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遂道君
似是边军有心关照,少年接下来一年多来受尽苦难心酸,几度险些被人算计而犯下军规,差点斩首示众。
宋翊虽避开这些阴谋算计,但也遭遇更惨忍的鞭策,皮开肉绽深入骨髓,每每命悬一线,性命垂危。
但宋翊靠着强大毅性与自愈力,几度撑过来,性命犹在,继续等候机会。
又一年,上万边军齐齐拔营出击,勇赴前线直面蛮夷一方攻杀,一时间战场硝烟四起,战鼓雷鸣滚滚,旌旗飞舞所指,咆哮吼声气象浩大。
宋翊被人潮所挟携,行禁令止紧随战阵,眼睁睁看着面前兄弟,如提线木偶般被迫赴死,惨嚎哀声此起彼伏,这一刻心情格外沉重。
但终究是灵神清气所投生,便是被直属军官特意针对,派进‘敢死营’,但宋翊坚韧不拔,在凶悍蛮人进攻下恒定不倒,手中战刀不断挥出,割喉刺心直抵要害,无不致命。
身边一众敢死营兄弟,被这股气势所鼓舞,一个个奋勇杀敌,只见战场流血飘橹,残肢断臂遍地,脚下践踏尸体成肉泥,分不清是敌人,还是己方。
见敢死营如此勇猛,边境主帅于山坡上眺望,眼神冷漠无情,直至见及八百人肉眼可见减少,最终只剩宋翊,却杀得蛮人隐隐胆怯,不敢靠近。
“来呀!”
宋翊嘶声吼道,弯腰顾盼,紧握手中卷刃刀,此时浑身遍体鳞伤,满脸污血,却依旧疯狂看着将他死死包围的敌人。
直至片刻,远方大纛挥舞,伴随着数千骑兵轰鸣震颤大地,如凶猛黑潮般席卷而来,终于等及宋翊想要的救援。
某一刻,就当他怀疑自己要命丧马蹄时,一道雄壮身影奔驰而来,手中长枪横挑一群蛮人,弯腰将宋翊抓起抛上马背,大吼道:“好小子,伱立大功了!”
靖朝一方挟携着龙精虎猛的骑军杀入敌方战阵,一路势如破竹,捣虚批吭,最终杀得蛮兵溃不成势,落败而逃。
而这场边境之战,事后宋翊依旧是小兵,除了众人敬重,却并未改变什么。
然而命运悄然运转,这仅是开始。
随着时间流逝,十年战场风风雨雨,宋翊凭借着超人体魄与果决,一路杀敌无数,转战千里立下赫赫战功,一路从小兵,到伍长,百夫长,校尉,将军,封号大将。
到了如今,不过六品官的罗家之主,自然不敢招惹宋翊,甚至暗暗期待宋将军,如今还能看得上罗芸婧。
第三百零四章 将军宋翊,一生戎马
这一年,边境终得太平,蛮夷异国莫不敢进犯中原,而宋翊之名,无不让彼方敌人闻风丧胆,小儿止啼。
也是这一年,不及三十许的宋将军接得调令,鲜衣怒马回返京城大都,街上两侧人潮攒集,二楼妙龄女子隔窗偷瞧,一时间风光无两。
宋翊大步流星,入了皇宫面见圣上,立时得到了老皇帝大为赏识,除了下赐宅地爵位,钱财布帛外,另封宋母为诰命夫人,荣俸加身。
宋翊单膝下跪,胸膛不由起伏,十年前一场豪赌,从军入伍终得如今,他终于能见到婧娘,定要风光体面迎她入门,余生不负。
此时,高坐龙座的老皇帝,望着宋翊年轻俊朗的面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忌惮,而后缓缓开口道:“宋将军,朕听闻你多年征战境外,勇武无双,引得各方世家姑娘青睐有加,如今朕一观,果真不凡,可朕了解,你年近三旬依旧未有娶妻,不若朕给你赐一门上好婚事……”
说着,不待宋翊反应,老皇帝长身而起,笑道:“朕膝下十二公主,秀外慧中,识书达礼,这丫头倾慕宋将军多年,不若许于卿,如何?”
此言一出,殿内一众大臣纷纷神情微变,眼帘下垂不敢做声。
陛下这是何意,如今边境终是太平,宋大将军这次回京荣官赐爵,未尝没有深意。
短短十年,宋翊在毫无背景,乃至特意刁难下,屡战屡胜,称得上战神下凡,有勇有谋让人惊艳敬佩。
如此人物,是靖朝之幸,但手握大权,也是靖朝之危。
礼部侍郎暗道:“陛下之举莫非明赐暗贬,宋将军看似成了皇亲国戚,权势皆得,可暗藏反覆之危,陛下后手,意谋鸟尽弓藏!”
“听闻宋将军与芸婧姑娘有些牵扯,那女子为了他,甘愿徒守空院十载,芳华渐老……唉,又是一段孽缘。”
宋翊听得皇帝之令,双眸一凝,而后毫不犹豫,不卑不亢道:“末将感激陛下厚待,然则末将早有心慕姑娘,其苦等多年,宋翊决不负之!”
此声铿锵果断,难以言喻的气魄如狂浪席卷大殿。
四周大臣一惊,这宋翊分明不过市井草根出生,怎么如今一观,竟这般不凡。
便是老皇帝也不由下意识扶住龙首,怔怔看着单膝下跪的青年,莫名心生震撼。
压下这份悸动,老皇帝又生出几分怒意,这宋翊好大胆,竟连他的旨意也敢反抗!
简直是持功自傲,目无尊卑!
怒意生出瞬间,又被他迅速压下,换上一派慈祥可亲的面容,道:“宋大将军原是这般有情之人,也罢...不若朕为你,与那罗氏之女指婚,可好!”
靖帝心里自然愈加忌惮宋翊,但深知徐徐图之,如此功臣回京受封,便压制怠慢,无疑恐惹朝堂争议,民间肆扬。
宋翊抱拳,语气坚定道:“末将谢陛下成全!”
老皇帝微微一笑,命身边太监拟缮谕旨,宣唤罗家官员上殿,当众为宋翊,以及罗芸婧赐婚,喜结良缘。
半日后,朝堂事了,宣旨太监转战罗家府邸,也同时惊动了罗芸婧。
“这怎么可能!”
府院,罗芸婧俏脸闪过震惊,呆若木鸡当场,而旁人只道是她欣喜若狂,最终苦尽甘来,等郎君归来。
数日之后,将军府里张灯结彩,鞭炮连鸣,喜气洋洋氛围白天到夜晚,直至灯火阑珊时,洞房花烛夜。
昏暗灯光之下,略有醉意的宋将军抱着美娇娘,一语一顿述说着情话:“婧儿,婧娘,我等这一日太久太久了,终是将你迎娶回家,今后你只能是本将军的!”
罗芸婧被男人抱在怀中,神情复杂至极,轻声道:“听闻金殿之上,你曾当众拒绝陛下赐婚,可是为何,那是十二公主,素有倾城之美,不知多少世家公子一见倾心,她比妾身好看,比妾身年轻,比妾身有……“
“不及你半分!”
宋翊打断罗芸婧的话,双眸深情注视着她:“我只想要伱!”
罗芸婧望着这张脸,有些恍惚,伸手轻轻抚摸,喃喃道:“怎会如此,不一样了。”
宋翊俊脸有些疑惑,却猛地翻身下压,望着近在咫尺俏脸,却是自己先红了脸,小心翼翼道:“婧娘,我们是不是应该行那一步了……”
罗芸婧:“……”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两世皆是俊挑出尘的脸,但这一生更让人动心,浑然忘仇。
她想及此,俏脸摆上慷慨赴死的表情,颤声道:“来吧!”
上一世的爱恨情仇,又如何能怪得今生的他,便是再错一次又何妨,她愿意再堕一次深渊!
次日清晨,宋翊有些心疼道:“婧娘,怪我昨日太急迫,不如今日便不行谒礼,我娘一向心善,当会理解!”
“不可!”罗婧芸睁开双眸,连忙道:“妾身怎能坏了规矩,哎呀,你先出屋,我唤来婢女便可……”
“好。”
宋翊语气温柔如水,全然不复战场上杀伐果决之姿,挽了挽女子青丝,长身而起自行着衣,便出了屋外。
他取来兵架长剑,随意御使,但明显心不在焉,若有若无望着屋中情况。
一柱香后,他又扔出长剑自行回位,瞬间功夫冲至罗芸婧身边,驱散奴婢,主动搀扶。
罗芸婧看了宋翊举止,深吸一口气,语气还是发颤:“郎君,你不会让妾身失望,是吗!”
宋翊有一丝疑惑,但还是轻声道:“不会,这辈子都不会!”
“嗯,妾身相信你!”罗芸婧甜甜一笑。
之后,宋翊接领京城三万守军,表面上颇得皇帝重视,甚至几度封赏,一时间将军府贵客成群,往来鸿儒,偌大京城百姓闻见,无不是交口称赞。
有说书人将宋翊与罗芸婧的经历编箸成篇,于茶楼说唱,引得拍掌叫绝。
然而风光之日没过多久,那京城之外的蛮夷异国知晓宋将军不在,再度蜂拥而至,边境告急,只能再传召宋翊出征。
宋翊微微一笑,似是早有准备,安慰了下妻子,便再赴远方杀敌,轻易降服蛮夷。
接下来的岁月,宋翊名声不降反升,谁皆言将军美名,乃是靖朝擎天之柱,再继盛疆百年。
只因蛮夷遣使来言:“有宋将军一日,我国决不进犯中原秋毫,请靖帝放心。”
......
四十年后,靖朝早以改元年号,宋将军于朝中威摄更强,党羽遍地,便是新帝也要忌惮深重,想要将其拉下马,夺回兵权。
这一日,新帝终究再也忍不住,在御书房对心腹大臣破口大骂:“这姓宋为何还不死,他不是早些年受了暗伤吗……我瞧他是修了仙道不成,怕朕宾天,他还好好活着!”
片刻,皇帝气喘吁吁坐下,看着面前跪倒的三人,冷声道:“宋翊必须死,他不死,靖朝恐不复!”
“陛下三思啊,老臣敢谏言,若是宋将……翊身殒,靖朝方是危局,如今国祚四百余年,这位若在一日,方可保疆国无忧!”
尚书大人急声,却迎上新帝危险至极的双眸。
而身旁二人纷纷默默将头颅垂至地面,身躯颤抖。
新帝长长叹了一声,幽幽道:“朕何尝不知,可如今尚能压制一二,但太子登得大宝,如何能坐稳!”
他想挽回靖朝局面,有一番新作,将目标放在宋翊身上,三番两次相请,意有所指,可其人却毫不动容。
若是宋翊归还兵权,帝子上位或能坐稳,可如今靖朝国运衰竭,暗中正有无数双眸,正在虎视眈眈。
三名老臣也是心情沉重,直至尚书老人,轻声道:“陛下,若真动手,后果可思量清楚。”
“尚书可是同意了!”
皇帝连忙扶起老人,轻声道:“朕有思量,这皇权依附于人实是不智,如今朕还尚有反击余地,当布局动手,请三位助我!!”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轻轻一叹,终是同意陛下的决策,动用禁军武力,解决宋翊。
可他们心情莫名沉重,有不好预感。
这一日密议转瞬而过,靖朝表面依旧风平浪静,时间又过去三年光景,某一处黄昏之日,数千禁军如蝗虫过街,黑压压,迅速包围将军府里外。
之后,一名太监在某位老人的注目下,颤抖尖声诉说十大罪状,每一条过去,皆感觉大逆不道,罪大恶极。
老人安慰家人们几声,而后声音苍老却依旧厚重,道:“此间一众兄弟,多有陪我宋某战场杀过敌,出生入死过,如今倒是要兵戈相向!”
里三层外三层,数千禁军顶盔贯甲,无不是面色沉重,不由自主汗流狭背,持枪握弩的手隐隐颤抖。
与宋将军经历大小战斗,亲眼目睹这位骇人武力,便是在场数千精锐禁军,也奉为战神,天人下凡。
不说这份战力,他们这些兄弟哪个想对宋将军出手,那些年情义终究难忘,但偏偏军令如山,莫敢不听。
老人没有为难一众禁军,而是幽幽一叹,再度回身,望着伤心落泪的婧娘,伸手轻轻抚摸脸庞:“对不住,婧娘,让你临老了,还要遭这一劫。”
婧娘摇了摇头,抱紧宋翊的腰:“婧娘不悔,这一生,妾身过得很好呢!”
第三百零五章 君臣对峙,午时问斩
罗芸婧想起上一世种种,只觉模糊不清,但这一生,除了等待的十年生涯,之后每一天皆是幸福无比。
她紧紧抱住男子,突然柔声道:“妾身不怕死,无论你做什么,婧娘皆跟随。”
“可孩子们呢……”宋翊沉默,虽然已经上了年龄,但精神依旧矍烁,眉眼深邃,一边安抚老妻,又望着府内的一众家人。
此时,‘孩子’们神情各异,有坚毅,有决然,有怨恨,有懵懂,但大部分似乎清楚可能的命运。
即满门抄斩,十死无生。
宋翊一张张脸庞看过去,不由叹息一声,他固然武力超群,但终究不是真正天人下凡,如何能凭一己之力,挑战那数千禁军,以及靖帝之后布局。
实际上,他早在当年老皇帝再世时,曾经便动过还权的念头,可权势诱惑何其之大,他一生戎马,这本就是他应得。
他若还权,皇帝也不会放过他,只会更早动手,彻底剪草除根,到时候他家人也将万劫不覆。
他若有权,则能让皇室投鼠忌器,顾及太多存在。
有些矛盾是注定,皇帝不信任他,他也不信这位能给他与家人一份安定晚年,是以才酿成如今局面。
老人转过身后,缓缓开口道:“若老朽认罪,当真能放过我的家人……”
宣旨太监精神一振,连忙尖声道:“圣上之言岂能有假,宋大将军,杂家劝您慎重考虑,免得连累家人。”
院中,一位稳重中年人立时走出,冲至宋翊身旁,怒瞪老太监,吓得其人踉跄倒退,险些跌下台阶,本就是苍白老脸,更加雪上加霜。
中年人压低嗓音,在父亲耳边低声道:“父亲,万万不能认罪,此乃是陛下的缓兵之计,咱们在城外尚有守军力量,未尝不能抗衡!”
“面前禁军也有部分咱们兄弟,大不了咱们凭府中兵力杀出去……干脆反了算了!”
中年人一咬牙,突然道,双眸闪过炙热之色。
宋翊闻言,深深看了眼儿子,轻声道:“这么想当皇帝?”
中年人一怔,双眸光芒平复,触及父亲那威严双眸,深吸一口气,还是咬牙道:“圣上不仁,便别怪宋家不义,父亲,孩儿是想让你做上那个位子!”
这声音隐隐飘入宣旨太监的耳中,面色一变,似意思到什么,默默捂住耳朵,弯着腰又退了几步,故作不知。
杂家啥也没听清...
宋翊起手抚了胡须,身形魁伟高大,平静道:“吾儿,造反之事何其不易,这靖朝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腐朽不堪,那些世家门阀,各方势力皆在蛰伏以待。更别提那蛮夷彼国,禽兽也,畏威不畏德,对靖朝亦是大患!”
他语气一顿,又低声道:“若造反,咱们这一家能活几人?怕是株连九族的命运,若以老朽之身,换得尔等下来无忧,值了!”
中年人面色一变,握紧父亲的手臂:“父亲,不要!”
宋将军甩开儿子的手,看了眼一旁着急又无助的妻子,温柔摇了摇头,这才走向那宣旨太监所在,沉声道:“带老夫,去见皇帝陛下!”
老太监见状一喜,知晓事机成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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