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爪爪此世之锅
“人可以绕一次两次，但每次遇到难题时都选择回避，就会偏离原本的目标。”
“小杰你记住，回避问题不是聪明，勇于直面问题才是真正的聪明。”
巫凡不可思议的抬头，陆远这席话，意味着陆远打算直接挑战巫神教的权威。
陆远暂时没有理他，而是将目标放在一位狂热信徒身上。此人名叫生秋，无姓岩族。在火光之夜的骚乱中，他异常积极，作用丝毫不弱于黑袍祭司。
虎王的家就是他烧的，直接被他烧死杀死的斑人不下一百人。现在许多斑人站出来请求领主将他处死。
生秋原本在基地的一户铁匠铺子帮工，帮忙修理农具。后来有斑人以更低的价格抢了他的工作，他和妻儿流落街头，又被巫神教的祭司接济。
他是巫神教最忠诚的信徒，生秋痛恨斑人，而祭司们告诉生秋，他的恨是正当合理的，斑人本就不应该从事铁匠工作。
祭司们还告诉生秋，他不仅应该恨，更应该行动起来，让斑人承受罪有应得的火刑。
生秋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他本就没有多少心思，也不认为自己错了。
他最后说道：
“大人，祭司告诉我，我的行为是正确的，巫神会感到满意。”
“但你们又说，我的行为是错误的。”
“你们都是大人物，比我懂得多。如果真的要杀我，至少告诉我，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陆远看看小杰：“小杰，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小杰摇摇头。
“羽璐你呢？”
羽璐同样摇摇头。
在天虞，巫神祭司不仅仅是神的侍者，更是绝大多数普通民众的人生导师。人们在做某件事情前，习惯于询问祭司的意见，担忧其行为是否违反巫神的教义。
祭司告诉生秋，烧死斑人是无比正确的，于是生秋毫不犹豫的犯下滔天罪恶。
这不是个例。基地中现在生活着三万多天虞诸族，至少一大半相信黑袍祭司的说法。
虽然巫凡被关押起来，但在坊间，大多数民众都认为领主和血税军做得有点过了。
祭司们说得没错，斑人和图人就是有罪，顶多手段有点激烈，造成大火损失惨重。
这不是意外嘛，谁也不想看到的啦。
这才是陆远最顾忌的地方，民心完全在巫神教那边。就算杀了巫凡也根本不解决问题，因为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巫凡。
“我们为什么需要神？”陆远灵魂拷问，“或者说，我们为什么需要这本巫神经？”
“因为我们像秋生一样，需要知道那些行为是正确的，那些行为是错误的。”
“巫神经，本质上是一本以神的名义规定善恶对错的行为规范。”
“在法治不健全的社会中，我们需要这样一本行为规范，来管理自身的行为。”
“这就是宗教的意义所在。”
巫凡大声咆哮：
“一派胡言！”
“巫神经是神的荣耀，你这样的无经者永世无法理解！”
他从被押到这里，一直表现自信而骄傲。此时失态咆哮，恐怕是因为本能得意识到陆远说的才是最根本的事实。
陆远肯定了巫神教的意义，但跟“神圣”毫无关系，是一种完全的实用主义者的肯定。对于这位狂热的祭司来说，这可算戳到肺管子了。
没人理会败犬的咆哮，羽璐好奇问道：
“陆远，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你们华族不信神，那你们是怎么分辨对错，并管理自身的行为呢？”
“别瞎说，华族信神。”
“我们的神，就是我们的祖先。”
第535章 神权
（哈哈，今天更了五章，没想到吧！）
“我们对于对错的评判标准，是一个行为是否有利于人民幸福的生活。”
“在上古时期，天降大水。我们的祖先大禹带领人民疏通河道，修建堤坝，制服洪水，人民得以安居乐业。”
“我们的祖先神农，尝遍百草，从中选取弄够作为粮食的植物，能够作为药材的植物。人民得以吃饱肚子，生病可以治疗。”
“我们的祖先帝喾，根据长期的观察，制定二十四节气。从此以后，人民知道按时播种，按时收获，以时令规划生活劳作。”
“他们的行为，被我们这些后世子孙争相效仿，这就是华族的行为规范，因为我们的祖先早已告诉我们正确与错误。”
巫凡继续咆哮指责，羽璐和池小杰佩服点头，心道华族之强大，果然并非没有道理。
作为书记的杨令仪和刘畅相视一笑，杨令仪插嘴道：
“班长，你又说了好多失传的历史哦。”
陆远面不改色：“你记下来就行。”
巫凡骂了很久，陆远一直耐心的等着，到他终于停下的时候，陆远吩咐卫兵。
“给祭长倒杯水。”
卫兵递上水，巫凡一口气喝完。不过他终于停止了谩骂，可能自己也觉得失态吧。
“巫凡祭长，其实我有把巫神经认真阅读过一遍，我不得不承认巫神是一位很伟大的神祗，他的很多思想令我钦佩。”
“但我一直有一个宗教上的疑问，不知祭长大人能否答疑。”
陆远的态度很平和，而且赞美了巫神的荣光，这一点令巫凡态度稍缓。
陆远点点头：
“皇帝陛下当年以巫神的名义号令百族万灵，我想知道其中的依据是什么？巫神有预言过霸王的出现？”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因为这是帝国合法性的来源，但陆远找遍巫神经，并没有相关记载。
巫凡傲慢的抬起头：
“没想到一位无经者，居然能有这么深的见地。”
“但既然你在请教，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不是什么秘密。”
“除了巫神经外，我们祭司手中还有一本巫神箴言录。”
“你所问的这个问题，就是出自巫神箴言录。”
根据巫神箴言录记载，在祖灵时代离开天虞前，曾和一位绝强者有过一段简短对话。
绝强者问，祖灵离开之后，如果天虞遇到了无法解决的灾难，该怎么办。
祖灵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万灵万能。
“万灵万能……”
陆远拿出一枚玄金币，看到金币后面的那一圈铭文，原来是出自这里。
万灵由祖灵创造，每一种生灵，都包含了祖灵的一种神通。如果把万灵合在一起，就相当于和祖灵拥有同等的伟力。
万灵当然无法合一，祖灵的这句箴言，被解读为：
如果有人能够统御万灵，那么就可以战胜任何灾祸。
这当然只是箴言录上的一段小小传说。但是在群魔时代，魔族最为猖獗，天虞各族退守洞天，即将全面灭绝的时刻，这个传说被翻了出来。
以巫神的名义，霸王统御百族万灵，他根据每一个族的特点，规定了每一个族所从事的工作，这就是永恒契约，源头正是“万灵万能”。
一种生灵，一种能力。统御万灵，战无不胜！
事实也证明，万灵万能真实不虚，霸王正是依靠这个，打败了魔族。
巫凡谈论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光辉。正是因为巫神的箴言，天虞才得以战胜魔族。这是巫神教对于天虞世界的最大贡献。
陆远听得饶有兴趣，听闻这段秘辛，他对皇帝陛下真是刮目相看。
“有趣有趣！”
“以神的名义，将一盘散沙的种族部落组织起来，形成合力。”
“以一个无关紧要的传说为切入点，进行资源和生产的有序分配。”
“陛下大才！”
陆远以前以为皇帝陛下只是实力绝强，没想到政治经济玩得这么溜！
巫凡听不懂陆远在说啥，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陆远回过神问道，“既然万灵万能，那么骷髅僵尸这样的妖族，同样也是万灵的一部分。巫神教为何反对与妖族的联合呢？”
巫凡义正言辞道：
“因为妖族是邪恶的！”
“他们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为人类提供修炼资源。”
“这也是万灵万能。”
陆远鼓掌：“可以！这很闭环！我相信巫神箴言录中，一定有相关的记载吧。”
巫凡倨傲道：“那是当然。”
问完这些问题，陆远并没有宣判，只是命令卫兵再将他们关进兽栏中。
羽璐比较担忧。
“你打算怎么做？”她问，“即使陛下，也不可能支持你。”
巫凡组织烧死斑人，确实符合教义。皇帝当年以神的名义订立永恒契约，他的权力来自神授，否定巫神教等于否定帝国的合法性。
但如果不将巫凡定罪，以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不止是斑人的问题，如果只是斑人，陆远大不了把他们赶出基地呗，斑人又不是陆远的亲戚。
问题是以后。
永恒契约定死了每个种族的工作内容。按照教义，钢铁厂只有岩族能去，岩族不够了怎么办？
还有契约没有规定的产业，比如最近神炼车间出产了大量的工程车床。那车床工应该招什么族？只有巫神教才有资格裁定吗？基地怎么招工还要被巫神教控制吗？
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但这并不是第七军团内部可以解决的问题。
次日，陆远带着同伴离开基地，前往绝境要塞。
陆远需要和琴相琴玄龄面谈此事，这件事恐怕只有琴相才有能力帮忙。
陆远带了“一点”礼物，刚出炉的两万吨钢材。
希望这样的礼物，能够让琴相认同他的主张。
第536章 释经
皇帝下诏总攻魔渊，储君琴王乃是整个魔渊战略的总指挥，节制天下兵马及粮草。
但琴王同样年事已高，所以这个关键位置落到琴相琴玄龄手中。
琴玄龄并非琴王嫡亲，他是琴王众多子孙中的一个旁支。当年他敏而好学，谦逊有礼，为人果决又不失灵活，在年轻一辈中崭露头角，很得赏识。
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琴玄龄一步步走上权力的巅峰。这些年世人只知琴相，不知已经退居幕后的琴王。
坊间有极为恶毒的流言，说琴玄龄欲取琴王而代之。
“所以陆远政委，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你觉得我会取王上而代之吗？”
陆远在绝境要塞见到琴相的时候，这家伙正在看报纸，帝都日报的头版头条刊登了一篇对魔渊战略总指挥琴玄龄的质疑，话里话外都在影射琴玄龄是个反贼。
所以陆远还没开口说基地的事情，琴玄龄上来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陆远一脸懵逼，这是送命题对吧，他一个外人能怎么说？不过就陆远看来，琴相的存在感确实高了一点。魔渊战略是为琴王登基铺路，但现在反而是琴王近乎销声匿迹。
见陆远不答，琴玄龄放下报纸，淡淡品了口茶。
“换个问题吧，陆远，你觉得王上是个怎样的人？”
陆远道：“抱歉，我并不熟悉。”
上一篇：穿越修仙文，但是疑似女频？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