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忽悠看刀
“這丹藥，便是為前輩所煉，還請前輩收下。”
丹藥出現的剎那，整個禁地內的法則瞬間活躍起來。
瀰漫的死氣與寂滅之意迅速被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生機與希望，彷彿有一方生命宇宙在此開闢。
正是不滅仙丹！
淵恆的瞳孔驟然收縮，即便他早已是殘魂之態，此刻也感覺魂光劇烈搖曳，顯示出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他死死盯著那枚丹藥，呼吸都停滯。
哦不，他本就沒有呼吸。
他當初提及此丹，更多是作為一種傳說中的理念，一種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枚只存在於推想中的無上仙丹，會如此真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是專門為他而來。
毫不誇張，一位活著的王者，都沒有這顆丹藥值錢！
畢竟，不滅仙丹的核心藥引，就是需要一位活著的仙王將其煉化！
“蘇白........你........”
淵恆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顫抖，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色。
“此丹太過珍貴，足以讓任何王者瘋狂，甚至引發大規模王戰！”
“你.........當真要給我？”
他不敢相信。
這等逆天神物，蘇白不留以自用，或給予身邊最親近之人，卻拿來給他這個僅存殘魂的“過去之人”？
“丹藥再珍貴，亦是死物。”
蘇白語氣依舊平和，這不滅仙丹，在他眼中，早已有了主人。
“若能以此換得前輩重臨世間，再護諸天，便是它最大的價值。”
“前輩為諸天戰至最後一刻，值得此丹。”
淵恆沉默了。
他看著蘇白那清澈而堅定的眼神，又看向那枚流轉著造化生機，足以讓仙王存在都癲狂的不滅仙丹，殘魂亦湧起滔天巨浪。
是震驚，是難以置信，更有一股沉寂了無數年，幾乎已經冰冷的內心，重新在溫熱了起來。
原來，他當年的犧牲，有人記得。
原來，他隨口一提的執念，有人真的放在心上，併為之努力，最終將奇蹟捧到了他的面前。
這種被尊重、被銘記、被毫無保留回報的感覺。
對於他這位早已被歲月遺忘、只剩殘魂苟延的舊日仙王而言，衝擊之大，遠勝任何神通秘法。
良久，淵恆長長吐出一口並無實質的氣息，彷彿要將積壓萬古的鬱結盡數吐出。
他緩緩抬起手，那由魂光凝聚的手掌微微顫抖著，伸向了那枚不滅仙丹。
“好.......好！好！”
他連說三個“好”字，每一個字都蘊含著不同的情緒，從震撼到釋然，再到一種新生。
不過，最終，他的手掌，在距離不滅仙丹僅有一寸時，又停了下來。
他周身流轉的殘魂光暈劇烈波動，最終，那光芒漸漸趨於平緩，他緩緩收回了手，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
“蘇白。”
淵恆抬起頭，目光穿透了歲月的迷霧，帶著一種深埋於心的悲涼與瞭然。
“你的心意，我領受了。”
“但這不滅仙丹..........我不能收。”
蘇白眼眸微動，並未立刻開口，只是靜靜等待著下文。
淵恆的殘魂虛影彷彿更加黯淡了幾分，他苦笑著，聲音帶著無盡的滄桑。
“這枚仙丹，蘊含逆奪造化之能，與其用在我這已逝的匹夫之上，不如.........”
“不如用它去復活一個更值得，也更需要它的人。”
“她是執掌生命的王，只要不死，即使是同境仙王，再重的傷勢，都可以復原。”
“她比我，對這諸天的守護，更有幫助。”
他的目光似乎望穿了禁地的壁壘，投向了那早已在記憶中逐漸模糊，卻始終不曾忘卻的倩影。
第790章 紀元之劫到底是什麼？
“她才是，這諸天的希望。”
淵恆的語氣低沉而平靜，卻帶著一抹堅定。
淵恆緩緩低頭，看著手中的不滅仙丹，最終，再度將它推向了蘇白。
“請將這丹藥，留給她吧。”
蘇白微微動容，他從淵恆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曾經屬於王者，卻深藏了無盡歲月的信念與意志。
或許，一直以來，他想要不滅仙丹，都不是為了自己復活..........
那是，那是他對她的虧欠。
想要彌補。
關於恆宇仙王淵恆與生命仙王之間的故事，蘇白上一次拜訪時已經看到過了。
那是一個亂世之中的悽美故事。
只不過，當初蘇白以為淵恆還不知道生命仙王的結局。
如今看來，似乎.........
淵恆早就知道了。
“她.........若她尚在，以她的性格，絕不會如此漫長的歲月而毫無音訊。”
“唯一的解釋.........”
淵恆的聲音有些苦澀，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顫抖。
“她.........恐怕早已在我之後，也遭遇了不測。”
“否則，她定會來尋我。”
蘇白沉默了片刻，方才輕聲道：“你都知道了？”
“只是猜測，不願深想，亦不敢深想。”
淵恆閉上眼，殘魂構成的形體微微晃動。
“但歲月流逝，痕跡難掩。”
“我在此地苟延殘喘，感受不到她絲毫的生命氣息，諸天萬界也再無她的傳說........”
“答案，早已在心中了。”
他重新睜開眼，目光灼灼地看向蘇白，帶著一絲近乎懇求的意味：“蘇白，若這仙丹真能逆天改命，請用它復活她！”
“她的生命大道，對諸天萬界意義更大！”
禁地之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唯有不滅仙丹依舊散發著柔和而磅礴的生機，映照著兩位不同時代絕巔存在複雜的心緒。
搶掠仙丹的，蘇白已經見過不少了。
但主動放棄仙丹的，卻還是頭一回。
修仙界，為了資源，連至親至愛都可以背叛。
更加別說，死而復活的機會了！
“可是，她復活了，前輩覺得，以她的性格，要是看到前輩如今這個樣子，會怎麼做？”蘇白問道。
淵恆微微沉默了一會，最終卻是釋然一笑。
“知道我的人，就你與無雙，請你們替我保密。”
“到時候，我會自行消散。”
“我.........不願她看到這樣的狀態。”
“只要能夠確定她還活著，就足夠了。”
淵恆的聲音帶著一抹罕見的溫柔，眼中也流淌著欣慰和釋懷。
沉默良久，蘇白緩緩搖頭。
“前輩放心。”他語氣平和。
“生命仙王的情況，我已知曉。”
“她確實已然隕落，但其情況特殊，與前輩不同，未必需要這不滅仙丹。”
“什麼？”淵恆殘魂一震，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你.........你有其他辦法？”
蘇白頷首：“混沌仙樹，乃萬木之祖，仙界根基，生命之源。”
“我已經尋得了混沌仙樹的根基，生命仙王的本源大道與混沌仙樹同根同源，她的殘靈或許並未徹底消散，而是以某種形式依存於仙樹本源之中。”
“藉助混沌仙樹與世界樹之力，輔以我的手段，我有把握，能為其重聚真靈，再造仙軀。”
他看向淵恆，再次將不滅仙丹遞了過去：“這不滅仙丹，是專為前輩所煉，藥性最為契合。”
“前輩無需推辭，待你重登王境，或許........”
“在那新生的混沌仙樹之下，便能親眼見到那道你期盼了無數歲月的熟悉身影。”
蘇白的話語，驅散了淵恆心中積壓萬古的陰霾與絕望。
希望，如同星星之火，瞬間燎原。
淵恆死死盯著蘇白，殘魂的光芒明滅不定，顯示著他內心的激烈鬥爭。
他渴望復活，渴望再戰諸天，更渴望........能再見她一面。
蘇白的保證，無疑擊中了他內心最柔軟也最堅韌的地方。
“此言........當真？”淵恆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沙啞。
“蘇白從不妄言。”蘇白平靜回應，將不滅仙丹又往前遞了遞。
“前輩早日復原，我們也能早日一同去迎回生命仙王。”
“屆時，守護諸天，或許還需前輩之力。”
再三確認蘇白並非安慰之言，而是確有依仗後，淵恆眼中終於不再掙扎。
他深吸一口並無實質的氣，鄭重點頭：“好！”
“我相信你！”
“這份恩情，我淵恆........記下了！”
這一次，他沒有再猶豫，魂光凝聚的手掌穩穩伸出，輕輕觸碰在那枚不滅仙丹之上。
不過，拿到不滅仙丹之後，他並沒有立刻吸收，而是將其小心翼翼的層層保護了起來。
蘇白看著淵恆的動作，也大概猜到了其內心的想法。
不滅仙丹，太過珍貴！
如果他沒有親眼見證生命仙王的復活，或許，他便不會使用這不滅仙丹。
因為，不滅仙丹，是復活生命仙王的最後保障！
不管希望如何渺茫，他都要保留最後一線可能！
蘇白沒有再說什麼，這是淵恆最後的執著。
反正，如今世界樹已經徹底成型了，升級為真正仙界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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