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长川
他话语诚恳,带着晚辈对长辈的关切与敬重:“您实在无需再因他之故,将自己束缚在这无望的执念之中,更无需因此与李师叔闹到如今这般不死不休、两败俱伤的局面。
细细想来,为了一个心中并无你我的男子,二位争斗残杀数十年,付出的代价,难道还不够惨重吗?这真的值得吗?”
乔峰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站在一个相对超然的立场,点破了这桩持续近一个世纪恩怨的荒诞与无谓。
然而,积攒了数十年的血海深仇,又岂是这般道理能够轻易化解的?
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听完,脸上的激动或灰败之色虽然稍减,但眼中的恨意却并未消散,只是不再像之前那般癫狂失控。
两人几乎是同时,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怼,缓缓摇了摇头。
李秋水率先开口,声音冰冷,指向天山童姥:“乔掌门,你这份心,我李秋水领了,我总算知晓你,当真是和江湖传言那般的豪杰。
但你的想法终归是要落空了,我们师姐妹之间的深仇大恨,早已不全是因无崖子师兄那点风月往事所致了!”
她猛地抬手指着自己的脸,虽然脂粉掩盖,但那轮廓依稀可见:“你看看我的脸!我这张脸,当年是何等模样?如今又是何等模样?!全是拜这老妖婆所赐!
她趁我心神恍惚之际,用利刃在我脸上划下这永世无法消除的疤痕!这份毁容之恨,刻骨铭心,你要我如何与她解开?!难道一句误会和不值得,就能让我的脸恢复如初吗?!”
她话音未落,天山童姥已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起,尖声斥道:“放屁!李秋水你这贱人还有脸说?!
若不是你当初趁我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到了紧要关头时,无耻偷袭,导致我真气逆行,走火入魔。
我又怎会终身受困于这幼童躯体,永远无法长大?!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受尽旁人异样的目光与暗地里的嘲笑?!
这笔仇恨,难道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两人越说越是激动,刚刚才缓和些许的气氛,瞬间再度剑拔弩张起来,彼此怒目而视,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确实,正如她们所言。
最初的导火索或许是无崖子,但在这数十年的互相报复与伤害中,她们早已在对方的肉体与精神上,留下了双重创伤。
毁容之痛,体型永锢之悲,这些都是实实在在,日夜折磨着她们的痛苦,绝非一句看开些,或者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就能轻易抹平的。
乔峰看着再度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两人,心中明了,解开这个死结,终归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
不过,他能说到这里,终归就还是有办法的。
第189章 乔峰:毁容是吧?我能给你治好
面对天山童姥与李秋水二人再次因毁容与体型之恨而针锋相对,火药味浓烈几乎一触即发,乔峰却依旧沉稳如山,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他心知,空泛的道理已然无用,必须拿出能切实触动她们根本利益的方案。
他目光转向情绪激动的李秋水,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李师叔,您对童姥的恨意,最大的根源,便是这脸上无法消除的伤痕,是也不是?”
李秋水冷笑一声,抚着自己即便覆盖脂粉仍觉凹凸不平的脸颊,恨声道:“不错!容貌之于女子何等重要?她毁我容颜,此仇不共戴天!远非其他事情能比!”
乔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却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那么,李师叔,若是我有办法,能治愈您脸上这陈年旧疤,让您容颜恢复如初,甚至更胜往昔。
这份因毁容而起的仇恨,您是否还愿意一直记在心上,与童姥不死不休?”
“什么?!”
李秋水浑身剧震,猛的抬起头,那双饱含怨毒的美眸中瞬间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治好我的脸?让容颜恢复如初?乔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怎么可能?!”
她只觉得乔峰此言荒谬至极,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脸上的伤痕是数十年前被天山童姥以利刃所伤,深可见骨,又经年累月,早已定型。
即便她后来寻遍天下名医,用尽珍奇药物,也最多只能做到如今这般以特殊脂粉勉强遮掩,想要彻底消除疤痕,恢复原本光滑细腻的肌肤,根本是痴人说梦!
可乔峰却一脸认真,说道:“我只问你能不能答应和童姥和好,没说其他。”
李秋水见乔峰坚持,忍不住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与不信:“好啊!乔大掌门,若你真有这般鬼神莫测的手段,能让我这张脸恢复原貌,那我李秋水在此立誓,这毁容之仇,我便就此揭过,绝不再以此事与师姐为难!如何?”
她这话说得干脆,只因她内心深处根本不信乔峰能做到。
乔峰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他立刻上前一步,目光灼灼,语气斩钉截铁:“好!一言为定!李师叔是咱们逍遥派的前辈高人,江湖成名数十载,正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希望师叔您能言而有信,不然我乔某这个掌门,却也不是白当的,清理门户,或许也是责任所在!”
他这番作态,倒让李秋水心中微微一动,泛起一丝嘀咕。
这小子说得如此肯定,难道这天底下还真有我不知道的,能肉白骨活死人的神奇医术不成?
她见识过乔峰的武功,知其非常人,此刻见他信心满满,不由得也生出了几分将信将疑的好奇。
一旁的天山童姥见状,却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她对自己下手造成的伤势再清楚不过:“哼!乔小子,你为了调解我们,倒是煞费苦心,连这种不着边际的大话也敢说出口!
姥姥我告诉你,这贱人脸上的伤,乃是我灵鹫宫秘传手法所致,伤及肌理根本,普天之下,除了我灵鹫宫秘藏的几种稀有药物配合独特手法,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外,根本无人能治!
你一个丐帮出身的小子,又见过什么神奇的本事?难道医术还能强过我灵鹫宫和逍遥派的积累不成?”
乔峰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淡淡一笑,目光转向天山童姥,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将:“师伯,灵鹫宫医术固然精妙,堪称天下一绝。
但在乔某看来,也未必就是天下无双,别无分号,世间奇人异士众多,或许正有那等不为人知的手段呢?”
他顿了顿,不等天山童姥反驳,便抢先说道:“这样如何,师伯?我们不妨也打个赌。
若我乔峰真有幸,能治好了李师叔这被您断定无人能治的毁容,您便从此与李师叔握手言和,放下这数十年的仇怨。
从此大家同为一门,共同光大师门,振兴逍遥派,如何?”
天山童姥性格何等孤傲刚烈,最是受不得激,尤其见乔峰一个晚辈竟敢质疑她灵鹫宫的医术权威,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愠怒。
再加上她内心深处同样认定乔峰绝无可能成功,连她都要费尽周折才能勉强尝试的事情,乔峰一个外人,如何能做到?
她当即冷哼一声,那双孩童的眼眸中射出锐利的光芒,带着不容置疑的傲然:“好!乔峰!姥姥我平生快意恩仇,会怕了谁?!便与你赌这一场!
你若真能把这贱人的脸给医好了,让她恢复容貌,从今往后,我天山童姥便再不与她为难,一切便依你这掌门人之言行事!”
“妙哉!妙哉!”
乔峰闻言,顿时抚掌大笑,声震林樾,显得畅快无比:“若得二位师叔伯同心协力,又何愁我逍遥派不兴?今日合当让我解开这宿世恩怨,让大家握手言和!”
说罢,他不再犹豫,转身走向依旧面带疑色的李秋水。
“李师叔,请将脸上遮掩之物尽数除去吧,乔某需仔细查看伤势具体情况,方能施为。”
李秋水看着乔峰那自信从容的模样,心中犹豫更甚,但赌约已立,好奇心与那微乎其微的希望终究占了上风。
她迟疑片刻,终是暗运内力,于面部经脉轻轻一催,再以袖拂面。
只见那些精心调配、用以遮瑕的脂粉药物,如同遇水的油彩般,被她以内力巧妙地震散拂去,露出了掩藏其下的真容。
乔峰定睛看去,纵然他心志坚毅,见惯了风浪,此刻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抽。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何等触目惊心的脸!
单看那脸型的轮廓,那未曾受损部位的肌肤细腻与五官底子,依稀可见当年必是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然而,数道狰狞扭曲、深浅不一的疤痕,如同恶毒的蜈蚣,盘踞在她原本光洁的脸颊、额头、甚至鼻梁之上!
尤其可怖的是右眼下方,一道极深的刀痕斜斜划过,不仅破坏了眼眶的完美形状,似乎还伤及了部分肌肉,导致那右眼看起来比左眼略微有些凸出变形,破坏了整体的和谐,一大一小,还突出了一大部分,显得异常的诡异与丑陋。
第190章 天山童姥的释怀
该说不说,天山童姥下手,也是当真狠辣啊。
乔峰心中暗叹。
这些伤痕,显然是专挑最影响美观、最难修复的地方下手,目的就是要让李秋水永远活在容貌被毁的痛苦之中。
当然,他也明白,李秋水偷袭导致童姥身体永锢在先,这两人之间的互相伤害,早已分不清谁更狠毒一些。
只能说是一报还一报,纠缠成了死结。
或许这俩人真能说一句: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李秋水看着乔峰审视的目光,感受到那目光中并无厌恶,只有一种医者般的专注与淡淡的唏嘘。
她心中莫名一酸,竟难得地卸下了几分往日的伪装与戾气,幽幽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苍凉与疲惫:
“唉!若非如此,你以为我这个堂堂的白高大夏国的太妃,愿意终日活在仇恨与脂粉之下,靠着回忆与怨恨度日吗?”
她目光有些迷离,仿佛在对自己说,又仿佛在对着虚空中的无崖子低语:“其实,我的心中又何尝不知,老…师姐她也是个可怜人。
无崖子师兄他…呵,实在算不得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只是我走不出那段记忆,终究是忘不了他罢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复杂难明,带着一种大梦初醒般的怅惘:“但实际上,就算如今再见他,或许我也只剩下重逢的执念了而已。
他不会再与我和好如初,而我经历了这数十年的浮沉,看透了情爱虚妄,多半也不会再如当年那般,痴痴留恋这位昔日的夫君了。”
“只能说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弄人罢……”
乔峰闻言,心中亦是微微触动。
他没想到,在卸下所有伪装,展露了最不堪、最真实的一面后,李秋水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近乎悟了的心里话。
说到底,她那般刻骨地仇恨天山童姥,除了最初因无崖子而起的嫉妒,后期最主要的,便是这毁容之痛,让她无法以真面目示人,无法坦然面对自己与他人。
若论及其他,在看清无崖子心意之后,她与天山童姥,某种程度上,都不过是那场失败感情中的可怜人与小丑罢了。
一个短暂拥有却终失所爱,一个连拥有都未曾有过,皆是一场空。
天龙天龙,终归讲述的都是求而不得,众生皆苦的故事。
任凭你灵鹫宫再厉害,天山童姥武功再高,也是痴恋一生的可怜人。
任凭你西夏一国之太妃,任凭你李秋水武功绝顶,也有一生难以言说的遗憾。
这短暂的坦诚,让乔峰看到了化解这段死结的一线曙光。
他不再多言,收敛心神,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李秋水脸上那些狰狞的疤痕之上。
能否破局,便看接下来了。
而一旁的天山童姥,将李秋水那番不似作伪的心里话听在耳中,心中亦是泛起了层层涟漪,极不平静。
她本性虽乖张霸道,却并非真正铁石心肠,更多是刀子嘴,豆腐心,口上说的比谁都狠,实际上若非真把她气坏了,她也不会如何狠毒的。
方才之所以会答应乔峰那看似赌气的赌约,虽然也有赌气原因,但也有其他的一些深层原因。
而这原因,正是因为在得知无崖子心中所属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后,那份纠缠了她数十年的执念与不甘,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虽然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却也让她有种骤然解脱的虚脱感。
巨大的失落与荒谬之后,反而看开了许多。
若非心中执念已松,以她的骄傲,即便乔峰舌灿莲花,百般激将,她又岂会轻易松口,答应与这毁容囚身的生死大敌和解?
此刻,再听到李秋水这番卸下所有伪装与敌意,带着苍凉与疲惫的坦诚之言,天山童姥心中受到的冲击,丝毫不亚于方才得知无崖子真相之时。
她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数十年前,在逍遥子恩师座下,那个明艳照人、天赋卓绝,会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叫着师姐,与自己一同练功、一同嬉戏的师妹。
那时的李秋水,光芒万丈,容貌更胜自己一筹,两人感情极好,何曾想过会有后来这般不死不休的局面?
一切……皆因无崖子而起啊……
天山童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追忆,有惋惜,更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沧桑。
无崖子,终归是担不起我们姐妹二人如此倾心,这么多年了,争来斗去,遍体鳞伤,到最后人家的心中却只有他人,我等都是一般的可怜人,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一股倦意悄然袭来。
但这股示弱的情绪刚一升起,便被她那固有的骄傲强行压下。
哼!就算如此,想让姥姥我先低头,那也是休想!
她将目光投向乔峰,倒要看看,这小子是否真有那逆天的手段。
若他真能治好李秋水的脸,那自己顺势下坡,了结这段孽缘,似乎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毕竟这也是愿赌服输,不算丢人。
就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她方才那些愤怒的斥责,更多是出于数十年来互相攻讦的习惯,其内核的恨意,在接连的真相冲击下,已然松动淡化。
对于李秋水害她身体永锢之事,要说她完全看开,那是自欺欺人。
但数十年光阴流逝,再深的怨恨,也被时间磨去了许多尖锐的棱角,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痛与时也命也的无奈感慨。
说到底,天山童姥恨李秋水,更多还是因为无崖子,而现在这一份恨,已经散去了大半。
这时,只见乔峰仔细端详了李秋水脸上的伤痕后,点了点头,语气肯定的说道:“师叔脸上的伤,虽然年月已久,伤及肌理根本,但若要治愈,也并非全无可能。
只是需要费些手脚,而且过程颇为痛苦,非常人能忍受,不知师叔能否忍受?”
李秋水此刻心绪复杂,既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又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她蹙眉问道:“痛苦?何种痛苦?”
乔峰也不隐瞒,直言道:“不瞒师叔,乔某曾习得一门特殊的内功心法,名为神照经,此功练到高深境界,可有起死回生、断肢重续之奇效。
用以修复师叔这陈年疤痕,原理便是需以利刃,将您面上这些业已长死的疤痕组织重新割开,露出新鲜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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