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不妨对佛爷直言,张家人的世代血咒,我确有几分拔除的把握。”
纪渊大马金刀的坦然坐下,望向眼神灼灼的张奇山,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敢问纪爷,你有何法子?并非是奇山不信,实乃张家人世代祖辈,不知做过多少努力。
能想到的办法,能用到的法子,几乎都使了。
可……唉。”
张奇山眼中闪过怀疑之色,认为纪渊在胡吹大气,蒙骗自己。
这也怪不得他,自从张家人当初偷盗庆皇假墓,误中机关,沾染极为不详的大凶之物。
便就背负男子活不过三十七、女子诞下子嗣精血干枯的恶毒诅咒。
数十代人,几百年来,都有尽力地想方设法。
可是每一次的结局,皆以失败、失望告终。
期间,多少江湖骗子、招摇神棍都宣称自个儿有办法。
结果几次试探下来,多是骗财为利的小人。
不长眼撞到盗字门当家手上,下场自然凄惨!
适才,张奇山曾提及,张家十八祖,躲在皇觉寺的后山禁地。
以佛息浓郁的浮屠塔林,阻吓那头神秘的厉鬼。
却还是浑身长出漆黑毛发,发疯堕崖。
据说,他死前曾大声呼喝,有一头恶鬼占据自己的身躯。
还有张家二十二祖,以风水正反格局避灾劫,也未逃脱宿命。
这些都只是对抗厉鬼的法子。
更早之前,好几代祖辈,苦心孤诣钻研医术,企图从人身入手。
比如,用极为残忍的手法。
耗时半年之久,慢慢换掉全身血液,来摆脱根植骨髓的血咒!
有的祖辈从命数入手,舍弃家业,成为乞丐,每天吃人剩下的残羹冷炙,睡在破庙、石桥底下。
因为相书有云,无净无垢,自生自灭者,天地有不弊之法眼。
意思是,乞丐这类,在天地万生之灵中属于最卑微、运命最苦之人。
他们没有任何福分和气运,天地气数往往有荫庇渡化之缘。
很多乞丐一年四季,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吃泔水污腐馊臭之食,睡天寒地冻露天之地。
却往往无病无痛,无灾无难。
这种就叫“四废命”,不受待见,也不遭大劫。
但是,这些方法都是治标不治本。
时辰一到,三十七岁大限一至。
无不横死暴毙,为厉鬼所害。
如今,纪渊跳将出来,自称他有把握,拔除血咒。
张奇山打心眼里希望这是真的,可一冷静下来又觉得毫无可能。
这折磨煎熬张家二十五代人的血咒,哪有这么容易说除就除?
祖辈甚至求助于五境宗师,也是束手无策。
那头长满漆黑毛发的凶恶厉鬼,像是不死之身。
即便被打碎、轰灭,过不了一阵时日就会再次复苏。
“我的确有手段,可以尝试拔除血咒。”
纪渊语气平静,他敢这样说的依仗和底气,当然就是皇天道图。
从命数入手,彻底改易!
抹除【天煞孤星】、【血枯】、【不详之命】三道黑色命数!
如此一来,血咒自然消解。
根据张奇山此前所言,纪渊不难得出一个判断。
那头祸害张家二十几代人的凶恶厉鬼,为何每次都能正确找到索命的对象?
从来没有失手,也从来不曾出过错漏?
血脉?
也有祖辈彻底换血,仍未躲过。
气机?
更不可能了。
世间如同一座大染缸。
气机之驳杂。
五境宗师都难以逐一辨清。
更何况一头神志昏沉的凶恶厉鬼!
“万灵万物,都会于天地烙印下自己的痕迹。
正所谓,人过留影,雁过留声。
这也是皇天道图对于‘道蕴’需求的原因所在。
汲取天地之间的‘痕迹’,煅烧众生皆有的命运气数。”
纪渊心念急转,无声思忖道:
“我思索片刻,众生都有,而又不尽相同的东西,就只有命数!
那头厉鬼,所依靠的正是命数!
正如太古劫前,阴司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
它们拘拿阳寿已尽之人,凭借的是阎王手中生死簿。
判官笔勾销一个名字,众多鬼差就要捉一道阴魂。
命已尽,气数已消,魂就要归地府!
纵然阴司不见,可定下的规矩不会变,也不会错!
因此,只要改掉张奇山的命数,就能拔除血咒!”
玄洲这方大世界,一切的秩序、规则。
都由太古劫前的天庭,阴司所定下。
不容任何存在撼动!
这是万古以来的铁律!
靠在座椅上的张奇山面无表情,极力隐藏内心的期待,轻声问道:
“我该如何相信纪爷能够做到?”
纪渊眉头微皱,好像思索。
片刻后,心神沉下勾动皇天道图。
剧烈的光华冲天而起,像是大把道蕴投入其中。
约莫半刻,他注视并未察觉什么的张奇山,淡淡道:
“佛爷,你不妨下地走两步。”
第375章 禁忌法器,黑金龙纹古刀
走两步?
让我一个半瘫之人下地?
张奇山眉头锁紧。
心想道:
“你礼貌么?”
哪怕身为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也没这么冒犯人的!
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他心思微动,只当这是兴之所至的玩笑话,强忍着怒气,不欲追究。
可就在下一刻!
这位槐荫斋主人、盗字门当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那张绷紧的青色面皮,猛然一抖!
饶是以他见惯大场面,历经数次生死险关的从容心性,脸上也不禁闪过极为明显的惊骇神色!
“这……怎么可能?医术?不对,世间哪有连碰都没碰到病人伤者,便能妙手回春的医术!”
张奇山如遭雷击,睁大双眼,还未退却的傩面纹路根根暴跳,犹自不敢相信似的。
他从十五岁后,便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仿佛不属于自己的那双腿,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反应。
好似牛毛细针轻轻扎进皮肤,生出些微的痛楚。
这种并不舒服的异样,却让张奇山惊喜若狂。
谁又能够明白,一个正当壮年,极具野心与手段的当家人。
被囚于床榻之上,吃喝拉撒都要奴仆侍候的难堪与苦痛?
要知道,人在病痛之时,任何尊严与体面都无从谈起。
而张奇山,恰恰就是内心极为骄傲的自负性子。
叫他缠绵于床榻,受困于残疾,简直是比死还要煎熬。
张奇山之所以狠得下心,从未娶妻生子,情愿让张家绝后,背上大不孝与灭族罪人的莫大恶名。
未尝没有就此解脱的想法在内!
但如今……
“纪爷,您……这是什么通天手段?”
张奇山竭力按捺心中的狂喜,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望向坐在对面的纪渊。
这位北镇抚司的年轻千户,弹指之间就治好他的双腿。
难不成,对方真有拔除血咒之法?
可以解决如附骨之疽般,纠缠张家人数百年的梦魇?
“佛爷见谅,监正老师吩咐过,此法不传六耳,不可随意提及。”
纪渊云淡风轻,笑容神秘,有着十足的高人风范。
他在钦天监正那里,只是挂个名字罢了。
纵有师徒之名,也无师徒之实,更别提传授什么秘法了。
但皇天道图改易命数之能,实乃纪渊怀揣最大的秘密与依仗,绝对不可能对外透露半分。
拿常年闭关于社稷楼的钦天监正出来,做挡箭牌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让张奇山下地行走?
并不难。
【天煞孤星】、【血枯】、【不祥之命】那三道黑色命数,暂时改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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