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只猫爬架
而就在众人绝望之时!
一道雷光夹杂着烈火从天而降奔袭而至。
那长生人抬头,看见了那堪称世间至阳至刚的术法。
瞳孔不由得一缩。
此种威势,甚至已经不逊色于吾家天师之法,难道是——
他尝试躲避,但奈何在看到这雷光之后,浑身上下都恍若被钉住了一般。
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雷光从天而降,带着九天之上未曾有的烈焰重重的击在自己身上。
“明——”
他张了张嘴,话未说完,浑身转瞬之间便被那金红色的烈火吞噬,随即化成飞灰消散在空中。
“陛下——”
“高将军!”
听到耳旁郭勋激动声音。
樊河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宕机。
他缓缓扭动着脖子,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并拢双腿,不至于一会御前失仪。
难道天子他真的——
当他看见了那道正握着那条道门邪兵,放在目前端详的年轻身影。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樊河的窥伺。
那双仿若洞察一切双眸微微抬起。
当他和樊河目光对视,慑于真龙之威,樊河单膝下跪,头颅低垂,浑身战栗,不敢直视天颜。
“有趣——”
刚刚施展御空之术,带着众人赶来的朱厚熜低语。
他注视着这个因为祖上的罪责而被发配到铁岭世代戍边的戍卒。
仿佛看见了某种令他大感惊奇的事物。
击破了羽人之后,剩下的道路便是一片坦途。
众人甚至感觉在接连用硬实力扫灭那些汉代或是更古老的邪祟之后。
整个地宫都对朱厚熜这一行人隐隐的感到畏惧,因而大开方便之门。
因而众人在之后的路途中很轻松的扫灭了那些在地宫中自相残杀的白莲逆党。
除了罗教的老祖见势不妙提前遁逃之外。
其它的罗教徒或死或降,再无一人能够逃脱。
在地宫中,朱厚熜等人看见了那位从正德年间开始,便在大明朝各地作乱的白莲妖女,唐秀英的尸体。
主要的伤势来自于背部,显然是在混乱中被罗教偷袭。
而她的孪生姐妹唐彩儿不知所踪,不知是死在了地宫之中,还是逃亡了他处。
但二者相斗,最后罗教秘术和弥勒法本全都落入了明廷手中。
被朱厚熜所笑纳。
虽然朱厚熜并不提倡自己手下的这些官员修炼这些邪教功法。
但是让翰林院加加班,在永乐大典新开一部,把这些邪教法术仪轨诸神皆收录其中,供后来人参阅,显然也是一件好事。
而地宫里的那件东西,如今就静静的存放在朱厚熜的储物戒中。
同之前在采石得到的海图放在一起,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那传说中沉没入海底的古徐国的位置。
而汉庭所觊觎的始皇帝所留下的有关长生不死的宝药。
大概率就在此处。
“樊河,铁岭戍卒,受朝廷诏命,随臣一同前往追捕白莲逆贼,一路上屡立功劳,就连臣这条命也被其相救多次。”
郭勋跪地说道。
他显然是不知道朱厚熜此次是以镇国公的名义出行的。
朱厚熜并不在意这种礼节上的细枝末节。
第431章 鲛女
“好男儿——”
看着面前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血肉外翻,露出其后森森白骨,却依然能维持最基本的镇定的樊河。
朱厚熜对眼前脸部的皮肤,几乎都在鲛人僵尸那具有极强的腐蚀性的污血的侵蚀下腐烂开裂的铁岭戍卒称赞道。
说着,他将食指伸向了眼前这张狰狞的面容。
“可能有点痛!”
朱厚熜提醒道。
“末将此行就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这些吗——”
随着一阵绿光闪动,樊河的脸上的伤口开始愈合。
隐藏着脓血的毒疮也随之破裂。
瘙痒和疼痛混合在一起。
樊河咬紧牙关,才没有在天子的面前失言。
看到樊河身上的伤势尽消,一旁郭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
他将背后的箩筐取下,递给了此时刚刚检查完樊河的身体,此时若有所思的朱厚熜。
“府军前卫将士不辱使命,夺得鲛女献于陛下,望天子早日安定四海。”
“朝廷当不负有功之人——”
朱厚熜看着这个从箩筐中爬出,瘦骨嶙峋的鲛女。
想到一行东行十二名禁军仅剩下郭旭一人存活,神色不免有些伤感。
“你就是鲛女。”
听到面前这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青年的话。
营养严重不良,连走路都困难,只能靠着竹筐的边缘爬行的少女慌忙点头。
生怕下一刻朱厚熜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像之前的那个仙人一样烧成灰烬。
“是,我的眼泪能像姐姐那样变成珍珠,求求你!别杀我!我能卖很多很多的钱!别杀我!”
面前的少女看着眼前这些文武大将,惨痛的记忆再一次袭击了她的脑海,她的声音颤抖,浑身僵硬,两手死死的抓住箩筐边缘,因为过于用力,本就没有血肉,只剩下骨头和表皮的手指愈发的惨白。
就像今天这样,几年前一群穿着华贵的贵人来到了这里。
为了寻仙访道,他们花了高价从渔民的手里买来了姐姐。
她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将姐姐在活着的时候进行精心的处理,放血去皮,伴随着悠扬的大钟之声,从那古老的青铜大鼎中捞上鲜美的骨肉放在面前,以特定的仪式开始进食。
本来村民们是不肯将这能够产下珍珠的鲛女卖给这些从汉地而来的贵人们。
但也许是畏惧这些骑马而来的贵人身旁那些带甲佩刀的猛士。
亦或者是姐姐自从和村里的男人欢好后,已经很久都不能产出珍珠了。
那些贵人吃尽了这东海的珍奇,竟还不满足。
又从村中挑选了二十对童男童女强行买走,扔入铜炉之中。
面对想要反抗保护自己财产的村民,他们毫不犹豫的亮出了刀剑,并威胁着所有人听从他们的命令。
他们自称是殷商王室的后裔,从巴蜀之地赶来,就是为了能像祖先那样靠着烹饪男女,进食天下珍奇得到飞升。
为此,他们不惜用任何可怕的手段。
在这大明帝国的触手难以触及的蛮荒之地。
所有秩序都是虚假的。
礼仪道德将会在暴力面前被轻而易举的碾为尘埃。
贵人们在这里停留了三日,第三日,也就是郭勋等人赶来。
杀死了这些来自巴蜀的豪族,并从村民口中拷问出了最后一位鲛女的下落。
而当朱厚熜问到郭勋是如何确定这些村民们还养着另一条鲛女时候。
“在边市倒卖鲛人泪的商人告诉了我们,三个月前这些渔民手中的鲛人泪的品质有了明显的上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他们真的就只是普通的渔民罢了。”
有长生人的暗中保护。
当地的势力并不敢去抢夺这些渔民手中的鲛女谋取利益。
也就是这些因为明廷近些年管制太严,不得不千里迢迢跑到大明境外去购买奇珍男女,修炼邪功的巴蜀豪族敢不管不顾直接动手强抢鲛女了。
朱厚熜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询问为什么那边市的商人会主动给郭勋说这些。
显然,出于对长生人的恐惧和对郭勋这群外来者的戒备。
这些入朝的禁军想必是用了些手段的,才让那些在明朝边境活动走私的商人不得不老实交代他们所知道的一切。
而听到这鲛女从小没少受虐待,要不也不会如此营养不良,而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显然对她的精神造成了一定的伤害,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
朱厚熜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鲛女。
问出了那个在他心中困扰了很久的疑问。
“鲛女的眼泪,究竟是如何变成珍珠的?”
“鲛女的泪水乃日月之精,不是轻易可以产出的,每一次诞生新的鲛人泪对其都是不可逆的伤害,而且这个过程鲛女无法主动控制,非要让其感到极致的恐惧和悲伤不可——”
说着,郭勋抬头,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朱厚熜。
放下了刚刚高林递来的止血药。
回道。
这也是他没有在得到天子的询问之后,立刻向天子表演他从那些渔民的身上学到的获取鲛人泪的技术的原因所在。
毕竟旁人不知道天子的秉性,作为勋贵和禁军近侍,他还能不清楚吗?
虽然这鲛女自古以来都被视作是异种。
与那些在豪门贵胄眼中如龙珠凤肝一类天材地宝没什么的两样。
但单从外形上看,除了身上有鱼鳞之外,和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要是真在天子面前表演一出该如何让这些鲛女发自本能的恐惧,在精神极度崩溃之下产出鲛人泪的戏码。
郭勋的很怀疑下一秒自己就要被龙颜大怒的天子发配到铁岭和樊河一块在冰原里去吃雪去了。
听到郭勋的话,朱厚熜沉默。
若想要寻到古徐国的踪迹,那就非要鲛女之血和大量的鲛人泪不可。
但若要如此折磨一个没有过错的凡人。
朱厚熜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陛下,来之前我已经同朝鲜官府从各地收集来了足够的鲛人泪,圣上大可不必如此忧心。”
看着面前沉默的天子,郭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善!”
天子的回答无疑令郭勋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万事俱备,在出发寻找那遗落深海的古徐国之前。
朱厚熜扭头看着身旁的樊河。
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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