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碗不过秤
太乙天尊目光一凝，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能做到这一点，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十二品灭世黑莲是无天的伴生灵宝，就像是混沌钟于东皇太一、河图洛书于帝俊。
他们相伴而生，气息相连，这法宝可以说是天生为他们准备，无需祭炼，也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第二，无天并非是一个独立的生灵，而是别人用十二品灭世黑莲寄托，斩下的善尸或恶尸。
这样一来，十二品灭世黑莲就是无天本身，同样是无需祭炼，就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太乙天尊更倾向于后者。
能伴生先天至宝的必然是有大气运大机缘在身的先天生灵。
而能有无天这般修为则必然是早就已经化形的先天生灵。
没道理，他以前从没有听说过无天的名号！
无天态度谦卑，恭声说道：“天尊明鉴，小僧将二郎真君留在此处，只是为了能有机会见天尊一面，并无任何恶意。”
为了表示诚意，无天右手一挥，将杨戬头顶的黑莲收了回来。
“太乙师叔。”杨戬恢复了法力，当即就朝太乙天尊飞了过去，如李安然一般站在了太乙天尊身后。
无天没有阻拦。
其余妖怪则是被吓破了胆，根本不敢阻拦。
“我们走吧。”
太乙天尊没有给无天开口的机会，转身就往黑暗之渊外走去。
无天说道：“天尊留步！小僧有一事与天尊相商。”
太乙天尊冷哼一声：“贫道与你们这些妖邪没有什么可说的！速速让开，贫道要回乾元山金光洞了，你们再敢胡搅蛮缠，就休怪贫道不客气！”
无天不再开口。
猴子犹豫了一下，当着太乙天尊的面，也没有和李安然搭话。
一直到太乙天尊和李安然杨戬三人走远，众妖怪才好似是如梦初醒，纷纷叫嚷起来。
“这太乙天尊实在是太过狂妄！竟然敢对佛祖如此无礼！”
“佛祖，杨戬知道了我们这么多事情，传出去那就糟了！”
……
黑袍倒是冷静一些，开口问道：“佛祖，佛道两家明明已经快撕破脸。那老杂毛为什么还是不肯与我们合作？一起对付如来？”
赢妖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冷笑道：“这还用想？玄门那群臭牛鼻子最是自命清高，看不起我们这些做妖怪的！”
巨蝎也是咬牙切齿，点头表示赞成。
无天没有回答，只一抬手，让众妖安静下来，随后双目紧闭，身周亮起一片片暗紫色幽光。
虚空当中开始凭空出现一块块如同石头般的黑色物质，彼此凝聚连接成一片。
不过片刻功夫，刚刚毁掉了的洞府就再次出现，如同一个孤岛，悬浮在黑暗之渊当中。
无天再次睁开眼睛，吩咐道：“你们这段时间哪里都不要去，就留在黑暗之渊中修炼！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不会再护着你们，是生是死只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是。”众妖诚惶诚恐，纷纷告退离开，很快就只留下猴子一个人。
“悟空，你随我走一趟吧。”无天开口说道。
“好。”猴子也一点都不意外，似是就在等着无天这句话。
无天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但很快就又化作了一声叹息。
太乙天尊先前说“贫道与你们这些妖邪无话可说”，又特意强调“乾元山金光洞”。
意思已经很明白。
这里妖多眼杂，我与你说什么都不好！
你要是真有事，可以来乾元山金光洞找我！
可他手下这么多人，竟只有孙悟空一人听明白了！
尤其是黑袍、巨蝎、赢妖三妖，还都是他悉心调教出来的弟子，竟然还执着于人妖之分！
要知道，便是那最看不起妖怪的阐教，都不再抓着这些不放，而只在乎玄门正宗和旁门左道。
他们三个本身就是妖怪，却还没有看明白这一点，实在是让他失望！
不过无天现在也没有时间纠结这些，右手一挥，一道暗紫色光芒亮起，他与猴子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太乙天尊领着杨戬李安然出了黑暗之渊，径自往乾元山金光洞飞去。
杨戬和李安然也听懂了太乙天尊的话外之意，本来准备告退离开，但被太乙天尊留了下来。
“这无天有十二品灭世黑莲在身，又恰逢浩劫来临，当是一大变数。你们且留下来听听，他想要做些什么。”
话音刚落，虚空就泛起一片片涟漪，灭世黑莲凭空出现，现出了无天和猴子的身形。
“见过天尊。”无天见礼道。
太乙天尊厉声呵斥道：“你这妖孽，好大的胆子！贫道方才不与你一般见识，你竟然还敢来我这乾元山！莫不是以为贫道手中法宝不利！”
无天答非所问：“悟空乃是我门下黑莲圣使，与我一般无二。”
猴子一愣，他都已经准备暂时离开，没想到无天竟会如此说。
“你倒是愿意相信这泼猴！”太乙天尊有些意外，但很快神色就平静了下来，开口问道：“无天，你有何事找我？”
无天说道：“小僧欲与如来分个高下，成为佛门新的世尊。”
无天说的轻描淡写，但话中的内容却是石破天惊。
太乙天尊、杨戬乃至是猴子都是大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五天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太乙天尊回过神来，嗤笑道：“就凭你们？若你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便可以回去了。”
无天说道：“天尊，我与如来已有约定，一甲子后将进行一场赌斗。胜者，为佛门世尊。败者，自行了断。”
太乙天尊有些难以置信：“当真？！”
无天说道：“小僧可以对天道起誓。”
太乙天尊瞳孔骤缩，被这消息炸的有些懵。
他知道如来向来不喜欢动武，而喜欢与人赌斗。
前有和猴子赌能不能跳出手掌，后有和玄门赌唐僧师徒能不能西天取经。
但，他万万没想到如来竟然还和这无天赌了起来！
而且赌的还是佛门世尊之位！
太乙天尊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赌斗自然需要筹码。
处于优势的如来拿出了佛门世尊之位和自家性命。
无天只拿出自己的性命显然是不够！
无天说道：“此事关乎到小僧自身的一些秘密，不便告知，请天尊见谅。”
太乙天尊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回吧。你和如来赌斗，与我玄门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帮你？”
无天说道：“天尊应当知道，多宝在菩提树下顿悟化佛之事，曾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立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今日他与玄门交好，不过是浩劫临头的权宜之策，早晚有一天，他还会再行此誓言。”
“小僧不同，小僧从未有过此般大宏愿，亦可以对天道起誓，过去、如今、未来都不会有独尊之心独尊之念。”
第195章 有罪之人
“世尊初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里的“我”并非是如来自己，而是指众生都具有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天真佛性。
浅薄点理解，就是众生皆可成佛，世间唯佛独尊！
无天所承诺的自己没有这般大宏愿，指的同样是这一条！
李安然和杨戬站在太乙天尊身后，对视了一眼，虽未交谈，但也都看明白了对方眼神表达的含义——
太乙天尊要被说动了！
不是因为这无天说的话有多动听、多么能蛊惑人心。
相反无天说的十分直白，而且张口闭口都是对天道起誓，只突出了一个诚恳。
但，这已经足够！
因为如来带给玄门、带给太乙天尊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当初太上圣人在离开三界之前，故意引导多宝化胡为佛，分化西方教的气运。
目的是达到了，但也让灵山多了一个世尊如来！
是赚是亏，还真不好说！
太乙天尊不相信这突然冒出来的无天能胜过如来，但只要这无天能给如来带去些麻烦，分散些如来的心力，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
果然，太乙天尊沉吟片刻之后，开口问道：“你和如来赌斗的内容是什么？”
但，无天却是双手合十，满脸歉意：“天尊恕罪。小僧已经答应如来，不将赌斗内容告诉任何人。”
太乙天尊顿时恼了：“你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讲，那还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来消遣贫道？”
杨戬和猴子也是疑惑地望着无天。
李安然倒是猜出一些原因。
从西游记后传中的内容来看，如来和无天的赌斗大体上应该是，如来投胎转世，无天统治三界三十三年。
若在这三十三年内，如来指定的应劫之人——西游记后传里是猴子，但现在猴子已经被无天挖了墙角，会换成谁就不知道了——能找齐十七颗舍利和转世灵童，就算是如来获胜，无天自行消亡。
若是不能，无天就可以继续统治三界三十三年。
这应该不是无天取胜的条件，而更像是双方平局赌斗后延的条件。
至于如何才算是无天取胜，可以成为佛门新的世尊，西游记后传当中并没有讲。
除此之外，双方应该还有一些限制性的条件。
比如说，无天不能直接出手击杀如来指定的应劫之人、不能伤害转世灵童毁掉舍利、甚至可能还要保证舍利在三界当中等等。
否则的话，无天只需要将猴子杀死或者把舍利往混沌中一丢。
别说是三十三年了，就算三百三十年、三千三百年，旁人也不可能凑齐如来回归的条件。
当然，这也只是李安然从结果倒推出来的推测，具体如何并不确定。
想要布置这个双方赌斗舞台，并不容易！
单只是让无天统治三界三十三年这一件事，就不是如来能够说了算的，至少也还需要天庭玄门点头同意才行。
如来不让无天将赌约内容提前外泄，估计也是担心说服不了天庭玄门配合，或者是被狮子大开口。
“如来到底是怎么说服天庭和玄门配合他演这出戏的？又付出了多少代价？”
李安然脑袋里面忽然灵光一闪，猛地想到了如今三界神佛联手应对浩劫一事。
对啊！
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只要如来能让漫天神佛把无天一事当成与西天取经、八仙过海一样的由人为提前引发的劫数。
他就并不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就能让三界神佛配合他演戏！
等自己取胜之后，再用无天和他手下的妖魔鬼怪的做献祭，消弭掉天地间的劫数业力，也不算是欺骗三界神佛！
至于说他万一输了……
如来肯定不会认为有这种可能，而要真是发生了，他也已经消散，三界如何也和他没有太大关系！
如来将这赌斗定在一甲子之后，显然是为了让三界神佛看到他们联手在四大部洲布局，提前引发劫数，对业力的消弭，对浩劫的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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