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修士来自地球 第773章

　　士兵们将逆贼从家中拖出来，蒙上双眼带进郊外的森林，他们在这里一批批的被割喉，尸体推进新挖好的沟渠中掩埋。

　　当血骑士赶到时，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伊林达尔正靠着树，烦闷的抽烟。

　　看到血骑士，他相当惊讶。

　　“嗨朋友，我还以为回神州了呢，哎哎，你能留下来真的太好了！”

　　伊林达尔是少数知晓内情的人，祝桓和乌尔都是他的好朋友，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很为难。

　　祝桓身着惯常的精灵盔甲，习惯性带上自己的铁面，外人无从得知他的表情，他说：

　　“我过几天就会离开，手头工作还没有交接完。”

　　伊林达尔给血骑士点上一根烟，戴着铁面抽烟确实很古怪，周围的密林中不断传出哀求声，还有血液喷射的沙沙声，像是和风拂过麦田的动静。

　　“我觉得你走不了。”伊林达尔说。

　　“为什么？”

　　“因为我还活着，因为我也像你一样，每天都打算给自己来一枪干脆解脱吧。瞧瞧我在做的。。。。”夹着烟的手指着不远的屠杀现场，伊林达尔在朋友面前宣泄着不满，“我当初为了杀以撒人加入烈士旅，以撒人没杀几个，现在倒是整天杀精灵，这踏马到底算个什么事！”

　　血骑士压抑着沙哑的笑声：“那你为什么还没死。”

　　“因为理想。”

　　“是的，理想。”伊林达尔认真的回答，“血骑士，你知道我没有文化，上面说得那些大道理我根本听不懂。女王说精灵要有理想，我也不知道理想是什么。成为内务部队后，我每天都在干这些倒霉的脏活，我不想杀害同胞，我每天都在后悔，要是当初不加入烈士旅就好了。我每天都在想着放弃，当逃兵，或者踏马的给自己来一枪。”

　　“直到某天早上醒来，我惊讶的发现我依旧在内务部队，依旧在做着我绝不愿意的工作。。。。”

　　伊林达尔喷了一口烟：“我忽然就想通了，能让我坚持到现在的，大概就是理想吧。”

　　血骑士没有回答，伊林达尔抱歉笑笑：

　　“抱歉朋友，一时忍不住，我不该向你抱怨，你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记得吗，当初还是我送你和公主去的鸣涡海，这是一个悲剧，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想开点吧。”

　　血骑士反常的呵呵笑，笑声在铁面中显得不真实，他说：

　　“伊林达尔你错了，我和公主之间的事情并非悲剧。”

　　“真正的悲剧是，这件令我痛不欲生羞耻愤怒的事，在这个悲惨的世界中就踏马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最开始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喝酒，不管外面天翻地覆。”

　　伊林达尔羡慕：“酒可是好东西！”

　　“酒醒了后我开始报复，乌尔抢走了我的女人，无论怎样，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伊林达尔无奈：“朋友，这也不是乌尔的错。”

　　“也不是我的错。”血骑士继续，“他抢了我的女人，我总得做些什么，所以我大手一挥，签署命令把他的女儿送进以撒人的妓院。听说她美貌无双，妓院是个刺探情报的好地方，我们很缺情报，她会成为我们最高级别的间谍，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命令，不是吗？”

　　伊林达尔惊呼：“血骑士，您真是个十足的混蛋！”

　　“谁说不是呢。”血骑士严重同意这一观点，“后来一位年轻英俊的军官冲进我的办公室，苦苦哀求我换一个人，因为那个女孩是他的恋人，最深爱的恋人，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让她受到一点委屈，他愿意进敢死队。我反问他我踏马该换谁？谁有应该被牺牲？女王吗？抱歉女王正在另一个地方出卖自己。在这场命运的赌桌上，我们每个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筹码，你，我，女王，任何人，在诀别出鞘的那一刻，再没有人可以退出。”

　　伊林达尔抽着烟一声叹息：“我知道那是谁，洛风少校，来自里奇泻湖一带，新锐军官中最出色的家伙。血骑士，你拆散了一对恋人，我认为奈罗会诅咒你。。”

　　“让祂诅咒吧，这让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这大概就是人类本性的邪恶吧，或许你们精灵不会明白。总之，这桩恶劣行径令我心情愉快，我收拾行装打算离开，计划回到神州后找一百个女朋友，当海王以安慰我受伤的小心脏。”

　　说到这里，血骑士和伊林达尔一同沉闷的笑起来，这是一个很糟糕的笑话。烟雾缭绕，血骑士停了半晌，继续刚才的话题。

　　“真正的悲剧是，我本已决定离开。可当我接到大肃反的命令时，看到名单上竟然有我的人，她竟敢动我的人！我立刻面见女王，朝她大吼大叫。”

　　“我本已发誓永远不会再见她，我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原谅她，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真正无法原谅的，是她竟向精灵举起屠刀！”

　　“我骂她是屠夫暴君，我质问她和以撒人有什么区别？她骂我是胆小鬼怂包，满嘴空谈的伪君子。我们大吵一架，我差点没忍住当场弄死她。即使在我最恨她的时候，我从未想过伤害她，但那一刻，我确确实实动了杀心。”

　　“我们因为政治路线的分歧而决裂，甚至不是因为感情问题，我们被权力异化成另一幅模样，一个政治符号，一个纯粹理性的冷酷君王。。。这才是真正的悲剧。。。伊林达尔，你知道神州议长陆远是我的好兄弟，我曾经很不解他对于厨房的热情，即使成为万众瞩目的议长后依旧热衷于炒菜。我以为他仅仅是喜欢做饭，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他只是努力不让自己变成另一种东西。”

　　两人抽着烟沉默不语，和风拂过麦田的声响渐止，这一批人员已经处决完毕，森林恢复宁静。军靴踏过枯枝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位上尉前来汇报，深浅不一的脚步声透露出他内心的忐忑。

　　“发生了什么？”伊林达尔踩灭烟头，“活干完了吗？”

　　年轻的少尉艰难的开口：“将军，还有一些孩子。”

　　“有多少？”

　　“四十八个，有几个才这么点高。”少尉的手比划身高，大约到他的膝盖。

　　“奈罗啊。。。”伊林达尔双手捂着脸，他宁可面对一百具毁灭者，“血骑士，告诉该怎么做？”

　　血骑士戴好铁面：“肃反行动的总指挥是谁？”

　　“是夏芒大师，他正在城里。”

　　“你们先停下，我去找夏芒大师。”

　　城中，夏芒大师正在甄别变节者，达契亚的居民被拖到大街上，在刺刀的逼迫下排成队列前进。

　　夏芒站在队列的尽头，先是鉴别囚犯的耳朵，然后嗅一嗅囚犯身上的气味。

　　如果耳朵有残缺，或者身上有体臭，夏芒就会指一指左边的队列，那里通往死亡。

　　反之也不是自由，而是漫长的劳役改造。

　　第一次在智慧宫相见时，他还是一位年轻快乐的学者，十几年过去，阴沉的颜色凝聚在眉宇之间。因为是大肃反行动的总策划，他成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存在，甚至士兵们都不敢直视他冰冷的双眼。

　　看到血骑士到来，夏芒暂停甄别工作，回到一旁的临时办公室中，落座后，夏芒问：

　　“血骑士，你是来杀我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是我力主女王嫁给乌尔将军，是我拆散了你们。我很抱歉，但绝不后悔，加尔斯文是一个民族主义政权，团结是我们唯一的优势，我们绝不允许一个半精灵戴上王冠，否则女王执政的合法性将遭到质疑，女王是加尔斯文凝聚力的核心，我们不会在意识形态上给以撒星联一丝可趁之机。”

　　“我来找你不是说这个的。”血骑士自顾自的拿起一瓶酒喝起来，“夏芒，我记得你的研究领域是精灵变节者群体，刚刚你是在用当初的理论鉴别人群中的精灵叛徒吗？”

　　“是这样没错，正如当初我说过的那样，变节精灵的身体会产生和以撒人同样的体臭，很容易将他们分辨出来。他们都是以撒人的走狗，每一个都是死有余辜。”

　　“是吗？”血骑士反问，“我有不少部下，忠心耿耿的部下，他们并没有体臭，你为什么把他们抓起来。外面，森林那边还有很多半大的孩子，他们又犯过什么错？夏芒你回答我！”

　　夏芒没有说话。

　　血骑士两手一摊：“看吧，这就是我反对肃反的原因，这种内部清洗一定会无限扩大化。夏芒，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你们学者最会狡辩。。。。算了，或许我没有立场批评这些，变节者确实应该被清理。。。女王说得对，我是个只知道空谈的伪君子。我曾以为勇气就是呼喊着振奋人心的口号慷慨赴死，我曾以为我杀掉的每一个敌人都是罪有应得，我天真的以为战争不会弄脏自己的双手。现在不过是童话结束，面对现实罢了。”

　　“血骑士。”夏芒纠正，“你并没有弄脏自己的手，女王也没有。”

　　他狡猾的笑笑，学者特有的狡猾：

　　“女王和血骑士，都是完美无缺的加文英雄，怎么可能沾上大屠杀的污点？”

　　“血骑士，让我告诉你后世的历史会怎么记载，我已经安排好了剧本。”

　　“在加文复兴党内部，隐藏着一条阴险的毒蛇，夏芒银月为了抢班夺权，一手策划并执行大肃反，数以千万计的加温精灵死于非命。”

　　“女王一开始被蒙在鼓里，得知真相后无比震怒。女王派出正直的血骑士，将逆贼夏芒当场诛杀，终结了这一场难以置信的人间惨剧。”

　　夏芒笑问：“血骑士，这一段历史是否符合理想主义者的审美？”

　　“糟糕透顶！”血骑士这么评价，夜璃当年的演讲蓦然回荡在耳畔。

　　【不惜一切代价的赢得胜利，不计一切牺牲的赢得胜利】

　　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中，每个人都可以被牺牲，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代价。当豪言壮语践行之时，方知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血骑士警告：“夏芒，我听说精灵学者不怕死，但非常在乎身后名。你会成为历史罪人，即使加文精灵赢得最终胜利，你也不会被平反，后世的学者会对你口诛笔伐。”

　　学者先生微笑背着光：

　　“知我罪我！”

　　起身离开时，血骑士提到孩子。

　　“伊林达尔那边有四十八个孩子，我看到了。如果你放过那些孩子，我会继续留在加尔斯文。。。你就当是理想主义者最后的虚伪吧。”

　　夏芒点头同意，又说：“血骑士，这听起来像是借口。”

　　“嗯。。。是借口。”血骑士背对夏芒，“我看到一朵花开。”

　　“我会留下来，亲眼见证真正的奇迹。”

第1407章 诀别·岁月7

　　蔷薇党覆灭，以撒星联的和平演变计划彻底落空，双方稍微转暖的关系迅速降至冰点，边缘贸易往来断绝。

　　3210年3月7日，一支星联机甲中队进入王区城市雷利亚，捣毁精灵地下生产作坊几十处，数千名精灵工匠在行动过程中被杀，后称“雷利亚惨剧”。

　　以撒星联声称雷利亚正在生产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被杀的都是恐怖分子。夜璃女王发誓血债血偿，加尔斯文重燃战火。

　　这场以雷利亚惨剧为导火索的战争断断续续打了三十年之久，史称“三十年战争”。战争初期的形势对新成立的加文王国极端不利。一方面，精灵的百年工业计划刚刚步入第二阶段，工业能力尚未能转化为有效战斗力。另一方面，星联经过十年休养生息，地面战争能力大为提高。

　　三十年战争的前两年，王国控制区大范围沦陷。情况最危急的时候，灰岩堡每天都在遭到轰炸，以撒地面部队距离女王所在不到五公里。

　　稚嫩的加文王国在随时覆灭的危机下坚持抵抗，至3227年，恶劣的情况才逐渐得以好转。站在历史的角度回望，加文王国能坚持下来的原因有内外两个方面。

　　内因方面，加文精灵众志成城，特别是身在敌占区的精灵，不但捐款捐物，还大量破坏以撒星联的生产设施。复兴党在以撒人内部的情报战线屡建奇功，多次传回关键情报挽救王国。

　　加文军队有一大批极为优秀的军事将领，有数百万舍生忘死的基层战士，是他们一寸山河一寸险的咬住以撒军队。

　　远在舍伍德陨石带的加文空天军，与以撒星联在整个星域周旋。他们骚扰以撒殖民地，打击加尔斯文的太空补给线，破坏星联的战争潜力，有效的配合了加文王国的地面防御战略。

　　外因方面，以撒星联空有碾压的军事实力，但始终未有殊死一搏的战争决心。在三十年战争中，星联第二舰队曾数次进行天基打击，对精灵军及主要生产区造成重大杀伤，但他们始终未能冒着星球毁灭的危险将王国控制区烧成平地。

　　三十年的漫长战争，最危险的时期是开战的第二年。3212年全年，以撒快反军团稳扎稳打推进，于10月兵临出云地区，剑指灰岩堡王庭。

　　外围战线，半精灵名将瓦伦廷率部大肆围剿，精灵游击军团死伤惨痛，多支烈士旅武装全军覆没。

　　王庭内部，万众敬仰的哈辛牧首蒙主召唤离开人世，奈罗的子民悲痛欲绝。同时，夜璃女王已怀胎11个月即将临盆，这一次她无法前往前线鼓舞日渐低迷的士气，人们再也见不到独角兽上招展的王旗。加文军团内部人心不稳谣言四起，此时女王和血骑士决裂已是公开的秘密，这两位都是王国的柱石，而他们已经整整两年没说过一句话。

　　整个十月，王国在绝望中挣扎，人民看不到一丝希望。11月2日，星联军团开始进攻达契亚城防线，乌尔率领的护教军团苦苦支撑。一旦达契亚防线失守，灰岩堡将失去最后的屏障。

　　11月3日，秘密战线从星联后方传回更为绝望的情报，星联议会已经决定第二舰队参战。6艘主力巡洋舰将在同步轨道上对达契亚城防线进行天基打击，彻底毁灭精灵王国的抵抗力量。

　　生死存亡之际，加文王国最高军事指挥官血骑士决定放手一搏，他命令实力尚存的伊文烈士旅孤军进攻以撒城市科里弗，命令加文空天军集结进攻第二舰队母港梅拉拉斯殖民星。

　　这是同归于尽的战略，加文王国试图以惨痛的损失逼迫星联议会再次和谈。而血骑士本人则率领龙葵武士团紧急增援达契亚防线。

　　因为整个世界只有他能挡住星舰的毁灭火力。

　　11月6日，护教军和龙葵武士团合力击退机甲集群的第一轮攻势，至11月8日中午，达契亚防线勉强稳定下来。但还没等战士们松一口气的时候，第二舰队的炮击抵达。

　　这是天罚般的攻击，数百道主炮镭射从天而降，正午的阳光强烈，人类的炮火盖过天光令太阳黯然失色。从达契亚到出云山脉，整个世界一片惨白。咆哮声中星球的大气层被撕裂灼烧，掀起十五级狂风，螺旋的风暴在同步轨道上清晰可见。

　　毁灭边缘，血骑士只手擎天，理想国的奇迹再度降临加尔斯文！

　　血骑士庇护所有人，同时星球的另一侧，伊文烈士旅决死突进以撒城市科里弗。烈士旅的战士如飞蛾扑火般撞碎在科里弗的防线上，竟将坚不可摧的防线生生撕开缺口。第一次，精灵的屠刀落在以撒人的头上。

　　星联议会大乱，但并没有如血骑士想象中那样妥协停战。无论议员还是战士，以撒人已经打出真火。伊文烈士旅在科里弗烧杀，星联大军不管不顾，一心剿灭精灵王庭。

　　沃伦将军誓死灭亡加文精灵，第二舰队的炮击连绵不断从同步轨道砸向奇迹的理想国。以撒人不知道奇迹会持续多久，但他们不甘心啊，加尔斯文是他们的应许之地！

　　血骑士足足撑了四十个小时，第二舰队也足足轰了四十个小时，轰炸到最后已经是纯粹意志的比拼，第二舰队所有护卫舰加入炮击齐射中，主力巡洋舰打到系统过载打到主炮融化还不肯停手。在连绵永无止境的炮击中，理想国的范围不断缩小，炮击的余震扩散开，群山雷动，大地皲裂如蛛网，犬牙交错的地缝中汹涌喷薄出赤红的岩浆。血骑士半跪在横流的火焰洪流中，他的呼吸带着血雾和火焰，他的皮肤寸寸撕裂喷血如同他正在守护的大地。

　　最后一击，以撒舰队终于摧毁理想国，此时达契亚防线已经化作地狱的模样，一个清脆的断裂声自空间深处响起。血骑士的剑哗啦断成两截，他此时只剩断剑残躯。

　　剑断之时，大地开始轰鸣抖动，一条惊心动魄的裂痕从出云山脉开始，逐渐扩散蔓延，它以每秒钟数十公里的速度横贯整个星球。美丽的加尔斯文，她的脸上多出一条丑陋的伤疤，大地深处传出的是星球的悲鸣。

　　以撒舰队终于停下炮击，这颗星球上的生灵皆被末日的恐惧扼住咽喉。狂热的以撒人终于冷静下来，他们不想和加文精灵同归于尽在今天。

　　第二舰队永远退出战场，但加文王国的危机尚未结束，星联的机甲集群再次扑向达契亚防线。而此时防线上的护教军已近乎全军覆没。

　　当铺天盖地的机甲涌上来时，血骑士祝桓已是油尽灯枯，他甚至没有站起来的力量。他的身边纵横流淌着灼热的岩浆，血红滚烫浓稠的岩浆中蜷曲着尚未烧尽的尸体，那些都是护教军最后的精锐，在理想国破碎后，他们试图掩护血骑士逃离，却被毁灭者机甲团团包围。

　　“战争修士！”

　　血肉的地狱中，血骑士高举断剑悲怆呐喊。

　　没有回应，只有不断飘落的灰烬。

　　“战争修士！”

　　没有回应，只有机甲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1408章 诀别·岁月8

　　在理想国破碎时，夜璃女王正在复兴党总部主持疏散工作。情势已经无比危急，必须做最坏的打算，王庭打算将灰岩堡一带的平民撤入萨由伽雪原，保留最后的火种。

　　她拖着即将临盆的身体主持大局。会议进行中时，贴身侍女米琳忽然闯进来，在夜璃耳边轻轻汇报：

　　“血骑士战死。”

　　夜璃淡淡的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平淡的继续被打断的会议。她一项一项的给部长们布置任务，讲的仔细而条理清晰，她以为自己能装得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然而部长们心惊胆战的起身，嘴唇颤动，想说又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