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羲和豚豚
老教授的嗓門洪亮，完全不像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更像一個準備衝鋒陷陣的將軍。
看到林墨進來，陳景教授只是抬了抬眼，便又立刻投入到激烈的討論中。
林墨也不打擾，就這麼靜靜地站在旁邊，聽著他們討論那些自己完全聽不懂的專業名詞。
他很清楚，這些人，才是新城未來的基石。
過了十幾分鍾，一場小規模的學術爭論才算告一段落。
陳景教授端起搪瓷缸子，猛灌了一大口濃茶，這才抹了抹嘴，看向林墨。
“林先生，你來得正好！”
“我們剛才在‘深海’合金的基礎上，又推演出三個最佳化方案，如果能實現，效能至少還能再提升一成！”
林墨走到白板前，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天書”。
“陳教授，辛苦了。”
“辛苦什麼！這可比研究雷達有意思多了！”陳景教授擺了擺手，眼睛裡閃爍著光芒，“搞材料，我是專業的！”
這份發自內心的自豪感，感染了周圍的每一個人。
“教授，我今天來是想請您幫個忙。”林墨開口。
陳景教授大手一揮，中氣十足“林先生客氣了！有什麼事儘管說！”
“我需要您整理一下您手頭所有的合金配方。”林墨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除了‘深海’合金，我還需要兩種特性更極端的材料。”
陳景教授推了推眼鏡，來了興趣。
“哦？有多極端？”
“第一種，耐超高溫。”林墨的語氣很平靜，“我需要一種能長時間在兩千攝氏度以上，甚至更高溫環境下，依然保持結構穩定和高強度的合金。”
“兩千度？”
陳景教授身後的一個年輕研究員忍不住驚撥出聲。
要知道，常規的耐高溫合金，工作極限也很少有能穩定超過一千五百度的。
兩千度那是什麼概念？那是火箭發動機噴口的溫度。
陳景教授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用途呢？這麼高的溫度，是想造什麼？”
“發動機，還有一些工業裝置的特種核心部件。”林墨沒有隱瞞。
這些東西，都是他為現代世界那邊，即將開始的工業大躍進準備的技術儲備。
陳景教授低頭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
“理論上可行，但對材料的基底和晶體結構要求完全不同。深海合金追求的是常溫下的強度韌性和抗壓性，而超高溫合金，追求的是熱穩定性和抗蠕變性。”
“第二種呢？”陳教授追問。
“超高硬度合金。”林墨繼續說道，“用來製造工業母機的刀頭。”
“林先生，您的要求可真是一點都不低啊！”
陳景教授苦笑著搖了搖頭，開啟電腦，翻出一個名為‘祝融’的資料夾。
“你說的耐超高溫合金，我之前倒是研究過這方面的專案，我管它叫‘祝融’系列。”
“這是為一個空天飛機專案準備的，目標就是在三千度的高溫下，還能維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結構強度。”
他開啟資料夾，裡面是一張張更為複雜的設計圖和理論模型，比深海合金的資料深奧了不止一個檔次。
“我們當時正準備製造第一批樣品，可惜災變爆發了，我只來得及複製部分資料。”
陳景教授的語氣裡帶著深深的惋惜，像是在說一個夭折的孩子。
“好在相關設計思路我還記得，給我一點時間，就能把祝融系列全部復刻出來。”
接著，他又開啟另一個資料夾，名稱是“玄金”。
“超高硬度材料，我也有。”
“以碳化鎢為基礎，加入了微量的鋨和銥，透過超高壓燒結成型。理論硬度可以達到莫氏9.8，僅次於金剛石。玄金的資料完整度要高一些。”
陳景教授抬頭看向林墨，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但是林先生，這兩樣東西的製造難度比深海合金高了不止一個量級。”
“‘深海’需要的真空爐和萬噸鍛壓機，已經是國之重器。而要造出‘祝融’和‘玄金’，需要的裝置，災變前全世界都沒幾臺。”
“比如‘玄金’的超高壓燒結，需要能提供穩定在10個吉帕斯卡以上的壓力環境，那相當於一萬米深海的壓強。這種裝置，災變前都只有兩三個國家的最頂級實驗室才有。”
周圍的研究員們聽得倒吸涼氣。
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些逆天的材料，會被丟在資料夾裡吃灰了。
空有屠龍之術，世上卻無龍可屠。
更悲哀的是，他們連打造屠龍刀的條件都沒有。
實驗室裡的氣氛，從剛才的亢奮，瞬間跌落到冰點。
然而，林墨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只是靜靜地聽著，等到陳景教授說完，這才開口。
“陳教授，您說的這些困難，我明白。”
“但是，這都不是問題。實不相瞞，您之前給我的深海合金配方，我已經透過自己的渠道在進行試生產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第一批樣品。”
“啊？”
陳景教授懵了。
你這渠道是不是太硬核了一點。
第249章 最後一次冷卻
陳景的嘴巴張了張，半天沒合上。
他身後的那群年輕研究員，更是個個表情呆滯，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試生產？
還是深海合金？
那需要真空熔煉爐和萬噸鍛壓機！
這種級別的工業重器，別說在這末世裡，就算是在災變前，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開動的。
每一次開爐，都意味著巨大的能源消耗和繁瑣的準備工作。
可林墨卻說得輕描淡寫。
“林先生……”陳景扶了扶眼鏡，試圖讓自己混亂的思緒平復下來，“您是說，您有渠道製造深海合金？”
“對。”林墨點頭，沒有過多解釋，“所以，裝置和工藝的問題，您不用擔心。”
“您只需要將‘祝融’和‘玄金’的理論資料，完完整整地整理出來。”
“剩下的，我來解決。”
實驗室裡一片寂靜，只剩下通風系統發出的輕微嗡鳴。
我來解決。
這四個字從林墨口中說出，帶著讓人信服的分量。
陳景看著林墨，對方的表情平靜無波，卻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
這個年輕人，到底還藏著多少底牌？
“好！”
陳景猛地一拍大腿，臉上的震驚和疑惑一掃而空，重新燃起了那種熾熱的科研激情。
“給我三天時間！我保證把‘祝融’和‘玄金’的所有理論模型和工藝流程全部復原出來！”
老教授的眼中，閃爍著光。
“不急，您慢慢來，身體要緊。”林墨勸了一句。
他看著重新投入工作，開始在白板上瘋狂演算的陳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對了，陳教授。”林墨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明天早上，會有一批相控陣雷達哌^來，喪屍雷達專案也可以推進了。”
“什麼？！”
陳景剛拿起筆，聽到這話，手一抖，差點把筆撅斷。
他猛地轉過身，瞪大了眼睛，“相控陣雷達？您從哪弄來的？”
那可是軍用級別的尖端裝置！
“我有一些特殊的渠道。”林墨隨口回道。
陳景已經不想去追問林墨的渠道到底是什麼來頭了，他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林先生，又是‘祝融’，又是‘玄金’，現在又來了相控陣雷達……”
“您信得過我，把這些重要專案交給我，我很感激。可我這把老骨頭，實在分身乏術啊！”
陳景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
之前答應林墨要利用雷達技術開發喪屍探測系統，本就已經讓他感到精力不足。
現在，兩個難度係數呈幾何級數暴增的超級合金專案壓下來，他就算把自己劈成八瓣也忙不過來。
“我明白。”林墨點了點頭，“我沒打算讓您分心。”
“合金專案的重要性不亞於喪屍雷達，而且這個專案也只有您能主持。”
“所以，我希望您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祝融’和‘玄金’上。”
“等到這兩種材料配方整理完成，您大可以繼續研究別的材料專案，要什麼裝置和材料只管說，我全力支援，預算無上限！”
聽到這話，陳景鬆了口氣，同時心中升起幾分士為知己者死的豪邁。
這樣的老闆，上哪去找！
但緊接著，新的疑惑又冒了出來。
“那雷達專案怎麼辦？總不能讓那些寶貝疙瘩在倉庫裡吃灰吧？”
“當然不能。”林墨的視線越過實驗室的窗戶，投向遠方漆黑的夜幕。
“您忘了，燈塔也已經決定併入新城了，他們那邊的研究員可是相當多的，雖然現在道路沒有完全打通，無法大規模轉移，但是接幾個關鍵人物過來不成問題。”
陳景一聽這話，恍然大悟。
“對啊！我怎麼把燈塔那幫人給忘了！”
他一拍腦門，臉上的愁雲瞬間散去。
燈塔的科研實力不容小覷，而且之前他和燈塔的智者首領透過話，燈塔還真有雷達訊號方面的專家，而且對方聽聞喪屍雷達的構想之後，也是非常感興趣。
現在林墨準備把人從燈塔接過來，算得上皆大歡喜的結果了。“這樣的話，那我就沒有任何問題了。”陳景連聲說道。
寒暄片刻，林墨從科學院走出，直奔兵工廠。
巨大的廠房內，機器的轟鳴聲匯成一股鋼鐵的洪流，震得人耳膜發麻。
看到林墨過來，王文彬趕緊跑過來。
“老闆，您怎麼來了。”
“我給你弄到了一批8x8步戰車。”林墨緩緩說道。
“步戰車？還是8x8的？您這是抄了一個軍用倉庫嗎？”
王文彬的呼吸一滯。
兵工廠裡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他耳中瞬間消失了。
那不是在卡車底盤上焊幾塊鐵皮的鐵罐頭，是真正為了戰爭而生的鋼鐵猛獸！
“十輛。”林墨不緊不慢的開口，“全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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