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济世,我只是想长生不老 第398章

作者:每天三问吃什么

  真真正正,天地化生而出的灵珍,出现在了世人的眼中。

  还有人说看到了十丈有余的大蛇,沿着街道划过。

  有人说看到了比船还要大的鱼,在河水中沉浮。

  甚至还有突然拔地而起的高山显现于世……

  灵气重新现世之后,带给尘世的造化,已经逐渐浮出水面。

  顾担也曾跑去围观过那些祥瑞——真倒是真的,只是大部分是初生的状态,对练气期的修士有用,可还未曾成熟。

  绝大部分还尚需时间来成长。

  不过,能够比肩顾家小院之中,那一株烈阳天菊般的奇珍,顾担倒是一个也没有见到。

  他悄悄以若木催动,有一些灵株很快成熟,而另外一些奇珍,却是急速衰败。

  极速成熟的灵珍会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吸收灵气来补全自身。

  而极速衰败的灵珍,却直接走向了灭亡。

  若木没有失手。

  只是灵珍的身上,也出现了和人一样的症状。

  就像当初吞吃了太多丹药的大越前任皇帝一样。

  生机太多,物极则反。

  带来的也将不再是生机,而是彻底的毁灭。

  这其间的度,尚需他自己来把握、摸索。

  无论如何,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怕是要不了太长的时间,灵气归来,仙道降临的消息也会不胫而走——毕竟总有别的灵株会被人发现。

  夏朝一百三十六年。

  天地剧变过后的第二年。

  商又来到了顾家小院,看着在院中的那道青袍身影。

  “听闻您曾与百官楷模公尚过暮年同走过一段路,游历夏朝。

  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请您再看一次,在我的努力之下,变得有些不一样的夏朝?”

  商满怀期待的问道。

  看着那双已经不复锐利的苍老眼眸,顾担轻轻点了点头。

  “可。”

第384章 真金火炼

  夏朝一百三十六年。

  商与顾担结伴走出了夏朝皇都。

  “顾先生,我们去往何方?”

  当两匹毛驴真正踏出皇都城门的时候,商脸上却前所未见的显露出了一丝迷茫,不由问道。

  他在夏朝生活了很多年。

  很多很多年。

  将毕生的精力与心血,都留在了夏朝。

  如今人至暮年,真正意义上的辞别庙堂,也推拒了庙堂之事,得以自由且随性的行走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商却显得有些踌躇。

  因为他没有家人。

  也没有亲朋。

  连子嗣都未曾留下。

  更别说什么至交好友了……

  没有,统统没有。

  旁人说墨家是大公无私,而法家则是铁面无私。

  两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喜欢墨家的人有很多,但少有喜欢法家的人。

  权力的面具一旦戴在身上,就注定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墨家拒绝了庙堂上的权利,因此得到了民众的爱戴,百官也不介意嘴上吹捧一番。

  法家却是拿着律法当做利剑,对准所有人。

  这样的人,怎会让人心生亲近呢?

  百姓惧怕,而高官则是更为恐惧。

  因为最好的法家之人,必然是拿着人命增添自身的权柄与履历。

  就连商也是用千余位儒生之血,一举奠定了法家的威望与名气。

  让世人再也不敢无视律法,也让世人知道,法家的决心。

  所以,作为法家的开创者,商也注定举目无亲。

  就连他的“徒子徒孙”,对这位严苛而狠辣的老人,也是敬而远之。

  别说逢年过节带着礼物来慰问了,便是在庙堂上,被商完整的喊出名字,都得惊出一身冷汗。

  法家之人所到之处,带来的定是鲜血与公正!

  可惜,鲜血太多,便难免让人疏远。

  更有人走到了邪道,只看到了鲜血,而忘却了公正。

  自然更是为法家的可怕增添了一道血色。

  如果商在庙堂上说自己要去往某地,那个地方的官员无论有错无错,提前半年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甚至有一次他临时决定去英州转一转,便没有提前知会一声,结果还没有走到地方的时候,消息终于抵达英州,立刻便有十余位官员畏罪自杀。

  当然,他到了之后,杀的更多。

  人的名,树的影。

  墨丘的兼爱,荀轲的仁义,让人心生向往,恨不得与此等圣贤并肩而立。

  只是想一想都自觉心潮澎湃。

  真要论及对夏朝的影响力,商其实比之那两位也不差多少。

  但商可从未听说过,有人想跟他共事。

  或者待在他的左右侍奉。

  就连对于他的到来,都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欢迎,不摆出一副家里死人了的表情,都算表情管控的很到位。

  所以,即使到了暮年,他也总是孤身一人。

  没人喜欢这个极度严厉的老头。

  商认真而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究竟有没有什么地方欢迎自己。

  没有。

  一处也没有。

  便是夏朝皇宫,便是启志帝,对他也是尊敬有余,喜爱?

  那是万万不敢有的。

  或许他应该庆幸自己的师父是荀轲,也更应该庆幸夏朝还有一位守护者。

  尽管这两位已经离去,也不代表不会回来。

  否则以他的作风,怕是早就无法让人容忍。

  如今卸下满身的负担,不再以法家领袖的身份行走天下,商却找不到路了。

  他已经习惯了往昔的一切。

  当身经百战的战士牧马南山之时,那已习惯紧握戈矛的双手,又该放在何处呢?

  商不知道了。

  “那就随意走走,何必总想目的地呢?”

  顾担笑道:“反正无论走向何方,都注定是夏朝的领土。”

  商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感叹道:“顾先生之性情,世所罕见。倒是我,堕于形物了。”

  是啊,他已经习惯了有一个目标。

  为此不惜代价。

  如今卸下重担,不用再给自己竖立一个标杆之后,反倒不知去往何处。

  但普通人的生活,不也正是如此么?

  两头毛驴慢慢悠悠的行走在大道上。

  一只毛驴驮着一个鬓角斑白,神情仍旧显得有些严肃的老者。

  一只毛驴驮着一个青丝如瀑,面貌俊逸非凡略显散漫的青年。

  没有目的,只是出来走走。

  看看如今的夏朝模样。

  蹄子落在地上,哒哒哒,响个不停。

  天地就在那里,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好了。

  毛驴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豫州。

  这里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源河在上一次的天地剧变中,又一次决堤了。

  这条夏朝境内的母亲河灌溉两岸,无数人因她而存活,但其总是喜怒无常,每一次怒火奔腾之际,都不知有多少人被殃及。

  但母亲河就是母亲河,发怒再多次,子孙总是要回来的。

  在源河的两畔,有一道道身影在其中忙碌,修筑河堤,重整水道……两年有余的时间,还远不足以将这一切全都做完。

  万幸的是,总有人做。

  顾担和商都没有打扰他们,只是远远的看了一会儿。

  在那动工的源河两岸不远的地方,新的庄稼已经种了上去,绿油油一片,充满生机。

  这只是旅行之中的一部分。

  绝大多数时候,在没有管束的情况下,驴子也不会安安稳稳的沿着正路走。

  而且先前的大灾影响之下,许多官道尚且没有来得及彻底修缮。

  夏朝的人手因为那一次大灾,最少也直接折损了三成,这还是在救灾有力,几乎掏空底蕴的情况下。

  别的国度只会更惨,濒临亡国甚至已经群雄割据都绝非妄言。

  夏朝能够这么快的恢复过来,走向正轨,乃至重新动工修整这已经坍塌过两次的家园,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毛驴随意的行走而过,背上的两人时有交谈,大部分时候,更多的是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除了这些繁华景象之外,毛驴还时常带着他们走到小路、死路,甚至干脆跑到过不去的山路里。

  但这对顾担而言都不能算是问题。

  来到山上就看山,来到水边就观水,来到繁华之地则着眼繁华。

  便是此路不通,毛驴不走,他也可以将毛驴给背回去——毕竟毛驴都驮他一路了,偶尔背一背毛驴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