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拉斯特黑袍
“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背叛王国？”维利亚怒气冲冲的大声质问。
她做梦都不敢相信，连眼前这位向来对战争和政治不感兴趣的老人，都成为了自己父亲，乃至整个国家的敌人。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记住，在成年人的世界中，很多时候是没有选择的。虽然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但既然作出选择那便要坚持到底。很遗憾，公主殿下，你的家族即将要失去长达数百年的荣光走向衰落，甚至是走向灭亡。没有人可以挽回这一点，你的父亲不能，那些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公爵也同样不能。”伊索尔特颇为感慨的说出了真心话。
“不可能！你做梦！叛乱者是不会成功的！贵族和人民都跟王室站在一起！你们是整个王国的公敌！我的父亲和公爵们会联手击败你们的野心！”维利亚快速反驳道。
尽管这反驳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可她还是带着一丝天真，希望接下来能像故事中描述的那样，有一位或是几位英雄站出来力挽狂澜。
可遗憾的是，故事之所以美好且令人感动，究其根源就在于不真实。
真实往往是残酷的，历史上几乎所有的胜利者都使用过大量厚黑的手段，暗地里给对手下绊子，甚至不惜以底层民众的利益和生命为筹码。
对于女孩的反驳，伊索尔特并没有太较真，仅仅是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算了，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那就请继续保持乐观的态度。但是结果，一定会跟你期待的截然相反。”
很显然，他越是这种态度，维利亚公主内心就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稍微犹豫了片刻，立刻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克尔温口中提到的主人是谁？”
“主人？谁告诉你的！”伊索尔特瞳孔骤然收缩，强大的魔力开始不经意之间向四周扩散，给女孩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是……是他和一个年轻人交谈时提到的。”维利亚公主无疑开始有点喘不上来气，断断续续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抖落出来。
“是艾伦斯？原来是他来过了！”
伊索尔特下意识皱起眉头，满脑子都在考虑自己昔日的学徒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究竟是私人行为，还是受到了主人的授意。
“主人究竟是谁？是他在窥探王国的土地吗？”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渐渐消失，维利亚公主再一次主动追问道。
“窥探王国的土地？哈哈哈哈！你成功丢逗笑了我！不，我天真的公主，主人拥有的力量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如果他真想要土地，甚至可以在短短几个月之内灭亡所有国家，将整个大陆统一起来。事实上，他只是在做一些有趣的实验，至于吞并王国则是克尔温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伊索尔特一边大笑，一边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
要知道他可是亲眼见过张诚是怎样凭空创造一个个具有类法术能力的怪物，同样也见到过位于魔法高塔地下的钢铁傀儡装配车间。
在那种无可匹敌的力量面前，别说是区区凡人，就是神明来了也得乖乖跪下来臣服。
当然，前提是各种乱七八糟宗教所侍奉的神明真的存在。
听到这个消息，维利亚公主马上哀求道：“求求您！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一面！”
“见主人？你？”伊索尔特挑起眉毛，满是周围的脸上浮现出审视的表情。
假如是别的要求，他可能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答应下来，可是带一个陌生人去见张诚，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资格。
“怎么，不行吗？”维利亚公主故作天真的眨了眨眼睛。
一方面她希望能完成父亲和公爵交付给自己的任务，另外一方面又希望赶紧逃离这个地方，逃离克尔温的控制范围，否则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开始做恶梦。
伊索尔特察觉到了对方的小伎俩，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沉思片刻，很快我站起身说道：“好吧！我可以帮你一次！但仅限于这一次！我要提醒你，在主人的面前你最好收起所有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更不要觉得可以公主的身份和美貌是一种依仗。事实上，在主人的眼中，你和我跟地上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没什么区别。”
“明白！我发誓！”维利亚公主赶忙给出保证。
不过在心底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她自己知道。
毕竟常年积累下来的习惯和气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改变的。
这就好像地球上十九世纪末期的欧洲没落贵族，明明已经开始以过山车的方式从高处跌落，但整天还是摆出一副所谓的贵族优越感，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比那些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和资本家高贵。
尤其是被视作生命的血统，决不允许受到一丁点玷污，即使大量亲近结合导致各种可怕疾病频发。
“希望如此，跟我来吧。”伊索尔特意味深长的瞥了对方一眼，站起身释放传送魔法，打开一道通往魔法高塔的传送门。
身为最早投靠的几个人之一，他有资格直接进入到高塔的传送之间。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过去与未来
“怎么样，访问过我的母星后感想如何？”
坐在高塔顶层房间的张诚，一边打量刚刚跨过遥远距离的格鲁，一边饶有兴致的问。
他能感觉到，这位混沌派系的主宰，正处于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中，仿佛在沉思，又好像领悟到了什么。
很显然，这趟地球之旅在对方的眼中相当有价值。
格鲁挥舞着昆虫般的上肢，明显稍微犹豫了片刻，然后才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回应道：“很难用语言描述！你和你出生的星球是一个高度复杂且充满矛盾的地方，这一点跟我出生的母星完全不同。因为在我们的理解中，集体是一个必须自上而下建立起绝对等级和秩序的社会，每个微小的个体都必须服从于最高统治者的意志，而最高统治者则有义务确保族群的延续与发展。”
“哦？这么说你和你的种族是一种具有高度支配服从特性的物种？”张诚惊讶的挑起眉毛。
“没错！”格鲁学着人类的模样，轻轻点了点椭圆形的脑袋。“相信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像我这种生活在高度秩序和统一性的群体中，为什么会更加倾向于混沌，对不对？”
“是有那么一点奇怪，可这并不是最让我感到好奇的。恰恰相反，最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你究竟如何摆脱环境与传统观念的影响，走出了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张诚脸上渐渐浮现出感兴趣的表情。
没办法不感兴趣！
这就好像在蚂蚁或者蜜蜂的世界，突然有一个工蜂或者工蚁不愿意再日以继夜重复做那些繁重的工作，选择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离开族群，去追寻属于自己的进化之路。
事实上，由于基因遗传的关系，不管是工蜂还是工蚁，都不可能违背蚁后、蜂后下达的命令。
这也就意味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丑陋滑稽的主宰，其实是一个突变者。
格鲁无疑察觉到了张诚此时此刻的想法，很快主动解释道：“最初，我跟族群中大多数人一样，都像没有灵魂一样浑浑噩噩的活着，只知道不断完成上边派发下来的任务，不懂得思考，也不知道什么是自由和反抗。但忽然有一天，我的大脑好像渐渐变得聪明起来，开始注意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开始学会思考什么是公平、什么是利益、什么是权利。为什么有些家伙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高高在上，把我们视作奴隶和仆从。”
“所以……你觉醒了？”张诚微微翘起嘴角玩味的笑了。
“觉醒？不，我不觉得应该用这个词，而是应该用重生来形容。是的，从那一天起，我埋葬了过去的自己，以一种全新的身份活着。为了避免让其他同类注意到我的与众不同，我小心翼翼隐藏起来，暗中观察整个族群的运作，最终发现它其实很脆弱，脆弱到了仅仅毁掉负责生育的女王，就能让族群陷入万劫不复。”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格鲁语气显得格外怪异，仿佛在嘲笑什么，又好像在自嘲。
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气息，张诚不由得叹了口气：“唉……后边的不用说了，我想我应该知道你作出了怎样的选择。亲手葬送生育和养育自己的族群，是斩断过去迈向未来的必经之路。就像我割舍了人性和部分自我，你也同样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
“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摧毁秩序，将混沌的火种洒满宇宙每一个角落。如何，要不要跟我结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在思想和理念上有很多共同之处，是最理想的天然盟友。”格鲁意味深长的提出了邀请。
但遗憾的是，张诚却不加思索的的回绝道：“抱歉，结盟还是算了吧。也许说起来你不会相信，跟我结盟的人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所有的盟友最后不是彻底消失，就是翻脸成仇。更何况，难道你不觉得结盟是弱者的行为，只有一个人处于弱小阶段才需要盟友的帮助吗？”
说起盟友，他还真是颇有一番感慨。
毕竟从刚开始到现在，他结盟的对象没有几十个也差不多了，可有趣的是没有一个能够坚持到最后，要么是因为利益冲突半路翻脸，要么是最开始就各怀鬼胎、互相算计，恨不能把对方活生生坑死拉倒。
所以盟友这种东西，本质上是弱势一方为了增加胜利的几率，强行把一些乌合之众拉拢到一起，根本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弱者？哈哈哈哈！我得承认，作为一名尚未彻底掌握主宰真正力量的新人，你的狂妄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我现在十分好奇，假如在不就得将来，你彻底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力量，会不会向其他主宰宣战？要知道整个宇宙已经沉寂太久，也许是时候拉开新一轮战争的序幕了。”格鲁大笑着张开昆虫一样的节肢，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就像他说的一样，平衡持续的太久，会让这些拥有无尽寿命的主宰们感到无聊和寂寞。
不过眼下，那微弱的平衡终于被打破，各自获得一个额外名额补充的混沌与秩序，背地里早已暗流涌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一场决定宇宙最终走向的三方大战。
尤其是努力维持均势的中立派，一定会率先遭到联手打压。
“别急！以我现在的力量，谈这些都还太早。让我们先完成这场游戏再说吧，你觉得呢？”说着，张诚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激活挂在墙壁上那面巨大的魔法镜子。
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