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閉口禪
其他幾人一看，不由得撇嘴：“屁胡你也胡！”
“這就叫穩紮穩打！”
杜先生呵呵一笑，然後把牌一推：“兵貴神速，我去拜訪一下那位程老闆，咱們今晚就動手！”
黃大亨、張大亨都點了點頭，程探長笑而不語，三大亨與馮敬堯動手，自然需要巡捕房照應，那肯定也短不了他的好處。
馮公館！
時間回到馮程程送華十二出門的時候，馮敬堯移步到窗臺前，看著窗外一對璧人，眼裡露出複雜之色。
轉過身，語重心長的朝已經站起身的丁力說道：
“阿力，你知道這一次你闖下多大禍麼，我告訴過你不能招惹他，可你就是不聽話！”
丁力有些不解的委屈道：“馮先生，我就不明白，他不就是一個戲子麼，傷了咱們這麼多人，還要我給他道歉，咱們那麼多弟兄豈不是白受傷了！”
馮敬堯沒有說話，如果不是今天損兵折將，需要丁力這樣的莽夫撐場面，他現在真想叫人把這貨沉黃浦江裡面去。
都沒等馮敬堯說話，許文強上前給了丁力一巴掌：“阿力，你到現在還不知錯！”
丁力捂著臉，不服道：“強哥，你總該讓我明白，我錯在哪裡了吧！”
許文強用手指戳著丁力胸口：
“你口中的戲子是東北軍大帥的把兄弟，人家大帥曾經放出話來，當親弟弟一樣，別說你，就是整個黃埔灘誰幾個人敢動他！”
丁力不敢相通道：“怎麼可能？他一個戲子，能和人家大帥拜把子？”
“文強說的都是真的，要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客氣，怎麼會允許他和程程來往！”
馮敬堯嘆氣道：“咱們這種人，即便被外面的人叫做大亨，在那些大帥眼裡什麼都不是，人家想對付咱們和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三鑫公司的黃大亨當年得罪了盧小嘉，要不是姓杜的從中斡旋，給人家賠禮道歉，差點就死在地牢裡了！”
丁力這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不由得又是沮喪又是懊悔。
他這人有個好處，就是做事情光棍，當即低著頭道：“馮先生，強哥，是我錯了，我去給那小子磕頭敬茶！”
馮敬堯擺了擺手：“算了，剛才已經把人得罪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咱們現在要小心面對的是接下來的麻煩！”
丁力一臉懵逼：“還有什麼麻煩？”
以前馮敬堯更喜歡丁力，是因為他敢打敢拼，但頭腦簡單，比許文強好控制，現在看他一眼就想開槍，轉身道：“文強你來說！”
許文強點了點頭：“我想馮先生指的是黃埔灘的其他勢力，咱們這一次折損了這麼多人手，其他勢力必然乘虛而入，小幫派倒無所謂，三鑫公司那邊怕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了！”
馮敬堯嘆了口氣：“正是如此，你們回去準備一下，集合人手帶上武器，隨時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情況，我明天會給工部局的麥克諾登先生打電話，爭取讓他出面穩住三鑫公司！”
他想的挺好，可卻不知道，三鑫公司那邊已經決定晚上就對他動手了。
許文強和丁力匆匆出門的時候，正好迎面遇到送華十二回來的馮程程，後者堵住去路，對丁力道：
“阿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鄭重的告訴你，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
丁力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話，許文強嘆氣道：
“程程，阿力只是怕你受到欺騙而已，那位程老闆有沒有告訴你，他已經結婚了，還是一妻二妾？”
馮程程身體一震，目光裡有些難以置信，許文強嘆了口氣：
“你好好想想吧！”說完便扯著丁力走了。
華十二剛回到程家班的大雜院不久，還沒休息，那坤就過來告訴他，說外面三鑫公司的杜先生登門拜訪。
那坤來魔都也有一陣了，自然知道三鑫公司和杜先生的名頭，一臉狗腿的對華十二道：
“要不說還得是您吶，咱們跟著您走到哪兒都有面兒，魔都大亨見您也得主動拜訪！”
華十二笑罵道：“行了啊老那，別給我灌迷魂湯了，趕緊請人家進來啊！”
杜先生進來之後，華十二叫人奉茶，兩人之間有少帥的關係在，自然聊的親近。
喝了兩口茶，華十二就問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杜先生淡淡一笑：“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他當即就說三鑫公司要對馮敬堯動手，想著程老闆與馮小姐的交情，這才過來打個招呼，問問意見。
華十二遞上一根菸：“您抬舉，江湖紛爭我一個唱戲哪能說的上話，你們該怎樣就怎樣，別傷了馮家父女，就是給我面子了！”
杜先生呵呵一笑：“好說，那您歇著，杜某人就告辭了，等事情辦完，杜某在登門拜訪！”
華十二起身送客：“杜先生慢走！”
等杜先生一走，那坤一臉懵逼走了進來：“怎麼著剛來就走了？”
華十二笑了笑，這位杜先生辦事痛快，不拖泥帶水，怪不得歷史上闖出好大名頭，對他的脾氣。
當天晚上三鑫公司的人就動手了，有人拿著衝鋒槍，對著馮敬堯的賭場、酒樓、旅館，煙檔、戲院一頓猛掃。
許文強、丁力帶著手下兄弟奮勇還擊，但奈何寡不敵眾，對方又是有備而來，還有其他幫派插手，他們顧得了東邊顧不了西邊，等到天亮的時候，便大勢已去。
許文強受傷不知所蹤，丁力身中兩槍橫屍街頭，身上還有刀傷，腸子都流出來了。
馮敬堯接到訊息就一直撥打工部局總董麥克諾登的電話，可是一直都沒人接聽，直到天亮之後，下人告訴他，外面有一位姓杜的先生拜訪。
這一瞬間，這位叱吒黃埔灘的魔都大亨，好像瞬間老了幾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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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我一眼就看出你們不是人 ！
順天劇院，程蝶衣、查老闆強強聯手的新戲終於上演。
漢朝末年，群雄討董，虎牢關前三英戰呂布！
這出戏似是映照了數日之前，三大亨對決馮敬堯的戲碼，只是相比於呂奉先的勇猛，馮敬堯輸的未免太快了一些，這也是很多人沒有想到的結果。
當然自從丁力那坑貨，導致馮敬堯手下兩百多幫派精銳殘廢，打破了他與三鑫公司之間的實力平衡之後，馮敬堯的落敗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演出謝幕的時候，全場掌聲雷動，各大報館的記者紛紛拍照，閃光燈閃耀全場。
頭排沙發上，黃、杜、張三大亨，帶頭站起拍手鼓掌，臺上的那坤用京腔京氣的聲音喊道：
“黃大亨送條幅，藝術超群！”
“杜大亨送條幅，人戲無分！”
“張大亨送條幅，出神入化！”
“虞大亨送條幅，民族精粹！”
“工部局法國總董送條幅.”
一大堆名頭喊完，十二道掛紅，從戲臺天棚頂上被放下來，滿臺飄紅！
華十二和查老闆、段小樓幾人朝臺下抱拳致謝，前者看了一眼臺下特意預留的位置還空著，知道馮程程沒有來看他登臺。
見掌聲經久不息，那坤雙手下壓，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少頃戲院裡掌聲才停歇下來。
那坤當即說道：
“大家可能都看報紙了，這兩天菏澤地震，鬧了天災，舉國上下倍感憂心啊，正所謂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我們程老闆和查老闆在商量之後，決定把這次新戲公演總共十五場的全部收入，全都捐出去賑濟災民！”
掌聲再次響起，比剛才更加熱烈，扶危濟困，賑濟災民，這種慈善事情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值得稱讚的主題。
那坤趕緊再次雙手下壓：“我還沒說完呢，你們等會再呱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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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坤大聲道：“我們程老闆還決定，繼去年蜀地旱災，個人捐款五十萬現大洋之後，再以個人名義給菏澤災情捐款五十萬大洋，以上善款，全部交由黃埔灘的華洋義賑會用以賑災活動！”
他說完之後，還大聲提醒：“好了我說完了，大家可以鼓掌了！”
這一次掌聲足足響了十分鐘，一幫大姑娘小媳婦兒，哭著喊著‘程蝶衣’的名字要往前衝，那感覺就和後世演唱會上有人喊‘德華，我要給你生猴子’的感覺一樣一樣一樣的啊。
華十二趕緊給周圍人一個‘快保護我’的眼神，然後連忙抱拳轉身返回後臺，心裡這個怕啊，人長得帥就是這點不好，走慢點就可能貞操不保了。
回到後臺查老闆一臉壞笑：“以前這都是我的苦惱，現在好了，有你在我就不用擔心了！”
華十二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就弄不明白，今兒個我扮的是呂布，又不是唐僧，哪來的這麼多妖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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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亨特意來後臺拜會，見面之後都是抱拳：“程老闆的戲名鎮京華，咱們早聞大名，只是無緣一見，今日看了程老闆這一出三英戰呂布，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人家客氣，華十二也給笑臉：“三位客氣，馮大亨的事情還要多謝幾位高抬貴手！”
張大亨露出不屑的表情：“馮敬堯如今還算什麼大亨，一條死狗罷了，要不是給程老闆你面子，他現在早就在黃浦江裡餵魚了！”
這話說的，馮敬堯要是死狗，馮程程成什麼了，那華十二喜歡馮程程，又成什麼了，要說不知者不罪，可他和馮程程交往沒瞞著別人啊。
華十二淡淡看了這位張大亨一眼，黃埔灘三大亨裡只有這位當了漢奸吧，他眼神微眯，意味深長的笑道：
“那可要多謝三位給我這個薄面了！”
黃大亨笑眯眯跟個笑面佛似的：“哪裡哪裡，是我們託了程老闆的福，否則想拿下馮敬堯，也沒有這麼容易！”
等這三位拱手告辭的時候，華十二忽然笑道：“這都民國了，咱們也新潮一點，來個洋人的握手禮怎麼樣！”
說完笑呵呵伸出了手。
三大亨的後臺就是法國人，他們平時也沒少與洋人打交道，握手什麼的都是經常事，見狀都笑了起來，紛紛與華十二握手告辭。
杜先生之前沒說話，走的時候慢上一步，低聲道：“張二哥說話不過腦子，程老闆雅量，千萬別往心裡去！”
他做事八面玲瓏，顯然是看出了華十二剛才有不滿的意思，所以才說了這番話。
華十二笑著擺手：“杜大哥言重了，張大亨也是有口無心，我怎麼會往心裡去呢！”他心裡補了一句，我從來不和死人計較！
剛才握手的時候，他已經打了一道暗勁進入張大亨身體，這狗日的漢奸要能活過今天晚上，都算他輸。
杜先生聽華十二以兄弟相稱，聽出有親近之意，自然大喜，說了兩句客氣話，便告辭離開。
當天夜裡，正在抽福壽膏的張大亨忽然咳嗽了起來，一開始只是輕微咳嗽，可一發而不可收拾，越咳越重，根本停不下來。
盞茶的功夫就開始咳血，這可把他幾個姨太太嚇壞了，趕緊使人去叫醫生。
等醫生趕到的時候，張大哼已經把肺子都給咳出來了，地上好大一灘血肉，人倒在那裡早就停止了呼吸。
這年頭醫學水平落後，張大亨的死因最終只能歸咎於常年抽大煙，抽爛了肺子導致的急症。
第二天黃埔灘各大報紙上，頭版頭條既不是程蝶衣新戲火爆，兩年捐款百萬銀元的新聞，也不是三鑫公司張大亨疾病突發，咳血死在家中的訊息。
而是身在長安的東北軍大帥和楊將軍發動兵諫，並通電全國的訊息。
推遲大半年，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華十二知道少帥那邊接下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但並沒有生命危險，他心裡記著等回頭將其從光頭手裡救出來也就是了。
程蝶衣新戲和捐款的事情，佔據了各大報紙的第二版，張大亨突發疾病死於家中的訊息，因為前兩件事的原因，只在報紙上佔據了豆腐塊大小的版面。
但是就這豆腐塊大小的地方，還是在黃埔灘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這貨生前沒少做生兒子沒pi眼兒的缺德事，一時間多少人拿著報紙彈冠相慶，還有不少人放鞭炮慶祝，問就說隔壁街鄰居生孩子、家裡黃狗帶崽子，二十年的牛皮癬莫名痊癒，心裡的白月光昨晚從良.，等等奇葩慶祝理由不一而足。
馮程程這邊，心情非常不好，甚至可以用沮喪和無助來形容。
那天她先從許文強口中知道了華十二已經娶妻，並且還是一妻二妾，然後父親馮敬堯的生意遭到嚴重打擊，許文強失蹤，丁力身死.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從天堂落入了地獄。
這天放學，同學兼閨蜜汪月琪在一旁開導：“程程啊，你開心一點吧，這兩天你都愁眉苦臉的，不如這樣，我請你去吃小话貌缓冒。 �
馮程程強自一笑：“不要了，我沒什麼的，好了你到地方了，趕緊回家吧！”
王玥琪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似乎在看她說的是真是假：“你真沒事嗎？”
“沒有啦，就是這兩天肚子有些不舒服！”馮程程隨便找了一個藉口。
王玥琪這才放心，囑咐她多喝熱水，兩人便在路口分開。
獨自走了一會，一聲悶雷在天空炸響，緊接著一場急雨便落了下來，馮程程即便在街邊洋樓的屋簷下避雨，也還是被淋了一個落湯雞。
雨水順著臉頰往下落，馮程程終於控制不住自己，蹲下抱頭痛哭。
一個身影出現在她身邊，為她撐起一把油紙傘，來人語帶調侃：“多大人了，還哭鼻子！”
熟悉的聲音讓馮程程肩膀一顫，抬頭看去，就見華十二正一臉微笑的看著她，那為她擋雨的油紙傘令她瞬間破防，似乎在陰暗中帶給她一絲光亮。
一瞬間所有的委屈全都爆發出來，她站起身用小拳頭使勁捶打華十二的胸膛：
“都怪你，你明明都成親了，幹嘛還要來招惹我，幹嘛還要對我這麼好。”
對於馮小姐的拳頭，華十二隻能說，這個按摩力度還差一點，要是再使勁兒點就更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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