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天有饭开
她完全没有想到,许开会自己提出这件事出来。
“我只是在想,你家里人支不支持?”
“你不要一个人把话题推进下去啊!”
“哦,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
张云漾的头脑仍然没有完全摆脱混乱。
怎么这个时候忽然说这个?而且居然把她放在了云青山前面?可是……到底怎么回事?许开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急切?
“……家里人的态度,很难说。”
“我记得你家老祖不是很支持的吗?”
“他老人家当然支持,但当听说我可能会成为侧室时……他的态度就有些暧昧了,虽然从来没有表过态,但对一些人来说,沉默就是表态。”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许开喝了一口汽水,他能理解张家的想法。以他们亚圣世家的地位,家主嫡女成为别人的侧室几乎就是受辱。如果对他们表示张云漾是正妻,想必他们绝对是这件事最大力的推动者,但如果不能肯定,那他们的态度自然就会有些摇摆。
“我会为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什么问题……?”
“无论是你家里的问题,还是你作为我妻子的问题。”许开伸手,捧起了张云漾的脸颊,感受着脸颊的柔软以及逐渐升高的体温,微微一笑,“都交给我吧。放心吧,他们都是我未来的家人。”
“……嗯。”
张云漾的声音细若蚊吟。
第656章 登门
与许开这边其乐融融如胶似漆地黏糊不同,儒家那边在得到许开次日将登门拜访的消息后,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其他学派还好,短暂的混乱之后想明白了其中的节点,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所以,最混乱的,就是程朱学派。
作为倾尽全力打压数学家的学派,双方即使尚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也至少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其中的关键,所有人都明白:“理一分殊”与“对在不同的惯性参考系中一切物理规律都是相同的”二者观点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甚至,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就算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也不足为奇。
原先,二者之间还能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对于数学家的崛起对他们思想根基的挑战权当看不见,当然暗中也在著书立论尝试解构数学家的观点,但数学家的观点与其他学派的观点不一样的地方就在这里,前者基于客观事实,后者则是主观唯心。
就算他们能够把数学家半圣驳倒,可他们的“理一分殊”无法解释视灭的形成,也无法完美地解释许多客观现象,这就注定了进度微乎其微。
而且,许开这位未来圣人深受圣人看重,他们不敢明着对数学家发起攻击。
那么,许开死了之后,圣人自然也就没理由继续看着数学家了。
这便是程朱学派这段时间内对数学家发起攻击的原因。
上一次,许开登门让他们的半圣下了罪己诏,那时他仅仅只是一位进士。
如今,他已是一位大贤,更是前所未有的通过天验成就的大贤。那么,这次登门,又将为他们带来什么影响?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程朱学派的圣者聚集在一起,包括那位亚圣。
无人知晓他们到底商讨了些什么,亦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他们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聚集,在无人之下的情况下解散。其间之事,无人知晓。
直至第二天。
……
……
“说起来。”许开站在儒家院的门口,感叹一声,“也很久没来了啊。”
“是啊。”在他身旁的黄图点头,“所以这次跟上次一样?”
“一样什么?”许开疑惑地看向他,“上次能跟这次一样吗!”
“什么一不一样?”
“这次咱们直接打进去!”
“等会!”
“又怎么了?”
“等我跑远点。”
黄图一溜烟地跑了。
许开冷笑一声,抬脚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没有丝毫逾矩的行为。
“……你这是?”
“废话,王先生也是儒家的。”许开白了他一眼。
然后,他朝着程朱学派的门口走去。
在黄图的引路之下,即使因为朱熹晋级亚圣而获得了搬迁到更有价值的地域的程朱学派也被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地方。他直接抬脚,猛踹大门,直接把那厚重无比大门踹开,声响震动了整个学院。
“这大门挺厚的。”许开嘀咕了一声。他原本的打算是直接把门踹飞,结果这门比想象得结实不少,他居然没直接踹飞。
但除此之外,一切都与他预料得一样。不过须臾,便有一窝蜂的人群朝着这边涌来。
“发生什么了!”
“好像是有人踹程朱学派的大门!”
“谁做的?”
“还用想吗?只有许开……许宗敢这样做!”
“真的假的?这么精彩?今天我不去上课了!”
不只是程朱学派,儒家内不少学生乃至先生都围了过来。许开的登门预告早就在儒家掀起了不小的风浪,现在许开真的来了,且一来就是这么激进的做法,实在是让他们深感兴趣,想要过来见证这可能成为历史的一刻。
“还没来?”许开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程朱学派却还没有来人,不由得有些纳闷。
于是他朝着里面踏了一步。
这一步之后,忽然有惊天怒喝响起:“许开!如此无礼地闯入我学院,是打算作甚!”
一道身影自空中落下,怒视着刚跨入门的许开。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这门属实结实,居然没直接踹飞。”许开摸了摸身后的门,感觉这材质确实惊人无比。然后他看向那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大贤:“朱永,我们也算是很久没见面了吧?”
来人正是朱永。
上一次,许开登门、准确地说更类似于踢馆的时候,便是他出来,阻拦许开。
这一次,还是他。
只是就连他都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过去,许开居然已经是一位与他有着同等地位、同样可以被冠以“宗”的一品境大贤了。
如此进境之神速,史上从未有过。
而且……
他的目光不由得瞥向了被许开踹开的大门。
当许开说出自己将要拜访儒家时,他们就将大门关上,准备今天退一步,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扇大门也不是一位大贤可以凭借蛮力打开的,至少他自己是远远不能。
然后许开一脚把这门踹开了。
他沉声说道:“许开,你要来儒家,我们欢迎,但伱如此无礼,在我儒家的地域行使暴力,毫不将我们放在眼内,是否打算与整个儒家为敌了?”
许开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别扯开话题,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我死了的这段时间,你们对数学家做了不少事情,现在只不过是该清算这些的时刻了。”
许开将掏出来的东西朝着朱永一弹:“所以你不行,还是把能话事的人喊出来吧。”
“……许开,我们有何失礼之处?你竟然如此无礼——呃?!”
被许开的动作惹至恼怒,然而他的怒火尚未展现,便被一种铺天盖地的威压直接镇压,将他压至单膝跪地,面色狰狞而扭曲,即使竭尽全力地抵抗,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同为大贤,竟然有这么大的差距?!
“我说了。”
不知何时,许开的声音忽然在他头上响起。
“让你们话事的出来。”
轰——!
朱永的整个身体倒飞而退,砸进学院,直接将一整座优美的假山砸的粉碎!
第657章 半圣也会流血
轰!
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朱永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砸进了一座同样优美的假山里,让他深陷其中,一时之间竟然难以自拔。
“……这怎么可能!”
知晓许开的作风,朱永早就做好了准备,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如婴孩一般脆弱的毫无反抗之力,被直接吹飞。
那浩瀚的力量,竟然给了他一种面对圣者的错觉!
但那是不可能的,谁都知晓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有人未天人合一便足以与圣者相比?
……不。
许开是有可能的。
因为他亦承受过天验。
“呃……许开,你……”
身体的疼痛让朱永的说话断断续续,力量的扰乱更是让他不知晓自己现在身体的状况。骨头断了几根?内脏是否受损?这些事的答案,他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现在非常痛苦,连他的心境都难以承受的痛苦。
痛苦不只是来自于身体,更是来自于内心。当初不过一个连圣道境都未晋入的小子,如今不仅在地位上与他平起平坐,现在竟然在力量上都碾压他了?
这如何承受!
许开活动了一下手腕:“话事人呢?”
无人应答。
终于,当许开一个瞬移便来到了动弹不得的朱永身前时,有一道淡淡的声音自天上传来:“过了。”
沙——
悄无声息的力量与声音一同从天上传来,并不强大,甚至还有几分轻柔,却无可抵抗。一切试图接近朱永的事物都在被推开,连一些试图冲上来把朱永扶起来的人都因此而倒退。
除了许开自己。
他站在力量的吹拂之中,岿然不动。
“……什么?”
许开抬头,看向天空:“这道力量倒是有些熟悉,若学生没有猜错的话,我当初第一次登门的时候,便是你出手想要破坏实验的结果吧?”
“许开,天庠之内动刀兵,你可知伱已经违反了律法?”
许开咧嘴一笑:“我数学家一年进入各种秘境的名额,最少也有十个,最后却莫名奇妙地只剩下了五个甚至更少;我数学家的各种著作,本来就可以自行出版刊登,却莫名其妙地遭到了封杀;甚至,我数学家所举办的各种讲坛,也莫名其妙地被干扰、破坏,这个时候不说律法了?”
“那些事情本就不是律法之事,而是学派之争。”
“钻法律的空子,这种人在民间有个外号:讼棍。原来程朱学派的诸圣,也不过是讼棍一般的人物罢了。”
众皆悚然。
如今说话的恐怕便是程朱学派的一位半圣,而许开竟然如此对一位半圣说话?
“许开。”即使被许开讥讽,那声音依然淡然如菊,“你此行为数学家而来,为人之常情;然你所研究之物,乃天理也。既你知晓你所究明之事物乃天理,更应知晓存天理灭人欲之理。你如此无礼地登门,更是打伤我派大贤,自去掌律院领罚吧。”
依然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令人情不自禁地服从的力量,让人难以自制地依照这句话的意思去做。甚至在场就有一些人隐瞒了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懵懵懂懂地朝着掌律院的方向走去了。
但许开依然不在这些人之中。
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之中,他一步一步地踏上天空:“圣言的力量。先是直接以力压人,不见效之后直接用了圣言。我以前听到过的那个评价,现在看来依然不算错。”
“程朱学派以过高的道德要求约束自己,但正因为过高,所以几乎不可能做到。所以,每个理学学生,都是伪君子。”
他一步一步地,踏上高空,距离天穹越来越近。
“……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