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双巨龙
那個時候,江起雖然獨來獨往,看似對什麼都漠不關心,但他近乎本能的觀察力卻像是開了上帝視角,一直在記錄著周遭發生的事情。
在發現了那人的計劃後,江起在週五放學前,提前報了警,把金洋給救了下來。
這件事,江起從來沒說是自己做的,但是金洋似乎認定了江起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於是,他開始主動接近江起。
起初,江起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可金洋就像一隻打不倒的小強。
他每天雷打不動的給江起帶零食和水果,不厭其煩給江起講冷笑話,跟江起一起上廁所,在食堂吃飯時跟江起坐在一起。
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江起終於默許了他的存在,跟他成為了朋友。
金洋一把攬住江起的肩膀:
“你剛才跟你同桌聊什麼呢?你不是跟他不熟嗎?”
江起道:
“沒什麼,就是隨便聊聊。我問你,你對陳昊死了是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金洋想了想,接著笑起來,“感謝陳昊同學送來的假期。”
注意到江起的眼神,金洋連忙解釋:
“你別這麼看我,這陳昊就是個畜生,你不知道他怎麼欺負同學嗎?
他跟籃球隊的副隊長最喜歡玩的一個遊戲是,讓被欺負的同學跪下,一人一邊扇人家巴掌,問人家哪邊疼。
如果被欺負的同學說左邊疼,右邊的就感覺到不尊重,再抽人家右邊。如果被欺負的同學說右邊疼,左邊的就感覺到不尊重,再抽人家左邊。
這個時候你是不是想說一樣疼就好了?不是!如果說一樣疼,兩邊就都感覺到了不尊重,兩個人就一起抽。
你知道,這個遊戲該怎麼停下來嗎?”
江起想了想道:“他們玩膩了就停下來了。”
“沒錯!”,金洋道,“他們玩膩了才會停下來,你說他是不是出生?這種人幸好沒有得到異能,要是得到異能,整個學校,都能讓他玩成單機遊戲,所以他該死。”
“不過——”,金洋又道,“陳昊的死狀是挺嚇人的,趕緊走。這破學校我一秒都不想多待了,邪門!”
“我現在就想回家,打遊戲。江起,去我家吧!”,金洋誘惑道,“我讓阿姨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辣子炒雞,咱倆雙排到天亮!”
江起知道,金洋大概是在目睹了顛覆認知的事情後的本能逃避,想將自己拉回“正常”的世界,哪怕只是暫時的麻痺。
但他註定不能如他所願了。
江起搖搖頭:“不了,你自己打吧。”
金洋不理解:“為啥啊?你回家幹嘛?一個人在出租屋待著多沒意思?”
“有事。”,江起看著他,道,“金洋,世界變了,你家裡有關係,回去之後,讓你的爸媽多留意一下這方面的事情,現在,多掌握一些資訊,就能多做一些準備,先人一步。”
金洋撓撓頭:
“啊……哦……行,今天的事兒確實有點嚇人,我回去就跟我媽我爸說,讓他們使勁兒打聽!有啥訊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第5章 玉圭
走出教學樓,迎面吹來一股清涼的風。
江起望向明湖方向,此時,那裡已經多了十幾個穿白大褂的人,看起來像是技術人員。
江起心中若有所思。
官方在事發後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現場。
緊接著,接管現場、封鎖明湖、疏散人群、統一口徑、資訊管控、調集技術人員,非常的標準且高效。
這說明警方或更高層已經不是第一次處理此類事件了。
他們有著明確的預案,甚至可以說,擁有應對這類“異常”的豐富的“經驗”。
很顯然,在平靜生活的水面之下,異變如同暗流,早已湧動多時。
根本不像他所想的一樣剛剛發生。
只是他,以及絕大多數的普通人,像生活在玻璃罩子裡,被隔絕在真相之外。
現在,他們這些學生能如此近距離地、清晰地目睹了這一切,很難說是一種單純的不幸。
明湖岸邊,張萬年似有察覺,轉過頭來,目光穿透人群,精準地鎖定了教學樓出口處駐足凝望的江起。
“張隊?”,他身旁的小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幾個呆頭鵝似的高中生
尤其是其中一個栗色頭髮的男生,看起來特傻。
“您在看什麼?有什麼發現嗎?”
張萬年收回目光,道:
“沒什麼,只是幾個學生罷了。”
他轉過身,不再看教學樓的方向,目光重新落回湖面,道:
“根據目擊者的描述,以及監控裡的畫面,儘快生成“它”的初步模擬繪圖。
另外,通知技術組,要對湖底和水樣進行分析,重點檢測未知有機化合物、特殊能量殘留、以及任何異常生物資訊素殘留......”
——
“也不知道那些人拿著那些儀器在測什麼,人都沒了?還有什麼可測的,測空氣裡有沒有陳昊的分子嗎?”
金洋看了一眼,吐槽起來,最後他連自己都笑了:
“不過就算有分子,也是壞分子。”
江起怪罪的看了他一眼:
能不能不要在這種時候搞笑了,真的很地獄好嗎?
金洋注意到江起的眼神,問道:“看啥,我說的不對嗎?”
江起搖了搖頭,道:
“可以測的東西多了去了。
理論上,只要存在過的東西,都會留下痕跡,尤其是陳昊接觸那朵花時的反應,藍光爆發、短暫懸浮、控水異能顯現,甚至是他消失的瞬間——這些過程都可能會留下異常的能量波動或粒子輻射痕跡。
其次是水樣,裡面也許溶解著陳昊解體後的未知物質。
空氣樣本也一樣,可能存在獨特的揮發性分子或氣溶膠。
除此之外,還有間接性的資訊關聯等,不過,時間拖得越久,物理性痕跡的衰減與彌散就越嚴重。所以他們才會這麼著急。”
金洋張了張嘴,問道:
“所以說空氣中真的存在陳昊的分子?”
江起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說了那麼多,結果金洋就提煉出‘空氣裡有陳昊’這六個字?
不過,江起道:
“你這麼說倒也對……”
江起這麼一說完,就見金洋忽然挺直腰板,開始大口大口地吸氣。
江起:“你在幹嘛?”
金洋一本正經,吸氣間隙不忘解釋道:
“我要把陳昊吸進來,然後當成屎拉出去。”
江起銳評:
“風姿!”
走到校門口,江起站定,道:
“行了,你在這裡等著吧,我先走了。”
一副“老子要跟這傻逼保持距離”的樣子。
金洋拉住了他,道:
“誒,起子,別走啊!我家司機來接我了,馬上就到!順道兒捎你回去唄?就一腳油門的事兒!”
江起:“免了,就五百多米,我走會兒就到了,你送我更慢。”
金洋有些失望,道:“那好吧。”
江起轉身就走:
“到家發訊息。”
望著江起的背影,金洋又喊了一句:
“喂!江起!你自己也小心點啊!別去碰什麼奇怪的花啊草啊的!有什麼事情就找我。”
江起沒有回頭,只是抬起手,朝著金洋的方向揮了揮:
“知道。”
回家的路上,江起拿出手機,搜尋著關於“花”的內容,不過他查到的跟其他同學之前查到的差不多,都十分的語焉不詳:
含糊不清的隻言片語、被迅速刪除的帖子、被傳了好幾手的截圖、以及一些看似相關卻無法證實的評論。
網路上關於“花”的痕跡,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抹去了。
穿過幾條街,江起到了謇C華府小區,他“家”就在這裡。
其實說是“家”也不準確,因為這是他租的房子,一室一廳一衛一廚,每月租金2800,按年租的話每月2000。
因為是學區房,這個租金還算合理。
其實江起不差錢,他父母去世後給他留了很大一筆錢,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幾百萬。
對江起來說,與其去租更遠一點、環境更差一點、更便宜一點的房子,不如租在離學校更近,更安全的地方。
對於處於學生時代的他來說,一切都沒有學習重要,把花在通勤上的時間省下來,江起完全可以多刷幾道題。
至於錢,江起不認為這對未來的他會是什麼難題。
江起刷卡走進單元門,又乘坐電梯到達8層,掏出鑰匙,開啟了801的門。
客廳裡陳設極其簡約。一張米白色的布藝沙發靠牆擺放,對面牆上掛著一臺52尺的液晶電視。
窗臺上,放置著幾盆綠蘿和吊蘭,葉片翠綠飽滿,顯然得到了精心的照料。
江起將書包放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接著,他將玉牌取出。
歷史上,黃河一共有七次重大改道。
第一次,發生在上古時期,公元前 602 年,周定王五年,黃河於平川省霽川市北移,史稱為“大河故瀆”。
五歲那年,江起的爸媽帶他去平川省l旅行,目的地之一,便是黃河第一次改道的黃河故道。
父親是攝影師,此行是為了拍攝一組關於黃河改道的作品。
江起在玩耍時,撿到了這麼一塊玉牌。
一開始,他爸媽很驚訝,但找懂行的人看過,卻都說看不出年代,玉牌上也無銘文刻字,最終只當作一件普通的物件。
不過,玉牌上端有個小孔,母親見江起喜愛,就搓了一根紅繩,將玉牌串起來,掛在了小江起的脖子上。
此後,江起便一直戴著,除了洗澡,沒有摘下來過。
因為五歲那年,是江起最後一次全家出去旅遊,也是江起最後一次看到媽媽那麼健康、美麗的笑容。
這塊玉牌有當時的回憶。
此時,江起將玉牌放在掌心,仔細觀察著。
這塊玉牌呈上部尖銳,下端平直的形狀。
整體造型十分古樸,表面打磨得極其光滑,邊緣圓潤,直徑約7釐米,厚度適中,正好適合他的手掌託握。
這些,都是江起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出來的細節。
因為十幾年來,他已經摩挲過無數遍了。
但今日,不同了。
江起將玉牌湊近眼前,藉著窗外一絲天光,仔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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