算它破產,也要進入漫長的清算流程。資產評估,債權人會議,公開拍賣……這個過程沒個一年半載根本走不完。”
“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她說的每一句,都是現代商業社會的鐵律,是寫在教科書裡的流程。
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倒下,分食它的屍體,同樣需要遵循規則和時間。
“誰說我們要等了?”
林墨轉過身,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
“規則,是用來限制弱者的。”
“我們現在,是規則的制定者。”
他走到姜憶面前,伸手指了指她那部還在瘋狂震動的手機。
“現在最著急的,不是我們,也不是奄奄一息的周振,而是天恆能源最大的債主——各大銀行。”
“天恆能源擴張的每一步,背後都是天文數字的銀行貸款。現在它倒了,股價變成了廢紙,最恐懼的就是那些把錢借給它的銀行。”
“他們的貸款,一夜之間,變成了天量的壞賬。他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有人立刻站出來,接下天恆這個爛攤子,哪怕只能收回百分之十的成本,也比血本無歸要好。”
姜憶不是蠢人。
林墨只點撥了這一句,她瞬間就明白了整條邏輯鏈的核心。
釜底抽薪!
他們今天的釋出會,抽掉的不僅僅是天恆能源的技術根基,更是整個資本市場對它的信心。
信心一倒,銀行就會立刻抽貸,強制平倉。
這個時候的天恆,就是一具被架在火上烤的屍體,銀行才是那個拿著刀叉,急著想從它身上切下點什麼來彌補損失的餓鬼。
而遠星科技,此刻要扮演的,就是那個遞刀叉的人。
“我明白了!”
姜憶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劇烈起伏,那股被現實澆熄的火焰,再次以更兇猛的姿態燃燒起來。
“我現在就聯絡天恆的董事會!”
“不。”
林墨搖了搖頭。
“不要聯絡天恆,他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跟我們談了。”
“直接聯絡給天恆提供最大一筆貸款的銀行。”
“告訴他們,遠星科技有意接手天恆能源在城南工業園區的全部資產,幫助他們,最大程度地挽回損失。”
姜憶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這一招太狠了。
繞過債務人,直接和最大的債主談。
但林墨說的也對,現在的天恆能源亂成一鍋粥,根本沒有資格與他們對話。
“好!”
姜憶不再有任何猶豫,她走到一旁的辦公桌前,開始查詢相關資料。
……
與此同時。
天恆能源總部,董事長辦公室。
一片狼藉。
名貴的紫砂茶具被摔得粉碎,地上散落著無數份被撕爛的檔案。
周振粗重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彷彿一臺破舊的風箱。
他赤紅著雙眼,死死地盯著牆上那面巨大的液晶螢幕。
螢幕上,天恆能源那根斷崖式的K線,已經定格成了一道觸目驚心的,代表著死亡的綠色直線。
熔斷。
這個詞,在今天之前,是他用來嘲笑那些愚蠢的競爭對手的。
而現在,它像一柄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他的臉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周振失魂落魄地癱坐在真皮沙發上,嘴裡反覆咀嚼著這句毫無意義的話。
他想不通。
那臺機器,那個“超聲波真空霧化融合”,那團懸浮在空中的漿料……
那些畫面,在他腦中反覆回放,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無比。
是騙局嗎?
他希望那是騙局。
可老張的鏡頭,是貼在裝置上拍的,沒有任何角度和光影可以被利用。
那是他最信任的攝影師,用的是他最放心的裝置。
叮鈴鈴——
辦公桌上,那部紅色的加密電話,突然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響。
這是他與銀行最高層聯絡的專線。
周振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盯著那部電話,彷彿在看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遲遲不敢伸出手。
電話鈴聲,不知疲倦地響著,像是在催促他走向自己的斷頭臺。
最終,他還是掙扎著站了起來,一步步挪過去,拿起了聽筒。
“……喂。”
他的聲音乾澀嘶啞,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周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異常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男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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