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修士来自地球 第538章

作者:爪爪此世之锅

  “正如我们的后勤部长所说,这批难民的数量是精心策划的,琴钧完全掌握着我们的运力。”

  “他在用这批难民警告我们,他允许华族的平民离开,但所有血税军必须留下。否则,水月岛海域的闲子,就会成为绝杀。”

  “这才是我反对政委的真正原因。”

  “我有疑问。”陆远顺势接过话题,他此时还是对李桃的分析将信将疑,“琴钧为什么要警告我们?他为什么要留下我们?”

  难道帝国的目的不是消灭血税军?

  李桃摘下黑框大眼镜搁在桌上,另一只手痛苦的捂住额头。

  “抱歉,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无从判断琴钧的战略目的。”

  “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动这一场战争。”

  “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琴钧是我见过的,甚至是听闻过的最可怕的敌人,我无从判断他的战略目的,也就无法找到他的弱点。”

  “而我们的弱点,已经被他抓住……”

  说到这里时,外面恰好传来浩歌之声。三万难民颠沛流离,残躯终于回到同胞的庇护之下。他们长歌当哭,长跪不起。战士们与他们拥抱,将他们扶起。场面感人,令旁观者潸然泪下。

  会议室中,将领们默然不语,陆远在考虑一个问题。

  如果是面对外面的华族难民们,他自己是否有勇气宣布将他们留在天虞,且不管这些或者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和分析,只说一点:

  自己能否越过心中那条坎?

  这条坎的名字不叫“圣母”,而是“道义”。这些人因为血税军的庄严承诺而来到天虞,甚至不久之前血税军还在罗湖农场接受过他们的帮助,现在如果将他们留下,所谓背盟寒誓不过如此。

  最后还是参谋长刘畅打破沉默。

  “我有个提议。”他说,“我们现在还有一战之力,并不用急着跑路。”

  他站起来,拿过李桃放下的指挥仗,指着作战地图。

  “帝国四路大军确实很难对付,但我们现在也并没有到绝境。”

  “白螺港、高岭城和四指港目前都不在帝国军的控制下,这一带有一定的战略空间可以操作。”

  “而且白螺港公社是我们的盟友,我们也不算孤立无援。”

  “所以我的意见是船队将平民全部送回去,而血税军留下,在剑湾一带找找机会……大不了,我们躲进黑沼打游击。”

  见别人不说话,宋辉皱眉问道:“就像政委说的,如果琴钧再推出几万移民,我们怎么办?”

  这也是所有人都在担心的事情,琴钧手上绝对不止三万人质。

  刘畅抬眼望着天花板:“能战则战,不能战…就到时候再说吧。”

  这是一个尽人事听天命的策略,没有人反对,因为目前看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刘畅有一点很对,在还能战的时候逃跑,和无法再战时逃跑,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血税军的决定很快通过双鱼佩通报给修联。李桃现在是帝落师门大统领,也是华族实质上的最高军事统帅,即使唐雍也无法更改她在军事上的决定。

  其实唐雍也有办法改变这一破釜沉舟的决定,他只要以修联的命令将李桃解职,任命一位新的统帅重新下令即可。

  但唐雍没有这么做,他足足沉默了两分钟,算是默认了战争修士们的决定。不过最后唐雍承诺,修联会尽快想出其他办法将战士们带回家。

  诸事商定,宋辉立刻前往新港码头组织难民登船。炼修们开始原地制造运输船,他们甚至连船坞都不用。潮居子和斑勇一同离开,他们将在附近尽可能的搜罗渔船。琴野航回到领主府,在划跪管家的辅助下一边调集物资支援血税军,另一边开始巩固城防。虎王麾下的斑人士兵将驻防高岭城,这里将会成为白螺公社工人武装的势力范围。

  此外在陆远的建议下,有一千名战争修士脱下红袍登船,刘堃和许原负责这支特殊部队。只要他们能回到神州,即使李桃部在天虞全军覆没,神州也不会断了战争修士的传承,他们是最后的种子。

  按照李桃的分析,只要血税军大部队留下,琴钧就不会对载满平民的船队动手。此举不但是保险,也是验证李桃对琴钧的一些猜测。

  8月19日夜,新港的登船行动还在继续,血税军已经趁着夜色离开高岭城。被动防守可不是血税军的传统,必须主动出击。

第908章 觅渡1

  8月21日午间,琴树裴部大营,副将们吵作一团。

  按照帝国军总指挥部的部署,琴树裴率领的这支八万人的六柱军精锐,应当尽快行军赶往同今镇,并在那里驻防,完成对血税军的包围圈。

  但到目前为止,这支精锐力量行军缓慢,完全没有驰援的意思。而这一切都是拜新任六柱军元帅琴树裴所赐。

  这位在李桃手下屡战屡败的将军终于转正了,同时他的领军风格变得极端谨慎。大军行至一处前,必然先放出大量斥候侦察周边,然后派出小股部队前进修建野战营垒。做完这一个大全套之后,琴树裴才会率领大军前进,从一个营垒开进另一个营垒,然后重复上述的步骤。

  突出一个不给机会。

  琴树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麾下年轻的将领们可不这么想,这些人都是皇帝最近提拔上来的,他们都立功心切。前些天原本以为血税军会在新港登船逃跑,副将们大失所望。未料在皇帝的神机妙算下,血税军真的留在了新港。

  年轻的将领们摩拳擦掌,想和传说中的血税军一较高下,甚至喊出了“娶李桃回家”的口号。但主帅琴树裴实在是太慢了,到现在距离同今镇还有五天的行程。

  将领们担心战功被宰相巫尚的大军全部吃掉,或者血税军逃向白螺港方向,被另一路琴元辰统帅的领主大军吃掉,那样的话李桃就嫁给别人啦!

  因此他们在大营中吵吵嚷嚷,实际上是在给主帅琴树裴压力,希望他能加快行军速度。这样慢吞吞的真是急死人了。

  主帅琴树裴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在感慨,皇帝到底从哪找来的这批“少壮派”,都是些什么玩意,不知天高地厚!

  血税军是这么好打的?还想娶李桃?做梦想屁吃!

  如果血税军真的容易对付,琴树裴这名败军之将也不会有资格统领六柱大军。除了他之外,六柱军中已经没有更熟悉血税军战法的人。

  但是琴树裴也不能将这批少壮军官赶走,一方面他们来自皇帝的任命,另一方面他手上也确实没什么人了。最近一段时间,有许多中层军官主动退役回到家乡,琴树裴怀疑他们的离去和原六柱元帅琴山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琴树裴并不打算深究,他是个纯粹的军人,只服从帝国的命令。

  因此,身为元帅,他也不得不安抚麾下躁动的军官们。

  “诸君不要着急,血税军已经被困在剑湾一带,我们总能碰上。”

  “等明天过了觅渡,后面都是官道,那时我们的速度就会快上很多。”

  目前琴树裴部正在流云河的东侧,目的地同今镇在流云河西侧。流云河到了下游河面相当宽广难以直接通过,而觅渡是周边数百里最适合大军通过的渡口。此处河水湍急但河面比较窄,可以在两岸拉铁索铺设浮桥。实际上两岸的铁桩都是现成的,而铁索琴树裴早已准备好。

  琴树裴担心会被血税军半渡而击,所以没有立刻进行浮桥铺设,而是先在觅渡一侧修建了两座坚固的营垒,前营布防,后营安放辎重,做好防御他才会考虑渡河。但这过分的谨小慎微耽误了两天的时间,引起麾下少壮将领的极大不满。此地距离高岭城还有七天的行程,况且还隔着一条流云河,血税军难道飞过来半渡而击?

  其中声音最大的是一位名叫栾萼的青年将领,他仪表堂堂英武不凡,说起行军打仗头头是道,是少壮军官们的领袖。他见琴树裴依旧不为所动,便站起来拱拱手。

  “不若这样,末将先领一支千人骑兵充当开路先锋,大人率大军在后,可保万无一失。”

  栾萼这是想独走,琴树裴心中苦笑,他可以理解栾萼对新皇的忠诚。这位年轻人出身绿萝洞天的没落贵族,本不会有任何机会。新皇诛杀栾王一家后,又大规模清洗栾族上层,栾萼这样的年轻人,这才有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栾萼虽然是琴树裴的下属,但对主帅却不假辞色,除了年轻气盛的原因之外,他还是新任帝国宰相巫尚的至交好友,琴树裴可惹不起。

  正犹豫着怎样才能将栾萼按下去,同时又不会引起其他将领的反弹,这时亲兵在帐外汇报有人求见。

  求见之人是下河城城主,那是一座小城,距离觅渡不过两日的行程,琴树裴部的铁索也是从下河城拿到的。

  近期白螺公社的工人武装频繁骚扰流云河一带的城市,已经控制了好些个城镇。这些工人武装虽然不是很强,但每到一处,城内的下层居民就会暴动,内外夹击之下守将只能逃离。

  下河城主上午接到侦察有工人武装力量出现在城池周边,他不敢怠慢便骑着飞马急急忙忙赶来向琴树裴求援,他希望六柱军能分出一些力量协助防御下河城。

  琴树裴心中暗恨。一方面恨白螺港公社的那群混蛋就不能安分点吗,总是趁着帝国军无暇他顾的时候搞事情。另一方面也恨周边的这些城主,明明知道那些工人为什么暴乱,就不能对工人好一点吗!

  帝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底下还在明争暗斗各怀鬼胎,这天虞怕不是药丸,琴树裴心想。不过此时下河城主求助,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借驴下坡道:

  “下河城是我军后方要地,不容有失。栾萼,既然你这么想立功,本帅拨你一千兵马,帮城主去剿灭那些工人武装吧。”

  “你可愿意?”说到最后琴树裴的口气软下来,带着一丝商量。

  栾萼拱拱手,态度轻慢:“末将遵命!”

  少壮将领们很快散去,大帐中恢复安静,琴树裴身边只剩三两亲兵。他叹了口气,走出营帐查看外面的布防。

  前营和后营基本完工,虽然只有简单的拒马和壕沟,只能片刻迟滞敌人的进攻,但琴树裴需要的也只是这个“片刻”。只要有片刻的喘息之机,他就能将防御组织起来,而不是被血税军一轮冲击,大军变成漫山遍野乱跑的鸭子。

  宁可慢一点,也要万无一失,这是几次在李桃手下落败后总结出的血的教训。觅渡一带特别适合大军团奔袭,按照琴树裴对血税军的理解,血税军不会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虽然从高岭城到觅渡一条线上有飞马卫和玄天道人组成的重重眼线,琴树裴不认为李桃有办法瞒天过海突然杀到。

  但是,万一呢!

  在指出士兵们的几处布防不足之后,琴树裴漫步到流云河沿岸,望着滚滚的河水,想到刚刚栾萼等人的不敬,他感受到自己这个元帅之位,坐的有些憋屈。

  “此地为何叫觅渡?”

  涛涛的流水声中,琴树裴闷声问及左右。

第909章 觅渡2

  此处为何名为觅渡?

  这个问题让亲兵们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渡口前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觅渡两个字。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还真没有人刻意打听。

  没有得到答案,琴树裴有些意兴阑珊,他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怪罪亲兵。不过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一声长笑从半空中传来。

  “哈哈哈,将军的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老夫才能作答。”

  随着声音落地的是玄天道人水余子,他率领四百余名同道跟随大军,为琴树裴部提供高等战力上的支持。他们虽然不会进入界域内作战,但也正是因为玄天道人的压制,血税军也不敢离开界域。

  除此以外,玄天道人还承担一分部大军的侦察任务,水余子刚刚沿河查探回来,便听到琴树裴询问觅渡一事,这个问题触碰到一些陈年往事,他便落下与琴树裴攀谈。

  琴树裴最初对玄天非常向往,直到不久前仞亭子被逼自尽,他忽然意识到其实哪里都一样,哪里都是人与人机关算尽的江湖。当然,对于帮助自己的道长,还是要给到充分的尊敬,琴树裴拱拱手道:

  “愿闻道长解惑。”

  水余子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

  “此地原本只是一个无名渡口,万年前霸王率军攻打魔族途经此地时,辎重无法过河。霸王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这么一处适合渡河的位置。于是霸王给这里取名为觅渡,以纪念那次漫长的寻找。”

  “原来是寻觅的意思。”琴树裴恍然大悟,他转念一想,恭维道,“这都是一万年前的事情了,道长高寿!”

  水余子摇手笑道:“那倒不是因为我活了那么久,而是因为我在入玄天之前,俗世的家就在这一带。”

  原来是本地人,怪不得知道这么久远的传说。

  水余子说到当年的事情,明显谈兴不减,他环视四周,感慨道:

  “一晃两千多年了啊,这一带变化好大,师尊们常说沧海桑田,确实如此。”

  “如果不是这一处觅渡,连我都认不出此地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右脚踩踩地上的沙土。

  “当年大师兄就在这里等我,渡口上停着一条小船,我记得撑船的老叟围着一方黑色的头巾,那条船破破烂烂站上去很不稳当。”

  “好不容易扶稳的时候,我记得大师兄对我说……”

  “他说,水余,别玩了,再看一眼你爹娘!”

  水余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倏地回头,目光停在河岸旁的一块石头上,默然不语。

  琴树裴挥退左右,河岸边只留他和水佘子两人,他和水佘子肩并肩站着,看着流云河中滚滚的波涛。

  “道长,当年我家乡附近也有一个无名渡口。”

  “那年乡里大旱,人都饿死了,我带着最后半张树皮逃到那个渡口,船家问我去哪,我说去能吃饱的地方。”

  “接过船家顺流而下,把我送到六柱军驻地。”

  听到这里,水余子不再是难言的沉默,他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打趣道:“看来你是真的吃饱了。”

  琴树裴也跟着笑了笑:“一开始当大头兵,也是吃不饱的。我那时特别羡慕我们的尉长,他每顿都能喝酒吃肉。”

  水余子笑道:“你现在已经是六柱大统领。”

  “是啊……六柱大统领……”

  这是琴树裴曾经梦寐以求的位置,可是真的得到之后,却发现并非想象中那样美好。就如当年的酒肉,吃饱一两顿之后才发现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可口。联想到今天栾萼的不敬,想到风雨飘摇的帝国,想到令人捉摸不透的皇帝,想到即将面对的血税军,琴树裴忽然有些迷茫。

  “我当年从那个渡口上船的时候。”他说,“从没想到那条船会把我带到这么远的地方。”

  “道长。”他问,“你说我什么时候能靠岸呢?”

  水余子叹了口气:“我修道两千余载,亦不知哪里有靠岸的地方。”

  在即将双双陷入沉默之前,琴树裴果断转换话题。

  “道长,前方血税军是否有异动?”

  “我没有什么发现,高岭城一带的梓及师弟也传来消息说,血税军还在原地加强城防。”说到这里,水余子的眼睛动了动,意味深长的提醒,“树裴将军,有时候也不可过于相信我们玄天的力量,你们军中该做的侦察,一点也不应该少。”

  琴树裴正色道:“道长放心,我刚才已把飞马斥候全都放出去了。”

  水余子和琴树裴互相点点头不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一时间,距离琴树裴军三十里外,一队三骑飞马斥候正近地飞行侦察。前方山谷有飞鸟窜起,这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当即调转方向,以搜索队型逼近山谷。他们飞得非常小心,一骑在前,两骑在后面很远的位置吊着。这样一旦遇袭,他们中最少有一个人可以逃回去。

  一位玄天道人从山谷中飞身而起,这让斥候小队松了口气。

  “道长!”小队长远远喊道,“辛苦你了!”

  因为战事的绵延,许多玄天道长也放下架子,参与到六柱军的行动中,侦察敌情是他们最乐意接受的任务。由于这些高等战力的参与,飞马斥候们的侦察压力大为减轻,而且从心理上来说,知道强大的玄天道人在己方附近行动,他们也会更有底气。

  因此看到道长,小队长便热情的凑上来打招呼。

  这一凑近了看可不得了,三名斥候的眼睛根本挪不开了,这位女道长竟生的如此清丽动人。她身着宽大的道袍,却尽显婀娜窈窕。三位斥候愣愣的围到近前,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然后被赵晚晴一剑全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