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时光恋曲
陈可欣对他是很厚待的。
因为这些精英们的心很大。路垚毕业于复旦,从底层小记者做起,了解行业的许多方面,也和很多导演、制片公司掌门人接触过。他有天告诉陈可欣,“我想做制作人,我想做监制……想站到更高的位置。”
而这个位置,对于陈可欣而言只能留给他老婆吴君茹。陈可欣开的是家族式公司,他此刻明白不能再留住这个有野心的年轻人。
于是陈可欣和他好聚好散,离别前告诉他,“我16岁进片场,30年之后才有了今天,你既然有心思了,你就不要这样混沌过日子走弯路,你应该立马去找业界最先进的那一批人……”
“难道你从现在开始学怎么打灯、怎么做衣服、怎么摄影吗?对你而言,不如去了解谁是最厉害的灯光、谁是最厉害的摄影、谁是最厉害的美术。”
路垚于是问陈可欣,“这一批人在哪里?”
“都去大陆了。”
“那大陆最厉害的电影人是谁?”
“我现在说不好,因为有人水平在下滑,有人水平在上涨……但是将来的某个时间段,应该是你们大陆的某一个导演。”
“你说的是方沂?”
“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于是路垚接触到了真姐。
——所以大家是这样带有一些理想主义,和野心凝聚在一起的,发挥各自的才干,根本无法接受一个纯粹的明星持股过多。
真姐道:“持股未必赚钱,是不是?持股只代表你有说话的权利。做老板是不是经常要亏,搞不好没有业务员提成赚的多。刘小姐加入到一心娱乐,我绝不会在利益上亏待她,说不定公司未必赚的有她个人赚的多?我只是不懂,她为什么执着于拿股份。”
方沂无奈道:“到底是她执着于股份,还是她妈妈执着于股份?”
真姐摇头,定定的看着方沂,陷入到沉思中。不久,她说:“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我们在一场杂志拍摄上,看到了刘小姐和她的妈妈。”
“当然记得。”
“我当时说什么来着?我说刘小姐本人很好,她和你一样不太在乎这些事,但是对外人看来,她和她母亲是一体的,她母亲的说法就是她的说法……就像是,我之所以让路垚他们现在服气,因为在别人看来,我是你方沂掌控力的延伸,我的话就是你的话,至少你默许了我。”
方沂哑口无言。
真姐谈话中也说到了宋佚,也就是说刘天仙在他之前知道了宋佚会加入到公司旗下,这有可能是促使刘天仙最近失常的原因之一。
比如前些天刘天仙做的莫名其妙的梦,以及她最近似乎有暗示性的娇嗔,虽然这一切都以“可爱的闹腾”表现出来——小刘可不是真呆瓜啊,该聪明的时候,是能够聪明的。
他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刘天仙谈心,如果刘天仙确实有忧虑,那只能走另一个方案。即她索取的股份从方沂这边拿,而为了不让她直接出现在股东名单上,两人要合资开个方沂为主的马甲公司,用这个马甲持股一心娱乐。
于是刘天仙既能够间接持股,又无法对经营事项投票,因为权力在方沂的手上。
这也是很常见的模式。黄小明、赵巴菲特这些人手底下动不动几十家上百家公司,大部分都是此类马甲。
有个冷门知识:
真姐在一心娱乐的股份,是通过二心娱乐、三心娱乐之类的马甲持股的。
方沂不觉得真姐事情做的过分了,人该有权利为自己的利益发声。不过真姐还是很担心方沂因此对她产生不满,她随后几天都在帮方沂处理一些很基础性的业务,甚至于帮他开车,提包送水,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助理小妹。
有次方沂让郭凡陪自己练习赛车,郭凡于是全程观赏了谄媚到极致的一幕,调侃道:
“我都看到了什么?大魔头真姐也有这一面……出了这个赛场,我不会被真姐买凶灭口吧。”
真姐苦道:“郭凡,我也有我的难。”
很快郭凡得知陆阳拜访过方沂的事情,态度大变,提包送水的开始多了一个郭凡。
“方导?北冰洋、可乐、还是橙汁儿……可乐要百事的,还是可口的……天气凉了,我想给你的可乐加热到二十六摄氏度,据说是人的口腔最适合的温度……方导,你去哪,别急着走呀……”
方沂被这俩人搞烦了,让他们通通去干正事儿,自己决定在一个合适的机会,去找刘天仙、或者是刘母本人谈。
————
11月的第二个周末,地球人刘天仙依旧如往常一样的在家摸鱼,上网冲浪。此时新朗围脖上对方沂的攻击已经少了很多,原因在于多项重磅荣誉刷屏下,大众情感上不愿相信这些通稿。对于刘天仙本人的各种质疑言论还是很多,她已经看麻木了。
而且她有人生中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茜茜?喝水吗?”
“我自己知道倒。”
“你太辛苦了,妈妈都给你准备好了……”刘母仿佛没听到话里的拒绝,拎了一杯温水就往女儿的卧室走去。
她先是不经意的瞥了眼屏幕上的内容,发觉是一些文艺电影,心中暗道女儿实在是不着急;接着和女儿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刘天仙一直不怎么回头。
几分钟后,她果然提出正事:“那个一心娱乐……”
“妈妈呀~唉。”
扣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刘天仙转过身来,朝自己母亲叹了声。
第434章 玻璃球】
说的确实是股份的问题。
方沂和刘天仙此类人确实不太在乎身外物,因为人生并没有“缺乏”的痛苦阶段。不过他们这种无谓的心态不是天生的,脏活累活、不体面的事情永远都存在,不会神奇的消失掉,只是一直都有人帮他们干。
对于天才般的方沂来讲,这个人是他的经纪人真姐,所以方沂从来不需要和人恶狠狠的产生矛盾,他永远是完美的。
而对于刘天仙来说,自然就是爱她呵护她的母亲了。
“那个经纪公司肯定要做大,将来要签很多人,茜茜,物质上来讲我是比较看好那个公司的,所以希望你能趁着还没有做大,提前拿一些该得的东西……妈妈不是利用你和方沂关系威胁别人哟,我也是正正经经的和人谈判,也没有狮子大开口。”
“妈妈,最好的当然是什么都不要提!我本意只是找个团队来帮我,让网上不要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没想到最后弄得这么麻烦,肯定方沂也知道了,他却完全当做没发生过……也许现在我们都在努力让事情不要变得太尴尬。”
刘天仙的话有埋怨母亲的意思。
她确实有点后悔了,不如继续摸鱼吧。网上奇怪的话就算有一百万句,也不如方沂可能产生的间隙对她造成的伤害大。
刘母幽幽道:“成年人的世界确实很复杂。”
“我难道不是成年人,难道不能决定自己的事情吗?”
“你在方沂面前确实不太像成年人的思维哟。我说你是有情饮水饱的性格,但妈妈可不能真让你将来饿肚子呀,你也不要管,假装不知道,妈妈来帮你就好了。”
“方沂会生气的!”刘天仙瞪大眼睛,瘪嘴道。
“方沂不会生气,方沂比你想的要成熟多了——你完全是没有嫁进去,已经事事完全替他考虑,这样是不行的,我不得不经常提醒你。”
“而且,”刘母坐到女儿的床边,揽着她,“妈妈也退一步,你只要有股份就行,我意思是百分之二、百分之三都可以的。”
刘天仙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母亲竟然服软了;另一方面没弄懂其中的逻辑。
她问:“为什么呢?那么少的股份,又能做什么呢?”
刘母道:“我打探到一心娱乐新签的艺人全部是开了个人工作室的,然后挂靠在他们经纪公司下——还真是和以前的都不一样。他们相当于和所有艺人都是合作关系而已,但是,你不可以是这样,你一定要和其他人不同。”
“我不懂……”
“方沂签了他的大学女同学。”刘母说。
“这又怎么样?”
“将来肯定还有其他的女星是不是?都会签的。签在他经纪人手底下,他经纪人在他手底下。”
“妈妈,我又不是吃醋到昏头的疯子,我看不得他事业有发展吗?”
刘母摇头,更加深的揽住女儿,意味深长道:“茜茜,你既然要和他长远发展,做女主人,你就要和其他人不一样。只需要一点点的股份,你就是老板娘了……哪怕多么少,这也是质的不同呢。任何人假如有心思,她都会观察到意识到。”
笔记本电脑的散热器莫名其妙的启动了,风扇旋转,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很吵闹。刘天仙此刻一句话也讲不出,她涨红着脸,定定的看着自己母亲。
她并没有被说动,但她明白了。
她妈不是无理取闹。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然而这是否考虑的太多,与空气斗智斗勇?
她慢吞吞的说:“我觉得方沂的大学同学不见得对他有什么想法啊,这么怀疑人太武断了。”
刘母却道:“你想想方沂现在的样子,让别人不产生想法,你这种奇怪的想法才是很武断的——他还没什么成就的时候,我看得出来柳蜜已经很喜欢他了。何况这天下的事情不是打地鼠,冒头了才一个个的去敲打,而应该防患于未然,尽可能的减少事情的可能性,不要去营造一个情景故意考验方沂,那是不应该的。”
她母亲轻声说:“茜茜是聪明的孩子,我知道你自己明白这个道理,你也在这么做,那年柳蜜和方沂拍戏你就处理的很好,不给机会;但是,不仅仅你生活上这么做,事业上也要这么做,这是一刻也不可以放松的,信任不等于放任。”
刘母站起来指着窗外:“想象一个经过火烤锻炼的玻璃球,很扎实。从我们这儿砸下去,它不会碎,从三四楼砸下去,可能也不会碎,但是十层楼二十层楼就不知道了,我想应该是撑不住的……哗啦成玻璃渣子了。是玻璃球不够坚强吗,不不,这是颗人世间也特别特别坚强的玻璃球呢,而是你不要把它放到几十层楼的情境下不管它,让它自由坠落以为是一种信任……妈妈做的,就是避免你犯错。”
好吧,可怜的刘天仙,完全被母亲玩弄于股掌之中。一直到温水变凉她也没来得及喝,而是反复在网上看那些发表喜欢方沂的评论,在以前她几乎以高兴为主,而现在却产生了一股没来由的醋劲儿。
加上之前做过的梦,梦里面方沂和人挺亲密。醒过来后不记得是谁了,可能是她自己,也可能是地球上的任何人。
她确实是被说动了。
——————
“第28届金鸡奖比起往年还要平庸和无聊,唯一的冷门是这次没有产生双黄蛋了,不变的是永远在分蛋糕……赛前入选的数部电影几乎都有奖拿,不过评委组偏偏挑选了提名名单里面最冷门的一批电影,比如拿到了最佳剧本的《岁岁清明》,拿到了最佳男演员的孙醇……当然最劲爆的消息还是最佳影片分给了电影《飞天》!请睁开眼睛看看,不是《情书》,不是《大地震》……”
“唯一的遮羞布是最佳导演大胆给了方沂,这个导演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某一个后起之秀,而是实实在在的新生代力量,他不是某种灵感式的、以表达个人情绪和思考为主的文艺导演……在过去三年间,方沂以各种方式推动了国产类型片的拓展,以及影视工业的进步。”
“我们现在还无法对他做出评价,也许是命运选择了他,各种新技术的爆发让他成为时代的领头人;也许他开创了新时代……总之,你应该去观看他的电影。”
“考虑到即将到来的金马奖上,《情书》剧组入选七项大奖,也许组委会后悔自己发奖太过于吝啬,最终连唯一的遮羞布也被人掀开……”
葱白细长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宋佚看遍所有评论了,接着自己在上面贡献了一条“金鸡奖黑幕,除了方沂”的锐评。
有同学来喊宋佚参加面试,说:“方沂有可能今天出现,但我不知道……反正外面已经很多他的粉丝了。”
第435章 央戏面试】
表演生近年来境遇并不好,偶像明星、二三流歌手挤占了他们的就业空间。
宋佚是这些人中相对有希望的,她受到方沂的启示,几年内一直在各种剧组跑场,演了些不温不火的角色,并靠积攒的业务能力成功考入京城人艺话剧团,又被方沂的经纪人真姐看中,给了一纸签约。是平凡人当中的天花板。
这个喊宋佚去面试的同学说:“真是羡慕你,后面的路已经不需要担心了。”
宋佚道:“那方沂不是更厉害了?”
同学叹道:“方沂那还是人吗?我们一般说小话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把方沂放进去的……就是可惜他拍那个《情书》的时候,我们没有时间去,要是去了,说不定能沾到他的光呢,白羽不就是这样吗?”
宋佚不置可否,只是抿嘴笑了一下。
这一轮面试的单位有包括宝利文化、环球文化、各地方文工团……等等好去处,所以宋佚也会跑来看看。当然,她其实更想看到的是方沂。
有可能方沂是考官呢。
方同学在几年前已经无声的拒绝过她,这个事情宋佚后来想明白了。
但是看看不违法吧,难道还不许人想?
表演系学生和一般大学生求职面试没什么不同,都是递交简历,做自我介绍,说自己的长处和参加过的作品——央戏很重视学生的就业情况,提供了一整层楼给他们当活动空间。有些剧团招人的时候,要求现场表演,所以能听到一些进入状态的演员在大声念词。
在某处练功房里面:
“不行呀,不行。”
面试官靳冬在册子上画了一道杠,嘴里这样念叨,他接着又问郭凡:“郭导演,你怎么看才面试的那几个水平?”
“我坐着看。”
“郭导,好笑吗?”
郭凡舔了舔嘴唇,讪笑道:“我觉得还可以。靳冬,你好像太严肃了。你觉得不开心,可以把人刷掉嘛……干嘛要板着脸呢,搞得我也觉得紧张起来了,我只是想活跃气氛。”
靳冬皱着眉,用圆珠笔在纸上烦躁的点:“因为你不是央戏的,而我是央戏的;我觉得这些后辈的水平不行,我很焦心呐~”
“你不会是拿方沂当标杆吧?”
“我拿我那届当标杆的。目前为止面试了四个人,形象这些先不说……业务能力很不过关,说台词像是小女生撒娇,黏糊糊的,让人理解起来很费劲儿。京影有个叫张松文的老师,负责给年轻演员做演技培训的,开了表演补习班,我听说过他一些理论,现在给你郭导说说……”
靳东抬着头,思索了几秒钟:“演员不能完全当导演的工具,不能完全的按照剧本来演,他的演技一定要有留白,有余地,如果可能的话,他要给自己的角色争取到更多的故事性,这样他才有可能出头——举个例子,演一个梦中惊醒的情节,可能有的人他通过肢体语言和轻轻的呢喃声,他就演出来了。”
“而有的人,他要砰的从床上弹起来,然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啊’……这就不是职业演员该演的东西,而是外行人想象中的所谓‘惊醒’,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这样从梦中惊醒的!我该怎么说呢?这种表演没有生活。”
郭凡劝他:“你们央戏本身就是演话剧的,有没有可能动作就是会夸张一点,不然底下观众怎么看到呢?”
靳冬脸色更苦:“但我们不是剧团啊,我们是拍电影、电视的,他们该知道给到哪种程度……难道像机器人一样,脑子里储存了一些记忆,碰见了任何类似的状况,就拿出来千篇一律的套吗?”
郭凡发觉靳冬是真生气了,于是不接靳冬的话,转而看已录用的演员名单。
“白羽。”
“宋佚。”
就这俩。“这不都是央戏的吗?”他嘟囔道。“能出头的都被挑走了,是不是?像是他们这个班的有个叫张瑞的,不就去了芒果台演《新还珠》,签的天娱……我还看到有个年纪小的女生,说是已经签了港地公司……我意思是,”郭凡的声音大了起来,提醒靳冬,“现在本来就是查漏补缺嘛,看到都是些被筛过一轮的。”
他想到这抱怨道:“所以方导才没有来当面试官嘛,因为不值得他浪费时间。不然像这种衣锦还乡的时候,高高在上面试同学,你说多少人能忍住不来呢?实在是太爽了……当然我不是说你抱有这种肤浅的想法。你之所以赶飞机来,肯定是对后辈的就业而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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