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他若去刺王杀驾。
确实是惊动朝野的泼天大事!
这笔买卖。
我做了!”
天运子残魂微微动荡,好像松了一口气,沉声道:
“贫道可以给你提供灭圣盟各部高手的跟脚底细,以及盟主的一些布置,百世经纶的法纸指引。
你把这些告知白含章,他有所防备。
兴许……”
纪渊打断道:
“何必弄得这么复杂,道兄,借你一用!”
他五指张开,一把攥住天运子那缕残魂。
体内宙光道种根植于五脏神庭,宛若一株参天宝树。
婆娑摇动,晃落光阴!
“贫道去你大爷……”
天运子再次感受那种熟悉的大道反噬,气得破口大骂。
可还未等他宣泄怒意,烛照光阴的本命术就已下意识催动。
好像千万次后养成的自然而然,根本无需思索。
黑色二色的岁月流转,随着纪渊的心念闪烁,缓缓地向前映照。
与此同时,皇天道图那道金色命数【未来视】熠熠生辉,显现诸般轨迹。
【大统六十八年,掌监国之权的东宫太子白含章,未能等到圣人出关。
依照礼法,服丧三年期限已到,由子替父前往皇陵,送棺椁下葬合山入土。
摆驾出京,途经应天府,遇刺身亡。】
“太子离开皇城,御林、天策两大禁军随行,除了谭文鹰、陈貂寺两尊大先天护驾。
暗地里还有其他高手,比如六大真统的供奉。
这样也能……被刺杀成功?”
纪渊眉头微皱,拿住天运子那缕残魂,继续再行映照。
【大统六十八年,掌监国之权的东宫太子白含章,未能等到圣人出关。
依照礼法,服丧三年期限已到,由子替父前往皇陵,送棺椁下葬合山入土。
摆驾出京,途经应天府,遇刺身亡。】
依旧如此!
纪渊心下震骇,未来一角为大道轨迹,应行无常。
怎么会没有任何消长变化?
他好像不信邪一般,再次勾动金色命数【未来视】,结合天运子的烛照光阴本命术。
【大统六十八年……
依照礼法……
摆驾出京……
遇刺身亡。】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次次相同。
仿佛那位监国二十年的东宫太子注定要死在应天府。
好像白含章这个名字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被一笔勾销!
无可更改,无可违逆!
……
……
东宫,暖阁。
白含章轻轻揉动眉心,放下关于裂海走廊边关急报的奏章。
用朱笔批示完最后一份折子,已经过了三更天。
外面墨色浓郁,夜风清凉,不复白日的燥热暑气。
这位太子殿下双手搭在座椅上,缓缓地靠进去。
好似闭目假寐,呼吸均匀。
作为东宫近侍的陈规,听到里屋没了翻阅奏章的沙沙动静。
小心翼翼放缓脚步,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将龟鹤延年铜炉的盖子掀开,挑弄里面燃去一半的安神香,让那股袅袅青烟散发的更快。
陈规没敢靠近那张大案,更不敢去瞧堆积如山的内阁折子。
双手束立,候在一旁。
太子爷醒来之后,往往都会口渴,须得浓茶解渴解乏。
他眼睛余光不经意一瞥,看到身着明黄常服的白含章。
其鬓角间,竟有几缕显眼的华发。
“太子爷监国二十年,当真劳心劳力。”
陈规低声叹气,要知道白含章也是开辟气海的四重天武夫。
又服用太医局开出的各种补药灵丹,何至于衰老至此。
再想到市井坊间流传的五龙同朝,四子夺嫡之诛心言论。
这个从小就服侍太子起居的老太监不禁感慨:
“换成是那几位藩王殿下,真能把握得住监国的大权吗?”
“什么时候了?”
白含章不知何时醒了,好似暮年老者少眠一样。
“回禀殿下,子夜过半。”
陈规心头一凛,收敛不该有的复杂心绪。
“近日精力不如以往,总是一不留神就睡过去了。”
白含章自嘲一笑,摆手道:
“耗得太晚,直接在暖阁安歇好了。
明天是大朝会,要同礼部的尚书侍郎,商讨母后入寝皇陵之事,怠慢不得。”
陈规弯腰躬身道:
“那奴才这就去准备冰鉴,降一降暑气,让殿下睡得舒服些。”
皇城深宫,往往都有石材砌成的御用冰窖,专门藏冰,以供夏日消暑食制之用。
需要的时候凿下大块,置于冰鉴当中,燥热之气顿消。
且还能调弄冷饮,如绿豆水、卤梅水、漉梨浆、梅花酒等。
只不过此物昂贵,贮藏不易,并非寻常门户能够享受。
一般也就呈给西宫,东宫这两处地方。
“本宫没那么骄奢,当年跟随圣人打仗,十几人同睡一地的行军大帐都住过。”
白含章正笑着,忽地神色一沉,转头问道:
“太子妃时常取用藏冰?”
陈规喉咙发紧,也不知道是哪里说漏,声音艰涩道:
“回禀殿下,太子妃尤喜冰镇的梨浆,常常将其作为恩赏,赐给宫中奴婢。
尚寝局专门为其辟出两座冰窖,好满足东宫所需。
太子妃专门交待,让奴才紧着殿下。”
“本宫就说,冰鉴往常难得用上几次。”
白含章眉头拧紧,随后缓缓舒展,起身道:
“太子妃出身名门,自小吃穿用度非同一般,娇贵些也正常。
何况她有孕在身,须得好好养胎。
你让尚寝局干脆再造座凉殿,就选在寝宫附近。”
所谓凉殿,便是以风轮送冷水凉气,又摆设各种花卉,使得冷风带幽香,芬芳满室内。
乃是千年门阀研究出来的享受玩意儿。
陈规不由惊讶,太子爷往常最厌恶这些豪奢浪费的铺张之举。
今日却一反常态,真真是少见。
“对了,纪九郎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本宫听闻他横压靖、昙二州,把定扬侯门下的骁将董敬瑭,跟凉国公义子庞钧都斩于马下。”
白含章踏出暖阁,略过太子妃的那些事,好似浑然不放在心上,轻笑道:
“等他回京述职,本宫想想该要怎么封赏?
詹事府那帮人,这下应该没话说了。
开府建牙,纪九郎他当之无愧。”
第549章 制天命而用之,执棋者为谁
“短短半年不到,就把如铁桶一般的白山黑水撕开一道口子,占得靖、昙二州。
纪千户确实是很有本事,不枉殿下这般器重。”
顺着太子爷的话头,陈规低头笑道。
“他若能把辽东边关稳住,一年可以节省不少饷银支出,也省得户部尚书天天跑过来诉苦。
莫说开府建牙,就连定扬侯郭铉的位子,本宫都可以给他坐。”
白含章双手负后,踏出暖阁。
夏日夜风凉爽,吹得他精神一振。
他思索着白天朝会的诸般国事,心念闪烁不定。
一座大朝廷,内阁是运转的中枢。
各地府州呈上来的奏章急报,多半都要经过其手。
因为定鼎之初,圣人时常御驾亲征。
压服六大真统,斩尽四渎龙族,驱逐淫祀野神域外邪教……因此无法总揽政事。
可偏生圣人又想独掌大权,亲手废掉千年门阀出身的古少磬。
引发景朝立国之后最大的动荡,近半的文武百官上书求情。
却依旧阻止不了圣人的独断。
这也给后面宣国公李鸿光勾结四神,意图行刺御驾埋下隐患。
那是圣人第一次诛杀从龙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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