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地有缺
……
齐玉珠一身玄红色交织的大袖衣，红罗长裙，她静静坐在梳妆镜前，望着梳妆镜内的那张动人俏脸，她灵动的双眸中此时泛着复杂之色。
双眸还还有一些从未有过的坚强。
“娘娘！”
在她身后，一位女官面带忧虑之色，她是由齐玉珠亲自选择出来，随身伺候的女官。
作为至和宫中女官，不仅仅是她，还有诸多宫婢的命运都和眼前的齐玉珠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前段时间这位皇后娘娘的状态着实令她担忧不已，唯恐触怒天子，遭到厌弃。
好在这位皇后娘娘总算及时醒悟了过来。
“我们出去走走吧！”
齐玉珠此时缓缓开口，她举步从主殿之内走出来，外面初春才至，天地间还弥漫着一重寒气。
女官见状，当即便是上前为齐玉珠披上了裘绒大氅，齐玉珠此时迈步进入小院子内。
小院子内此时另有一个小小的花圃，这里似乎一年到头四季如春，花圃中有不少鲜花正在逆时节开放。
这是景武天子专门为她准备的。
尤其是在得知凤阳齐家有一片这样的花圃，便是着能工巧匠修建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花圃。
时至天寒地冻，也就只有这里的花草能够不惧寒气侵扰。
下面倒不是施加了术法。
术法在皇宫之内并不能起作用，而是运用了地龙加热的方式，促使这里四季如春。
望着这片花圃，齐玉珠心情也好上了不少，这让她仿佛回到了齐家，重回三姐妹无忧无虑的幼年时。
就在这时外面却是传来内侍高声宣旨的声音。
“陛下驾到！”
“娘娘，陛下来了！”
此时她身边的女官面容一动，旋即满是欣喜。
齐氏见状俏丽的玉容中也浮现出一丝嫣然，只是内心深处却并没有太多的波澜，她心头早已经预料到景武天子一定回来。
她略作装扮，便是盛装走出宫门，行大礼道。
“妾身齐氏拜见陛下！”
景武天子玄黄色的龙袍宽厚，此时他双眸有些爱惜的望着齐玉珠，连忙将齐玉珠扶起，他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道。
“皇后，你削瘦了！”
齐氏微微抿嘴，玉容略微有些青涩，但景武天子望着这一幕，却是越发欢喜。
景武天子晚间便是顺势留在了至和宫中。
景武天子这番举动，自然是让后廷中许多观望的嫔妃都是失望不已。
东书房
张坚在晨光熹微的时候迈步其中，自从任职大农寺卿后，他进入东书房查阅卷宗的时间缩短了不少。
大农寺卿通常又被称之为‘走卿’，这一点倒是没有任何夸大，反而是实至名归。
此时他翻阅着眼前的《无相经》，周身似乎流转着一层浓烈的虚幻面具，这道虚幻朦胧面具内里，有众生之相浮现。
识海内里一道恢宏大道真意逐渐圆融，被他融入到山河社稷图的根基之内。
山河社稷图中，如今已经圆满了四道真意。
社稷，星辰，阴阳，五行，而如今的虚实真意是第五道意境。
两年前，他参悟《无相经》从中创出了一道《梦游太虚》法门，修行此法可神游虚空诞生一座梦境，从中演化出世间万般景象，真真假假，不一而足。
这道妙法可谓是专门为山河社稷图衍化而生的附属法门。
为此张坚前前后后雕琢了两年。
这个时间比他修成金乌裂变大法和五龙真经加起来还要久。
但花费了这么大的心力，好处是实在的。
这一道《梦游太虚》修行有成，山河社稷图融合之后，一念之间可演化出世间诸般变化，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虽然张坚目前只是借此参悟出虚实真意，但张坚决定等自身晋升元神之后，定要好生琢磨这道术法，若能将其完善，定有大用。
此时融入了虚实真意，张坚感觉到山河社稷图威能分明大增。
张坚听桐山道统的传功长老讲过组合术法的概念。
譬如一些强大的修仙者，能够在机缘巧合之下，是能够释放组合术法，一次性释放出一组术法，或者以特定方式形成矩阵式的术法释放。
他的山河社稷图某种程度也类似于这种术法。
但更加高明。
但在第五道真意融入之后，张坚略微有些迟疑。
山河社稷图融合了五道真意已经足够强大，但越强大证就元神之时的劫数会越可怕。
张坚也很担心到时候玩的太大，把自己给填了进去。
“或许应该适可而止！”
张坚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融合了五种真意的山河社稷图已经足够强大，以此证就社稷帝君元神，定然是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恢宏根基。
毕竟山河社稷图此时的状态已经远远超过许多寻常阴神级别术法。
但实际上，张坚感觉这还未曾到实质化阳神的极限。
尽管继续修行第六道真意，可能会让晋升元神充满了危险，但张坚还是决定试一试。
毕竟事关着证就元神之后的强弱。
斩魔真君和他提及过，证就元神，得到长生之躯或许在寻常修仙者眼中，遥不可及。
但实际上证就元神，在恢宏天地间，只是进入界外虚空的一张入场券。
……
东书房之内，张坚念动之间收敛了体表流转的太虚灵光。
这层光芒笼罩住东书房，毫无异像。
“接下来就是乾坤真意！”
张坚目光掠过东书房内其他书架。
在虚实真意修行成功之后，他的下一个目标则是乾坤真意。
在张坚看来，这是最为重要的一种真意。
山河社稷图本质上还是有着虚空法界的特性，乾坤真意关乎着能否拥有绝对掌控，绝对压制的能力。
就像是两年前那位元神真人施展妙法，在瞬息之内将数位左道元神给拉入一个特殊的虚空坐标中，进行压制一般。
山河社稷图融入乾坤真意之后，那个时候将真正拥有绝对控制的能力，一旦将对手压制在山河社稷图中，对方无论做什么，他都能提前作出预判。
只是如何参悟乾坤真意，张坚暂时还没有具体方向。
此时张坚缓缓雕琢着自身法力，他体内阳神法力经过修成《梦游太虚》之后，逐渐抵达到了一个瓶颈期。
“或许等参悟乾坤真意之后，真的要适可而止，尝试冲击阴神第四劫！”
张坚目光波动。
就在这时张坚神情一动，东书房外却是传来一阵嘈杂声，脚步声，其中还有一道隶属于少年郎那特有的稚嫩之声。
“德妃娘娘！”
远远的，张坚便是听到东书房内的几位女官的声音。
“兰德妃！”
听到声音，张坚眸光转过，当下也起身离开这间雅阁。
远远便是看到一位玉容如秋月，身形端庄的紫衣宫装丽人款款踏足东书房，在她身旁还跟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郎。
他身着锦袍，显然是一位皇子！
见到身穿朱袍的张坚，这位宫装丽人神情一动，顿时妙目望来，笑道。
“张先生也在此地？”
张坚略微执礼道：“微臣张道生拜见德妃娘娘，拜见三皇子殿下！”
宫装丽人美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缕笑容，旋即她又对身边面露好奇之色的少年皇子道。
“承儿，这位是文体院的大学士，天下第一等的读书人，也是‘张学’的倡导者，你应当上前行礼！”
少年皇子闻言，当即神情一肃，拱手道。
“魏承见过张先生！张先生的学识，几位老师傅都提及过，都是佩服不已，魏承亦是心生景仰，今日能够见到先生，心中欢喜，可否请学士赐教一二？”
见到这位三皇子，张坚脑海中念头闪过，他知道今日这位兰德妃和三皇子出现在这里，并非是什么偶遇，只怕是奔着他来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皇后的难处
张坚目光流露出一丝饶有兴致之色，拱手道。
“赐教不敢，不知殿下想问何事？”
兰德妃见到这一幕，玉容之上神情不变，只是略微带着点点笑容。
她看了一眼东书房旁边的数位女官，眸光波动，终究是未曾让她们离去。
十一二岁的皇子神情稳重，此时却执弟子之礼，问道。
“敢问先生，何为‘张学’？！”
张坚眸光波动，直视着眼前的三皇子魏承，他不知道今日在此地‘邂逅’是旁边这位兰德妃的主意，亦或者是其身边谋主的主意，不过无论是谁的主意，他暂时都不想和这些皇子们沾染上关系。
与他们沾染上关系，通常就是麻烦的开端。
张坚便是道。
“‘张学’在于格物致知，圣人云众物必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涵至理，又云圣人可学而至，由此可见天地万物至理必然是‘格’出来的！”
张坚微微一笑。
穷究天地万物的根本，其实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修仙者能够做得到。
其他凡俗学子能够做到的很少。
大部分也就只是能在哲学思想层面上畅想一番，可这其实是空想。
格物致知需要有详细的理论数据作为支撑。
故此张坚和一部分朝中清流辩论之后，也只能取其一部分精妙，既是指出格物致知，便是要知得分明，要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万事万物要整理，形成系统性的知识。
就如圣人所言，诚意、正心、修身，治国、平天下，就是要行的分明。
张坚看得出这位三皇子显然对于他的‘张学’并没有多大兴趣，但还是将自身主张道出来。
指出张学不仅仅倡导格物、致知，亦有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魏承听得时而皱眉，到了最后显然有点支撑不住，很快便是‘败退’！
微微拱拱手，按捺不住少年本性匆匆离去。
兰德妃在旁边望着这一幕，见张坚一本正经，满脸肃穆的模样，她妙目中有些怀疑，但还是笑道。
“‘张学’不愧是经世致用之学，本宫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亦能感其奥妙，若是如此学问不能为皇家所用，岂不可惜，不知道先生可愿意为本宫这皇儿的老师？承儿天性跳脱，但不乏聪慧，机敏，正是需要先生这般的名师教导，方能让其重回正途！”
闻言，张坚眉头一挑笑道。
“德妃娘娘言重了，三皇子天资聪慧，活波好动此乃少年天性，却非顽劣，且宫中诸位老先生俱都是晚辈之尊长，论及才学识，远见皆在晚辈之上，麾下更是桃李无数，皆是良师！”
兰德妃闻言并不死心，还欲开口试探，却在此时却见外面有内侍高声呼和。
“皇后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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