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每天三问吃什么
从书信上留的时间来看,大青挑衅边关已经过去一月有余的时间,庙堂却还没有传出半缕风声,显然不是没有收到消息,而是强行压了下去。
所有事情,都要为宗明帝的六十大寿让道,不能冲了那份喜庆。
“既然如此,过去又有何用?难道还能监督张将军不成?”
顾担微微摇头,并不赞成他的想法。
“我放心不下,总觉得这次很危险……连寻常人都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大青的皇帝又不是个傻子,岂会接二连三的犯错?庙堂之上如此轻视大青,实在让我寝食难安。”
公尚过手掌握住银枪,目露寒芒道:“若真事不可为,我也懂得避其锋芒。只是墨家刚刚招收不少弟子,我这个时候离去,墨兄一人怕也是难以脱身。
顾兄此处得闲,便想拜托你看着墨兄一些,我不在,此事一旦坐实,我怕墨兄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他没有说。
此事公尚过显然并未告知墨丘,顾担沉默片刻,问道:“那你准备怎么跟墨兄解释?”
“就说回家探亲好了。”
摆了摆手,公尚过提着银枪,只身一人走向门外。
目视着他离去,顾担也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
这个国家皇帝开摆、官吏逞凶、流民四起,二百多年的时间早已将最初的底蕴消耗的一干二净。
哪怕涌现出一批愿意抛头颅撒热血的人,又怎样才能挽狂澜于既倒?
不破不立,死去的大树,是不存生机的。
平定下心绪,顾担拿起许志安送来的内息之术。
无论什么时候,实力才是生存的根本。
武道进境已至当世所知的极限,再想有所进步千难万难,非一时之功。
带给他重重惊喜的内息之术,自然是最上等的选择。
一次失败不代表次次都会失败,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平心静气,将几本内息之术全都认真仔细的研读几遍之后,顾担开始了自己的实验。
一个时辰之后,越发熟练的他的成功的凝聚出一丝全新的内气,还不待他有所反应,专属于青木化生诀的内气便第一时间扑了上去。
失败!
两个时辰之后……
失败!
两个半时辰之后……
失败!
一次又一次,放在手边的书越来越薄。
当月上中天,余晖遍染之后,仅剩下最后一本内息之术安静的躺在他的身旁。
目视着这一本《青冥红花引》,顾担喃喃自语道:“青木开红花,很合理吧?这次问题应该不大!”
这一本内息之术他特地放在了最后,其修行理念多多少少跟《青木化生诀》有所交集。
而最后一次,顾担还准备大胆一点。
将体内所有剩余的专属于青木化生诀的内气全部渡给苍,帮小家伙孕养身躯之后,感知着再无一丝内气残留身体,顾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任你丫再如何不爽,还凭什么灭掉我辛辛苦苦熔炼的内气?
闭目盘膝,心念合一。
又一次的尝试开始了!
时间缓缓推移,当一丝全新的,带着明显寒意的内气在体内汇聚而成的时候,本该立刻扑上来的专属于青木化生诀的内气却没有了动静。
因为顾担已提前将其消耗一空!
“成了!”
顾担眼中露出喜意,大胆的想法就是有大胆的好处!
然而还不待他的笑容彻底绽开,骤然间五脏绞痛无比,似有狂龙在体内翻江倒海!
第67章 编撰典故
异变突生,毫无准备!
五脏绞痛间,本已消耗一空的专属于青木化生诀的内气骤然涌现,随即向着那团新生的细弱牛毫般的内气俯冲而去。
与先前一般无二,新生的内气完全不是青木化生诀内气的对手,眨眼间即被泯灭一空,所有存在的痕迹都扫了个干干净净。
顾担面容止不住的扭曲,手掌按在心口处,只觉浑身血液都近乎要逆流。
半晌之后,擦掉冷汗,顾担倒吸一口凉气。
一向表现的极富生机的青木化生诀一旦感知到体内有别的内气,就会彻底发狂,完全不听从任何掌控,甚至会自发的排除消解掉威胁!
试试就逝世!
若非他的实力已至武道宗师,更是练脏圆满,在青木化生诀自行抽调五脏本源之气的时候,他怕是要直接身死道消!
“确定了,内息之术完全无法共存。”
顾担终于能够肯定的说出这句话。
在内息之术上他已走到了当世最前端,任何典籍都无法再继续参考,只能步步摸索。
开拓者,向来是冒极大风险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次尝试虽然不成功,却也打消掉了他大胆的想法,以后专心提升青木化生诀即可,不用再胡思乱想。
虽然暂时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内息之术彼此间冲突猛烈到如此程度,可这不是现在的他应该考虑的事情。
将一旁熟睡的苍抱回屋中,却见荀轲所在的小屋中仍旧亮着烛光。
“这么晚了,还不睡?”
顾担眉头微挑,今日白天禽厘胜可是将荀轲给折腾的不轻,大晚上不赶紧休息点根蜡烛干嘛呢?
轻手轻脚的推开屋门,一眼便能看到那道小小身影端坐在书案前,正在全神贯注的泼墨挥毫,奋笔疾书。
默不作声的凑过去,定睛一看。
【东市有一人,称之为禽。禽者,畜也!
其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学书不成,学节义不成,学文章不成,学仙、学佛、学农、学圃、俱不成!】
好家伙!
顾担心中直呼好家伙。
这孩子是被憋坏了啊!
字里行间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毫无所觉的荀轲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在背后默默注视,笔墨流转间,心头压抑的郁气似是随之瓦解,只觉万般畅快,下笔愈发有力。
【忽一日,得闻西坊有一医者,姿容绝妙,世间罕有,医术超卓,仁心爱民,有妙手回春之术,悬壶济世之志,甘愿隐于院中,不求名利,不慕福贵,人皆赞言,其乃仙人耶!】
‘哟!’
顾担心中一动,还有我的戏份?
【禽慕称颂之言,闻之大喜,招摇而去,欲求医者为师。医者欣然,赠医书百卷,诵读百遍自知其意。
书略观,禽悔甚,难忍其苦,搁置一旁。后风寒,拾医书自诊,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哈……”
顾担终于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荀轲大惊,扭过头来见是顾担,脸色通红,支支吾吾道:“顾……顾先生?”
顾担故作严肃状,一本正经道:“起承转合短小精悍,故事发人深省,吾甚爱之。速更,夜不能寐!”
“我……我只是……”
荀轲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滚烫起来,自己写一写发泄一下也就算了,竟然还被人看到?
脸都丢尽了!
做人好累,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咦?下面还有啊?”
顾担眼尖,看到荀轲伸手遮挡时又露出压着的一角墨痕,显然这已并非是第一次如此发泄。
“让我看看!”
说话间,正要抽离纸张。
“不要!”
荀轲惊呼一声,一把将其夺过,脸色红的像是焖好的大虾。
“写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能一睹为快,顾担颇为遗憾,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功底,年纪再长些那还了得?
抓个人编排一番,指不定故事传承下去,那人就要遗臭万年。
读书人还真就不一样!
“顾先生,我要休息了。”
藏起来写的各种小故事,荀轲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些。
毕竟明面上争辩不过背后写小故事编排这种事情,被人发现未免太过难堪。
虽然那个家伙确实非常气人,可他也是要脸的呀!
“好吧,我还怕你想不开呢,没曾想是我多虑了。”
点了点头,顾担笑着告辞而去。
只留下荀轲在书案前脸色青红不定,迟疑良久,还是没舍得将写好的故事给烧掉。
……
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骏马在官道上疾驰。
夜色已深,天凉如水。
公尚过手持银枪,目中寒芒显照。
明月的余晖映衬,前方一伙人高举火把,刀剑林立。
大灾之年多有盗匪横行,可这里距离皇都仅有百里,便有山贼胆大包天,于官道行凶劫掠!
可想而知,外面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在庙堂上一群人想尽办法为宗明帝庆贺寿辰之前,大月还有无数的子民落入火海之中。
“留下钱财,饶你一命!”
距离大约还有百步的时候,公尚过听到那伙贼人远远的吆喝着。
马儿四蹄恍若踏风,未有半分减速。
凑得近了,便不难看出拦路的几人皆是面黄肌瘦之象,连刀剑都不知是从何处扒来,要么缺口,要么断刃,甚至还有拿一截木头绑着残片的。
乌合之众,莫过如此。
当他们见到前方马匹未曾降速分毫,马上之人更是持着银枪在手,似要不管不顾横压而来之时,人群中爆发出些许骚乱,未战先怯。
握紧银枪的手掌松动几分,公尚过放下手中银枪,猛然扯紧手中缰绳!
骏马一声嘶鸣,间不容发之际高抬双腿,在即将冲破几人身前时停了下来。
最靠近的一人已是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哆嗦。
银枪拄地,纵身下马。
他分明是一人站在那里,却像是将十几人包围其中,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谁是领头的?给我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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