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袖乾坤
冯昊明显能够感受到这种落差感。
但是没有办法，他如今所获得的的一切都是显隆帝给予他的。
显隆帝能够给予他自然也就能够收回。
冯昊能够做的就是接受这一切。
“多谢公公。”
冯昊冲那小太监微微颔首以示谢意，随后踱着步子进入了正殿。
作为天子爪牙，身为不良帅的冯昊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踏入紫宸殿了。
和朝中的那些文官不同，一直以来冯昊都是以一个低调隐匿者的姿态出现的。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显隆帝的影子。
在显隆帝需要他的时候他会高调，在显隆帝不需要的时候冯昊就会低调，甚至低调的失去存在感。
冯昊早已习惯了这种方式，并不会因此而产生任何的怨言。
“陛下，臣不良帅冯昊拜见陛下。”
来到暖阁之后，冯昊推金山倒玉柱行了大礼。
“起来吧。”
显隆帝声音仍然和以往那样威严。这种威严给冯昊一股安全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安全感了。
“多谢陛下。”
冯昊连忙爬起身来，不过仍然显得有些拘束。
“冯爱卿，你可知朕今日唤你来是为了何事？”
“微臣不知。”
冯昊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以他对显隆帝的了解，即便是他知道也必须说不知道。
果不其然，显隆帝接下来点了点头道：“朕听说你已经跻身了一品武神境界，可有此事？”
冯昊心中登时咯噔一声。
他近乎本能的说道：“微臣不知，陛下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这个你就不用问了，朕只问你，是不是有此事。”
显隆帝显然不打算给冯昊刨根问底的机会，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臣真的不知情。”
没有修行者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了。
冯昊是真的不知道他已经达到了一品武神境界。
在剑南道锦官城一战中，为了对抗强大的南蛮巫蛊师首领，冯昊是真的使出了全力。可即便如此，冯昊也只是祭出了二品召唤武圣，并进行元神融合的绝技，并没有达到一品啊。难道说是之后境界出现了突破？
不应该啊，若是这样的话，冯昊也应该会有所察觉的，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陛下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郑介？
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刚一生出来就被冯昊否掉了。
因为冯昊很清楚，郑介如今是他最亲密的盟友，这样的一个盟友是不可能出卖他的。
更何况这是一件连冯昊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不是郑介的话，难道是袁天罡？
这位道门天师最擅长大观心术，可以看到别人脑子里在想的是什么。
可是袁天罡最近不是一直躲在钦天监里吗，连皇帝的召见都以闭门修道为由拒绝，冯昊觉得是袁天罡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既然不是袁天罡，那还能是谁？
冯昊思来想去也想不出答案。
莫不是...
猛然间冯昊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
该不会是那个西域妖僧吧。
不是郑介，不是袁天罡，更加不可能是山长。
整个长安城之中有如此神通的人也只剩下了那个西域妖僧了。
一想到这里，冯昊就觉得痛恨不已。
这个西域妖僧果然还在这里蛊惑天子。
他一定要找机会将其铲除。
但是仅靠他一人肯定是不可能的，必须要联手郑介才有机会。
“不知情？”
显隆帝闻言脸色立时就吊了下来。
“你以为朕是三岁孩童吗，朕就如此好骗？”
“陛下，臣不敢。”
冯昊连忙顿首道。
自始至终显隆帝没有叫冯昊起身，冯昊自然也不敢起身。
“罢了。”
显隆帝的语气中透出一股不耐烦的情绪。
他甩了甩衣袖道：“朕也是听一位高人所说，你若真是不知情，朕也不怪你。但无论如何，你达到一品境界对大周朝廷，对朕都是有益无害的。”
稍顿了顿，显隆帝接道：“朕现在想知道的是，如何通过武夫体系特有的手段调理气息，以至于能够取得突破进入八品境界。”
嗯？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从战战兢兢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冯昊直是有些发懵。
通过武夫体系的绝学调整状态，由九品晋升至八品？
怎么听起来是陛下自己在修行啊？
因为如果不是陛下自己在修行，他是不会询问如此细节的问题的。
“陛下，这个方法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就是洗髓。”
冯昊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必须要尽快回答显隆帝的问题。
一旦时间拖的久了，显隆帝可是不会有好脸色的。
“洗髓？”
显隆帝闻言挑了挑眉道：“这个法子会不会有些过于粗暴了？”
显隆帝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平日里很少关注修行者的事情，但并不是说他对于修行者的事情一无所知。
事实上显隆帝是知道武夫如何提升修为的。
洗髓是基础武夫稳固境界或者说提升境界的一个最为简单行之有效的方法。
通过药酒洗髓，境界能够取得一定的突破。
但这和调理气息有何关系？
“调理气息也可以靠药浴吗？”
“回禀陛下，是可以做到的。”
冯昊很是耐心的解释道：“所谓气息，无外乎体内的元气。元气是可以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的。而药浴就是最直接的外部环境。”
冯昊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势比划道：“陛下请看，这里是外部环境，这里是体内的元气。外部环境可以采用渗透的方式进入到体内，从而影响体内的真气，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并不是多难的事情。只是这种影响的方式十分简单粗暴，若是修行者的先天身体不是很好的话，很容易会有折损。”
“朕要用的话，效果如何？”
“陛下...陛下要修行？”
虽然冯昊基本上已经猜到了显隆帝的意图，可是真的听到后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怎么，不行吗？”
对冯昊的态度，显隆帝感到很不满意。
他明显能够感觉到冯昊的质疑。
身为臣子，怎么可能随意质疑君父的行为？
换句话说显隆帝是君王，他所作的任何决定都是应该的。
身为臣子要做的就是替君王分忧，尽可能的替君王解除忧患。
仅此而已。
“臣不是这个意思...”
冯昊能够感觉的到显隆帝的怒意，以及隐藏在怒意背后的杀意。
所以他第一时间表态，表明自己没有质疑皇帝的意思。
“哼，朕方才说了有高人指点朕，说朕根骨清奇，是修行奇才。朕这些年来一直操持国事，没有把精力放在修行上，但不是说朕就不行。这个道理，你懂吗？”
显隆帝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一时间弄得冯昊是接不上话了。
他能说什么？
显隆帝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他除了选择认同还能怎么样？
但凡他抛出一个不同的意见，怕是都会引得显隆帝的震怒吧？
都说为君难，可是做臣子的难道不是更难？
“臣明白...”
冯昊知道这个时候除了选择驯顺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明白就好。朕问你，这个药浴难搞吗？”
显隆帝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直截了当的说道：“朕现在就要洗髓。”
嘶...
冯昊闻言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显隆帝这未免也有些太直接了吧。
“有倒是有，不过陛下，这会不会太突然了。”
不良人衙门乃是武夫高手汇聚之地，自然不缺洗髓所用的药酒。
当初赵洵进入不良人衙门时，就是贾兴文用药酒将其洗髓，成功把赵洵带入武夫体系的。
后来赵洵一路在儒修和道修上取得重大突破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朕命你速速把药酒送入宫中来，朕立刻就要洗髓。”
虽然显隆帝如今已经达到武夫九品的境界，但他仍然迫不及待的要取得进一步的突破。
按照慧言法师的说法，天子九品相当于庶民的一品，天子八品就相当于庶民超品了。
如果显隆帝能够洗髓成功，达到八品境界，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当世第一人。
以君王之身份达到超品大宗师境界的，自古以来只有他一人吧？
若是真的能够成功，他必将留名青史，成为千古一帝！
显隆帝觉得兴奋极了。
“臣遵旨...”
冯昊知道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