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风吹啊吹
因为前面道路两边的院墙上挂着一颗颗滴血的头颅,一脸痛苦、茫然、错愕,恐惧,脸上充满着说不出的神色,而这些脑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段时间一直以来跟随他们查贪官污吏灭强匪代人的锦衣卫!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朝夕相处了近半年时间,这段时间来张鹿与众锦衣卫培养出不少情感和默契,私下也道个弟兄。
更不要提,锦衣卫们还担心他们安危多次放缓做事效率,明面暗地里提醒逃离,虽然立场不同,却能感受到对方满腔热血,
半个月离别前还好好的,可现在却……
望着一片死不瞑目的脑袋,张鹿众人双眼通红,呼吸沉重,只觉得有一腔热血在心头涌动,恨不得拔剑杀到狗皇帝面前问个缘由!
林逸呼吸沉重,叹气道:“收了这些兄弟们的脑袋吧,等此事了结,送他们入土为安。”
“诺!”
张鹿众人颤抖的前去将挂在墙上的脑袋取下来,用储物袋暂且收纳起来,才继续朝前边走去,当即眼瞳无限放大。
远处,身穿囚服的白发青年身影被刺穿琵琶骨挂在墙上,身上一片血肉模糊……
第121章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枭雄之争
道宫。
最深处的大殿。
台阶上,一个道人盘腿打坐,不言不语。
他外边的院子里,一个个青铜鼎燃烧着硕大根香,烟雾袅袅。
空地上有道人盘坐吟唱道藏经典,恢弘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好似黄钟大吕,这一幕显得极为神圣缥缈,好似仙神下界,令人不敢逾越。
院子道路中央,却是挂着一栋铁柱。
向来威风凛凛的东厂督主雨化田现如今被费尽一身修为,铁钩穿透琵琶骨挂在了上边,血肉翻裂的伤痕随处可见,有的地方甚至血肉掉落一大片,只能见森森白骨,模样真当惨不忍睹!
若不是一头白发和桀骜气势,恐怕还真没有几人能认得出来此人便是权倾朝野、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督主!
望着雨化田悲惨的模样,张鹿几人眼中有杀意闪动。
林逸长袍下的手轻轻捏成拳头,漠然道:“张鹿,去把雨化田救下来。”
闻言,张鹿二话不说连忙跑到院子里将伤势极为惨重的雨化田从铁柱上解救下来,并且施展法力助其疗伤稳固心脉,
“咳咳……”
雨化田艰难的吐出一口血水和着的器脏碎片,虚弱道:“走……快走咳咳咳……”
大口血水从口中流出,雨化田眼神涣散,脑袋重重的向后倒去,再也没有半点生命气息,令张鹿和一众跟来之人极为愤怒,低声咆哮道:“元庆帝,他们替你做了那么多年事情,为何如此对待他们?”
“大贤法师?张鹿?”
台阶最顶处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眼,却露出失望之色:“朕本来以为你是个怎样惊涛伟略的人物,今日一看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迂腐,伪善,低贱,无用,拘泥守旧,陈腐,不切实际,呆板,冥顽不化,妇人之仁……”
“一切穷酸书生和底层贱民的性格和特点你通通占了个齐全,然而就是你这样的废物竟然能乱了朕江山八年之久?!!”
“你没来之前朕在想你是个多么雄才大略之主,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汇聚来数百万大军,大江南北皆有人响应于你,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攻城拔寨占下一座座城池,吓得朝廷衮衮诸公瑟瑟发抖,这般的的大人物,今日一观不过是个运气好些的酸臭书生啊!”
“莫非是时势造英雄不成?但吾观你气运短浅乃是个短命之人,却也能活至这个年头成为祸乱江山的乱党,还拥有道果?真当怪哉!”
听到元庆帝冰冷无情的声音,张鹿呼吸急促,饱含杀意道:“我问你,你为何要杀他们!”
“迂腐,伪善,空有理想,太没用了,真的太让朕失望了!”
“朕还以为能碰到个什么对手,朝廷衮衮诸公皆言毁灭大越王朝根基的反贼出现,什么萤火守心、什么乱星降世,听得朕差点都相信了,却不料是你这个无用书生,怪不得常言道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若你得不到道果,恐怕也就是朝不保夕的穷酸书生罢了。”
元庆帝摇头叹气,唏嘘感慨。
他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又或者藏拙了太久。
本以为碰到了祸乱江山的乱世枭雄,却没有想到并非想象中的雄才大略,心头也有些失望。
这样的人,不配做朕的对手啊!
察觉到张鹿一直怒视逼问,元庆帝也有些恼怒了,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低声冷笑道:“你在问朕为何对他们下手?!”
“他们,不过是朕养的一条狗罢了!”
“朕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却没有想到养的全是一群白眼狼,身为臣子却不替君王考虑,反而去听命外人的话,替外人想着怎么逃离国都来逃过死劫?!”
“既然他们这么爱帮,那朕就送他们去帮!”
帝王一怒,天地变色!
磅礴的帝威从那道居高临下的身影中爆发出去,化作天音滚滚而去,惊得整片皇城无数宫女侍卫瑟瑟发抖,纷纷因为恐惧而跪了下来。
这一刻,元庆帝伟岸无边,帝威滚滚,好似仙神又好似一尊九天之上受尽天下生灵敬仰的帝神!
“不只是这群狗,朝廷诸臣、地方官员都司在朕眼里不过是利用的狗罢了,听话的有用的就赏几根骨头吃一吃,偶尔摸一摸狗头给句好话,不听话的全都宰了,杀光了不听话的狗,剩下的狗自然都会乖乖听话!”
“天下万民,皆是朕的子民!朕给他们一口饭吃,有一片地种,不受外族入侵,不让他们饿死,便已经是幸事,到头来竟然还要造朕的反?!”
“世代接受皇恩,今朝却如此造反,这般目无皇权要之何用?!”
恢弘天威响起,原本晴朗的夜空也跟着阴沉下来。
无边乌云汇聚而来,天穹深处也传来轰雷滚滚的颤响声,这一刻元庆帝的身形没有变大,却又好像在无边放大,变得伟岸、高大,充满滚滚帝威,恐怖无敌。
“地仙以下,炼虚合道之上?”
林逸随意一睹,便能看穿道士皇帝的修为。
倒也没有阻拦对方装逼,而是惊讶的发现皇帝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没用,反而是个狠厉冰冷的无情帝皇。
再加上乱世枭雄与当今帝王相见,他也想看看会碰撞出什么火花。
“你的子民?”
张鹿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你身居皇宫院墙中得尽万千宠爱、无数赞许、恭敬、献媚,但我们不过是底层最朴实、善良的百姓啊,只要给我们一口吃的、一块地种,哪怕再重的税负我们都担当了!”
“但自你继位以来二十七年,天下的税负足足加了五次,一次比一次重,徭役不顾百姓家中是否只是独子、乡绅家中是否多子,只要有人交了好处费那就可以免去徭役,剩余的全部欺压在老百姓身上,甚至地方有的官吏吃了好处不办事,害的那些老人没了棺材板也没了独子!”
“元庆三年,江西道洪涝,两府十三州无数县乡之地被冲垮河堤淹没良田,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你知道你们这些官府怎么做的吗?一边下令用馒头和贫苦百姓换取几背家业才积攒而来的几亩良田,一边提高粮价,仓库堆满了粮食,饿死的百姓却不知几何!哪怕是赈灾的来了,能分发到百姓手里不足二两,那个时候你做什么?加重劳役建道宫啊!!”
“同年,陕北道、冀拢道大旱,岁大饥,易子而食,无数百姓同样惨遭家破人亡的待遇!”
“元庆五年,江南出百年一遇的恶官,因昏庸无能无法将海外夷岛的贼寇清剿,恐朝廷怪罪,与都司串通一气屠戮沿海一带数万村民,炮制头颅声称此为夷寇之首,又因有贤臣良士、受苦百姓意上京告御状,再下屠刀,灭杀牵扯不知几万人!”
“元庆七年,北方狼族入侵北地掠夺无数钱财杀戮百姓,你这狗皇帝不命人派兵清剿,反倒号召天下方士入京共修什么长生不老之法!”
“元庆十一年…”
“元庆十三年……”
“元庆二十…………”
面对着浩瀚帝威滚滚碾来,张鹿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怒然责问。
这一条条总结而来的事迹下乃是不知多少生命凋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惨沉痛,乃至于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望着不以为然的元庆帝,张鹿对视而去,冷笑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天下老百姓们不欠你们张家什么,那些百姓一直以来想要的都不多,无非是能填饱肚子、有块地种,赋税教少了还紧张的跑去缴纳,见了官员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喊大人,不敢逾越反倒是你们张家做不了苍生万民的主,做不到一个公平、责任,对不起信任你的臣民!”
元庆帝漠然站在高处,等张鹿说完了,才正眼看来。
第122章 朕要你死你死不死?魔道巨擘出手
“张鹿,你身为大越子民世代皆受皇恩,自幼父母供你读书,你饱读诗书应当懂得替君效命,今为何造反,有冤屈可寻官伸冤,为何掀起战火害死无数百姓?!?!”
“你口口声声说朕不作为,可你造反,难道受你殃及被害死的百姓就少了吗?!”
“你,做的难道就很好吗?!”
元庆帝向前一步,周身爆发恐怖气势,竟叫天上的黑云更为低沉,雷声不断!
这一声逼问,好似神灵责问,声音恢弘!
轰隆声响,震得张鹿心头一颤,若非七杀道果守护灵台,恐怕炼虚合道的修为也难以承受这好似来至仙神般的怒斥而意志消散,此生道心泯灭,再也抬不起半点信心!
张鹿运足修为哈哈大笑,口中爆发出如同洪钟般的声音:“狗皇帝,你问我为何造反?!哪你为何不问问你祖宗张渊褚当年为何造反?!你祖宗当年为何不报官啊?!!”
“你家祖宗当年造反,难道就没有殃及什么百姓吗?”
“甚至,当年鞍前马后南征北战的那一批国公亲王后来为何惨遭毒手,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啊?!”
“哈哈哈你问我,为何不问问你的祖宗?!”
轰隆!
当听到这声洪钟般的逼问,哪怕是来自仙门魔道、散修老怪这群助阵的修士,心头为之一震,也不由惊恐此人的胆大包天!
从前没有接触过这位王朝之帝时,他们也心中不屑、并不在意。
可当逐渐接触以后才发现这位帝王的恐怖之处,手段狠厉、毫无情感、自私自利、除了自身以外从来不会将天下苍生放在眼里的傲然睥睨,在他眼中一切不过是能利用和无用罢了,帝王心术玩的很强,哪怕二十七年不上朝,天下却尽在掌中。
震撼天下的许多灭门惨案、党派之争、洪涝大旱等等之事宜,其中皆与这位帝王有关啊!
这位帝王狠厉到了极致,真当不将天下万物生灵的性命放在眼里!
接触中更让他们震撼的是,元庆帝获得了那枚道果!
故而,才逐渐臣服,低下高傲的头颅将高于世俗之上的宗门、世家供其驱使,乃至于在修行界修士的眼中高高在上、宛若无法跨越山岳的太上老祖、魔头巨挚皆出动听命,就是这个原因。
平日间他们与元庆帝接触,不敢说尽显谄媚,但也是有礼随和!
可今日这位反贼首领什么大贤法师却在敢这般狠人面前谈开国太祖,这岂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然而让外人意外的是元庆帝非但没有暴怒,反而风平浪静道:“你不过是偷换概念罢了,朕问你,身为苦读诗书的读书人当知为民者该如何?”
“你不知,我寻人让你知晓!”
“曹正淳!”
“奴婢在!”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老太监出现在院子,恭恭敬敬的跪在台阶最下面的空地上磕头。
“朕要你死,你死不死?”
“君要臣死,臣不死视为不忠!”
“你爹让你死你死不死?!”
“父让儿亡,儿不亡,视为不孝!”
“哈哈哈连你个狗阉货都知道这些道理,可是朕让天下人有书读,有改变命运的机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可他们为何还反朕?!”
元庆帝蓦然冷视而来,气势磅礴,宛若天崩地裂。
张鹿不为所动,冷冷道:“今日你寻我来,只是为了谈论这些吗?”
“不,朕是想让你加入方仙司,成为方仙司供奉之一,从今往后效命于朕,你可愿意?!”
“听命于你这个狗皇帝,倒不如死算了。”
“朕如你所愿。”
元庆帝吐出一句,盘坐在地上闭目凝神,口中散发森然杀意:“元天魔,替朕灭了乱臣贼子!”
“元天魔?!”
闻言,张鹿面色大变。
在人间厉害的存在并不少,例如这位元天魔便是大名鼎鼎的魔道巨挚,自有出生在魔宗,后有冲天之势百年内踏入九转散仙之境,以恐怖至极的力量统一诸多邪魔外道,名动一时。
却没有想到以这般大魔头也听命于狗皇帝?!
轰!
某处道院里滔天煞气冲天而起!
浓郁的好似墨水般的气浪化作山洪海啸般滚滚而去,朝着最深处的院子席卷而去,声势惊天动地!
魔气海浪之头,有一道魔影桀骜站立,煞气冲天!
“本座元天魔,听闻方平道大贤法师乃大气运之士得道果亲来,不才,今愿一试!”
蓦然,元天魔一指点来。
在张鹿眼中,整片天地瞬间一暗,失去了一切感应外界事物的能力,不论如何施展法术皆看不清半点景象,心头却又感受到强烈的难以形容的危机感。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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