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中土块
更關鍵的地方其實在於,這麼去下之後,黑子只能追求速度,將邊線的厚勢以最雷霆之勢,兌現為優勢!
黑子有且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這本來看起來,確實是一條很好走的路。
可是問題在於,地與勢的觀念變了,外勢變得越來越不值錢了。
外勢並非不重要,甚至在某一個超大型的複雜的定式之下,其中一種最複雜的變化,便是大開大合棄掉二十餘目巨空,構建龐大的外勢,極其壯觀。
但是——
該厚勢就必須厚實,該輕靈就輕靈絕不走重,用半厚不厚的外勢跟對方的實地交換,就極其容易被對方所利用!
黑子追求速度,棋形不穩,便是畢其功於一役,偏偏這一役,黑子在這場孤注一擲的較量之中,並不佔優。
片刻後,俞邵終於再次夾出棋子,輕輕落下。
噠!
十三列十四行,飛!
噠、噠、噠!
對局室之內,清脆的落子之聲此起彼伏。
七號桌旁,所有人的都無聲靜立在原地,專注的看著雙方棋子不斷一顆接著一顆落在棋盤上,心情也隨之起伏。
戴著眼鏡的青年專注的望著棋盤,看著看著,突然怔住。
緊接著,又是幾手棋之後,他的表情突然發生了變化。
“怎麼會?”
戴著眼鏡青年不敢置信的望著棋盤,臉上冒出一絲冷汗,忍不住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面對白子的打入,黑子應對的還不錯,這邊黑子想要將外勢轉化為實地,雖然不算簡單,但是也不至於太過艱難才對!”
時間不斷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一片寂靜無聲之中,兩顆黑子掉落在了棋盤之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噠、噠……”
終局了。
潘熙望著棋盤,緩緩閉上眼睛,然後對著俞邵低下了頭。
見狀,俞邵也立刻對潘熙低頭行禮。
四周仍舊一片寂靜。
人群之中,戴著眼鏡的青年愣愣望著棋盤。
中盤的廝殺是盤面消漲要點,黑子棋形確實很薄,白子殺進來之後,黑子一度陷入苦戰,但是黑子也爆發出了驚人的鬥志,下出不少好手。
但是,無論過程如何曲折,最後黑子明明有那般驚人的厚勢,最終還是未能順利起大空,因此陷入了劣勢!
而在察覺到這一點後,黑子立刻強硬打入白子陣勢,要與白子展開血戰,而白子竟然也來者不拒,掀起了一場百目的大對殺。
這在場對殺之中,白子招招兇狠,毫不留情的攻擊黑子的破綻。
盤面確實如黑子期望的一樣變得混亂無比,但是,黑子不僅沒能亂戰取勝,甚至自身的大龍還被白子趁亂擒獲!
在這百目大對殺之中,白子徹底展露了其令人震撼的殺力,在複雜對殺之中,以莫測的算路一擊制勝,將黑子最後的翻盤希望也泯滅了。
自此,黑子再無任何可拼搏的餘地——
只得投子!
不久之後,俞邵終於收拾完棋子,緩緩起身,彙報完成績之後,便離開了對局室。
俞邵離開之後,潘熙還是閉著眼睛,似乎還未能平復下來情緒。
眾人默默看著潘熙,心情有些複雜。
接下來國手戰還有不少比賽要打,但是潘熙只能輸一盤了,如果再輸兩盤,就註定將無緣國手戰本賽。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潘熙從成為職業棋手以來,就在為了拿到頭銜而努力著,但是卻連頭銜戰本賽都進不去。
如果還有兩盤棋的容錯率的話,說不定潘熙真的有望打入頭銜戰本賽,但是,後面還有不少場比賽要打,他卻只能輸一盤。
這太難太難了……
國手戰報名已經結束了,越打到後面,對手只會越來越強。
今年是潘熙狀態最好的一年,明年潘熙就不一定了。
“三十年了……”
眾人心情都莫名沉重:“潘熙八段打進頭銜戰本賽的夢想,難道又要再次破滅了嗎?”
……
……
俞邵走出對局室後,很快便來到棋院食堂,剛剛打完飯,正準備找個位置坐下,就看見不遠處吳芷萱正埋著頭猛猛扒飯。
“吳芷萱,你下完了?”
俞邵端著飯菜,走到吳芷萱對面坐下,開口問道。
“下完了。”
吳芷萱悶悶不樂的回答道。
“輸了?”
一看到吳芷萱這個樣子,俞邵就猜到結果了,好笑道:“你沒等到他漏勺?”
“太可惡啦!”
吳芷萱恨的牙根直癢癢:“我本來下的非常穩健,他拿我一時半會兒也沒啥辦法,然後他好像看出了我在等他犯錯,他也不攻我了,在那裡埋伏我!”
“我當時看他棋形露出空隙,一時不察就殺進去了,結果就中了他的圈套,然後他……他就把我大龍給殺了!”
吳芷萱氣的臉都紅了,說道:“我遲早要找回場子!”
俞邵不禁啞然,雖然沒看她和鄭勤那盤棋,但是聽吳芷萱這麼一說,大致就猜到到底是個什麼程序了。
吳芷萱因為經常跟他下網棋,磨礪出了一身嚴防死守的本領,天天就在那等他下錯,不下錯就鋪地板,如今他想拿下吳芷萱都開始變的越來越難。
鄭勤面對吳芷萱的烏龜鐵桶陣,估計也有點頭禿。
“對了。”
吳芷萱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突然想起什麼,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剛才聽說,中日韓團體賽選拔已經結束了。”
“嗯?”
俞邵一怔,問道:“結束了?”
中日韓團體賽的最終選拔在北部賽區,雖然是正賽,但是選拔賽並沒有直播,畢竟只是棋院的內部選拔而已,也沒有什麼獎金之類的。
“嗯,據說,車文宇那盤棋輸給了周煒,有些出乎意料。”
吳芷萱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在中日韓團體賽上,將和你成為隊友的是蘇以明、秦朗、樂昊強、顧川。”
“那是在團體賽開賽之後。”
俞邵扒拉了一口飯,說道。
“開賽之後?”
吳芷萱有些納悶的看了一眼俞邵,不解道:“什麼意思?”
俞邵點了點頭,說道:“在團體賽開賽前,還有一盤棋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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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這一盤棋,他們又會下成什麼樣子?
晚上,江陵。
一間幽靜的棋室內,莊未生正和莊飛對立而坐。
“這裡的這一手斷有些問題。”
莊未生指著棋盤上一顆黑子,緩緩說道:“你太急於反擊,這一手斷看似嚴厲,直接將白子斬為兩塊孤棋,其實自身棋筋也露出了破綻。”
說完,莊未生便在棋盤之上擺出了另外一路變化。
“如果這一手換成挖,便能切斷我白子的聯絡,如果白子要掙脫,黑子就能趁機將白子死死壓制住。”
“白子雖無死活之虞,但發展潛力卻被限制住了。”
莊飛專注的聽著莊未生的話,望著棋盤,看著莊未生擺出了另外一路變化,目露思索之色。
“還有這邊,你下的又太過於穩健了,雖然避開了複雜的戰鬥,但是不斷的退讓,也讓白子佔到了不少便宜,如果——”
就在這時,莊未生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莊未生的話。
莊未生的聲音戛然而止,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人的姓名,然後接通了電話,問道:“喂?”
“莊未生老師,我……還想給您看一張棋譜。”
電話那頭,響起一道年輕的聲音,說完這話,他沉默片刻,然後才繼續補充道:“是俞邵二段和潘熙八段今天在國手戰上,弈出的一盤棋。”
聽到“俞邵”這個名字,莊飛一怔,忍不住抬起頭看向莊未生。
莊未生這次沒有多問什麼,對著電話說道:“你發過來吧。”
“好,我馬上發您。”
電話那邊的青年說完,便匆匆結束通話了電話。
沒過一會兒,莊未生的手機一震,便收到了一張棋譜。
莊未生收拾好棋盤上的棋子,然後開啟棋譜檔案,看了棋譜片刻之後,終於將手伸進棋盒,夾出棋子,緩緩落在棋盤之上。
噠、噠、噠……
對面,莊飛認真的望著棋盤,很快就看到黑白雙方下出了和上一盤棋一模一樣的佈局,黑子高拆之後,白子一間高掛,黑子二間高夾,白子跳……
但是看著看著,莊飛的表情心中一驚。
這一盤棋,黑子子速非常之快,竟然找到了白子這種下法的弱點,也意識到了黑子的優勢,直接就要起大空,以厚勢去鯨吞。
但是看著莊未生不斷夾出棋子落在棋盤上,莊飛的表情很快就變了。
“這……”
而看著棋盤之上的棋子越落越多,莊飛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難以置信!
莊飛愣愣望著棋盤,眼神之中流露出濃濃的難以置信之色,不禁失聲道:“這怎麼可能?”
“黑子的子速很快,但是,黑子似乎……似乎並沒有預想之中那麼好走,黑子居然……”
莊飛緊緊盯著面前的棋盤,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居然未能順利築起大空?!”
這一次,面對莊飛的問題,莊未生沒有回答,只是不斷夾出棋子落下,繼續擺棋。
終於,當最後一顆白子落於棋盤之上,棋譜截然而止,莊未生夾出棋子的動作也終於隨之停下。
顯然,下到這裡,大局已定,黑子已經回天乏術,差距已經無可追趕,再下下去也只是空耗彼此的時間,因此只能投子!
莊未生望著棋盤之上縱橫交錯的棋子,一言不發,眉頭下意識的皺緊了。
……
……
下完這一輪國手戰後,俞邵並沒有去學校,而是在家休息了兩天,第三天便接到了棋院方面打來的電話。
“主將選拔在後天?”俞邵問道。
“對。”
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立刻解釋道:“雖然團體賽是三局兩勝,其實誰一臺二臺甚至五臺都無所謂。”
“但是,通常雙方還是會約定俗成的以棋力去安排一臺到五臺的位置,所以棋院得安排一場主將選拔賽。”
“當然,這並非正賽,只是棋院安排的內部選拔賽,不計入戰績,也沒有對局費。”
俞邵答謝了一句:“好,我知道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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