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难道真要跟他割袍断义了?
“就这事?”
袁基终于开口了,语气中明显有些不太高兴:“你找我就为这事?”
“君侯是不是不太方便?”
袁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着头,恨其不争道:“不是不方便,只是你好不容易求我帮你一次,开口时能不能所求的多一些?”
“嗯?”
“何为让袁府中人帮你租个宅子?我送你一间不就得了!刘德然,汝还当吾为友否?”
“这、这不太妥当吧?我哪好意思直接要君侯的东西……”
袁基大袖一摆道:“这有什么不妥?一间宅邸而已,凭你我之交情,便是赠你一廓,又有何足惜?”
刘俭闻言不由感慨:袁基这是要么不学,一学学的比谁都精。
这任侠豪杰之风,短短一段时间,竟在这袁家家主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还一间宅邸而已?
这其实跟有人在北京直接送你一间二环内的四合院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至于婢女奴役,此事也好说,回头我托人书信一封,雒阳诸署中自有清白身的官婢,你和弟妹随便去挑,看中了直接领走,不用纳钱,回头我自会着人给你将手续办妥。”
“这,多少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有甚不好意思的,没有你刘德然,又何来袁某今日?刎颈之交,岂是妄言的?以后莫跟我胡乱客气!”
袁基既是一片好意,刘俭也就不推脱了。
其实按实际来说,袁基说的也没有毛病,他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展露头角,以袁氏二代宗主的身份尽得人心,确实是刘俭替他所做的筹谋。
很大程度来说,是刘俭帮了他的大忙。
所以,这东西拿的也不算亏心,大家属于公平交易,呵呵。
事情很简单的就定下来了,随后便见袁基命人置酒上肉,安排宴席招待刘俭。
事总共唠了不到半个时辰,唠完直接就开喝……
果然是朱门酒肉臭!
刘俭觉得,他但凡只要来找袁基说一件事,对方就必须和刘俭酒宴一次,每次不喝到醉醺醺的绝不算完事。
酒桌文化,在汉朝表现的实在是淋漓尽致。刘俭感觉自己和袁基喝酒的时间,远比他们办正事的时间要长。
酒过三巡,两人都喝的颇为到位,皆有了一些微醺之意。
袁基一脸的畅快,他拍了拍手,招呼仆役过来,对着那人低声吩咐了几句话。
袁家仆役领了袁基之命前往后堂。
不一会,便见一个三旬左右的贵妇带着一众婢女来到正厅,她身后的一名婢女怀中抱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孩童。
袁基对着刘俭介绍道:“此吾妻吾子也。”
刘俭闻言急忙起身。
他依规没有正视袁妻的面容,拱手执礼道:“见过夫人。”
袁基则是对其妻道:“德然乃吾贤弟也。”
袁妻遂命仆役斟酒一卮,敬刘俭道:“久仰君之大名,此一卮当以为敬。”
刘俭遂举卮于袁妻称谢,二人遮面对饮。
袁妻饮罢,袁基便走上前来,将那孩童抱在怀中,叹道:“我与夫人共出三子,可惜两个长儿皆早夭折,只有这一个小嫡子,唤作袁宠。”
说罢,却见袁基逗弄着袁宠道:“快叫刘叔父。”
袁宠的岁数太小,且还颇为怯生。
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瞅着刘俭,不敢吭声。
袁基无奈道:“唉,这孩子啊,就是天生胆小了些。”
刘俭笑呵呵地伸手去逗弄袁宠,笑道:“孩子都认生,长大之后胆子就大了,我有个从兄叫刘备,小时候就总尿裤子,长大了比谁都胆大,这是袁家嫡子,也是日后承袭君侯爵位之人,绝非凡俗,君侯大可不必忧虑。”
袁基叹道:“希望如此吧,只是三岁可观老,我感觉这孩子性格终究还是过于怯懦。”
袁妻听了忙道:“哪有你这般说自家孩儿的?羞不羞?”
袁基闻言,哈哈大笑。
正笑间,突然却见袁宠张开小小的双臂,冲着刘俭伸了过去,嘴中‘咿呀’道:“抱、抱抱!”
在袁基和袁妻惊愕的目光中,刘俭伸手将小袁宠从袁基的怀中接了过去。
小袁宠回头看着父母,嘴角一乐,胖乎乎的小脸蛋就和刘俭的脸贴在了一起。
“奇也,奇也!”
袁基一边摇头,一边惊诧道:“这孩子自小就怕生,就算是我府中人,能抱着他不哭的也是寥寥无几,他今日跟德然第一次见面,就主要你抱,真是奇也怪哉!”
刘俭抱着孩子笑道:“或许,我比较招孩子喜欢?”
一旁的袁妻则是笑道:“不对,妾身觉得,是刘君与这孩子有缘。”
袁基长长地打了个酒嗝,玩笑道:“哈哈,不论如何,冲着今日此情此景,翌日吾若有何不测,德然你需顾念你我之交情,当给这孩子当个仲父,替吾管教于他,莫让他沦落了才是。”
袁妻在一旁道:“夫君莫要胡言,你这是喝多了不成?!”
“嗨!妇道人家,整日怕这怕那的,我说的又有什么不对?当日吾父去时,也曾如此托付我家叔父的,再说了,随便说两句,难道就还真会死了不成!”
袁妻叹道:“只是父亲去时,你已成年。”
袁基哈哈大笑:“人之祸福天定,世事无常,又岂是你不说,就能避开的?德然若有事,我也当妥善照料他的妻儿!是不是,德然?”
刘俭知晓袁基今日之语乃是喝醉了的儿戏之言,不过纵然如此,对方能够将妻儿与自己介绍认识,并托妻献子,那说明自己在他的心中也是至关重要的人物了。
他转头看了看怀中的小袁宠,伸手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梁。
“君侯视我如挚友,我自也视君侯为挚友,不过君侯福泽深厚,岂是寻常人可比,托子却大可不必。”
袁基玩笑道:“那万一呢?”
“万一?”
刘俭闻言愣了一下,无奈道:“若真有那个万一,我自当待之如同亲子,只可惜事实上却没有那个万一。”
“哈哈哈,不错,在我袁家之中,又哪会有这个万一,适才之言,相戏尔!”
第九十三章 外戚势力即将登场
何皇后和皇子刘辩的居所坐落于北宫的芳林园西侧。
自打鸩毒了王荣王贵人之后,刘宏就再也没有临幸过何皇后一次,但这并非何皇后没有了昔日的妖娆魅力,只是因为刘宏心中依旧对她颇为记恨,一时间怨愤难消,故而迁延时月,就是不来。
而何皇后自打生下了孩子之后,其人倒是保养依旧,身材依旧婀娜,风情万种,比之没生过孩子之前,更加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这个出身豪富的杀猪妹儿一直坚信着,只要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依旧可以和刘宏破镜重圆,重新夺回丈夫对她的宠爱,像伺候猪一样给刘宏伺候的明明白白的。
不过杀猪妹儿虽依旧心比天高,但旁人却都不理解她。刘宏不搭理何皇后的这一年中,宫中的多数内侍也都开始刻意疏远何皇后,特别是昔日围绕在她身侧的郭胜、张让,赵忠等人,这一年来几乎等同于在何皇后的面前消失了。
特别是郭胜,那还是她何家的老乡,当初走自家还是走他的门路进宫的呢,如今事到临头,却还疏远自己,老乡怎也这般靠不住?
这让心眼本就不是特别大的何皇后心中颇为幽怨。
等我何家将来掌势,定要尔等后悔莫及!
可杀猪妹儿的心胸虽大,但心眼着实有些窄了,这事实在是怪不得郭胜、张让、赵忠等人,毕竟上一任宋皇后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在刘宏对何皇后的态度没有完全明朗之前,还是和她保持些距离最好。
而且也不怪宦官们瞧不起她,在他们眼中,何皇后的样貌身材虽然勾人,但文化底蕴和智慧多少都差了些,而且嫉妒心太强,给人一点胸大无脑的感觉,这样的女人一般失势了,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保不准,这种时期离她远点是对的。
可就在这一日,情况发生了转变。
刚刚被刘宏封了候的吕强,带着一众小宦官,携带给皇子的衣食器皿之物,前来‘探望’皇后和皇子。
不错,如今的吕强已是封了候了。
按照刘俭所说的,皇帝不可能凭白赦免一部分的党人,这一次皇帝赦免了自从祖辈分往后的党人,而换来的,则是刘宏将张让,赵忠,吕强等一众宦官尽皆封侯。
同时也将宦官们的亲眷和一批鸿都学门的学子提拔,委任到地方,用来扩充自己手中的筹码。
皇帝是不可能凭白吃亏的,这一点世家望族清楚,士人清流清楚,满朝公卿也清楚。
本来,皇帝想将吕强和张让等人一起封侯,吕强是想拒绝的,但经过刘俭的建议,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爵位。
原因很简单,吕强以为自己德不配位,拒绝了侯爵之位,显示自己的清忠奉公,但这对他个人而言并非上策。
刘俭告诉他,清忠奉公在陛下那里是没有任何用的,你这样的行为在陛下眼中并不算是忠,而是大大的逆!
你是否‘德不配位’,这事不用你琢磨,天子不比你清楚多了?
要说德不配位,满朝之中皇帝首当其中,他会在乎这个?
在刘宏眼中,‘清廉’并不是忠诚的体现,‘听话’才叫忠!为人臣者不可本末倒置。
得到了刘俭的劝谏后,吕强最终和张让等人一样,接受了刘宏的侯爵敕封。
他被刘宏敕封为都乡候,从此满门显贵。
……
何后没想到,在自己最受陛下冷遇,最受人揣摩的这一个阶段,来看望她的人,居然不是张让,不是赵忠,更不是那位当年将她引入皇宫的那位同乡郭胜。
而是这位昔日与自己并没有什么瓜葛的吕强!
他亲自带着各种用度来看望自家母子,虽是假以看望皇子的名义,但还是让何后的心中很是欣慰,同时也非常感激。
这么实诚的人,这年头在皇宫中可不多见了。
收下了吕强送来的东西,何皇后将不足七岁的皇子刘辩召到跟前来,让皇子当面向吕强致谢。
吕强见状,急忙拜俯于地:“老奴乃是天家仆役,自是殿下仆役,为仆者岂敢当主人谢?殿下这是让老奴去死啊。”
何后满面笑颜:“吕卿何必如此,还请起身。”
吕强勉力起身,站在了何后和刘辩之侧。
何后摸着刘辩的头,唏嘘道:“辩儿自出生时起,就被陛下送去道家抚养,直到前年方才回到我身边,这孩儿虽出身显贵,可命途多舛,平日里除了我这个母亲,也并无多少人真心疼惜他,今能得吕卿在危难时节赠礼相询,也是辩儿的福泽,让他当面谢中常侍一声,也是应该的,在这深宫之中,能有卿这样的忠义之人,实乃我母子之大幸。”
“不敢,不敢,殿下谬赞了。”
何皇后道:“听闻最近这一段时间,西园彩女诸事,以及陛下平日里的娱乐之道,皆由中常侍一力承担?”
吕强郑重道:“不错!唉,老奴人老了,又人微言轻,正经事帮不上陛下的忙,只能做些许小事娱乐陛下,让陛下心情愉悦,更好的治理国事。”
“陛下这些年间不断的从地方州郡广纳彩女,宫殿支出甚重,老奴多想出些娱乐之道,让陛下少纳些彩女,此举在老奴看来,也算是为国尽忠吧。”
何皇后听到这,对吕强更感满意。
杀猪妹儿的嫉妒心特别强,心眼跟针眼似的,不然也不会毒杀了王美人,整个北宫中的彩女们,谁见了何皇后,后背都会不由的发凉。
虽然何皇后当初是同乡郭胜引荐入宫的,但除了何皇后外,张让、赵忠、郭胜、孙章等人,每年还会不断的往皇宫中引进其他彩女,供刘宏欢愉,这使何皇后心中烦闷,也是她对张让这些人最不满意的地方。
你们除了每年给陛下弄那么多女人,就不会干点正事?
可何皇后再不满意,张让,郭胜他们也不能断了这条取悦刘宏的路。
哪有宦官会将宝全都压在一个女人身上的道理?即使这个女人是皇后也不行。
但是吕强现在做的事,就让何皇后感觉他非常可靠,是个忠臣。
虽然吕强的行为也是在鼓动刘宏玩女人,但至少他不会给刘宏填加更多的女人,不会给何皇后从宫外引进更多的敌人。
杀猪妹的思想,就是这么的单纯,仅凭这一点,她就觉得吕强是一个好宦官,比别的宦官都好。
吕强道:“殿下今后若有何需要,只需派人知会老奴一声,只要是不违宫闱禁令之物,老奴都会为殿下办妥。”
何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倒是真有一件事想麻烦吕卿。”
“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
“就是关于陛下那边……唉,陛下现在也不来我这,就是他怨恨我,但辩儿终归是他的皇子,哪有当父亲的,一年半载不见自家孩儿一面的?还请吕卿帮忙,找机会试着让陛下来一次。”
吕强闻言会心地笑了。
“殿下尽管放心,若有机会能够促成陛下与殿下重会、夫妻重好,老奴自会尽心竭力。”
何皇后闻言大喜:“若能使我夫妻和睦,愿使辩儿以吕卿为翁公。”
上一篇:箱子里的大明
下一篇:修仙:从心动大律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