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弯道超车最稳
姜离躬身行礼,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多谢大夫人帮忙,让我那命苦的曜儿免了这一场劫难!”
姜离走后,大殿阴暗处转出一個四十多岁的华服妇人,向着贺楼氏千恩万谢。
“曜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泥潭,那柳家女儿来路不清,身上煞气极重,外面传言她被邪祟附体,如同痴儿,更接连克死三位与她定下婚约的年轻俊秀,盛京城内,也就姜离这个孽种能与她相配!”
贺楼氏捂嘴轻笑,抒怀畅意,好似多年积攒的怨气一扫而光一样。
“大夫人,姜离若是知道他是为曜儿顶罪,该不会反悔吧!”
华服妇人有些担心:“两个月前,剑儿所在的卫营被蛮兵冲散,柳家抓住把柄,诬陷我家剑儿,定了临阵脱逃之罪,否则我怎么会让曜儿入赘柳家,换取剑儿的一条性命,那柳家虽有伯侯之位,但早已日落西山,更何况当年……”
“你太高看姜离了,这个孽种自幼怯懦孱弱,他知道真相又能怎样,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妄议一个字!”
贺楼氏冷笑,在这镇武侯府,她就是天!
……
“母亲来自北莽草原?贺楼氏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隐秘,她有什么深意!”
姜离离开栖鸾轩,依旧是被雪柳、烟雨、似云半押送回去。
他在侯府中穿行,心中念头闪动。
贺楼氏今日之举,虽然出乎预料,但姜离却并不意外。
大夫人若哪一天真的放过了他,那才是稀奇。
其实入赘对他而言并非绝对的坏事。
若能借助这个机会离开侯府,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在侯府,大夫人眼线众多,他终究无法大施拳脚。
一旦被贺楼氏发现他身具无穷潜力,是绝不可能让他再多活一天的。
贺楼氏这些年对他的算计打压,姜离都深深记在心里。
禁止自己修武练气,将他困在小院不能外出,断他读书修儒的入仕之路。
现在更直接让他入赘婿贱籍,失去一切出人头地的可能。
大周重农轻商,他就算富甲一方,也不能登堂入室。
唯一封爵拜候的可能,就只有从军征战,依靠军功洗刷赘婿的身份。
大周律,依靠军功封爵者,可免除一切贱籍。
可他年满十六,早就失去练武习气的最好年龄。
“贺楼氏料定我在武道一途成就有限,这才放开限制,免得别人说闲话,却不知我拥有道家最强神通,可以打破一切桎梏和限制!”
姜离紧紧握拳,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让贺楼氏自食其果、悔不当初。
姜离回到小院的时候,铁八、铁九早就不见了踪影,大夫人不再限制他的行动,这两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定会被大夫人杀了灭口。
嫉妒妾氏、迫害夫君子嗣,这是豪门贵妇最大的失德!
“离公子,老奴静候你多时了!”
小院门外,一位又瘦又小的黑袍老者正在等候姜离,身后还跟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奴仆。
“裘总管!”
雪柳、烟雨、似云三女似乎很畏惧黑袍老者,她们面色微变,向老者匆匆行礼,就赶忙离开,不愿多留一刻。
“裘总管找我有事?”姜离奇道。
“老奴前几日去了账房一趟,发现下人们惰怠,很多衣物和物资都没有发放给公子,因此叫他们补齐,一并给公子送来!”
裘天海指了指院门前的四个大木箱,两个奴仆就连忙将木箱抬入小院。
“多谢裘总管惦念!”
姜离拱手抱拳,由衷谢道。
裘天海虽是侯府大管家,但一直都服侍在姜时戎左右,账房等大小事务,都是大夫人的心腹管理。
“公子入赘千军伯府,老奴也有所耳闻,公子身份特殊,若能安稳一生,也是一桩幸事!”
裘天海叹了一口气,他本欲转身,但突然想起了什么,迟疑道:“公子前几日在隐武阁外吟唱的诗句不全,不知可有上句?”
“裘总管喜好诗词?”
姜离看向面前的老者,微微诧异,他对裘天海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这位老人自他有记忆起,就一直站在隐武阁外候命,面无表情,无声无息,常常被人忽略。
“老奴是个粗人,但年轻时也曾随侯爷在塞外莽原东征西伐,渴饮马血、生餐俘肉,端的畅意奔腾,公子之诗饱含塞北风霜的气概,让老奴想起了很多往事与故人!”
裘天海说到这里,苍老褶皱的脸庞上,浑浊的双眼也绽放出了一抹罕见的光亮。
“月黑雁飞高,敌首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姜离闻言心中一动,他站在院门旁,将这首卢纶的塞下曲,轻吟而出。
“月黑雁飞高,敌首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裘天海听得如痴如醉,他口中喃喃,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段艰苦难熬却又热血沸腾的莽北岁月。
幽寂之夜,黑云遮月,远方的大雁被惊飞,却是莽族游骑首领趁着夜色悄悄逃遁。
年轻时的侯爷意气风发、激荡昂扬,他一声令下,数千大周轻骑跃起追击,大雪如盖,扬满了将士们的弓箭。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侯爷便是在那一晚,获得晋升武圣的契机……
“裘总管,大夫人说我母亲来自北莽草原,可是真的?”
姜离盯着裘天海的双眼,却在这时突然大声喝问。
第12章 北莽皇族
“你问天珠公主!”
小院门前,裘天海沉浸在诗词带来的意境中,心驰神往,深埋在心底的往日记忆一一浮现。
也就在这时,姜离一道猝不及防的暴喝猛然在耳边炸响,裘天海心神一震,波光粼粼的翰难湖畔,一道倩影自岸边缓缓站起,轻轻回眸。
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倾国倾城的容颜让北莽绵延数万里的苍茫草原,也变得柔情了起来。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裘天海脸色瞬变,暴虐杀气自他瘦弱矮小的身躯轰然而起,方圆十米内,温度瞬降,滴水成冰。
“离公子!”
裘天海大叫,浑浊的双眸,两道锋利无匹的目光,箭一般射向姜离,蕴藏着无穷愤怒和杀意。
这一刻,站在姜离面前的不是镇武侯府行将就木、暮气沉沉的裘总管,而是杀伐果断、狠戾残暴的嗜血悍将。
“天珠公主,这是我母亲在北莽的名字!”
姜离面不改色,眸光平静如水,接下裘天海射来的锐光。
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哈哈哈……”
数息过后,裘天海先是一怔,而后骤然大笑,压在姜离身上的可怖杀气也在瞬间消退。
“离公子深藏若虚、锋芒不露,老奴这么多年竟也被公子迷惑了!”
“侯爷这么多子嗣中,离公子的这份隐忍和城府与侯爷年轻时最像,若是……可惜了!”
“裘天海多谢公子赐诗!”
裘天海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苦笑,转身离去。
“我与姜时戎最像?不,我绝不是他,他对母亲那般薄情,我永远不是!”
姜离目送老者离开,目光却越来越坚毅。
“公子,裘总管为什么会送这么多的银两、衣物,这些东西至少价值千两白银!”
姜离走进小院,初初满心欢喜的叫他,看着小院整中摆放的四个大木箱,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年,两人过惯了苦日子,突然有了这些银两、衣物,初初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处置。
她对百两以上的财物,完全没有概念。
“这些物品都是账房这十几年来亏欠我们的,现在一次性补齐罢了!”
姜离拉过初初的小手,笑道:“公子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什么好消息?”初初睁大了眼睛。
“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而且从现在起,我们可以自由出入侯府,不会有人再限制我们的自由了!”
姜离温声道,小丫头跟着他受了很多苦,姜离不忍将他落入贱籍的事情让初初知晓。
“公子,我们真能离开这里了?”
初初几乎不敢相信,她仰着头认真打量姜离的表情,见不似有假,这才眼含热泪的欢呼雀跃起来,纯净俏丽的小脸上,第一次绽放出彻彻底底的欢快笑容。
这些年,她与姜离一起困在深不见底的侯府,受人歧视欺负,时时刻刻都要小心翼翼,最期盼的就是能与公子一起离开侯府,不让公子再受委屈。
现在愿望终于成真了。
“初初,你将这些物品都搬进房间里,我领你出府游玩!”
姜离捏了捏初初的小鼻子。
“嗯,我这就去!”
初初笑靥顿开,她裙摆飘飘小燕子似的忙碌起来。
姜离则坐在房檐下的矮凳上,闭目沉吟。
“裘总管称母亲为天珠公主,难道她是北莽皇族?”
“若真是如此,姜时戎对我和母亲冷漠,也就能够说通了!”
“但北莽和大周世代为敌,水火难容,姜时戎身为大周臣子,怎么可能将北莽皇族接回盛京,景皇和满朝文武又岂会答应,都察院和六科给事中的奏折早就雪花一样递到景皇手里了!”
姜离手指缓缓叩着膝盖,回想自己曾经读过的大周史籍。
十七年前,继承大统十四年的年轻景皇,血气方刚、意气昂扬,为血洗先皇之耻、收回失去的云景十七府,景皇不顾群臣劝阻,御驾亲征,毅然发动了一场足以影响天下格局的旷世大战。
六十万大周儿郎辞别父母,背弓持枪、纵马北上,杀入北莽腹地。
北莽是草原儿郎的天下,大周军卒虽然骁勇善战、无所畏惧,但很快就被神出鬼没、来去如风的莽族骑兵冲散在无边无际的草原。
景皇率二十万大周精锐孤军深入,最终被困天涧峡,爆发了震惊天下的积骨庙之战。
二十万大周精锐十不存一,那一战堪称血肉磨盘。
据史书记载,危急时刻,当时还是五品游击将军的姜时戎率领三千骑兵奔袭千里,杀入天涧峡,不仅救景皇于危难之中,更一力斩杀北莽战神拓跋雄哉,一战成名天下,彻底扭转战局。
姜离以前读书,每每读到这里,也不禁感叹当年那一战之惨烈。
但此刻联想到母亲的身份,却又有了新的疑惑。
当年围困天涧峡的北莽骑兵足有四十万之数,姜时戎所率领的三千骑兵,相比整個战局,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北莽战神拓跋雄哉,武道双修,肉身成圣,道法也修行到了夺舍境,比起十七年前只是神变巅峰还未跨入武圣境界的姜时戎,只强不弱,又怎会被斩杀在积骨庙中。
只可惜,史书上关于这场战役的记载,十分模糊,只是寥寥数语。
而在此之后不久,姜时戎便随景皇返回盛京。
“我若猜得不错,母亲也是在那个时间随姜时戎来到盛京的,天涧峡之战前后,姜时戎到底遇到了什么,他如何与母亲相识,为何景皇也会允许一个北莽女子一同随圣回京!”
“母亲真的是北莽皇族么!”
姜离眉心中充满无数疑问,却又无处可问。
“公子,我们出府吧!”
初初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面前,少女亭亭玉立、身材窈窕,青色罗裙随风摇曳,俏丽可人。
见到姜离望来,初初露出两个浅浅酒窝,有些羞涩道:“我见送来的木箱中有几件新衣,很是喜欢,没经公子同意就擅自穿上,公子不会怪我吧!”
“初初,你虽然是我的婢女,但也是这个小院的主人,所有的银两、财物,你都可以自己做主,不必事事向我禀报!”
姜离站起身来,从裘天海送来的木箱中取出一件大雪鹿皮制成的皮衣,披在初初的肩上,笑道:“这件大雪鹿衣伱先穿着,回头让制衣坊改小,盛京天寒小心着凉感冒!”
“这是侯爷随圣上游猎射杀的雪鹿皮所制,府内的每一位公子小姐都有一件,我只是公子的婢女,不配穿这样华贵的皮衣!”初初连忙摇头,有些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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