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閉口禪
如這一段原詞兒中的‘女嬌娥’,他非要換成‘男兒郎’,我本是男兒郎,不是女嬌娥,那還思個屁凡啊,那叫思春。
被現實一頓啪啪打臉之後,終於改了詞兒,可取向打那時候兒起就開始扭曲了。
如今到了華十二這裡可沒那麼多彆扭,戲就是戲,又不是真的,別說唱一句‘我本是女嬌娥’了,就是對著觀眾唱‘我本是你爹爹’他也不帶打個磕奔兒的。
一段‘思凡’華十二隻聽了一遍,拿腔拿調,神態十足,唱的半個字都不帶差的。
關師傅本來是坐著教戲,猛然站起來喝問道:“以前在哪學過,誰交給你的?”
“沒學過,您教的”
關師傅眼神遊移不定,想了想又把‘夜奔’唱了一遍,然後道:“你來唱!”
華十二原封不動的復刻了一遍,關師傅又被震住了:
“真沒學過?”
華十二搖了搖頭。
“當真?”“當真!”
“果然?”“果然!”
兩人都拿著腔調,兩問兩答,關師傅哈哈大笑:“好好好,你不成角兒,天理不容啊”
轉眼半年。
京城的天氣悶熱起來,已經長高一個頭的華十二,穿著綢緞衣裳,身後跟著戲班子的師傅,一前一後走進了胭脂衚衕。
胭脂衚衕是八大胡同之一,裡面開了十幾家堂子,京戲《蘇三起解》的故事就發生在這裡,蘇三玉堂春便曾經是這條衚衕中的一代名妓。
華十二自那日在關師傅面前展現了過目不忘,如同復刻一般的學戲天賦,就在戲班子裡受到了特別優待,他也順勢提出,每天都想上街遛遛。
關師傅初時不允,但又著實愛他之才,連重話都捨不得對華十二講,便許了個什麼時候能唱下五十段戲,什麼時候就同意他的要求。
本來五十段戲華十二真要學起來,也用不了一兩個月,但那樣的話也太驚世駭俗,索性就拖了半年。
直到昨天在關師傅與一眾師弟面前,技驚四座,這才獲准可以離開戲班出來轉轉,不過身後必須有戲班子裡的武生師傅跟著保護。
看著華十二往胭脂衚衕裡去,他身後的武生師傅本來想攔,但忽然想到了去年冬天那個抱孩子的女人,眼裡露出一絲恍然,輕輕一嘆,便也邁步跟了進去。
翠芳裡,一套三進四合院,四十幾間房子,原本是明朝時期的官宅,到了清末民國這會兒,成了八大胡同比較有名的堂子之一。
華十二剛要往裡面走,就被夥計伸手攔住,笑嘻嘻的問道:
“這位爺,您多大啊就往裡進?您知道咱們這兒是個什麼地兒麼”
隨手拿出一塊銀元扔了出去:“這兒是認這個啊,還是認歲數啊?”銀元是得自‘一代宗師世界’他儲物空間裡還剩了不少。
“謝爺賞,裡邊請!”
華十二徑直往裡走去,有鴇子過來招呼,他也不理,按照記憶左轉右轉,到了一處偏房,放門口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豔紅’兩個字。
他一撩簾子推門就往裡進,裡面頓時傳來女人的叫聲:“誰家倒黴孩子啊,還沒起呢就往裡闖!”
華十二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揹著雙手站在門口。
追上來的鴇子一臉不悅正要說話,華十二開口道:“張媽媽,不認得了嗎?”
鴇子一愣,仔細端詳:“呦,是小豆子,不說你進戲班子了麼,這一身富貴打扮,是傍上高枝兒了啊”
後面門簾一挑,穿著半袖旗袍的豔紅走了出來,手上飛快的繫著釦子,急急忙忙走到華十二身前,急迫道:
“你是自己跑出來的?”
她身後一個穿著馬褂帶著禮帽的小鬍子中年人走了出來,站在門口把領子扣繫好,然後非常不滿的冷哼一聲,邁步就走。
鴇子連忙過去賠不是。
豔紅則兩手把著華十二肩頭:“說話啊,是不是跑出來的?”
“師傅說我學成了,下個月在廣和樓登臺!”
豔紅聽了這話,眼淚都落下來了:“你都學會撒謊了,我讓你不學好!”手舉得高高的就要朝抽下去。
忽然手腕子被人一把抓住,是跟著保護華十二的那個武生師傅。
“您兒子不得了,師傅教的看過就會,半年學了五十齣戲,關師傅講的,要當角兒捧著,下個月廣和樓登臺,您兒子一定成角兒!”
豔紅送兒子入戲班的時候見過這師傅,立刻認了出來,又驚又喜,又是難以置信:
“您了說的都是真的?”
這時候那鴇子送了客人,有些氣急敗壞的往回來,顯然是沒從客人那討了好臉來。
華十二對武生師傅道:“吳師傅,您在外邊稍等會,我和她說兩句話咱就回去!”
那武生師傅聽他連娘都不叫,詫異的看了看這對給人感覺有些古怪的母子,點了點頭,走開兩步。
鴇子走過來,指著華十二:“好啊,才離開堂子幾天啊,什麼規矩都不懂了麼,哪有客人在裡頭就闖的,你招脑依蠇獍�.”
華十二懶得多說,轉身撩開簾子,推門進屋。
房裡不大,十幾平米,但該有的都有,古香古色,入門是個屏風,屏風後是一張抽福壽膏用的羅漢床,房間左側擺著喝花酒的八仙桌,再後面是睡覺用的架子床。
房間裡點著薰香,還有一股特備的古怪味道。
外面豔紅給張媽媽好一頓賠不是,好話說盡,後者這才嘟嘟囔囔的離開。
然後豔紅高興的站在門口,朝不遠處的一間耳房喊道:“湘雲,快端盤西瓜過來,有貴客!”
喊完之後轉身回了房間,張開雙手就要抱華十二:“豆子,快讓娘瞧瞧,你長高了呢!”
華十二後退一步躲開,豔紅看他動作,手停在半空,身體一僵,眼淚又出來了:
“你還怪娘是不是?”
“不怪!”
“那你叫聲娘”
華十二根本叫不出,看著羅漢床上的大煙槍,問道;“還抽福壽膏呢?”
豔紅眼神有些閃躲:“娘是賠笑的,客人要抽,有什麼辦法!”
噹啷
華十二隨手往八仙桌上扔了兩根大黃魚:“給你贖身的,夠不夠?再買個宅子先住著”
豔紅眼裡滿是震驚,正要問這金子哪來的,房門被人推開,一個梳著哪吒頭的小丫頭,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走了進來,聲音軟軟糯糯,還帶著一絲嬌憨:
“師傅啊,西瓜來了!”
說著往房間裡一瞧,看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頓時吃了一驚:“師傅,這就是你的客人?”
豔紅接過西瓜,沒好氣道:“別胡說八道,這是我兒子!”
說完又跟華十二介紹道:“這是湘雲,兩個月前被親爹賣進堂子,現在跟我學琵琶.”
華十二看著這小姑娘,眼神微動,又扔出一根金條:“把她也贖了,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好了!”
湘雲這時候才發現桌子上的金條,頓時吃驚的張開嘴,眼睛裡都是小星星。
豔紅想要說什麼,華十二也不想聽,直接道:
“我是要成名角兒的,您總不想以後讓人背後戳我脊樑,和別人說他娘是堂子裡的吧”
豔紅身體巨震,眼淚撲簌簌往下落,想要說什麼可話就卡在嗓子眼兒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湘雲像個小辣椒似的,叉腰道:“你怎麼說話呢?”
華十二不理會她,朝豔紅問道:“您就說成不成?”
豔紅哭著點頭。
華十二這才道:“那您按我說的作,回頭辦好了去關家戲班給我捎個信兒,以後小豆子好好孝順您!”
說完再不多留,推門走出去朝武生師傅點了點頭,兩人徑直離開了翠芳裡。
他走之後,湘雲連忙安慰豔紅,可這個時候豔紅卻破涕為笑:“湘雲丫頭,聽見了麼,我兒子說要好好孝順我呢,他不是嫌棄我.”
剛才豔紅都生出死志了,想一死成全兒子,可此時她眼中的兒子一句話,像春天陽光照進了她那被寒冰包裹的心房。
華十二這邊回到關家戲班,就見到一輛這個時代的汽車停在戲班子門口。
走進去就見堂屋裡似有客人在與關師傅等幾個教習說話。
見到華十二回來,關師傅走出來招招手,等他近前拉著他進了堂屋:
“來,我給你介紹個新師弟。”
堂屋裡除了自己人,還有三個陌生人,兩個穿著富貴的成年人,還有一個和華十二年歲相仿的少年。
這少年特別出彩兒,一身白色長袍,穿著白緞子馬褂,三七分的小油頭梳的一絲不苟,人長的白淨俊俏,看上去就上是哪個富貴人家走出來的少爺一樣。
華十二看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著他,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豔。
想來關師傅嘴裡的新師弟,應該指的就是這個少年了。
關師傅笑著道:“你們兩個自己介紹一下吧!”
那少年先開口道:“我姓紅,長沙人,學過京戲和花鼓戲,來京城拜關師傅學正宗的崑腔.”
華十二挑了挑眉毛,嘴角輕揚:“常殺人?殺過幾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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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一炮而紅!
PS:新出場的少年,有兄弟猜到的了,少年時期的二月紅,算埋下一條線吧,後續與之有關劇情,因時制宜,可能寫也可能不寫,主要看這世界的反響。
另二月紅的姓氏,三叔原著裡沒寫,不知道怎麼,夏天印象裡是姓解,但昨天刷劇,發現二月紅的宅子叫紅府,父、祖靈位上的名字也姓紅,那部劇又是三叔監製,所以人家原本應該就姓紅,昨天那章的姓已經改了,以後就姓紅。
※※※※※※※※※※※
這少年報了姓,沒說名字,只說了一個唱花鼓戲的藝名,喚做二月紅。
二月紅,長沙人,還是唱花鼓戲的?
華十二挑了挑眉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一位,又或者只是個巧合。
不過既然到了眼麼前兒,那就慢慢瞧吧,總會看清楚的。
他與二月紅的見面稱不上愉快,後者少年成名,拔群出萃,顯然是驕傲的人。
許是之前聽關師傅說了華十二這個大徒弟的能耐,二月紅看過來的眼神帶著絲絲縷縷的火星子,挑釁味兒十足。
對此,華十二懶得理會,不管是不是他想的那個人,現在也不過是個傲嬌點的小屁孩罷了。
和關師傅打了個招呼,他去戲棚子監督師弟練功去了。
見華十二目無餘子的離開,二月紅眼裡閃過一道神采,似乎遇上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華十二說是監督師弟們練功,實際上就是在戲棚子門前的躺椅上曬太陽,以他如今的藝業能為,便是關師傅也不怎麼管著,其他人更是拿他當角兒一樣看待。
在這些教戲師傅眼裡,這一位與真正名角兒的區別,只在於還未登臺罷了。
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享受日光,邊回想今天的事情。
先是在胭脂衚衕豆子娘豔紅那裡,見到了一個年幼版的紅姑湘雲,想來應該也是哪個劇情裡的人物。
如今回來又見到了一個常殺人的二月紅,這一天還真是有意思呢,也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多少驚喜等著自己。
忽然陽光被遮住,華十二睜開眼睛,就見面前小石頭、和尚、小癩子三個嬉皮笑臉賤兮兮的小子湊了過來。
小石頭手裡還捧著一杯茶:“大師哥喝茶,這是小癩子今天剛從師傅那裡弄來的上好高碎!”
高碎是京城的特色,說白了就是整裝點的茶葉沫,一些百姓人家喜歡喝兩口茶,可又捨不得買好的,所以這茶葉沫子的生意也就應叨斎痪瓦@高碎也不是一般的貧苦人家能喝的起的。
要說華十二是做過皇帝的人,什麼西湖龍井、黃山毛峰、徽州松蘿、君山銀針、敬亭綠雪、嚇煞人香,武夷山大紅袍,等等天下有數的名茶他都喝過,不過做人拿得起放得下,這高碎他也不挑剔。
接過來吹開浮沫,就著熱乎勁兒呷了一口,這才淡淡掃了幾人一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什麼事情說說吧!”
小石頭踢了身旁的小癩子一腳:“你說!”
小賴子給了一幫的和尚一下:“和尚,你來說!”
和尚就是第一天晚上帶臉譜面具,被華十二一把扔地上踩著那小子,如今在大比兜的威懾下,那也是乖順的很。
見小石頭和小癩子都看著自己,自知惹不起的和尚扁扁嘴,還是對華十二道:
“師兄,你見過新來那小子了嗎?”
華十二‘嗯’了一聲:“在堂屋拜祖師呢,回來的時候,師傅叫我過去瞅了一眼,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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