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玉千仞
因此到了后辈之时,为亲者讳,岳不群也是极力淡化当年剑气之争之事,对于剑宗先辈一概不提。
按常理来说,金人凤作为晚辈弟子,绝不应该知晓风清扬的名讳。
如果金人凤直接道出风清扬姓名,对方非得以为自己对他图谋不轨,早有预谋。
所以即便知道,金人凤也必须装作不知。
老者冷哼一声,不做答复,手中长剑不停,刺向金人凤身上要害之处。
金人凤收剑应对,挡下这一招。
老者也不纠缠,不等招式用老,再出新招,依旧是华山剑法中的招式。
之前使出的有凤来仪,无边落木,苍松迎客也俱是独立剑招,彼此并不连贯,但在老者手中,接连三招,使得却是出神入化,不见雕琢痕迹,仿若浑然天成一般。
见此奇妙剑法,金人凤顿时来了兴致,也不管那眼前老者身份,一心一意和老者拆起剑招来。
老者手中使出的剑法虽然是华山剑法,但是走的路子却和金人凤一般,乃是随意出招,信手拈来的法子。
因此剑路之中没有固定顺序,使将出来也是千变万化。
金人凤应对之时,也感觉到其中玄妙,不断从中吸取有用之物,融入己身剑道之中。
他心知眼前老者有指导之意,因此也不在乎一招一式的输赢,只是一味学那各路剑招的融汇之法。
眼前的老者就仿佛一个模板一般,给他展示了各种问题的答案
十几招之间,金人凤的剑法就肉眼可见地有了提升。
两人在那山崖之上,越打越快,老者剑中的劲力也愈发增强。
直到最后,金人凤蓦然发现,自己足以媲美四十年苦修的内力竟然还不如眼前的老者。
“说剑宗内力差的人,真应该来和风太师叔练练。”
金人凤心中苦笑。
“若这份内力还算差,这世上恐怕就没有内力强之人了。”
见金人凤内力到了顶点,老者也不再加力。而是将那剑法使得愈发快速。
顷刻之间,数十招剑法被一气呵成的使了出来,这数十招便如一招,剑法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金人凤极力拼剑抵挡,到了最后,更是完全忘了思考,全靠本能应对。
好在他底子颇深,剑法经验也足,最后那几十招快剑,他堪堪应付了下来。
这上百招的对拼间,倒是让金人凤的剑法有了个浑然的雏形。
见金人凤剑法有成,老者也不再出剑,收剑而立,面露赞赏之色。
“你这小子,着实不错。脑子活,剑法也精。倒是让那岳不群捡了个便宜。”
金人凤气喘吁吁,眼前这老者属实是他此时见过最强之人,连师父也不及他。
“可是风清扬太师叔当面?”他抱拳行礼道。
“嗯?你知道我?”风清扬眉头一皱,询问道。
“弟子曾于那山洞崖壁上,见过太师叔名讳,后来特意打听,方才知晓。”金人凤道。
打听之事为假,崖壁上的名字却是真的。
风清扬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倒也合理。
“那你可知晓当年华山派剑气之争?”
“剑气之争?弟子倒是不知。”金人凤故作迷惑。
“原来如此,难怪你敢用出如此剑法。”风清扬长叹一声。“若是你知晓了那件大事,恐怕也就不敢如此用剑了。”
“还请风太师叔解惑。”金人凤大大方方,行了一礼。
“往事且先不谈,小子,我看你剑法不错,有意指点你一二,你可愿学?”风清扬转身问道。
似乎有所顾忌,老者转移了话题。
“既然是风太师叔所传,弟子自然愿学。”金人凤应声道。
“虽然你是岳不群的弟子,却没沾染他身上的拘泥不化,不知变通。
倒是难得。”风清扬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
旋即,他便开始讲解那剑法奥妙。
“从你之前所使之剑来看,如今你已明悟了几分“活”的意境。”
“虽然尚还稚嫩,但这路子却是对的。”
“活的意境?”
“没错,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
“这世上,再精妙的招式,一招招的分开来使,终究能给旁人破了”
“只有活学活用,对方却无法可破。”
说着,风清扬举起长剑,随手使出数招华山剑法。
每一招都如同羚羊挂角,出乎预料。
与平日的华山剑路大相径庭。
第31章 逝世
金人凤看得眼热,将那些剑法牢记于心,琢磨其中诀窍法子。
“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这个‘活’字,你要牢牢记住了。”
风清扬收剑而立,说道。
“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练熟了几千万手绝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还是给人家破得干干净净。”
“太师叔的意思是,只有将那各路招式浑成,才能让敌人无法可破?”金人凤问道。
“你果然有几分悟性。”风清扬笑着点头。
“不过,活学活使,只是第一步。要做到出手无招,那才真是踏入了高手的境界。”
“无招之境……”
金人凤口中喃喃,心中却是了然,果然他所理解的剑道之路并无差错。
风太师叔虽然说的玄奥,但是其实和他所理解的先入有招,再入无招,并无不同。
“先莫要思考那些,无招之境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你留待日后参详便是。”
风清扬道:“剑法修行却要一步一步来,你之前已经将华山派那三四十招剑法融汇贯通,串联到一起,现下你却是要将那剑招忘了,以甚么都没有的剑招来和我交战。”
“什么都没有?”金人凤皱眉,“可没有招式的剑法又该如何使?”
剑法本就是有招数组成,没了招数,哪还有剑法存在?
“小子,招式是什么?”风清扬并不答话,出言问道。
“自然是用剑的法子。”
“没了剑招,你便连使剑都不会了吗?就连三岁小儿捡到长剑,也是会挥舞的吧!”
他语气莫名道。
金人凤眼前一亮。
“太师叔的意思,是要我将剑法招式返还为基础的刺,砍,劈,削等使剑的法子,从而返本归元,掌握剑道之根本?”
“孺子可教!”
风清扬面露笑意。
“如此,弟子便懂了。”
经由风太师叔指点,金人凤只感觉心中那变化多端的剑法轰然破碎,化为了刺,削,劈,格的基础使剑动作。
原本繁多的无穷无尽的剑法招式,突然间变得简洁而明了。
他手执长剑,走上前去,躬身一礼。
“还请风太师叔指教。”
风清扬点头,随即两人挥剑,战到一处。
这次交战却是酣畅淋漓,金人凤剑法大进,正是想要试剑之时,而恰好风清扬却是个剑道精深的绝顶高手。
如此巧合,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两人连战不休,愣是比了半日的剑。
最终,金人凤将那“活”的意境彻底融入了剑术之中、
“你这小子,学得倒是快。”
看到成果,风清扬满意得紧。
“还是太师叔教的好。”金人凤嘿嘿一笑。
风清扬摇头,开口说道,
“如今天色已晚,今日便到此为止,你且先下山去吧!”
“那我以后想要学剑……“
“若你想学剑的话,便来这思过崖寻我。”
风清扬摆了摆手。随即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金人凤眼前。
“嚯!太师叔这轻功也不错,要是肯传我就好了。”
金人凤赞叹一声。
华山派剑法虽强,轻功却是弱项。
他这轻功也练了许多年,却是全靠内功撑起,精妙之处没有半点。
风太师叔离去,他也就此下山。
行至半路,却见遥遥一人正朝着山顶这处奔来。
金人凤向那人望去,赫然是令狐冲本人。
“二师弟,今个儿怎么这么主动来询问?是要比剑吗?”
金人凤惊奇喊道。
往日里可不见令狐冲这般积极。
令狐冲气喘吁吁冲到他的身边,慌忙道,
“还比剑呢?大师兄,快回去吧!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金人凤不解,“我华山派如今正在封山,不招惹是非,能有什么大事?”
“宁师祖走了!”令狐冲面有悲色。
宁师祖!
金人凤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对自己颇多照顾的老人。
数年的相处,让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伤感之意。
“如此大事,怎么不早点来叫我,快走!”
金人凤大喝一声,运起轻功,便向正气堂赶去。
。。。。。。
正气堂中,此时一片哀声。
金人凤走入堂中,却见师祖宁清羽面容安详,坐于上首太师椅上。
一边的小师妹哭嚎不止,口中呼喊外祖。
师娘掩面而泣,身形颤抖。
就连素来冷静的师父岳不群也眼眶通红,面有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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