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想下圍棋啊! 第100章

作者:山中土块

  “對,小邵,哪怕輸了比賽,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這時,蔡小梅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一直贏是好事,但是聽說有不少人都是一直贏,結果輸了一次之後就心態失常,最後又連著輸的。”

  “你呀,能這個有天賦,確實出乎我和你爸的預料,但是和其他人相比,你還是太缺少定段賽這種重大賽事的比賽經驗了。”

  蔡小梅說的其實很在理,在大型比賽上,心態非常重要,即便棋力高於對手,但是如果心態出現了問題,也很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

  但是,他在前世經歷了太多太多規格和重要性遠超於定段賽的國際賽事的錘鍊,心態早就堅韌如鋼。

  很快,又和父母聊了一會兒之後,俞邵才終於結束通話了電話。

  “三天後就是決賽了……決賽之後,就是這個世界的職業世界。”

  俞邵走到窗前,望向窗外,目光復雜。

  此時已經晚上七點,但是因為正值夏天,天還沒黑,處於黃昏與黑夜的交界線,不過街上昏黃的路燈已經亮起,有二三行人走過。

  對於這次定段賽,俞邵雖然沒有什麼緊張的情緒。

  但是想到自己即將再次回到,那個自己前世一生都投身於此的職業棋手的世界,俞邵心情也略有些複雜。

  前世他曾一度登頂過圍棋之巔,即便穿越前,他的棋力也依舊保持在前五的水平。

  他那平穩收空,透過侵消和轉換圍地於無形,形成以勢壓人,最終死死控盤到終局,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下法,曾壓服無數敵手,撼動過棋壇。

  甚至即便是後來AI時代降臨,無數棋手紛紛被時代所淘汰,他在熬過了那一段所學一切幾乎都被AI全盤否定的迷茫期後,透過不斷學習,最終還是穩住自己的位置,依舊不可動搖。

  但是,這一世,他將走上一條與前世截然相反的道路——

  一條以攻殺見長,在厚薄與棄子之上、在治孤與劫爭之中,去廝殺搏命的絕險之路!

  這也是一條他前世想過嘗試,卻最終沒敢踏足的領域。

  但在這一世,他終於向前踏出了這一步。

  “在這條路上,我,又能走多遠呢?”

  想到這一點,即便是重走一遍職業之路,俞邵的心裡也不由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一般來說,重讀一本書,會有不同的感悟,但是會有相同的結局,但是這次,俞邵覺得不僅會有不同的感悟,也會……有不同的結局。

  …………

  翌日。

  到了下午五點左右,俞邵離開房間,坐著電梯來到一樓大廳,準備離開酒店,出去吃晚飯。

  雖然勝者組本賽已經結束,俞邵這些勝者組選手,有三天的休息時間,但是,敗者組的比賽還在繼續。

  俞邵剛剛走出電梯,就看到不少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有人深深垂著頭,一言不發,也有人抬頭望著天花板,表情茫然。

  俞邵感受著這熟悉無比的氣氛,一時間也有些沉默,最後搖了搖頭,走出了酒店。

  “那人是勝者組的吧?”

  大廳裡,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看著俞邵離去的背影,滿臉酸澀,開口說道:“提前晉級決賽了真好……本來以為我能打進決賽的。”

  “你也是邭獠缓茫龅搅朔疥恍拢揖筒煌耍龅絼菥车膶κ郑Y果還是輸了,這更難受。”

  他旁邊的男生嘆了口氣,問道:“和方昊新下一盤棋,你什麼感受?”

  “太強了。”

  戴著眼鏡的男生表情有些失落,開口道:“不親自跟他下一盤棋,完全體會不到他有多強,盛名之下,果真無虛士……”

  “雖然以我的棋力,確實離定段還有距離,今年主要也是為了積攢經驗,可那盤棋才一眨眼,形勢就勝負分明,接下來就是一路捱打。”

  ”但他居然都輸了,甚至還不是輸給莊飛。”

  “簡直想象不到,除了莊飛之外,居然有人能下贏他,那個叫蘇以明的,到底是什麼人啊?”

  他旁邊的男生也是嘆了口氣,說道:“所以也別羨慕那個提前晉級決賽的人啦。”

  ”有莊飛、方昊新、還有那個蘇以明,他們即便提前晉級決賽了,定不上段,那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只是能晉級業餘七段而已。”

  “現在,就看莊飛能不能壓那個叫蘇以明的黑馬一頭了。”

  聽到這話,戴眼鏡的男生沉默許久,最後同樣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確實,今年太難了,還是等明年吧……”

  這時,大廳的電梯再次開啟,緊接著,方昊新就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看到方昊新,大廳裡,戴著眼鏡的男生表情微微一變。

  但方昊新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表情沉重,一言不發的向酒店門口走去,很快就離開了酒店。

  “不就是輸了一盤棋嗎,至於嗎?”

  看到方昊新這種態度,戴著眼鏡的男生有些不喜,吐槽道:“我被淘汰了都沒這樣,虧別人還說他性格好呢,好個屁啊好。”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在俞邵休息的這兩天,敗者組經歷了無比慘烈的廝殺,最終二十五人成功從敗者組的屍堆之中爬了出來,踩著他人的屍骨,繼續前行。

  一共五十人,將進行通往職業之路的最後角逐!

  決賽,要開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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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白費

  這天一早,俞邵就從房間離開,乘坐電梯,來到了一樓大廳。

  經過本賽的殘酷廝殺,酒店內其他對局室已經紛紛撤走,只留下了兩間對局室,設為男子組和女子組最後的角逐之地。

  每組五十名,共計一百名棋手,將在這兩間對局室裡,進行最後的廝殺,爭奪每年那十二個職業棋手的名額。

  能一路走到決賽的棋手,每一個都是踩著累累白骨,從千軍萬馬之中廝殺出來的,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都擔得起天驕一詞。

  任何人都有成為職業棋手的可能,誰也不想走都到這裡了,最終功虧一簣。

  當俞邵走進對局室那一刻,瞬間便感受到了此時對局室裡氣氛和以往的不同——

  相比於以往,此時對局室裡的氣氛更為凝重,更為壓抑,也更為緊張,同時還夾雜著對未來的茫然,以及……對成為職業棋手的憧憬。

  只差一步了,只要邁過這最後一步,就能成為職業棋手,就能證明自己為之付出的努力,為之忍受的辛酸,不是白費!

  俞邵今天來的比較早,對局室裡還沒有幾個人,但當俞邵走進對局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向俞邵投去了視線。

  能進入決賽的,都是強者。

  弱者早就倒在了預選賽和本賽,成了強者往上攀爬的階梯。

  如果說之前眾人對俞邵的好奇多於忌憚,但如今則是忌憚多於好奇了。

  俞邵朝著對局室望了一圈,很快找了一個空置的位子,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為了公平起見,決賽的賽程安排,不再是系統匹配,而是靠選手抽籤決定,因此在抽籤結束之前,也沒有桌號之說,選手可以隨意落坐。

  沒過多久,各個選手也陸陸續續入場,其中俞邵還看到了幾個熟人,比如萬柏瀚、何志安、喬安力、江夏華。

  他們也看到了俞邵,各自表情不盡相同,但都有複雜之色。

  每當一個人走進對局室,對局室的氣氛便愈加沉重一分。

  最後,當莊飛、方昊新和蘇以明全都進場之後,對局室裡氣氛更是一下子沉重到了極點。

  雖然沒有人說話,但幾乎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著三人,特別是蘇以明,更是吸引了絕大部分目光,目光裡又是震撼,又是忌憚。

  畢竟莊飛和方昊新很強,是賽前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蘇以明這一匹黑馬的出現,卻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就是蘇以明?”

  莊飛此時也是緊緊盯著蘇以明,下意識的咬緊了牙關,腦海裡又不禁浮現出馬正宇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但是,那是一盤指導棋啊!

  “開什麼玩笑?!”

  雖然聽到馬正宇說那是一盤指導棋,但是莊飛依舊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有人能給方昊新下指導棋,還是在定段賽上?

  莊飛扭頭向方昊新望去,卻看見方昊新已經閉上了眼睛,根本難以從方昊新此時的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蘇以明來到對局室後,朝著往對局室掃視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俞邵所在的位置,在發現俞邵對面已經有人落座後,才收回視線。

  蘇以明深吸一口氣後,隨便找了一個空置的位子坐下。

  當所有決賽選手全部到齊之後,沒過多久,馬正宇就和另一名裁判,帶著幾個記者和攝像師,一起走進對局室。

  看到馬正宇走進來,頓時所有人都不禁正襟危坐,屏住了呼吸。

  馬正宇向著對局室望去,目光在蘇以明身上停頓了片刻,不過很快,他就挪開目光,快速將全場掃視了一圈。

  見二十五個桌位已經座無虛席之後,馬正宇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人已經到齊了,現在……開始抽籤,就從坐第一桌的選手開始吧。”

  聽到這話,坐在第一桌的兩個參賽選手立刻同時站起來,表情凝重的走向裁判席,將手伸進籤盒,抓出了各自的籤紙。

  然後緊接著,第二桌、第三桌……

  很快,到了俞邵所在的第八桌,俞邵也立刻走向裁判席,從籤盒之中拾起籤紙,然後回到了第八桌。

  等所有人都抽籤完畢,馬正宇開口問道:“誰抽中一號了?請到第一桌落座。”

  很快就有兩個人同時起身,向第一桌走去。

  沒過多久,所有人都來到了各自抽中籤號的棋桌旁,分別在棋桌兩側坐下。

  俞邵抽中的籤號是六,聽到馬正宇唸到自己的籤號之後,便向第六桌走去,而另一個抽中六號籤的選手,也同樣來到了六號桌。

  看到自己這一輪的對手,俞邵稍微有些驚訝。

  那是一個看起來已經接近三十的男人,正是之前江夏華跟自己提起過的蒲偉澤,今年是他定段年限的最後一年。

  看到俞邵向自己望過來,蒲偉澤沉默著對俞邵點了點頭,俞邵也立刻點頭,回禮示意。

  很快,所有人都來到了自己抽中籤號的座位旁,而這一輪抽到對手是蘇以明、莊飛、方昊新的三人,表情都有些難看。

  “好了,比賽時間到了!”

  又過了大概不到五分鐘,馬正宇看著手錶,沉聲道:“雙方各用時三小時,讀秒一分鐘,黑貼七目半,現在可以開始猜先了!”

  對局室內,頓時響起棋子碰撞之聲,緊接著又不斷響起對手互相行禮的聲音。

  隨著第一顆棋子率先落盤的聲音響起,整間對局室原本就緊張無比的氣氛,頓時又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感。

  幾個記者和攝像師各自找角度,對著對局室的棋手拍攝著,一個蓄著絡腮鬍的記者拍了幾張照片,突然搖了搖頭,向對局室外走去。

  “老章,怎麼這就走了?”

  馬正宇顯然認識這個蓄著絡腮鬍的記者,開口問道。

  章峰苦笑著說道:“今年這氣氛有點太壓抑了,我都有點兒呆不下去啊,先出去呼吸會兒新鮮空氣,過會兒再來。”

  馬正宇感受著對局室內這壓抑到幾乎讓人喘不過氣的氣氛,有些沉默,最後點了點頭。

  章峰走後,馬正宇望著對局室裡開始不斷落子的一眾參賽選手,又著重看了莊飛、方昊新、蘇以明三人一眼,最後緩緩嘆了一口氣。

  “確實,本來每年定段賽氣氛就已經非常緊張了,今年又有他們三個在,只會有更多人無功而返吧……”

  想到這裡,馬正宇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有時候也會責怪賽事的殘酷與無情,那麼多人都為了成為職業棋手而努力,但卻不是人人都能如願的。

  馬正宇望著對局室裡的所有人,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可能大多數人都無法如願成為職業棋手。”

  “但是即便如此,當你們看到自己下出來的每一手閃耀著光芒的棋後,就會發現,你們為了這一天而付出的一切努力,不是白費!”

  馬正宇最後目光挪向蘇以明,想了想,向著蘇以明走去,很快就來到了蘇以明身後,旁觀著這一盤棋局。

  此時,第六桌。

  “這一手,直接小飛了?沒有選擇高掛?”

  望著面前的棋盤,蒲偉澤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此時黑白雙方形成了錯小目對二連星佈局,他執黑子締無憂角,而白子這一手沒有選擇高掛,而是選擇了小飛。

  蒲偉澤忍不住看了一眼對面的俞邵,卻只看到俞邵一臉平靜的望著棋盤,從表情上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蒲偉澤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雜七雜八的,再度將視線投向棋盤,沒有因俞邵下了一手緩手而有任何掉以輕心。

  “能走到這裡的,沒有弱者,他即便佈局理論有所欠缺,但是中盤力量肯定非常強悍,絕不能有任何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