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蘑菇屋下的松鼠
冰糖被打伤的时候，我大老远就听到你歇斯底里的怒吼。”
看着低头沉默的苏无常，林小鹿语气平静道:
“无常小兄弟，还是那句话，我对你师姐没有男女之情，我不喜欢她，你也别指望我能替你喜欢，你有为她去死的勇气，为何没有勇气自己去追求她？
让爱并不伟大，反而是懦弱的表现。”
说完，林小鹿就没再理会这个情感白痴一样的掌门，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进了会客殿，一扇扇殿门也“砰！”的一声直接关上。
殿外，孤零零的苏无常独自站着，背对着紧闭的大门，良久，他整个人浑身颤抖，面容狰狞，泪水疯狂低落，双手更是死死紧握成拳。
最后，他赫然转身，对着紧闭的殿门猛然抱拳！
“前辈，我苏无常对天起誓，我会向师姐证明自己，我会守护她一生一世！”
……
……
次日，上午时分，北瑶宗山门口
“娘，掌门，你们快回去吧，我东西都带全了，我上马啦。”
说完，第一次骑马的凌薇便非常努力的往一匹棕色骏马背上爬，她母亲则在下面使劲的帮她推。
好不容易翻上马背，穿着红色小袄的凌薇兴奋的开口笑道:“我们要出发啦，娘，等我回来，我估计我都能成为元婴境大佬了。”
“死丫头少吹点牛，一路上不许胡闹，要听林前辈的话知道吗？”
“哎呀知道啦，娘你快回去吧，等本姑娘扬名天下了就回来看你，哈哈哈哈。”
第一次要横跨大陆，出大远门的凌薇开心的不得了，笑声更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而在她身前不远处，林小鹿正坐在枣红色的骏马上，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地图，旁边，苏无常则是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林前辈，此去司南为何要骑马？”
马背上的少年端详着地图随口应道:“一方面是因为我的思维一直浑浑噩噩，有许多东西需要梳理，而长时间飞行会让我无法思考。”
说完，林小鹿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另一方面是你师姐说，大陆与大陆之间有隔层，到时候还是要下来走，所以倒不如直接骑马了，一举两得，反正我已经离开尘世这么久，也不差这几天时间。”
闻言，下方的苏无常点了点头，然后珍重抱拳道:
“前辈此去一路顺风，凌薇丫头就托付前辈照顾了。”
“苏掌门客气。”林小鹿漫不经心的笑道:“凌薇丫头与在下也是忘年之交，在下不会让她受委屈。”
说完，林小鹿拍了拍胯下马匹的脖子，然后扭头看向身后巍峨的大山，看到了山顶上孤零零望着自己的女孩儿。
他笑着冲女孩儿的方向摆摆手，然后放声喊道:
“冰糖葫芦~我们下次再见。”
道别的话语说完，林小鹿一甩缰绳，笑喊了一声“驾！”枣红色骏马便立刻飞冲出去，而后面的凌薇则姗姗来迟，一边笨手笨脚的驾马直追，一边冲着林小鹿的背影急喊:
“小林掌柜你等等我啊~啊啊啊啊骑马好难啊~”
北瑶山顶，看着那渐行渐远离去的少年少女，冰糖儿吸了下鼻子，羡慕的擦了擦眼泪，然后她抬起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一个消失了四百多年，名为林小鹿的传说，将再次在修仙界延续……
第五百九十一章：拉钩（二）
“小林掌柜，就是我很好奇啊，你说的那个叫忘川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啊？你在那里被困了四百多年，最后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啊？你告诉我呗，我保证谁都不说。”
堆满积雪的白色小道，左侧是一处盖着白雪，偶有绿植冒头的丘陵山坡，右侧是一条已经结冰的冰湖，而仰头喝酒的林小鹿则是和正在啃玉米的凌薇驾马并行，在白色小道上边走边聊。
恰逢中午时分，耀眼的阳光照耀在冰天雪地的场景中不断反光，将二人骑马的身影都衬托的白了几分。
林小鹿擦了下嘴角的酒水，打了个酒嗝儿，对身旁的姑娘笑道:
“忘川具体是什么地方，其实我也不知晓，而我之所以能出来，是因为我在里面悟道成功。”
“你悟的什么道呀？”凌薇好奇询问。
“悟的当然是我自己的道了。”林小鹿哈哈一笑:
“我以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为参照悟道，因为被困在里面时间太久，最终忘记过去，又因为那里面的时间不会流逝，我在里面不会老也不会死，所以没有未来，也就是说，我在那里面只有现在，只有当下。
我成了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活死人。”
身旁啃玉米的凌薇听的一脸懵逼，她并不是很明白那种心境，只好继续询问:
“那你悟道成功以后，是怎么出来的呀？”
听到这个问题，林小鹿神秘莫测的一笑，道:
“忘川缩小了，然后就出来了。”
“缩，缩小了？”小丫头的表情写满了呆萌。
枣红色的骏马上，林小鹿不再解释，只是笑眯眯的继续喝酒，一边喝，一边望着前方雪道。
其实……他到现在都不确定，那所谓的忘川，到底有没有离开自己。
四百多年，十几万个日日夜夜的寂灭生涯，这种没有希望的极致孤独，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绝望，而这也是他所见过最残酷的刑罚。
好在……他撑过来了。
冬天快要过去了。
骑着马，林小鹿带着凌薇顺官道一路北上，经过一处国都时，二人跟普通百姓一样，于城门口下马过城关。
一进入凡间城都，凌薇立刻就被热闹的集市所吸引，牵着马，带着林小鹿奔向一处卖鱼丸的摊子，大咧咧的说要请林小鹿吃。
“我娘这次给了我好多钱，都在纳戒里，我娘说了，小林掌柜是大佬，让我多拍你的马屁，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你花钱的，虽然你也没有钱。”
林小鹿笑了笑，听着这丫头扯东扯西，自己则一手牵着马，一手提着酒壶，看着周围人来人往。
“小林掌柜，吃鱼丸。”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哦哦。”一身红袄，脑瓜也盖着厚厚的红兜帽，模样颇有些喜庆的凌薇捧着瓷碗，一口一口吹着里面串成串的鱼丸。
林小鹿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吃，直到这姑娘吃完，二人才继续上路。
中午时分集市人很多，他俩都没有骑马，而是牵着步行，毕竟人多的地方骑马容易伤到行人，一路上，凌薇蹦蹦跳跳跟彻底放飞自我了一般，一个小摊一个小摊的吃过去，搞得林小鹿直翻白眼。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宠这丫头了？要不……打一顿？
“小林掌柜，前面有变戏法的，大变活人，我们去看好不好？”
林小鹿:……
看着准备游山玩水一整天的女孩儿，他沉思了一下，然后陡然气息一展！
……
……
当凌薇被林小鹿直接御风带上天，连同两匹马也被带上，直接飞到天玑大陆边缘地带的城池后，她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特么什么鬼？
自己还有好多小吃没吃呢，怎么直接就到了上万里地之外了！
连两匹马都跟着被带过来了！
看着面前，高挂“天海城”牌匾的城门，凌薇当场在风中凌乱。
她看过林小鹿的地图，这天海城是天玑大陆最北边国家的城池，过了这里就是驻守修士所在的大陆隔层。
此刻，天海城外，林小鹿一边时用内力给两匹因高空飞行而受惊吓晕的马匹安神，一边笑道:
“今天不赶路了，你想怎么玩都成，反正明天我们就可以到下一个大陆了。”
凌薇:……＼(`Δ’)／
“小林掌柜，我觉得你带两匹马没啥意义。”她气嘟嘟的道:
“这天都没黑呢，我们就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我们有好多地方都没去玩过呢。”
林小鹿将马匹弄醒，拍了拍它们的脑袋，同时对这丫头笑道:
“骑马只是我的爱好，况且谁叫你那么耽误功夫的。”
凌薇:……
见这丫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林小鹿笑着揉了揉她的脑壳:
“别郁闷了，你不是想拜阿一为师吗？你一路上乖乖的，等到了峨眉，我会去找阿一说说。”
凌薇一愣，随后惊喜的抬头:“此话当真？你不许骗我。”
“不骗你不骗你。”
林小鹿哈哈大笑，可还没笑完，凌薇就抬起小拇指，一本正经的对着林小鹿道:
“那我们拉钩，小林掌柜要让鸡腿剑神收我为徒，教我耍剑。”
看到少女冲自己伸出小拇指，原本自在悠闲，面容随和的林小鹿忽然愣了一下。
以前，好像也有一个女孩儿跟自己拉过钩，自己跟她约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小林掌柜……你怎么了。”见到林小鹿愣住的表情，凌薇先是一惊，随后当场破防。
“小林掌柜你不会不敢拉钩吧？你不会连我这样又好看又可爱又有天赋还有正义感的小姑娘都骗吧？你可是大佬啊！”
城池外的荒野中，林小鹿神情恍惚的看着少女，记忆紊乱的同时，脑海中起了一句没头没尾，仿佛凭空冒出来的话语。
那……那朕就等你一年，回来以后你嫁给朕，不许负朕，拉钩。
那奇怪的声音响起，林小鹿的双眼顿时微微一颤！而随着这一颤，周遭的天地都紧跟着一暗，方圆百里，云层，顽石，土壤，植被，所有物体的气都被他波动的真气所影响，以至于崩了一下。
“轰隆！”
一声惊雷响起，天空突然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冰凉雨水落在了林小鹿身上。
“下雨了，小林掌柜我们进城找个客栈吧。”
凌薇抬手捂着脑瓜，并准备用灵力释放护盾包裹住自己和林小鹿，可她准备释放灵力的手刚刚抬起，就被林小鹿握住了。
倾盆大雨之下，浑身湿透，目光呆滞的林小鹿抬起头，望着那深邃的天空，仿佛再次看到了忘川。
四百年的蹉跎时光，到底让自己忘记了多少，错过了多少。
老天爷，你为何要跟我这一介武夫，开这种玩笑……
第五百九十二章：离开天玑界
天海城中，某客栈。
“这雨下的也太诡异了，说下就下，一点征兆都没有，晾的腊肠都湿了，真晦气，二位客官，您看您用点什么？”
“把最好吃的饭菜和最贵的酒都端上来，我家大佬心情不好，快去！”
“得嘞，您二位稍等。”
客栈内，点完菜的凌薇麻利的给面前一言不发的林小鹿倒上茶水，然后安慰道:
“小林掌柜你别不开心嘛，大不了我不拜鸡腿剑神为师了，听说上官家的家主，上官哈密瓜也是你同学，我拜她为师也可以的呀，我不挑的，嘿嘿，不过我不想拜无垢为师，我以后还要找个又英俊，又帅气，又牛逼的道侣呢，我这么好看怎么可以做尼姑。”
饭桌上，林小鹿静静的坐着，听着面前的姑娘叽叽喳喳，自己的脑海中则不断浮现出一名少女的身影，但这身影被迷雾笼罩，总是看不清楚。
尘世间的凡人，一般活到六十多岁左右，记忆力就会开始下降，修仙者虽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这是因为他们生活在尘世间的缘故，而且在打坐闭关的时候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可自己不同，在什么都没有，孤独，寂寞，仿佛小黑屋似的忘川，自己真真实实度过了四百多年的时光，这期间光是疯癫都不知疯癫了多少次，以至于自己所能记起的东西很少很少。
桌对面，凌薇还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心情不好的林小鹿却忽然淡漠的开口:
“很抱歉，丫头，你想拜阿一为师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啊？为什么呀。”凌薇一脸诧异。
看着有些失落的女孩儿，林小鹿露出了一个略显苦涩的微笑:
“我以前，曾经答应过其他人一些事情，那个时候，我年少轻狂，觉得自己很厉害，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做到，但是我……可能已经食言了。”
“你跟着我，想要获得一些机缘，想要变的强大，想要提高境界，我可以帮助你，但我不会答应你，因为……我不想再对任何一个人食言。”
说到这里，林小鹿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提起酒壶轻泯一口，五味杂陈，心怀愧疚道:
“约定了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
桌前，凌薇懵懵的看着林小鹿，她虽然不是很懂，不过她很有眼力见，乖巧的露出笑脸:
“哎呀没事啦小林掌柜，虽然我比较贪心，经常这也想要那也想要，但是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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