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天有饭开
让一派年轻一代第一人表示愿意追随,法家内却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恐怕也唯有许开有这种资格。即使孔伯升也不足够。
然后许开说可以,拿出来一张试卷,说能到六十分就允许你做我的研究助手吧。
管之仪不知道研究助手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信心满满地接过了试卷,表示区区算书,即便全对也不过小菜一碟!
然后管之仪遭遇了生平第一次在考试上的滑铁卢。
管之仪自认自己数术不错,通读《九章算术》《海岛算经》等等数术家著名的算书,就算拿不到满分,拿到许开所说的六十分也不在话下。
然后惨败于微积分之上。
他想破了头都想不通,0.9循环怎么就和1相等呢?
许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纠结了,连这个问题都想不通,就不要想着做他的研究助手了。
结果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管之仪没能如愿以偿成为许开的追随者,却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说起来,你不也要去参加殿试吗,来我这里不会影响你吧?”
从摩诃界出来之后,除了云青山等少数几人刚成为举人不久,尚未准备好,所以并未参加会试之外,那些举人们都参加了会试。所有前往了摩诃界的举人都成为了进士,占据了超过九成的进士名额,所以说这一次的天庠殿试是摩诃界同学会也不为过。
“放心,不会有影响的。”管之仪拍拍胸脯,表示并无问题。
“首先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伱。”如果说对诸家手段中哪个许开最感兴趣,那“言出法随”必然是第一位,“第一个,如果有不同的人施展内容对立的‘言出法随’,会如何?”
“那就要看双方施展时用的力量,以及理解的深度来看。强的一方会覆盖弱的一方。”
“嗯,是这样啊。第二个问题。如果同一个人施展相冲的‘言出法随’会出现什么情况?”
“一般来说,是后面的效果覆盖前面的效果。”
“一般?”
“不刻意引导的话,是如此。而若是刻意引导,则会根据施展之人自己的意愿来决定起效的是哪一个。实战中可以根据这种用法去误导对手。”
“那么,第三个问题,可以同时施展多重‘言出法随’吗?”
“只要互相之间内容不冲突,就可以。不过同一个人多次施加会很费力。”
“那么,你极限最多可以施展几重‘言出法随’?”
这算是比较私密的问题,毕竟对于法家来说,这几乎可以说是底牌般的问题,但管之仪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极限可以四重,但如果实战中的话,恐怕只有三重了。”
许开点了点头:“这样,你先随便用一句试试。”
于是管之仪说道:“于此地者,不可举手。”
许开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发现果然有一种阻力,但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就能破除,所以这应该是一种物理性的干涉,而非对于规律的修改。
不知道到了圣境能不能做到修改物理学常数的地步,不过根据自己看过的一些记载,恐怕做不到这种程度。但他又并未亲自确认过,因此暂且埋下一个疑点吧。
让管之仪解除了“言出法随”之后许开扔给他一张纸条:“那么,请按照上面的话施展‘言出法随’。”
管之仪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是这样的三句话:
【一、请遵守第二条规定;二、不要遵守第三条规定;三、请遵守第一条规定】
管之仪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使用“言出法随”,念出了这句话。
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发开来。
嗡。
嗡嗡嗡。
一阵微不可察的响动轻轻响起。
许开眼疾手快,在经天纬地的加持下,他很快就发现了即将要发生什么,于是一个箭步冲出去,拉着管之仪的后襟一下跑出老远。
而原先他们站立的地方,却忽然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将整个地面狠狠地砸开,几乎轰断了一整座山峰。
管之仪目瞪口呆地望着那边。
他确实可以做到这种事情,但却不会像这样消耗如此少。
许开看着这一幕,微微沉思。
看来悖论会引发爆炸啊。
而这些对立的内容之所以没有像管之仪所说的那样,恐怕是因为这并非摆在面上的对立,而是需要经过逻辑思考之后发现找不到答案,最后才引发了这种结果。
一旁的管之仪却激动地摇晃着许开的肩膀:“许开!这是什么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冷静。管之仪,你先冷静一下。”许开停下了他的动作,“说起来,你们没进行过类似的实验吗?创出这种手段的圣者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吗?”
“说来惭愧,我确实没有见过这种用法,也没有看过类似的记载。”管之仪低下了头,“我们平时都忙着做学问,没空去做这些事情。”
够用就行,却不去探究背后的规律吗?
而管之仪则激动万分地说道:“许开,你可以说是为我们法家平添了一大杀器啊!就算你要为它命名都不为过!你打算取个什么名字?”
“我来取名?”
“没错,你作为创造者,自然可以为之命名!”
许开思考了一下:“既然是通过悖论引发的,那么可以称之为‘悖论崩坏’吧。”
“悖论是什么?”
连这个概念都没有?怪不得没有关于这种的实验。于是许开解释道:“按普遍认可的逻辑推理方式,推导的结论超出“通常可接受的见解”,或者说结论是有矛盾的,这样的命题称之为悖论。根据我的猜测,恐怕以‘言出法随’施展悖论,恐怕都能引发‘悖论崩坏’。”
“好,我马上回去通知法家!许开,你可是我们法家的大功臣啊!”
说完,没等许开有什么反应,管之仪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算了。要是他们能从中学会实验的重要性,也算不错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黄图疑惑地踏进许开的小院,便发现了倒塌的山峰,顺带着还向后望去,显然并不理解为何管之仪那么激动的样子。
许开一边操纵着大历圣人留下的阵法修复山峰,一边回答道:“没什么,闲着无聊做些实验而已。希望能借此探究一下天地之气的本质。”
反正到时候都会去封地,有充足的时间和条件,既然如此,这段时间就做些这种小实验为以后真正地探究天地之气时做一些准备吧。
而得到了耀天之石后,许开也有了一些猜测,只是证据严重性的不足,不能作出任何确定。
“好手段啊,许开。本来你的八字真言就让法家那边很是赞赏,如今看样子你又送了他们一份大礼,这样就算程朱的朱圣大人出关,也得掂量一下了。以后我殿试的时候,你来做我的师爷怎么样?”
“滚,我在自家封地当个爵爷不好吗,跑你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师爷?你当我是傻子吗?”
“好吧,太遗憾了。明年我会参加州试,这样算来,等我参加殿试的时候,你恐怕也快成大贤了吧?到时候我就把你的诗作当作大贤范文,在全县内教授讲解,将他们写入你的文集。”黄图颇为遗憾地说道,“我还保存了你的《咏雪》原稿,还有你在《咏雪》之前写的诗作的原稿我也都有,以后可以供万世瞻仰。”
“……你是不是太狠毒了点?”
第248章 请与我一战
“……你是不是太狠毒了点?”
黄图太狠毒了。
居然把他以前那些比咏雪还更离谱的作品都要展览出来。关键是这搞不好还真的是有可能的。大贤的作品,对常人来说非常具有学习的价值。有一次还发生过大贤偶然路过一个县,嘀咕了一句“这里的梅子不错”,接下来好几年县里举办的文会都以“梅子”为主题,研讨大贤当时说出这句话的心境。
一想到到时候一整个县的人都搁那学习“什么东西天上飞”,许开就觉得绷不住。
“所以说,到时候帮我一把吧。”黄图殷切地说道。
“你觉得到时候监考会允许这种事情吗?”许开无奈地说道。
招师爷可以,但你招一位圣道境上品、搞不好是大贤的人过去当师爷,真当监考的圣者都是傻子?
黄图的神色暗淡了下去:“也是啊。那我就不把伱的诗作当成教材宣扬了。”
许开满意地点点头。
“就贴满学堂就够了。”
“……你是不是跟我的诗过不去了?怎么就看着那几首?怎么不看看我的《沁园春》《自题小象》?”
“我还是觉得那几首诗有代表性。”
“……好,那就随便你。”
许开倒并不在意。
这种事情,等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种轶事。就像爱因斯坦会拉小提琴一样。
便在此时。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许开打了个响指,敲门的人便直接出现在了小院内的洞天内,。
来人环顾四周,惊叹于此方天地的广阔,不愧为圣人手段。
随后,他发现了在一座山峰下的许开与黄图二人,于是翩然落下。
他抱拳行礼:“见过许兄、黄兄。”
许开与黄图还了个礼。
“孔伯升,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许开眯起双眼。
孔伯升看向一旁的黄图,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向许开:“许兄,能请黄兄离开一阵子吗?”
“你有什么很隐秘的事情吗?”
孔伯升点了点头。
见此,许开与黄图对视一眼,黄图颔首,便直接消失在了小院中。
孔伯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种手段表明黄图掌握了小院内的一部分阵法禁制,看来许开十分信任他。
许开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张太师椅,直接坐下:“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又想请我去杀谁吗?”
孔伯升也搬出来一把椅子坐下。
“许兄说笑了。在下此番前来,一是道谢。若没有许兄,恐怕在下即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对上真龙恐怕也胜算不高。另外还有就是……”孔伯升脸上再度露出一种犹疑的神色,但还是转而坚定地继续说道,“许兄斩杀孔上义,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帮助。这是一些谢礼。”
说着,他拿出来了一个储物戒。
“不用了。”许开看都不看一眼,一动也不动,“孔上义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族兄,你居然就会为他死于我手而向我道谢?”
“里面其实有一些私人原因,我不便说,但我的感谢是真诚的。若没有你,我恐怕还得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机会杀他。”孔伯升的话语真诚,没有说谎的意味。
“首先,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公义。你若是想要感谢我,以后不要做仗势欺人的事情就足够了。”许开微微眯起双眼,“你来这里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这点事情吧?”
“是的。许兄,我有一事想要问问。”孔伯升吞了一口唾沫,“你早就知道王心是大历圣人吧?”
许开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满:“你就为这事来?”
“啊?”
“这种事情支开黄图干嘛?”许开语气里的不满更加明显。
“……啊?”
“他又不是不知道。”
“——啊?!”
许开知道这件事情,再正常不过,恐怕他早就发现了王心的真实身份。但说实话,孔伯升打心眼里就瞧不上黄图,名气来源全是“许开朋友”这个身份,还从摩诃界那边得了不少好处,在天庠的秀才之中可以说是最顶尖的那位了。
但,也仅此而已。
“我告诉他的。”许开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孔伯升霍然站起身来,“你怎能将圣人的信息随意告诉他人!”
“圣人自己都没说什么,哪用得着你来操心?”许开又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瓶汽水,开始喝了起来,“还是说,有哪条律法规定了不能如此做了?”
“……”孔伯升发现自己似乎也激动了点。
他凭借着自己超高的天赋,在有时候去心学一派旁听时隐隐感受到了一些不对劲,再加上“不语卷”的帮助,才最终让他发现了“王”和“心”连在一起时有着什么样特殊的含义,以及平时所感觉到的异常来源何处。
即使他是孔家少主,能够面见圣人也是极大的殊荣。然而许开面见圣人却没有任何阻碍,几乎是想见就能见。
更让他内心难平的是,他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弄清楚的事情,黄图居然就这么从许开那里听说了?
孔伯升深吸一口气,问出自己来此最主要的问题:“你不打算入罪境吗?”
“罪境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