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想下圍棋啊! 第152章

作者:山中土块

  沒有什麼高人教,俞邵是自學的圍棋。

  哦,那正常了,怪不得俞邵能下出點三三這種棋,原來是沒有老師——

  正常尼妹啊!

  特麼的自學圍棋就算了,學了三年就成為職業棋手了,還特麼全勝定段?全勝定段完了,剛進職業賽場,還特麼喜提三連勝?

  網友們寧願相信俞邵是由一個奇怪的高人教出來的,也不願意相信俞邵是自學圍棋,即便真是自學圍棋,三年時間也太短了吧?

  但讓這篇專訪徹底火出圈的,還是採訪後半段俞邵的那一番話——

  如果你說我的下法是錯的,那麼你就用你的棋,親口告訴我吧。

  這一句話也可以理解為,如果我錯了,那麼請你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對於棋士而言,唯一的證明方式,便是在棋盤之上的爭鋒。

  你贏了我,再說我錯了,敗者沒有發言權。

  要知道,現如今對於點三三這手棋,所有人的爭議依舊極大,大部分人都不看好,少部分人在觀望,只有極少部分人,覺得或許可以嘗試。

  因此俞邵這一番話,相當於直接對整個棋壇宣戰,並且還無視段位。

  一般而言,太狂妄的人會遭到不少人的反感和嘲諷,但是偏偏俞邵不同,首先俞邵剛剛定段,初生牛犢不怕虎,網友們的容忍度本就很高。

  更重要的是,俞邵自學圍棋三年,就成為了職業棋手!

  網友們的想法其實也很簡單,自學圍棋三年就成為職業棋手,還是全勝定段,如果是我,我特麼比他還狂!

  你是九段?

  我自學圍棋三年,成了職業棋手。

  你有頭銜?

  我自學圍棋三年,成了職業棋手。

  你是世界冠軍?

  我自學圍棋三年,成了職業棋手。

  即便你真的下棋贏了我,只要你不是自學圍棋三年就成了職業棋手,那我也沒輸。

  這也導致俞邵這一段採訪釋出出來之後,居然在網上幾乎沒有收穫多少黑粉,堪稱不可思議。

  總之,本來在薪火戰之後,俞邵就備受關注,而這一篇專訪報道出來之後,俞邵徹底火了,甚至火出了圈!

  這就導致這幾天,俞東明嘴都快要笑裂開了。

  這幾天,每天晚上關店回家之後,俞東明就躺在沙發上,抱著手機看網友對俞邵的議論,然後發出一陣傻笑。

  俞東明不懂圍棋,所以其實並不清楚自學圍棋三年成為職業棋手,到底是什麼含金量。

  但並不妨礙他看著這些網友的評論,覺得心情舒暢!

  反正很不簡單!

  這是我俞東明的兒子!

  ……

  ……

  俞邵的報道在網上足足發酵了三天,到了第四天,英驕杯預選賽第一輪,也終於開賽。

  和國手杯預選賽都要打好久的緩慢節奏不同,參加英驕杯因為有年齡限制,人數相對較少,所以預選賽、本賽、乃至決賽,都會進行的比較快。

  爭棋之事,雖然棋院方面還沒有對外公佈,但是對於一眾職業棋手而言,已經不再是秘密。

  此次英驕杯,成績排在前十的職業棋手,將會參加不久之後的爭棋,這也讓天驕杯有了別樣的意義。

  所有人都知道,爭棋是什麼含義。

  這是一封挑戰書。

  後者欲撼動前者的名次,就要以爭棋的方式,分出高下,正因如此,這兩場爭棋,也必然將引來舉世矚目。

  一場爭棋代表未來,一場爭棋代表現在。

  雖然對於挑戰者而言,只有兩場爭棋都贏下來才算贏,輸一場爭棋,那都是敗局,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現在強,並不意味著未來也強。

  未來,終究是屬於年輕棋士的。

  第一場爭棋,其實更加重要。

  對於接受爭棋的一方而言,哪怕贏一場爭棋,守住了名次,也絕不能算贏,必須兩場爭棋全部贏下來,那才能算是贏。

  這天一早,俞邵就打車來到了棋院。

  走進今天所在的對局室之後,俞邵立刻發現了對局室和之前的不同。

  對局室裡有男有女,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很年輕,沒有一個人超過十八歲,最年長的棋手,也僅僅只是接近十八。

  所有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顯然都很清楚,他們究竟肩負著怎樣的責任,都感到了一絲壓力。

  而在俞邵走進對局室的那一刻,對局室所有人立刻向俞邵投去了視線。

  有些人看向俞邵的目光隱隱有些敵意,有些人目光滿是好奇,但是,也有些人望著俞邵,目光有些欽佩之情。

  “他就是俞邵?”

  “如果真的是錯誤的,那麼就用棋,親口告訴他?”

  “還是太年少氣盛了,他怎麼敢這麼說的?”

  這幾天,因為丁歡那篇專訪報道鬧的太沸沸揚揚,也幾乎讓所有職業棋手,都記住了俞邵這個名字。

  他們不知道俞邵究竟會走多遠,但是起碼這場英驕杯之上,就絕對堪稱臥虎藏龍。

  不少年僅十二三歲就定段的天驕,如今已經擁有了高段棋力,甚至不乏有人曾贏過九段棋手,而他們註定將在英驕杯上露出崢嶸!

  那麼,誰會告訴他?

  俞邵向第三桌望去,見第三桌還沒有人,知道自己今天的對手還沒到,走到了三桌一側,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不久之後,一道熟悉的身影來到了對局室,俞邵忍不住抬眼,向對局室門口望去。

  對局室門口,蘇以明也向俞邵投去視線。

  二人對視一眼後,蘇以明徑直走到俞邵對面,然後拉開椅子緩緩坐下,開口說道:“有段時間沒見了。”

  “快兩個月了。”

  俞邵點了點頭,看著蘇以明,笑著問道:“大棋士戰幾連勝了?”

  自從定段賽結束之後,他和蘇以明在網上下過幾盤棋,但是就沒見過蘇以明,而且蘇以明也沒參加國手戰,而是參加了大棋士戰。

  目前大棋士頭銜持有者,便是在薪火戰贏下了蘇以明的傅書楠,所以得知蘇以明選擇參加大棋士戰,俞邵一點兒都不意外。

  “四連勝。”

  蘇以明開口說道:“這段時間,大棋士戰預選賽一共進行了四場。”

  薪火戰結束之後第三天,就有一場大棋士戰預選賽,而國手戰的下一場預選賽,在薪火戰結束後第七天才開始,所以蘇以明多打了一場比賽。

  “四連勝啊……”

  俞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倒也不意外,笑道:“恭喜啊。”

  “這不是應該的嗎?”

  蘇以明表情很平靜,望著俞邵,開口說道:“如果沒辦法一直贏下去,就沒辦法保證可以坐在你的對面了。”

  俞邵有些詫異,隱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

  “你在薪火戰上下出點三三之後的全新變化,給了我很大的震撼,從未想過還能這麼去下,真是精妙絕倫的構思。”

  蘇以明沉默片刻,定定看著俞邵,開口緩緩說道:“多謝你,讓我看到了這樣一盤棋。”

  看著蘇以明望向自己的眼神,俞邵一時間有些沉默。

  “再跟我下一盤吧,俞邵。”

  蘇以明盯著俞邵,目光如劍,開口說道:“在賽場之上,我,等待著那一天。”

  從蘇以明的眼神之中,俞邵看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鋒芒,因為這股鋒芒太甚,令人心驚,即便他也不得不嚴陣以待。

  賽場上的對局,和平時下棋是截然不同的。

  因為只有在賽場之上的對局,才能看到盤面的奧妙玄深之處,才有對勝負生死的直覺,才可以聽到到血液倒流的聲音。

  俞邵臉上的笑意開始逐漸收斂,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也等待著那一天。”

  聽到這話,蘇以明才終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扭頭望向第十八桌,隨後便徑直朝著第十八桌走了過去。

  他今天的對手,並非俞邵。

  蘇以明離開後不久,臨近比賽時間,參加了英驕杯的一眾職業棋手,也終於陸陸續續走進了對局室。

  一眾職業棋手有男有女,有初段,也有高段,特別是有幾個年輕棋手,雖然同樣未滿十八,無比年輕,但已經隱隱有了某種威勢。

  大部分棋手俞邵都不認識,但也有認識的,比如徐子衿,比如吳芷萱,還有前幾天才交過手的王耀。

  像徐子衿和吳芷萱,如果放在平時,可能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但此刻卻沒有太多人對她們抱以關注,最多隻是多看上一眼。

  在職業賽場之上,值得關注的,只有棋局,值得重視的,只有強者。

  不過,俞邵卻是個例外。

  雖然俞邵僅僅只是初段棋手,按理來說,初段棋手參加英驕杯,只是走一個過場而已。

  但是,幾乎所有棋手來到對局室後,無論此前是否認識俞邵,都會不約而同的多看俞邵一眼,然後才各自收回視線,向各自桌位走去。

  徐子衿向二十一號桌走去、吳芷萱向十號桌走去……

  一眾棋手紛紛來到各自的位置上,屏息凝神,和對手對立而坐,彼此無言。

  俞邵望著門口,看著一個接一個的年輕棋手走進對局室,能無比清晰的感覺到對局室的氛圍,開始變得愈發莊重嚴肅。

  不久之後,一個十六歲左右、臉上有些雀斑、留著短髮的女生,走進對局室,然後來到了俞邵的對面,然後拉開椅子坐下。

  韓安卉,職業二段。

  她此時顯得稍微有些緊張,不斷在深呼吸。

  俞邵望著自己今天的對手,目光平靜,沒有任何輕視。

  能成為職業棋手,無論是男是女,無論段位是高是低,都不可掉以輕心,這不僅僅是尊重對手,更是尊重圍棋。

  很快,整間對局室的所有桌位,已經座無虛席。

  不久之後,兩名穿著白色短袖襯衫、黑色長褲的裁判,也來到了對局室。

  他們走到裁判席前,抬起頭,望著對局室裡的一眾職業棋手。

  對局室裡一片鴉雀無聲,安靜到落針可聞。

  雖然一眾棋手性別不同、段位不同,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很年輕,他們眼睛裡,全都閃耀著未來的光芒。

  他們坐在“棋逢對手”的字帖之下,彼此即將在身前縱橫十九路的棋盤之上,較量過招,彼此廝殺,直至分出勝負。

  此刻,群英薈萃!

  此刻,龍蛇並起!

  此刻,棋逢對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時間差不多了。”

  不久之後,一個裁判終於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開口說道:“雙方可用時間均為兩個小時,讀秒一分鐘,現在,可以開始猜先了。”

  英驕杯第一輪預選賽,開始了!

  伴隨著裁判的聲音落下,一眾棋手立刻將手伸進棋盒,抓出棋子,開始進行猜先,一時間棋子碰撞的“噠噠”之聲,不斷響起。

  “我執黑。”

  很快,數完子先後,俞邵將棋盤之上的黑子收回棋盒,望向對面的韓安卉,開口說道。

  “我執白。”

  韓安卉也將棋盤之上的棋子收回棋盒,然後低頭說道:“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