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修士来自地球 第777章

作者:爪爪此世之锅

  她将王冠摘下,亲手戴在王储头上。

  7月26日,冬回国王加冕,这件大事将加文的狂欢节推向高潮,整颗星球都在躁动。

  但在繁华中,依旧有宁静的净土。

  萨由伽冰原。

  加尔斯文不再有生死存亡的危机后,萨由伽冰原再次成为奈罗牧师们苦修之处,这里拒绝一切繁华,依旧是千万年来冰天雪地的苦寒辽远。

  按照远古的传统,此任精灵王夜璃已经完成其使命,她将归还神剑诀别,直到下一位拔剑者出现。

  牧首以圣印打开末日神殿,女王和血骑士步入永恒冰壁的通道。在末日神殿的尽头,他们再次站在那个空无一物的冰冻大厅。

  两行上古时代留下的文字依旧清晰。

  【信仰的尽头是现实】

  【加尔斯文没有奇迹】

  面对冰壁,白发苍苍的女王默然不语,血骑士开口道:

  “你退位太突然,很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交接。半精灵残余势力还在星域外围游荡,事情还没有结束,很多地方民众正在游行,请求您不要退位……”

  “这些都是后人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女王背着身这么说道。

  血骑士有些自嘲的笑笑:“很难想象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永远把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

  女王仰头看着冰壁:“也不是永远。”

  她转过身,把暗夜流光剑还给血骑士,靠着这把剑,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危机,现在这把剑已是残剑。

  “血骑士。”女王动容,“加尔斯文本没有奇迹,是我们共同缔造属于人间的奇迹。”

  血骑士接过残剑:“夜璃,这盛世是否如你所愿?”

  “如我所愿!”女王坚定的回答。

  “那我也没有遗憾了。”血骑士还剑入鞘,“加尔斯文的女王,请批准血骑士的辞呈,我该回去了。”

  血骑士以为女王会出声挽留,然而并没有,女王说:

  “血骑士,明天午夜你单独来冬宫,加尔斯文还有最后一件属于你的东西需要还给你。”

  这当然是一个不能拒绝的请求。

  27日午夜,血骑士收拾好行装。他没有太多财产,只有数百万张照片,记录着加尔斯文的百年变迁。

  他独自前往冬宫,很奇怪,今夜的冬宫没有守卫,只有夜璃花在月光下静静摇曳。

  走廊尽头,她提着一盏灯,光影暧昧,她在灯火中形单影只。

  “血骑士,带我走。”公主伸出手。

  她的黑发如瀑布锦缎,她的眼眸如夜星闪烁,风华绝代,夜璃公主最美好的年华。

  血骑士的面具破碎,露出一张刀削般年轻英俊的脸,和初遇时一模一样的脸。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在一起。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一起慢慢变老。

  公主走上前,抱住自己的爱人。

  “真好,你果然一点没变。”

  她伸手擦去爱人的眼泪。

  “呆呆,你不要哭呀,妮妮回来了。”

  “妮妮再也不会离开你。”

  两人手牵手离开冬宫,夜璃拎着自己的小皮箱,一路都在笑。

  冬宫是囚禁她的牢笼,百年前她鼓起勇气走出冬宫,未料世界不过是一座更大的牢笼,一座以“责任”“血脉”和“他人的期许”编织出的命运牢笼。她被困在笼中痛苦挣扎百年。

  当年她拔出末日神殿的诀别,解放加尔斯文。如今她第二次拔出神剑,与一切的一切诀别,她终于在此刻解放自我。

  登霄节前夜,恋人们都已行动起来,四处攀登摘下登霄花。祝桓抢到最高最美的一朵,插在公主的头发里。

  他们携手登上穿梭船。

  第一天,他们在加尔斯文各地游玩。他们混入人群在升天大神殿接受奈罗牧师的祝福。他们飞跃鸣涡海,飞跃大地树海,在银月沙漠中欣赏露娜初升。

  第二天,穿梭船飞向星空,他们飞过阿菲里奥,飞过昂达,飞过科尔瓦纳。每一颗宜居星都在开发,整个星域热闹繁华。祝桓抱着公主畅游星空,为她摘下星辰。

  第三天,穿梭船飞跃加尔斯文,即将进入垂抛轨道。两人在船舱中翻看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照片。他们共同回忆携手走过的每一个故事。

  在第三天的终末,夜璃站起身静静微笑。

  “亲爱的,我去换身衣服。”

  夜璃消失在门后,祝桓看向舷窗外的星空,努力忍住眼泪。

  船舱中响起怀旧的旋律,夜璃换上那件夜色的晚礼服,盛装返场。

  (千千阙歌)

  “骑士,能请你跳支舞吗?”公主对骑士伸出手。

  “我的荣幸。”骑士接受邀请。

  冷光泛起的船舱,舷窗外是静谧的宇宙星空,两人在飞船的金属格栅地板上翩翩起舞。周围空无一人,世界只剩他们,公主和骑士在旋转中互相凝视彼此,漆黑的眼眸中只有对方的倒影。

  这一舞跳尽一生。

  “我的爱人,请不要悲伤,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会化作前路的风景。”

  “当某天,雨滴轻敲你窗,那是我的耳语。”

  “当某天,风吹乱你的发,那是我的拥抱。”

  一根黑发变成白色,紧接着又是一根。

  夜璃踮起脚用尽生命和灵魂中全部的力量亲吻爱人。

  唇分之时,夜璃的身体忽然下坠。祝桓徒劳的伸手却怎么也拉不住,精灵的舞步。

  舱门缓缓开启,夜璃快速后退三步,两手提起裙角向祝桓屈膝行礼,华尔兹的谢幕舞步那样优雅。

  “感谢你从我的全世界路过。”

  她转身款款离开,纵身跃出舱门,跃入星辰大海。

  在某一刻,时间好似停留,漆黑的星幕中,夜璃发如暮雪。

  下一刻,已是千万里之外。

  夜璃大帝,加尔斯文雄主,无可争议的英雄王。

  她的一生于此刻落幕,以恋人的身份。

  10月9日,神州南天门星港,祝桓下了穿梭机。

  百年过去,神州已经成为诸天枢纽,变化特别大。祝桓抬眼看天,金轨天乌还在,但天空几乎已经被浮空建筑塞满。他被裹挟在各式各样异族的旅客中,不知道该怎么走,一切都很陌生。

  一位执勤的玄修学徒大约是注意到他的困惑,主动走上前来:“先生是好久没有回到神州了吗?”

  “是的,很久都没有回来了,好不习惯。”

  “哈哈,看来先生刚刚经历一段漫长的旅途。先生要去哪?”

  “桑留……桑留还在吗?”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在变。去桑留可以直接走折跃门,您有华族的身份卡吗?”

  祝桓拿出自己的身份卡,玄修学徒看了一眼面露疑惑,她在个人终端上查询片刻,惊叫道:“我的天哪,血税军身份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血税军早已改编重建,现在只有神州军。值班玄修表示,这种身份卡已经没法使用了,不过她可以帮祝桓前往登记中心更换新的身份卡。现在能拿出一张血税军身份卡的人,绝对代表了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

  祝桓淡淡拒绝这位玄修的热情接待,他询问还有没有其他方式前往桑留,值班玄修将他送上一辆旅游大巴,还帮他掏钱买了票。

  旅游大巴飞出星港后,天空终于空旷起来,北境的风景变化不算很大。

  车厢中坐着来自诸天的游客,甚至有几位加文精灵。此时车载屏幕上正播放一部电影,是一部名为《加文战神》的历史剧,血骑士的传说甚至在神州广为流传。祝桓注意到,电影中主演夜璃的,是翡翠公主。是啦,翡翠一直在神州留学,出演几部电影并不奇怪。

  这部电影引起一场小小的争论,一位华族旅客对同伴透露:“我看网络上的传闻,说血骑士是一位隐藏身份的华族。”

  此番言论引来车厢中加文精灵的不满,一位精灵出声反驳:“血骑士是我们加文的传奇英雄,怎么就成你们华族了!”

  另一位来自万州的道人嘿嘿笑:“华族就这个毛病,看到什么好东西就说自古以来是他们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新雨终止了车厢中的小小争论,有人喊:“北境的雨哦,很罕见的!”

  祝桓偏头,看到雨滴轻轻敲打在车窗上,玻璃变得模糊,窗外的风景也跟着模糊。

  桑留郊外,依旧保持着乡野的自然风貌。

  祝桓下了旅游大巴,背着包徒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条石子小路蜿蜒向前,小路两侧有水渠潺潺流淌。他感到一丝恐惧,踟躇不前,此时原野中吹来一阵清风,带着淡淡的花香吹乱他的发。

  他继续向前。

  三层小楼装修精美,门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墙爬满丝瓜的藤蔓,一条小黑狗冲着祝桓汪汪叫。

  父亲坐在轮椅上,白发苍苍。同样苍老的母亲推着父亲走出家门。

  祝桓走上前,一手抱住父亲,一手抱住母亲。

  那时清风划过枝头,发出裂帛般的声响。夕阳西下,将原野染成昏黄。

  祝桓得到了一个漫长的假期。他在老家陪伴父母,每天做做农活,偶尔进城买点东西。

  同伴们陆续来访,他便在家招待,笑谈过去的事情。

  闲下来的时候,他会翻阅带回来的那些老照片,回忆那一个个难忘的瞬间。

  在亲人和朋友的陪伴下,祝桓逐渐恢复笑容。就像老朋友罗愿仙说得那样,生活总得继续,加尔斯文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个站台。

  这一天,祝桓收到一份来自加尔斯文的邮件,加文历史研究院提了一个小小的请求。银冠城奈罗神殿前,刚刚落成一座纪念碑,用以纪念百年艰苦战争中牺牲的英雄们。

  但纪念碑文一直没有定稿,毕竟这是一场太过漫长的战争,后世之人无法得窥全貌,很难有资格对其盖棺定论。血骑士全程亲历这场战争,所以加文历史研究院不得已求助到他这里。

  祝桓在桌面上打开全息邮件,他的桌上放着一个相框,一位明艳的少女面对大海许愿,照片泛黄。

  全息邮件展开纪念碑的全貌,这是一座庄严朴素的方尖碑,下方是鸣涡的艺术家创作的一组大型浮雕。

  浮雕的开始,一位少女牧师手捧神像步入神殿。

  紧接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战士在地道中扛起枪。

  一群法师在森林中救治病患。

  一群运动员在雪原中奔跑。

  又一群学子在矿坑中学习。

  一幅幅鲜活的画面上方,一位公主和一位骑士共同高举神剑,光芒万丈。

  祝桓看了看泛黄的旧照片,拿起笔写下碑文:

  。。。。。。

  。。。。。。

  【由此上溯到三千一百九十四年,自那时起,为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自由、人民幸福生活,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加文英雄们永垂不朽!】

第1414章 玄枵诡计·灵魂规则

  红色信号灯呼吸般的亮起又熄灭,逼仄的船舱忽明忽灭。

  来源不明的雾气弥漫其间,一片惨淡又模糊的红。

  铅灰色的墙壁上,刷着307的编号,布满灰尘的货箱散落在金属格栅地板上。

  一具尸体靠坐货箱,死状狰狞。他的胸口开了大洞,血肉和内脏的碎片喷射状溅落地板,血迹早已凝固,在信号灯微弱的光亮中如同墨汁倾倒。

  陆远死死的盯着这具尸体,因为死者就是他本人!

  此时的陆远处于某种直观视角的状态,他的视角正是那盏不断亮起又熄灭的信号灯。

  但他确信这并非观想法,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在眼前摇晃。先是虚无,之后出现淡淡的双手的轮廓,透明的虚影。

  不知是真实存在的虚影,还是仅仅是自身对肢体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