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安忆
高阁老顿时蹙眉,就连语气都高了起来:“太后!”
李太后却猛的一拍桌面站起来怒斥道:“高阁老!!”
“先帝驾崩之日,你可曾说过「幼帝年幼,何以治国」这大逆不道的话!!”
高阁老顿时面色一滞,心头震惊!
我是这意思吗?
我是在悲切啊!
可是这话听起来确确实实有歧义。
尤其是对那些喜欢扣字眼的言官来说。
李太后此话一出,余派,楚派等派别控制的言官顿时来了精神!
现在新帝登基,正是乾坤未定,一切都大有可为!
所以一番眼神交流后,一个个言官顿时跳出来对高阁老大喷口水。
高阁老麾下的言官见状也不甘示弱。
于是双方在这朝会之上,在小皇帝面前展开了唇枪舌剑的战斗。
双方一开始还引经据典,喷的有来有回,到后面更是直接相互揭短。
而李太后就这么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一切。
直到李太后注意到掌印太监冯宝带着一班太监来到这奉天门广场周围团团围住百官,李太后这才冷声道:“怎么,高阁老,这就是你的御下之法?”
“这是陛下登基首日,你就让这朝会变得这般乌烟瘴气?!”
“你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在无人能护吗!?”
高阁老这会儿怒目圆睁,心底一口气憋在喉头不吐不快。
可他忍住了。
因为高阁老注意到,奉天门广场周围的护卫都被变成了皇宫里的太监。
一股肃杀之意在这奉天门内外弥漫。
大虞的太监们虽然嚣张跋扈,也会贪污腐败,但他们对皇室从来都是忠如犬马。
而此刻,皇宫内外已经被一群太监控制。
高阁老的人想要进入奉天门广场,已是不可能了。
没想到啊!
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个妇道人家!
一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可如此缜密又隐秘的行动,难道只靠那一个妇道人家,和这群宫里没卵的玩意儿,就能办成?
若是没有外应,那孤儿寡母和这群没卵的太监,如何能够发动言官调事?
如何有把握安抚宫外百官?
如何能绕过重重防务,和他布在宫廷内外的眼线?
如何可以!!!
高阁老心中怒极,脸色更是难看的仿佛铁打的面具。
环顾朝中内外,有如此能量的,除了张阁老再无其他人了。
于是,高阁老顿时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般死死盯着张阁老。
张阁老却仍旧是那副沉默恭顺的模样。
该做的他都做了。
只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高阁老竟会这么快的把把柄送出来。
而一切也正如张阁来推测的那样。
他的弱势,反而成了他的优势。
所以张阁老也只是淡淡抬起眼皮,然后朝着高阁老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他们从同僚变成了战友。
然后又从战友变成敌人。
如今,他在这剧变之时!终于抓住机会,逆风翻盘!
高阁老——
出局。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人精如高阁老,那自然是明白等待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了。
当官到朝廷内阁,讲究一个体面。
你要是不想体面,那朝廷就会帮你体面。
比如先先帝朝的小阁老,给他体面留他一命,流放千里。
小阁老受不了这就当路上的清苦,半路上跑回老家。
然后就被处死了。
所以高阁老面色惨淡道:“是微臣失职,微臣年事已高,许多事务已无力搭理,所以微臣请太后准允微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正常来说,首辅级别的高官请辞,上位基本会推脱三次,直到第三次才会准许首辅辞官,以示尊重。
但刚刚失去丈夫和靠山的李太后压根不敢有丝毫侥幸心理。
所以她一口答应下来:“准了。”
“还请高阁老往后多多保重。”
百官,:“……”
很快李太后就当场任命道:“即日起,擢升内阁次辅张太岳为内阁首辅,着礼部拟写诏书,昭告天下。”
百官虽然诧异于李太后的不讲人情世故。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悼念高阁老了。
接下来要出任首辅的是天才神童,年富力强,声望隆重的张阁老!
新一轮的大虞王朝权力斗争,正式开始了。
在百官看似热情的恭喜下,张阁老游刃有余的应对起来。
等到深夜终于带着一声酒气回到自己的宅邸,张阁老头脑昏沉的坐在书房。
一切都变了。
现在,他是站在大虞权力巅峰的人物了。
可此时此刻,张阁老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在院子里孑孑而立,望着天上明月,从贴身的袖兜里拿出一枚玉符。
那是陆景留给他的信道玉符,良久后输入文道真炁,说道:“可以聊聊吗?”
今天遇上了替代无语的事情!以至于五千字!是在车上!在极其摇晃的环境下,用手机手打的!!
有机会讲给你们听!
然后!
看在我如此艰苦奋斗的情面上……求打赏!求月票!
第187章 到底是没忍住(求订阅)
清净优雅的院子里,成为首辅的张阁老拿出来陆景曾经留给他的信道玉符。
随着文道真炁输入其中,张阁老张口对着信道玉符说道:“可以聊聊吗?”
那心态,那语气!
简直跟主动分手但又心怀眷恋,忍不住拨通了前任电话的小丑一样。
但张阁老话说出口后好久,手中那信道玉符仍旧沉默着。
好似一块造型别致的玉佩。
等了大概盏茶功夫,张阁老蹙起眉头。
“你听到没有?”
信道玉符仍旧沉默。
张阁老顿时有了点火气。
那种感觉就好似犯了错的女人主动低头认错,但男朋友却冷暴力对他……这谁受得了?
就算是圣人都不行。
更何况他张太岳还不是圣人。
张阁老原本古井无波的心境顿时有些紊乱,道道涟漪纵横交错。
从来都是以文道法门修身养性,问我炼道的张阁老,在不知道多久之后,脑海中再次不受控制的泛起道道涟漪。
所以,陆景是没把信道玉符带在身上?
应该不至于啊。
天象级别的无上神通者,自身还能随意切割空间……身上什么东西带不下?
偏偏把跟自己的信道玉符丢下?
他是不是针对我?
他凭什么!
张首辅心底不忿,全然忘了当初也是他慷慨激昂的对陆景说“你我割袍断义”。
这在当下可以算是最高级别的决裂仪式了。
而现在,忍不住回头的也是他。
其实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刚开始的时候情绪上头,极其坚决,什么狠话甚至什么狠事都做了。
可等到过了一段时间情绪下头,往昔种种涌上心头,又会不由自主的怀念以前。
然后鬼使神差的拿出那个被自己删除却又深深记在脑海中的号码拨通出去。
如果对方接了,很容易就再吵吵起来。
可如果对方不接,那你就难受咯。
现在,张首辅就是这般。
他恨不得把手里的信道玉符直接捏碎了,心想既然伱把我晾着那咱们往后就彻底绝交!
可手上刚刚发力,他就又犹豫了。
像极了删除前任电话前却又偷偷把号码背下来的小丑。
“也许,也许他可能真的没带在身上。”
“这说明他心底还是有我的,不然何必特意把信道玉符找个地方安置起来呢?”
“我都呼叫两次了,信道玉符虽然没有反应,但信道玉符仍旧完好,那就说明陆景也没舍得把这玉符彻底毁坏。”
“可能他……在生气吧。”
张首辅挠挠头,然后又把信道玉符收好。
……
另一边,陆景其实没把信道玉符落下。
也感应到了张首辅的呼叫。
但他确实不想接。
所以直接把玉符封印,然后丢进山君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