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只猫爬架
六天旧鬼与汉庭同在!
汉庭不亡,则六天信仰便能永享血食。
这百万精魂则将永远被囚禁于此,作为牢奴镇守此地。
毕生不得解脱。
今日,武军已灭,万魂终得自由,自行消散天地,享受永恒而安宁的长眠。
“汉皇——”
张法维惊讶的看到从那京观之中走出了一名身穿狼皮大氅,手持青铜大杖的野蛮酋长。
这生魂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唯有他手中所持的白骨玉牌散发着氤氲的血色光芒,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那令牌必然同那从京观中走出的阳候有关。
当看到那白骨玉牌的第一眼,众人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实在是那玉牌上的猩红血污同阳候脚下的血浪简直是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徐佑邦看着那个鬼魂朝着朱厚熜方向走去。
看着如今同阳候相战于一处,血流不止的天子。
他下意识就想要奋身而上,拦住那看起来便不怀好意的鬼魂。
但还没等他举起长戟,身旁的张法维便拦住了他。
“将军莫要妄动——”
张法维说着,从土壁的另一边又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重物撞击土壁,还有如传说中的巨龙一般野兽的吼叫。
随着那以祭祀东岳帝君之法召来的土墙随着撞击剧烈的震颤起来,维持法术的张法维一边说着,一边大口的咳出了一口鲜血。
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染红了他原本在这个年纪中还算保养良好的黝黑胡须。
徐佑邦注意到,随着土壁之后那蛟龙愈发狂躁的进攻,这位张真人的额头上相较于来之前多了许多的白发。
“汉庭的武军崩溃后,其中的鬼魂活不了多久的——”
身旁的弟子满含热泪的为张法维擦干净了鲜血。
张法维看着那个口呼汉皇之名,向着朱厚熜走去的草原武士手中的玉牌,目光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震惊。
如果说他猜的不错的话。
那鬼魂手中所持之物,可能是道教尸解仙传承的最古来的来源之……
“夫尸解者,形之化也,本真之练蜕也,躯质之遁变也……”
张法维缓缓念动着那由北周武帝宇文邕在《无上秘要》中所描绘的那些在魏晋之交时,道门真人们为了追求长生,而创造出的那些可憎之物。
这位周武帝一生征战,之所以能够屡屡以少胜多,在绝境中铲除权臣强藩,进而独揽北周大权,进而取得帝位。
其背后从不缺乏那些隐藏在历史之后,只差一步便可以羽化成仙的长生真人们的支持。
周武帝当政期间,对道门态度着实的令人玩味。
一方面,他的身旁总是伴有道门高人常伴左右,以方便为其讲解道经,为国政提供建议。
另一方面,他一直都想要效法南朝,扶持佛门的力量制衡北周朝廷内过于强大的道门势力。
而他晚年的诡异暴毙,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其中。
张法维很清楚,无论那位周武帝对于道门的真实态度究竟如何。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周武帝对道教仪轨术法的了解,不仅仅远超当时的同辈。
恐怕从北周一直到现在几百年间。
能够在道术造诣上比拟周武帝的道门高人,也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周武帝对于尸解仙描述绝不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实际上,对于尸解仙的本质,他虽不至于言明,以得罪其身后的那些为了得道成仙,早已心存大道而不生人性的冷酷无情的“真仙”。
但本真之练蜕,躯质之遁变……
尸解仙,本就是熬炼自身一点真灵。
待到时机成熟,便可以借助天地劫难,自斩一刀,借水火兵劫,舍弃旧皮囊,而将真灵寄托于那些可躲避天人五衰,具有不可思议的妙用的天地神物之内。
以实现某种意义上的长生不死,并且还能够从中得到种种凡人无法想象的神通法力。
那玉牌——
张法维紧盯着那个很大概率是道门传说中的无上至宝。
甚至很有可能是道经中曾经记载过先秦时代的上古神物。
但无论怎样——
“尸解仙真灵所寄托之物,单凭我等,恐怕是绝对无法摧毁的……”
张法维说道,他的目光转向了那边血流不止的明廷天子。
为今之计,也只有相信陛下的神威,能够降服这些妖魔鬼祟。
朱厚熜此时已经感受不到胸口的疼痛。
被长戈所刺入的部分,此刻就连大日真体都无法快速恢复。
从中源源不断的流出熊红的鲜血。
但伴随着血液的流逝,他的双眸愈发明亮。
看着面前这个明显已经慌乱起来的六天旧鬼。
他知道,自己做对了。
他已从眼前这看似不可被击败的邪神眼中看到了一抹本能的恐惧。
第406章 顾忌
阳候之名,既然能从上古一直流传到现在。
而汉人能将其在此禁锢千年,却终究无法将其彻底消灭。
只能设立武军,建立大祭,借用六天故气的力量将其禁锢于此。
朱厚熜从看到这座汉代地宫的布置之后。
便意识到消灭眼前的阳候将绝对是一件极具挑战性的任务。
眼前的名为阳候的上古神明的悲叹并不能让朱厚熜动摇再次铲除眼前之物的信念。
六天故气从来都不是朱厚熜的朋友。
那些以人类为食的妖魔天庭——
既然伴随着张道陵斩断六天,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的灰烬。
那么朱厚熜就绝不会允许这些早该被抛入历史垃圾堆中的邪物卷土重来。
再一次逼迫人们交纳血税贡赋。
杀光祂们——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这样说道。
朱厚熜愈发抓紧了胸前的长戈。
血液如同烈火一般朝着面前之物蔓延而上。
灼烧着眼前之物的形体,并纠缠着那形体之中的真灵,使其无法逃脱。
“汉皇——”
背后那个鬼魂望着眼前的一切,再次说道。
不过这次,相比于之前的渴望和不甘。
他的语气中更多的是复杂和纠结。
这是预料之外的变数。
身后的传来的声音让朱厚熜警觉,朱厚熜可没有想到,在之前三天清气几乎的打击下,还能有鬼兵在这京观之中存活。
“混同宇内,略定四方——”
“君能尽前人未尽之事吗?”
那个鬼魂看着朱厚熜喃喃道。
像是提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是的,你当尽此事——”
他说道。
说完,那鬼魂猛然扑向了朱厚熜身旁那些坠落如火的金色血液,刹那间,他的魂体连同那玉牌同时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而伴随着金黄的灼热之血灼烧。
阳候发出了愈发悲痛的惨叫。
“多谢——”
朱厚熜望着那灰烬。
那是谁呢?
那是披发左衽的汉人。
是怀揣着宇内混同梦想的华夏血裔。
胡汉本一家,匈奴本是夏王苗裔。
不过在战争中被驱逐出中原,迫于生计不得不成为引弓之民,逐水草而居。
而等到匈奴臣服,胡汉通婚。
匈奴人更是为重建汉早已碎成一地,无法复原的汉帝国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最后竟然被羌胡鲜卑等人吞并,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上。
那些曾经同冒顿单于同刘邦会战于白登的匈奴武士可能怎么也无法想到。
自己种群的灭亡不是因为南方这个可怕敌人的北上征服和奴役。
而是为了重建大汉肝脑涂地,最终为他们后裔口中不齿的蛮夷胡虏所灭。
“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汉人为什么将我用祭祀的方式囚禁在这里吗?伱知道汉人们究竟在这所地宫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长生不老药?那只是汉庭为了哄骗那些太平道的妖众,要他们去给那东西开锋而编出来的谎言罢了,那是来自于传说中周穆王时期羽化飞升的……”
伴随着那玉牌表面开始浮现出一条又一条的裂痕。
面前的阳候的语气甚至变成了哀求。
祂急不可耐的想要让面前的明廷天子终止掉他手中的动作。
然而,任何意外都不能打乱朱厚熜的计划。
他既然已经决心在自己去进行那前途无定的突破之前。
在最坏的情况发生时。
为后来者彻底平定天下。
他绝不可能放过眼前这些可憎之物。
下一个阶段,元婴——
朱厚熜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阳候,眼前的可怕之物的躯体已经消散了大半。
只剩下上半个身躯还在艰难的握住其手中的青铜长戈。
而朱厚熜手中的长戈却并没有随着眼前之物的消散而一同灰飞烟灭。
显然,这长戈与眼前的阳候关系极为密切,但是却并非是阳候化形出来的武器。
而是真真切切存在于现实中的强大法宝。
化劫法——
是的,朱厚熜早就能够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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