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衔雨
但这仅仅是理论。
因为前者,并不是没法达成。
‘送去幽州的御令!"
雷风恒当即便想到了当初送往幽州的“法外三旬”御令。陈天元想要假传圣旨,就只有在这一点上做功夫。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天元只要绕过玄龙印记的判定,就可以获取圣旨并且将印记激发。也就是说,这圣旨是真的。
至少除了内容,其余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要让陈天元出示内容吗?
怎么可能!
雷风恒冷笑一声,道:“拿下你之后,雷某会亲自入宫向陛下面呈圣旨,若陛下当真下达旨意召你入京,雷某拿项上人头给你赔罪!”
陈天元既然有办法骗过印记,那他说不定就有修改圣旨内容的手段。何况此人的幻术造诣堪称出神入化,就算不能修改圣旨,也未必不能骗过自己等人的眼睛。
所以,圣旨就是假的。
你陈天元要是不服,事后向陛下喊冤啊。
反正无论陈天元出什么手段,他雷风恒都只有一个应对方式——拿下!
有什么冤屈,自当交由陛下裁定。
到底是雷风恒的命令更管用,领军将士在略作犹豫之后,便指挥禁军继续进发,耀眼的符文带着剧烈的元气波动,仅仅是前进两步,那气机就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来。
更别说,在周围的楼房中还藏着不少的三法司高手了。
然而不管是陈天元还是沉羿,他们都不为所动,全然无视前方的威胁一般。
他们,在等待。
“住手!”
空气传来低鸣,伴随着剧烈的呼啸,一道残影掠空而至,落在陈天元身前。
“陈军师奉旨入京,尔等也敢阻拦,莫不是想造反?”
出现在陈天元身前的人身形魁梧,如同一尊巨灵神般,光是站在那里,就予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雷风恒,你是要抗旨?还是要造反?”
巨灵神声如雷霆,一声高喝,竟是让禁军因其止步,赫赫之威震慑众人。
“王将军所言极是,陈天元既是奉旨入京,那么阻拦他的人,便是抗旨!是要造反!”
紧随其后出现的,是一个白衣文士,其人三十岁上下,飘然落在不远处的民房屋檐上,长须飘飘,面容肃正,有种刚正之气。
陈天元的援手,到了。
就如先前所说,有人需要陈天元来做这出头鸟,所以他们必定会让陈天元安然无恙地入京,让他去试探玄帝。
陈天元当然没想过能够单凭一道圣旨就让自己安然入京,他所要做的,不过是送出一个让他人入场的理由罢了。
雷风恒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冷凝,他看着魁梧大汉,再看那文士,声音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般,“奋武将军王玄感,还有兵部侍郎高湛,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京师的暗流,终于在此刻冒出了一点苗头。然而就是这么点苗头,就足以让雷风恒心惊。
奋武将军是杂号将军中最高级的封号,非战功赫赫、实力高强而不可担之。
至于兵部侍郎,那就更不必多说,兵部的老二,放在哪里都没人敢小看。
问题是这样的人物,竟然还只是苗头。
众所周知,先出场的都不是什么关键人物。这二人的分量虽然够重,但在此刻出场,却又显得不那么重。
真正的大人物,还藏在王玄感和高湛后面。
而能够让这二人分别听从的人物······
想到这里,雷风恒面色更沉。
“本官在遵从圣旨啊,”兵部侍郎高湛一脸诧异,“难道说,遵旨也有错?还是说雷楼主觉得本官的分量不够?”
话音刚落,就闻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群穿着各色官服,戴着进贤冠、法冠的官员快马赶至,热热闹闹地来迎陈天元入京。
其中有带法冠的御史,隔着老远就听到他说要参雷风恒一本,治他个大不敬之罪。
“多谢王将军和高侍郎了。”
陈天元将高举的右手放下,含笑道:“陛下召我入京面圣,实是天元平生之大幸,却是未想到有奸人拦路,从中作梗。幸好有王将军和高侍郎这样的社稷忠臣啊。”
“面圣?”
王玄感微微转身,硕大的脸庞上极有诧异,也有喜色。
面圣好啊,面圣实在是太好了。
本以为这陈天元还会故意拖沓,想要从中斡旋,没想到他会这般干脆,一言就道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面圣!面见那数年不上朝,最近更是连面都不露的玄帝。
这样一来,陈天元连入宫的理由都有了。
“好。”
王玄感大笑道:“陈军师不愧是国之栋梁,社稷肱骨。本将军定会遵从圣意,护你入宫面圣。”
第一百八十二章 首辅、王爷、司首
从幽州到京师,不带一兵一卒,只带一人一驴的陈天元,在此刻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
大大小小的官员合计有三十人之多,一同簇拥着陈天元还有沉羿穿过禁军的包围,策马京师。
这一刻的热闹,让陈天元彷佛回到了三十年前金榜题名的时候。
那时的他也是策马扬鞭,一日看尽丰京花,意气风发,只觉天下之大,任其纵横。
只是在那之后不久,丰京的繁华就变成了边疆的风沙,他去了擎天关,一去就是三十年,再没回来过。
今日故地重游,热闹依旧,只是这人,却不再是三十年前的人了。
············
在社稷肱骨之臣被迎入京城的同时,距离这处集市口大约二十丈的地方,一座耸立的角楼上,一老一中一青,一共三人,皆在静静看着陈天元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
“三十年了。”
身着朴素布衣,须发皆白的老者眯着眼睛轻叹,眼中似是在追忆着曾经的岁月,“三十年前,老夫也是在一座角楼上看着你们游街,你、天元,还有······那个人······”
“学生才学浅薄,给老师丢人了。”
貌如及冠青年的安王苦笑一声,道:“文不成武不就,一辈子最威风的时候也就三十年前的那次游街了。”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当朝王爷在三十年前,曾经走后门搞关系,易名参加了科举,还金榜题名,位列探花。
当时这消息传到朝堂中,御史台跟打了鸡血一样弹劾安王行为不端,有失皇家威仪,当今的这位陛下却是哈哈一笑,言称安王才学过人,封赏了不少珍宝。
不过在这之后,就到此为止了。
一朝王爷不可能当真去做官,当年的探花郎的结局也只有辞官离朝,不知所踪。
从那之后,安王就越发安逸,天天风花雪月,倏忽间,三十年时间就这般过去了。
“哼,都是乱臣贼子。”
说话的中年人留着乌黑长须,身着玄袍,有着掌控生杀大权的威严,也有庄严肃穆的冷硬,他注视着老人,言语之中蕴藏着不满,“相爷就这般看着那乱臣贼子入京?”
“不然又如何,”当朝首辅如同寻常老人一般捶了捶腰,道,“想看到陛下驾崩的乱臣贼子,想做从龙之臣的有心之辈,想确认陛下无恙的忠心之臣,满朝文武有大半都想要知晓陛下的情况,你让老夫怎么阻拦?”
“还是说,你三法司叶司首终于愿意将陛下的情况告知朝中百官了?”
现在这时局,那些忠心于玄帝的臣子实际上比他人更急切,他们迫切想要知晓玄帝的情况,好心里有个底。
要是陛下还活着,那就尽早露个面。
要是陛下快凉了,那也尽快立太子,好让大玄后继有人。
现在朝中那些依然还忠诚于玄帝的官员基本上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可这种想法,让玄帝···亦或者说让如今在宫中护卫的三法司怎么交代呢?
告诉他们,陛下睡了三年,马上就要醒了?
还是说陛下磕了龙元死不了,众卿不用慌张?
与其这样,还不如秘而不宣,继续保持神秘好。
“相爷说了三种人,你又是哪一种?”叶司首避而不答,反将问题回抛给老者。
“哪一种都不重要,毕竟老夫不过是一软弱文人,影响不了大局,”老者努力挺直着腰板,道,“你该担心,是他们。他们这一到,积压已久的暗流,就该爆发了。”
他的目光遥遥落在远方,落在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师身上,也落在一个骑着毛驴,晃晃荡荡前进的年轻人身上。
“嗯?”
沉羿似是不经意般回头,看向后方一座角楼。
异化的视线之中,那座角楼之外笼罩着一层五种颜色的神光,慑人的气息流转,令得沉羿心中暗凛。
“你在看什么?”
毛驴的头转了一百八十度,看了眼沉羿,又看向远方的角楼,“儒门浩然气,应该是儒门高手。还有一股森严气机,倒是有些陌生,认不出来。”
别看血魔现在沦落到这种境地,但他怎么说都是积年老魔,当年天下有数的魔道高手。要不是在黑榜出现前就被关入了镇魔洞,现在黑榜上当有其名。
然而,强如血魔,竟是也没发现那五色神光。
“没别的了?”沉羿问道。
“还能有什么?”
毛驴打了个响鼻,就这样头朝后,踢踢踏踏地前跑。
京城凶险,陈天元就让毛驴陪着沉羿,给他充当护法,要是碰上什么不要脸的高手以大欺小,就直接放血魔咬他。
“没什么。”沉羿摇了摇头,将刚刚的发现藏在心里。
毛驴也不在意,伸长脖子凑到沉羿眼前,挤眉弄眼地道:“什么时候去取《易经玄策》啊,本座已经等不及了。”
一旦沉羿遇到危险放血魔,那么再想将他给封印回去,就难了。没有陈天元在场,血魔大可直接遁走,然后便是天地任逍遥。
所以他现在是迫不及待想要去太史楼走一走。
“现在上门,遇上太史侯,你我都跑不了,”沉羿拍了拍毛驴的脑袋,道,“先去取金身舍利。”
陈天元想入宫还有的掰扯,就算有人在背后使劲,说不得也要一两天的时间。
现在正好有时间,沉羿便打算先去取了金身舍利,之后再想办法去太史楼中拿《易经玄策》。
随后,就在青天白日之下,那奔驰在街道上的毛驴渐渐变得虚幻,身影渐渐荡漾,像是水中之月般,有种虚幻感。
数息时间后,毛驴化虚,背上的沉羿也如泡影般陡然消散,一人一驴如同鬼魅一般,从街道上凭空消失。
周围小巷里顿时冒出好几个身着劲装的三法司捕快,在一人一驴消失的地方来回摸索,却没有一点发现,彷佛这一人一驴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一般,彻底绝了踪迹。
“去禀报司首,天下无敌凭空消失,此人疑似学会了天门重光的秘法。”
披黑袍戴铁面的铁罗汉从后方踱步而来,亲自搜索一番后,向着其余人说道:“另外,再召二十人来,随我搜寻周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觉寺
“滴答——”
幽暗的隧道内,一滴滴水流不绝地下落,一人一驴两道身影踏着水流快步行走。
想要建设一个长久的城池,各项工程都是必不可少的。地面上的建筑要得当,地下的设施同样也要齐全。
暗渠,便是一个城市必不可少的设施。
以京城占地面积之广,若无合适暗渠进行排水,一旦发大雨,那半个京城非得被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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