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只猫爬架
朱厚熜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船夫那两个忙前忙后,体内气息有些复杂的女儿,默然。
“大人久居塞内,不知道是正常的,这些海人出行一旦遇到危险那就是九死一生,大部分生了儿子都要养在岸上,购置土地以便后代能过安稳日子,而女儿则通常带在船上,召来无船的渔民作为丈夫,如果生下儿子之后便继承船只,继续出海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周而复始——”
高林解释道,而那几个称呼李舜民为父亲的朝鲜青年大概就是李舜民的义子们,或者说,他的女婿们。
朱厚熜点头,叹息。
“没想到到了如今,竟然还有如此陋习?”
“船民生活困苦,也是无奈之举。”
朱厚熜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想当然了,哪怕是自己那个时代,生产力爆炸,技术发达,还没有这个世界那么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妖物……都还存在着那么多贫穷到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情况只会比那里更糟。
第445章 投诚
男人需要靠着常年的劳作供养家族。
而女人同样需要维系族群的延续。
在这样扭曲的世界中,所有人都需要为了族群的生存而做好随时付出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的准备。
达官贵人彻夜豪饮,夜夜笙歌,是炫耀自己财富,也是对于前路未知的深深恐惧。
我们究竟应该向着何处去?
这是每一个在了解中原帝国的崛起强盛和衰落那不可扭转命运,以及其背后那些可怕天命的人们所不约而同共同思考的问题。
是按照历史的循环往复继续向前,换来几百年的安定和太平。
还是干脆直接尝试掀桌子,试图打破这无尽的历史轮回?
但无论如何,中原的统治者们应该知道,他们是凭借着武力和保护麾下的万千生民不受关外的邪魔恶灵侵扰才得到这样的地位的。
他们自称皇族,称呼自己为上天之子,以证明他们所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是天宪。
但这并不证明那些可怕的天命真的认他们为子。
朱厚熜很清楚这一点。
他站在船头,瞭望着眼前的无垠大海。
海风卷起一片又一片的白浪,如奔流一般驶向远方,正如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去不回。
可惜,哪怕是明太祖早已在立国之初便已经与天命决裂。
但他的子孙却还依然有不少人迷信着天命的权威和那些可怖之物所赐予的太平。
纵然是燕王的铁骑渡江南下,火烧金陵。
都无法打消他们这种对于天命的迷思。
他们忘记了自己是征服者,天命不过是他们的盟友,而天下之所以臣服于他们的脚下,一方面是他们以强大的力量击碎了旧有的统治力量,另一方面,旧的王朝日渐衰朽,已经无法从群魔和妖鬼手中继续保护他的人民。
新的天命代言人应运而生,以更加强大的姿态君临万邦,并用更加强硬的姿态回应四方邪魔的侵扰。
以示他们可以比上一任统治者更好的庇佑天下万民。
而后继者的子孙却早已忘记了这一点。
朱厚熜还记得曾经自己刚刚进京的那段时间里,杨廷和所考虑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朱厚熜接替在祭祀过程中吐血暴毙的武宗皇帝,继续祭祀那南郊之下的天命。
他们天真的相信天命会保护他们和他们这个王朝。
他们的盲从并非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他们的虚弱。
因为虚弱,他们无力从南方收取足够的税银。
无力阻止北方军镇将门的家将私兵。
无法阻止蒙古人,倭寇,女真人的侵扰。
更无法继续像明太祖或是燕王的那样对反对者施以毫不留情的种族灭绝。
他们甚至无法从妖魔的口中保护自己,张太后和她的鲛人盟友只用了微不足道的代价就控制了明廷的宫廷。
而明人心惊胆寒的看着这一切,但却不敢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甚至京中文武勋贵,甚至无人敢于揭穿张太后和她的亲族乃是鲛人控制明廷的傀儡的这一事实。
也许在不久之后明廷就将像朱厚熜上辈子学过的那些历史演绎的那样。
虚弱的皇庭竟然为流民和世家组成的联军所击破。
而从不被明人视作对手的女真蛮族竟然最后能横扫中原,将天下笑纳。
恐怕开国之初明廷的那些文武大将乃至朱元璋本身,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最后灭亡大明的并非是北方的残元势力,而是弱小到不值一提的女真蛮族。
明人很弱小,但他们总是要将自己伪装的十分强大。
先祖的馈赠是恩赐也更是诅咒。
天命的强大让他们迷失,以至于他们忘记了他们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才夺取的这天下。
而非是天命的施舍。
朱厚熜直面着风浪,他思索着该如何完成他的蓝图。
力量是他能不受那些可怕存在蛊惑,而决然的执行自己的计划的前提。
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赶走张太后,驱逐鲛人,平定麓川的原因所在。
他现在思索的是该如何将这份力量继续传承下去。
分封诸王让他们各自节制兵马只是第一步。
如果有可能,朱厚熜并不想要扩张领土。
但是为了能够带着这个世界走出新路来。
为了构建全新的,不依赖于那些鬼祟之物的灵气体系。
朱厚熜需要诸王们率领军队为他攻城略地,在一路上铺撒灵根,并夺取世界上所有的洞天宝地为其所用,杀绝鬼祟邪物,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灵气复苏。
这是必不可少的步骤,是一场注定要明廷花费数百年的时间去进行的漫长远征。
朱厚熜注视着眼前水面微微泛起波澜的大海,心中想道。
船只已经行进了一天一夜,在最后的旅途中船只将会经过一片终年被狂风笼罩的海域。
海面上一浪接着一浪的波涛增加了在此处航行的危险。
李舜民督促嘱咐众人坐稳之后,亲自指挥水手们迎击风浪。
这个经验丰富的老船夫并没有被眼前的大浪所吓倒。
他很小心调整船头的方位,避免直面浪涛的重击。
在摇晃中,看着身旁这些神色自若的船客。
他的心中暗暗吃惊,更加坚定了自己身后的这些船客并非是凡人的想法。
正在默念避龙生水诀的老道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睁开了眼睛,不安的观望着四周,然后起身,快步来到朱厚熜的身后,而站在朱厚熜身后高林见他走来,神色有些不对,便低声问道。
“出了什么事?”
“有东西在我们周围。”
张法维的回答简短。
高林看着此刻正在与风浪搏斗的小船。
看着周围涌动的水面,心中一寒。
“不必担心——”
朱厚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他们不是来攻击我们的,相反,有些事情还需要它们去办?”
随着朱厚熜话音落下,船头的李舜民看着眼前突然平静的海面,眼中闪过了一抹疑惑之色。
平时非要刮上两个时辰,不掀翻两条船不肯罢休的海风怎么今天突然消停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庆幸于自己的好运气。
殊不知一双遍布了如白玉般洁白的鳞甲的手已经从船尾悄无声息的攀附而上,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朱厚熜面前。
“陛下,自金陵一别,龙体依旧雄壮。”
第446章 统御四海
女人的手掌洁白无暇,真如惊世美玉。
如果不是上面的鳞甲太过于骇人,而其本人及其身后的龙宫鲛众也是极难招惹。
恐怕这双手早就被大明境内的某位豪族作为收藏品放在地窖中,供来客时拿出来炫耀自己的财力和实力了。
“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
朱厚熜淡淡的说道。
在这登上小船的鲛女身后的海面之下,若隐若现无数黑色的影子在其下徘徊。
悠扬的不知道以何种语言吟唱的歌声在海面上响起,李舜民等几人脸色呆滞,机械性的摇起了船桨,缓缓向着前方驶去。
“不敢,陛下一出东海,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显然是有事要吩咐我等,虽然龙宫控辖波涛纵横九万里,但陛下相召,又岂敢不应——”
那鲛女娇笑了一声,声音之缠绵,目光之暧昧,令朱厚熜身旁高林下意识的打了个寒蝉。
如果不是旁边的张法维念诵清心咒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恐怕他现在已经在天子面前失礼了。
她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脸上表情有说有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自己内心的恐惧。
这样强大的真龙,如果真的要对自己下手——
面前之人仅仅是无意中散发出来的高能的气场已经不亚于某些海中可怕的存在。
而无论是大衮这样的邪神还是海龙王这样的海洋霸主,都被他斩于剑下。
如果对方真有杀心的话。
她不无悲哀发现。
自己除了心甘情愿的授首,说不定还能保全全尸之外。
便没有了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这让她在这位英主的身前的心情愈发的忐忑。
“龙宫早已备好了如山的金堆宝玉,装在两只驼山龟的龟背上作为庆贺陛下去年金陵大胜的贺礼献给陛下,并祈求陛下能开天恩赐予我们朝服金印,让我们像汉唐之时继续为天朝拱卫海疆——”
她说着,看到面前的青年脸上没有丝毫反应的神色。
心情愈发的不安了起来,语气不由得显得有些急促,如人面颊两侧细细如鱼儿一般肉腮轻轻的颤动着。
她连忙补充道。
“上一次在金陵城下那些不听诏令,擅自跟着叛臣侵犯大明海境的逆贼都已经被处死,头颅不久便能送往明廷,接受上国查验——只是恳请上国不要再派坚甲巨船深入远洋袭击我们在各处岛屿上的据点,杀戮我们的人民。只要陛下同意,每一年我们都将送上和今日一样多的礼物,以换取两国之间的友谊。”
眼前这美丽至极的鲛女有节奏的拍了拍手,她耳朵上那些金色的贝壳也随之颤动了起来。
海面上传来了巨大的战鼓声。
伴随着鲛人们低呵。
一只巨大的由金银堆成的山脉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高林从未见到过如此之多的金子。
那些在阳光下反射着金色光芒的物体简直是要亮瞎了他的双眼。
他揉了揉眼睛,虽然知道这玩意注定和他自己无关。
但是谁规定拿不了还不能饱饱眼福了呢?
就连身旁一直低头诵念清心咒的得道高人张法维此刻似乎也被眼前的巨大财富给震惊到了。
就连口中的法诀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纵横二十丈,皆被金垛所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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