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就连每日得到的‘军饷’,也相应地提高了一个档次。”
纪渊低声笑道,直接把一枚枚血丹当成糖豆来磕。
同时催动气脉,炼化其中的浓郁药力。
填补亏空,壮大己身。
这些一点一滴打磨好的积蓄,都被吸收进四肢百骸,沁润筋骨皮膜。
呼,纪渊吐出一口浊气,很是享受功力的增长。
随着被拔擢为千夫长,他本来的阴纹刺青“夜叉坐猛虎”,也变成一头“血海怒蛟龙”。
只见青黑的纹身扬起双爪,攀住左右两边的宽厚肩膀。
背后的蛟龙怒目张须,栩栩如生!
那种凶神恶煞般的浓烈气势,几乎化为漆黑的气流缭绕周身。
寻常货色的服气、通脉,见到这个阴纹刺青,都要被吓得两腿颤颤,丧失胆魄!
“没想到当上千夫长之后,大西军还对我开放了各种库藏的兑换榜单,真是好处不少。”
纪渊心念一动,胸口那道血海蛟龙的阴纹刺青,猛地射出两道精芒,宛若活物。
无形气机交织之下,似有数道光幕投下,凝聚成一张张榜单。
仔细一看,各种庞杂的名目都有。
神兵利器、铠甲法袍、绝学功法、大丹药丸,诸如此类。
甚至于,就连鼎鼎有名的异种血脉、玄奇体质,亦能通过献祭,恳请血神赐下。
“这跟黑龙台倒是异曲同工,只不过……走祭坛这道流程,还要被抽成,未免也太黑心了。”
纪渊眸光扫过各大榜单底部,居然发现一行细如蚊蝇的极小字迹,标注每次开启祭坛,都要从中收取一部分。
“拔一毛,取一毫,简直无良!
若以一条性命为货,献于血神,
所能得到的回馈,经过抽成之后,也就只剩下几根碎骨了。
啧啧,看来不管到哪方天地,都是做平台最为暴利。”
纪渊冷冷一笑,难怪大西军中的千夫长,多半都是榜单兑换。
极少有人开启祭坛,取悦血神。
原因无他。
这中间所付出的、所得到的,相差太多。
除非是那种屠城灭国筑百余座京观的大祭。
否则,很有可能开启祭坛,最后都无法引起血神的注视。
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做成蚀本的买卖。
“既然升为千夫长,正好再薅一波,借助大西军的库藏,再铸炼血玄兵!”
纪渊眸光一闪,他那条紫色命数【群英冠冕】,每胜一个天骄种子,每夺一份浓烈气数,都可以铸造一样炼血玄兵。
那口容纳七条命数的大限刀,自个儿用得就很顺手,如今正好把“撼天弓”和“无极箭”炼成,也算是为这趟辽东之行,增添几分底气。
“百锻强弓、千炼利箭,三尊换血大成的武者气血……放在景朝,可能不太好弄到手,但大西军内,心情好杀个把人再正常不过。”
纪渊淡淡一笑,唤来帐外的亲兵,随意问道:
“你可知道,大西军中,哪个百夫长平时最狂傲、最嗜杀、最喜欢拿人填尸坑?”
身披甲胄的亲兵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这位晋升极快的千夫长话中意思。
“某家今儿兴致不错,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赶紧说几个名字出来,某家就喜欢踩死那些骨头硬的、自以为是的、好杀暴虐的!”
纪渊大马金刀靠在榻上,漫不经心说道。
“啊……这!”
亲兵瞪大双眼,好似怔在原地。
毕竟他跟过这么多个百夫长,也从未见过谁会将杀人说成是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应当。
怪不得这位献忠大爷能够当上千夫长!
仅凭这份杀性,做个万夫长都够了!
“狂傲的、嗜杀的……的确也有那么几个……”
亲兵毕恭毕敬,像是彻底叹服,将那些平日里横行霸道、凌虐取乐的百夫长名字如实报出来。
“好,某家带你去杀人!”
雄武的身躯倏然站起,宛若一座顶天立地的巍巍大岳,有着镇压四方的霸烈气势。
那条青黑色的血海蛟龙,随着筋肉弹抖起伏,显得愈发狞恶骇人。
纪渊的猿臂舒展,像是拎小鸡仔似的,抓住那个连人带甲几百斤重的亲兵,大步踏出营帐。
……
……
大名府,山道之旁。
因为有着盗字门装脏一派的鲁大先生帮忙,纵然地势陡峭,乱石突出。
北镇抚司照样安营扎寨,立得稳稳当当,一座座篝火散落,驱散寒意深重的夜色,拱卫居中悬挂千户旗帜的大帐。
李严双手抱刀,靠在覆结薄霜的岩石上,时刻运转气血保证暖和,闭目养神打着盹。
他这是从自家千户大人那里,学到的本事。
使自己行走坐卧都在行功,养好习惯形成自然。
如此一来,水滴石穿,日积月累之下,就能积累几分根基。
“老李,人之天赋根骨不同,有时候你努力百倍,也很难抹平出身、资质带来的差距。”
身着斗牛服的裴途靠近篝火,烘烤着双手。
“休要看千户大人以辽东军户之身,坐到北镇抚司千户的位子上,就觉得勤勉坚持有用处。
咱们大人是什么天资?六大真统的佛门宗师都要抢着收入门墙,寻常人哪里比得。”
李严不为所动,沉声道:
“裴四郎,你休要来坏我的习武之心。
你以为我发奋练功是想要成为千户大人那样的少年天骄?
须知道,辽东不比天京,哪里是边关武将扎根的地方,绿林豪强占据的盘子。
手头没点过硬的本事,未必站得住脚。
你裴四郎再怎么长袖善舞,再怎么广结善缘,到了白山黑水顶个屁用!
终究还要回到拳脚上!”
裴途脸色微变,似乎没料到李严这个闷葫芦竟然想得这么长远。
这时候,巡夜归来的童关坐到火堆旁边,亦是附和道:
“李小旗讲得不错,咱们做下属的,要懂给上官分忧,才能体现用处,发挥长处。
说难听些,就算是养条狗,整天白吃白喝,迟早也会被主子赶出家门。
不会咬人、也不会叫,那又怎么让主子知道,你是一条好狗呢。”
裴途脸皮抖动,顿时有些难看,摇头道:
“童小旗,你这话……实在难以入耳!”
童关低头一笑,眉宇尽显冷冽道:
“事实如此罢了,咱们当不了为人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那就要摆正自个儿的位子。
裴小旗是富家子弟,没吃过苦头,这才放不下架子。
可咱就图一口饱饭,承蒙千户大人赏识,才能有了官身,自当肝脑涂地。”
李严抬起眼皮,也许是看在共事许久的同僚情分上,难得提醒道:
“裴四郎,莫要仗着最早跟随大人,就掉以轻心了。
你没发现么?千户大人身边的能人异士,是越来越多。
那些盗字门的江湖人,什么张奇山、雷敢当、还有能召鬼神的鲁大先生,个个都身怀绝技。
等到辽东,你派不上大用,迟早要这帮人踩下去。”
裴途心头一跳,收起随意神色,连忙拱手道:
“多谢李兄弟、童兄弟的提点,是我松懈了。
咱们都从北镇抚司出来,乃千户大人亲手提拔的心腹,怎么能够被一群下九流压过去。
盗字门的本事再厉害,也就逞一时之强,想要镇住辽东的边关武将,还得看你我的手段。”
看到裴途听劝,李严也就不再多言,与童关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颇有默契。
以往纪渊只是百户,算不得一座有力的真正靠山,也就不必如此认真对待。
如今贵为千户,巡狩一地,执掌生杀大权。
而且还这么年轻,又深受东宫器重,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想要做这座山头,只在千户大人之下的得力干将,自然就得豁出性命,付出努力。
不然,就像童关所说的那样,免不了沦为丧家的野狗。
北镇抚司的三个小旗报团取暖,商量前程,盗字门那边也没闲着。
一座防风防寒涂满桐油的厚布大帐内,张奇山坐在轮椅上,时不时咳嗽两声,显得病恹恹的。
他眼帘低垂,轻轻望着装脏一派的鲁大先生,平淡道:
“我希望以后不再听到,盗字门中,还有人议论纪千户当家做主这件事。
那些杂音,倘若传得到我这里,就有可能落进纪千户耳中。”
张奇山看上去面色和气,并无任何责怪之意,可体内养的三道煞,宛如被油灯映照出的阴影,投在布幔之上。
好似饥饿难耐的豢养猛兽,随时都要挣脱主人的铁圈绳索,扑过来啃噬血肉。
这种森寒的气息笼罩而下,让大帐之内的几人纷纷感到不适,宛若针尖刺激皮肉,泛起层层的密集疙瘩。
“老朽谨记佛爷的教诲,以后不敢再犯。”
心高气傲的鲁大先生也是服软道:
“之前不晓得那个纪千户,竟是风水一门的传人,确实有些冒犯。
这是老朽的不对,还请佛爷再给一次机会,原谅则个。”
张奇山眯起眼睛,漏出一线狭长目光,似是思忖。
片刻后,方才笑道:
“鲁叔说笑了,你是阴门元老,更是盗字门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我又岂会怪罪。
此前的那些罪过一笔勾销,日后不要再有了。
我在祠堂对张家的列祖列宗发过誓,无论是死是活,是好是坏,血咒自我这一代而终。
纪千户答应替我改命,他也确切有这个本事。
所以,盗字门下四派,只要尊我张家一家,就必须听这位千户的号令。”
鲁大先生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属于摸金一派的雷敢当亦是如此。
豢灵那支的掌门,曾经对于张奇山把盗字门交给一个朝廷命官很是不满,还想勾结外人。
然后……
隔天就暴毙家中,死相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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