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天有饭开
第285章 他们都招了
许开不紧不慢地吃着糕点,面对面前局促不安的男人,他一句话都不说。
而那人随着许开的动作越来越难安。他听着门外传来的棍杖落下的破空声、打击在肉体上的闷响声以及杀猪般的惨叫声,不由得脸色更加铁青,额头上也不由得冒出了更多冷汗。
而许开依然只是不紧不慢地吃着糕点。
过了一会,外面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
又过了一会,棍杖落下的破空声、打击在肉体上的闷响声以及杀猪般的惨叫声三种声音再次响起,只是那叫声更加凄厉。
但这次的响声很快就结束了。
有衙役跑过来,在许开耳边低语了几句,许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已经有人招了,那这人就没用了。埋了吧。”
衙役立刻行礼:“是,大人!”
埋了?什么埋了?要埋什么?
该不会是埋了我吧?!
那人连忙抓住要离开的许开的手臂:“大、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哦,你刚刚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已经有人招供了啊,再留着你们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干脆埋了省点粮食。”许开的语气就好似在说以后别去买东门那家米店的米那家比南门要贵两钱一样轻描淡写。
“不、不不不!大人,敢问是谁说的?”
“问这个干嘛?反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许开挥开他的手臂,一脸的不耐烦。
那人的脸色愈发焦急。堂堂一位东亭侯若真要处理像他这样的秀才的话,是完全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的,到时候自己死了可就真是白死了!
“大、大人!我、我也有要说的!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也愿意告诉您是谁指示我们煽动百姓到您这里来捣乱的!只请您饶我一命啊!”那人心一横,咬牙说道。
“不用了。我本来就知道伱们大概应该是谁派来的。只不过是需要一份证据而已。有一份证词让我开炮就足够了,更多的也不需要。”许开温和地拍打着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安慰的味道,“放心,我会让他们利落点的,不会给你带来太多麻烦。”
什么麻烦?这是要我的命啊!
“不不不,大人,求您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报告给您,只有一人的证词想必不足,有两个人的应该就很够了!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到东亭来的啊!”那人说着说着都要哭出来了。
许开问向一旁的衙役:“是这样吗?”
“是的,大人。证词多了,也更加有力,对您接下来的行动也更有帮助。”衙役恭敬地回答。
“那你给他说吧。你好好地记录下来,记得让他摁手印。”许开打着哈欠,一脸百无聊赖地离开了阴暗潮湿的牢房。
那人看见许开这副模样更加确信已经有人招供了,不然不会对自己的证词这么提不上心,于是一脸地劫后余生的表情。
衙役呵呵笑着对他说道:“你运气不错,另外几个人都受了刑的,你居然没被上刑就结束了。”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指使我们的是……”
……
……
许开看着面前的几份供词,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全说出来了。而且不出所料都是闵家的。”许开拍打着面前的供词,随后将他交给了一旁的余庆,“拿着它,告上州牧那边,就说他们用不当的手法影响你们的正当经营,”
余庆接过这些证词的手却犹豫了一下:“大人,恕在下直言,仅凭这些恐怕无法阻止闵家那边的行动……”
许开却反倒以一种感到奇怪的语气问道:“你既然是领受她的命令来协助我的,结果却对她一无所知吗?”
余庆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许开说的她应该就是指“那位小姐”:“呃……在下也不知道那位小姐到底是何来历,只觉得她来头甚大,背景神秘,难以窥底……”
许开大手一挥:“不用在意。云青山的背景比你想的要大得多,你只管去做就行了。如果州牧那边没有什么动作,会有其他人来处理他们的。”
余庆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许开,心中疑惑。他的层次注定了他不敢做大胆的假象,但他还是先出去了。
而一旁的沈长青则是感到惊奇地看着许开。
没想到那些人居然就这么招供了。
没有违背律法,仅仅只是将他们分开关押,再加上一些假象,就让这些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唰啦啦地全部说出来了。
这个审讯法很奇特啊。若是仿效一下,不知道对其他拒不交代的案子有没有用?
沈长青自然是不知道这是被称为“囚徒困境”的场面,许开正是利用了这个才得到了这些人的证词。
“好了。话说,我上次说过的那些人来东亭的安置处理得怎么样了?”许开喝了一口汽水,问向一旁的沈长青。
“回大人,安置费以及预备的织布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连他们子女入学的准备都已经做好,只是……”
“只是什么?”
“您向他们许诺的会为他们准备住处一事,下官目前还没有眉目。目前实在是找不到地方给他们住了……”
许开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沈长青:“你是白痴吗?”
“……啊?”
“最近不是查抄了许多青楼与赌场吗?把那些地方调整一下,不就可以给他们住了?”
“啊——?”
“我应该没有下令让那些地方用作他用吧?还是你拿去做什么了?”
沈长青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下官怎么敢。”
不过,虽然确实没有动作,但已经有一些人想要有动作了。看来得去敲打一番才行。
……
……
东亭县的监牢内。
许开暂时还没有放走他们。
来到许开的东亭县捣乱的一行人在牢房内再度团聚,只是场面的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和谐。
几人面面相觑,互相之间看着对方完好无损、一看就没有经过什么所谓严刑拷打的身躯,又回想起自己签字画押的那份证词,都沉默了。
“你们……”
有人刚想说些什么,但又立刻明智地闭上了嘴。
场面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唯有漏风的牢房响起的风声依然在回荡。
有人缩了缩脖子,抵御着对他们而言本不算什么的湿寒。
“这东亭侯也太阴险了……”
第286章 刺客袭来
许开——现在应该称呼为许关——结束了今天的数学课。
“先——生——再——见——”
稚嫩的童音拉长的声音显示着下课时间的到来。
这位许先生每次上课都会点一根香,香燃尽便是下课。至今他们仍不知道为何许先生喜欢这样做。
许关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教室。
而教室内的学生们依然在激情地讨论着许先生刚刚的讲课。
“喂,你听明白了吗?”
“懂了懂了,这位许先生的讲课真的很清楚啊!”
“不是我说唐先生的怪话,但是这位许先生真的很会讲课啊!唐先生讲不清的问题,许先生给我一讲就懂了!”
“是啊,而且比起唐先生那个糟老头子,人家还是更喜欢许先生这样的年轻先生……”
“我想嫁给许先生……”
“话说,咱们的东亭侯也是姓许,他们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要是跟东亭侯大人有什么联系,还至于到这里来讲课?我看只是个巧合罢了……”
学生们即使是低声的私语声,也能清晰地传入尚未走远的许开耳内。于是他嘴角抽搐起来。
也是,天言大陆上只要达到十五岁就可以开始谈婚论嫁,而由于这次是“九年义务制教育”的第一年,所以条件相当宽松,年龄未满十五岁都可以入学,也就是说,许开其实招了相当一批即将达到结婚年龄的女孩,搞不好就算以后这些孩子的家长找他提亲都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而在平均年龄较大的先生团体中,他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外貌气质也是不凡,却跟孩子们非常亲近,毫无其他老师作为先生的架子,自然更容易获得孩子们的好感。
“唉……”
但许开叹气并非因为这个原因。
“东亭还是太小了吗。”
许开寄希望于在学校中能够找到一些天赋异禀之人之后亮明身份亲自教导他们,尝试能否让他们获得与自己一般的青色文气。只是这些天的教导下来,他并未发现有那样的人存在。
“还是我有些心急了。慢慢来吧,上次误打误撞搞来了一波人潮,未来预计会有很多人来到东亭,希望他们里面会有值得期待的天才吧。”
许开回想起那天审讯完那些人之后与沈长青的交谈。
……
“啊?为什么啊?”
当听到沈长青说“您是不是早就计划好这样的”时,许开反而是一脸懵逼的那个。
“我计划好了什么?”
“您不是借助那些来闹事的手工业者们将我们东亭的政策宣传出去吗?这样一来,远方那些人暂且不提,但附近府县的人恐怕会大批量来到我们东亭。到时候,人口的增长势必将带动我们东亭县的发展,到时候我们东亭必将更进一步。”
沈长青是真心实意地赞叹尊敬许开。在他看来,许开最有魄力的壮举便是取消了农业税——也就是田赋。这一大税收来源的取消势必会对东亭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但许开就这么做了。
事实上,天言大陆也有一位黄半圣提出关于田赋的“怪圈”,也就是所谓的“黄宗羲定律”:即无论农业税如何改革,最后都会导致农民的负担反而比改革前更重。这条理论广为流传,并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证实,但从未有人敢全面废除田赋,因为这是一项重大的税收来源。
许开是第一个。
但许开其实没有想那么多,他甚至不知道“黄宗羲定律”是什么。
他仅仅只是看自己的村子没有农业税,所以就学着那样取消了田赋。
“……”许开沉思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所以当时他说的‘釜底抽薪’之计是说这个吗?”
原来如此。这帮闵家派来的人不仅没有达成目的,还借助他们煽动来的人宣扬了东亭的好处,必然有更多人来到东亭。而人口是衡量官员政绩的一个重要指标,那些默许了闵家煽动百姓来动听闹事的官员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对许开的新式织布机产业造成打击,反而极有可能造成自己治下的府县人口流失。
“是啊,这不是您计划好的吗?”沈长青觉得许开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虽然走的是圣道之路,那些人恐怕哭都哭不出来了,若是大规模流失,必然会影响他们的前程。
“……你就当是这样的吧。”许开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些人看来居然是深不可测的象征。
虽然他确实会玩一些手段,但这次他真的没有啊!
……
……
惠阳商会的东家,余庆,疾驰在夜晚的国道之上。
虽然如今的路途很危险,但国道上还是有一定的保障的,再加上他们商会的护卫,相信不会遇到什么异兽邪物的危险。
——但,异兽邪物反倒是容易对付,人的恶意,才是难以防范的那个。
所以他们即使是在夜晚也在赶路。
而这也是他一开始不愿意去往平州城对州牧告状的原因。
甚至,就算他安然到达了州牧那边,平州州牧无论是官职还是境界都不如闵家的家主,就算有东亭侯在他背后撑腰,州牧真的会秉公审判吗?
直到许开向他透露了一些关于云青山的情报之后,他才鼓起勇气前往平州城。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还反倒因为过于离奇而不敢相信。
西海圣人一脉?
这怎么可能?!
西海圣人一脉确实有着大到他难以想象的势力,但这一脉极少插手进各势力的纷争,从某种程度上说,可以说是最秉公执法的一脉,这种事情即使是他也有所耳闻。
而今竟然为许开出手了?!
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