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说是洒脱气度,勘破大关。
却更似淡漠超然,无欲无求,无畏无怖。
“殿下,传召太医暗中治伤吧……请以龙体为重!”
陈规神色纠结,猛然咬牙跪倒下来。
“你侍候本宫衣食起居,常年待在暖阁,偶尔还旁听些国事秘闻。
难道不清楚专破龙气护体的冷不防,是什么样的兵刃?
人道法统下,历代帝王、储君、封侯封爵者,皆受龙脉气运庇佑自身。
其中以前两者为最!
太古之初,位列九九至尊的人皇,连天帝都要敬三分,漫天神佛地祇,亦要叩拜行礼。
这是大道权柄所在。
虽然往后被削四等,不如往前,可玄洲祖地的磅礴龙脉,仍然无法小觑。
圣人因何无敌?他是这一劫古今三千年来,唯一把人道、武道一肩挑之,且问鼎至高者!
便是神兵道器全力施为,也破不得体魄。
那口冷不防熔炼极致五金,集合四魄,合以九数。
越是龙脉护身,人道护持,越是如切豆腐,无坚不摧。
你拿它去刺杀四重天高手,未必损得了其人半点汗毛。
可对于本宫而言,此就是凿阵破军,所向披靡的十七卫军!
根本挡不住。”
白含章轻描淡写,他亦是武道五重天的坚固体魄。
那袭蟠龙袍更是水火难伤,可以抵挡神兵道器全力一击。
可瞒过【万类同心】命格的杨娉儿,却持冷不防一刀刺入胸口。
“奇士一记神仙手,轻易就坏了本宫苦心维持的平衡局面。
这口刀似附骨之疽,与本宫体内血肉、命元紧密结合。
当世圣手也拔除不得。
本宫不死,乃是最后避开要害,没让它再深两寸,毁去心根关窍。
下棋对弈错一步,全盘便就难看了,愿赌服输,本宫并非输不起耍泼的无赖。”
白含章讲到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想起了谁,忽地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可社稷万民离不开殿下……”
陈规意欲再劝,可被白含章抬手打断道:
“三王入京,自可交托,本宫这几个弟弟都有大本事、好手段。
当得起储君的重担。”
这番话,让陈规脸色大变,他斗胆抬头望向那位殿下。
只见太子爷两鬓微白,好像染尽风霜,甚至腰身都有些佝偻。
乍一看,竟有些风烛残年的衰朽意味。
以四重天的坚固体魄,锁住一身气血真罡。
寒暑不侵,无痛无灾,可保延年寿数百余。
本不该如此!
可谁又还记得,太子爷作为嫡长子,很早就开始跟着圣人南征北战。
也是挽过强弓,降过烈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甚至在攻打应天府时,主掌运粮军需之重事。
数次化解陈洪基的劫营断后,放火烧仓的狠辣毒计!
“这二十余年,本宫肩挑社稷,把持神器,实则走得很辛苦。
地方怨本宫夺权收赋,抑世家豪强之勾连错结。
江湖怨本宫禁武立堂,以国法为枷锁,使其不得快意恩仇。
京官中枢的元老功臣,也怨本宫不体恤他们,提拔无靠山的新贵,青眼一辈子难补缺的寒门贫户。
九边留给将种去挣功名,还不够,年年累加军饷,真将自己当成土皇帝。
几位国公个个都讲自己劳苦功高,为朝廷流过血,袍泽死了茫茫多。
可密侦司递上来的折子,堆成山的冤情错案,字字句句都凝聚着家破人亡的动容惨像。
便是本宫的手足……唉!
本宫有时候也厌烦,想做个庙宇里头的泥雕木塑,面对万民众生的乞求呼喊,可以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都道景朝烈火烹油,可这大厦梁柱生虫蛀,迟早将倾。
只图一时繁华又有何益?
更何况末劫至,四尊临。
谁又去力挽狂澜?
指望文臣武将死国门之前么?
本宫乏了,二十年缝缝补补,世道仍未改易半分。
陈规,你看看这偌大皇城,像不像千年的暗室,未见半点光明……”
白含章双手撑在暖阁栏杆上,夜风吹拂,背影微驼,好似暮年老者。
陈规泪流满面,对于太子爷尽力维持时局,无比感同身受。
放眼古今三千年,哪个储君日夜忧勤,毫无土木、声色之娱?
兢兢业业二十年,未尝松弛懈怠!
“殿下!”
“嗯?”
听到陈规激动的叫声,白含章回过头,却见向来沉稳的东宫近侍激动万分。
这位太子爷顺势转过视线,微微仰首,眺望东天。
炽盛光华灿然夺目,令被乌云遮蔽的皎月明辉都黯然失色。
九大星斗前后连成一线,汇聚成恢弘图景,直似一轮驱散墨色的煌煌烈阳。
皇城内外,尽皆通明!
恰如暗室燃灯,一照即亮!
“谁能料到,北镇抚司初见你,许是本宫此生最好的际遇。
哈哈哈,太古九宸高悬东天……那张寰宇棋盘上,纪九郎你终于有了腾挪之本事。”
白含章久久凝望,而后大袖一挥,转回暖阁当中。
他的眉心,倏然浮现一条细如蚯蚓的隐晦黑线。
蜿蜒绵长,深深烙印,难以抹去!
第579章 忠,奸
大凌河前,轰隆隆如闷雷震动!
恐怖的余波掀起漫天烟尘,滚滚泥沙像是惊涛骇浪,一波接着一波向外推移。
作为扛纛大将,典折冲翻身下马,怒吼大喝。
雄厚的气血冲天而起,宛若大片赤云笼盖关宁铁骑。
大盾垒成铁壁,刀枪竖立如林,瞬间结成不可摧破的强横军势,以此给予定扬侯有力的支撑!
这便是兵家宗师的厉害之处。
一人等同数万兵士,而且还如臂使指。
配合心神外景,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最擅长与人鏖战!
申屠元勒紧缰绳,张口吐出阴沉沉也似的漆黑匹练。
仿佛粘稠无比的墨色浆流,散发暴烈气息。
噼里啪啦一阵炸响,登时就把乱石穿空的大凌河镇压下去。
“把霸王卸甲的风水穴,作为最后一战之地!当真能胜过身披霸王甲,吞服神髓药的郭铉?”
申屠元护住北镇抚司,眼睛余光瞥见有个百户擂动大鼓,助涨威势。
急如骤雨的“咚咚”巨响中,撞进地脉深处的两条身影一触既分!
那袭大红蟒袍重重砸进茫茫无穷的地肺煞气,好像坠入一团凝成实质的浓重黑云。
而身披霸王甲的定扬侯白发飞扬,虎目圆睁,胸口似被万钧重锤抡击打中,足足倒退百丈!
“后生可畏!”
郭铉擦去嘴角血迹,体内气血真罡如汪洋肆意,显得愈发磅礴。
“你把所有命数气运,皆加诸于本侯之身!就没有想过,万一!万一本侯扛得住了!你岂不是平白为本侯做嫁衣!”
茫茫浩瀚的煞气如海,消融土石金铁,侵蚀血肉魂魄,堪称万类生灵的绝地禁区。
纵然有霸王甲护体,郭铉也感觉得到似有若无的地心元磁拉扯躯壳,磨灭气血。
因此他想不通,纪九郎将此作为战场,对他自个儿有什么好处?
“出身、富贵、气数,皆不尽相同。
强盛者天生为王,潦倒者落草为寇!
唯有命之一字,人人都只一条,最为相等!
所以它是承载气数、气运的根本!”
纪渊脚踏煞云,衣袍翻飞,那双冷眼睥睨扫过:
“纪某应约前来大凌河,便想得清楚。
打算与侯爷赌各自的命!
谁够硬,谁就能走出霸王卸甲风水穴!”
通过皇天道图把命数气运,加诸于定扬侯后。
纪渊气势反而越来越盛,那股革鼎万方的磅礴赤光。
简直如日中天,不落西山!
随着周身十万八千毛孔吐纳鲸吞,被武夫视为剧毒的地肺煞气,竟然像江河倒卷,倾泻进那袭大红蟒袍。
他所走的,本就不是纯正的武道。
糅合以练气,凝聚成元磁。
再加上五脏神庭包容广大,莫说地肺煞气,就连太阳真精也能收拢入内!
“侯爷,纪某境界初成,元磁真罡已经推至百万匹!
这一拳,你又是否接的下?”
纪渊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
挺直身形如拔地而起,倏然震散浓重煞云。
其人五指捏合,当空砸下。
这一拳,并无任何雄烈气象。
只是分量之重,几乎像挟千山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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