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275章

　　被他“盯上”的那名小胡子矮人当时既要尽可能的，“顺着”盟国领袖，战地统帅，又不能表现出自己对其话题的无聊，要知道这对直肠子，爱恨情仇简单明了，连耍别扭都是直来直去的矮人来说可是一个非常困难的“技术活”。

　　飞艇上的矮人士兵在当时甚至祈祷着快点来个什么敌人，绿皮的双足飞龙也好、吸血蝙蝠也罢，他宁愿跳到飞龙的背上和这头怪物肉搏也不想继续呆在那被艾尔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矮人朋友”而选择的硬聊战术骚扰了。

　　艾尔不大会和陌生人单纯为了“增进关系”而聊天。

　　但有一点遗憾的是......在当时，飞艇上，没有任何人敢告诉这位联盟的共主陛下。

　　于是艾尔在收到地面的消息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了“矮人朋友”的肩，认为自己果然能言善道能说会辩，口才肯定点满的。

　　不去搞外交属于是把机会让给崽子们还有年轻人了。

　　这不分分钟就建立起亲民、礼贤下士、折节下交的信陵君形象？

　　之后，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踩上了飞艇的边缘围栏，在矮人们不明所以的眼光中哈哈一笑，面上潇洒的很，心里却一咬牙。

　　“就当蹦极了！”

　　往后一仰！

　　浑身失重的感觉对艾尔来说并不是什么特殊的，阿丽娜有时候太兴奋甚至会把他抛起来然后接。

　　但对艾尔来说，如此高度信仰之跃还是头一次.....

　　高处清冷的寒风从他身下呼啸着冲过。

　　好在艾尔没往下掉去太远。

　　狮鹫女皇已经预判到了他的落点，直接就把他给接住了，对自己的“没毛崽儿”喜欢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女皇已经习惯了。

　　而如今个体肉体能力多多少少也是个英雄单位，超人非人类的艾尔来说这点距离下落“上马”也只是很简单的小事，他很快就坐到自己熟悉的位置上。

　　翼展近十米的女皇毫无疑问已是一只彻头彻尾的“怪兽”，过去，当她在伊娜拉山脉的天空飞行的时候，没有任何疯狂残忍如蝎尾狮、善战无情的狮鹫、凶恶的双足飞龙......甚至是除了凤凰以外最为庞大的飞行猛禽，翼展超过九十英尺（九米）的巨鹰也不敢在女皇巡视她的山脉领地时进行活动，因为哪怕她已经不再通过原始的狩猎来补充营养，而更多是通过宫廷定时定点准备好的食物进行投喂。

　　女皇也不介意动动手脚，教育教育这些不尊重王者权威的野兽。

　　如果是巨鹰这类智慧整体上偏向于“秩序”的亲近或者狮鹫同族，那么女皇或许只是会教训对方一顿，留下几道伤痕、撕掉一些羽毛之类的，而如果是恶臭肮脏的双足飞龙、贪婪疯狂的蝎尾狮，那么女皇很可能在回到玛格丽塔宫廷之前就提前饱餐一顿。

　　她的羽毛在艾尔摸着的时候觉得柔软，温暖，但实际上那可是能抵挡火枪、钢铁弩箭攻击的坚硬之物，女皇的身体中还时刻汇聚着一种莫名的力量，让所有敢于站在她身前，直面这只可怕巨兽的敌人心惊胆战（惊骇敌军）。

　　在和艾尔相伴了多年之后，曾经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在艾尔视角中：“独自一人抚养着几名萝莉女儿的单亲太太”的狮鹫女皇，在不断接受那来自永世神选身体之中的伟大力量侵蚀、滋润后，已经晋升化作了这样一头世间罕有的巨兽。

　　她华丽、威严，又拥有着对一切敌人都堪称致命的强悍实力。

　　以一个绝不可能的出现的情况去看待女皇的价值：

　　在西格玛帝国的国会上公开拍卖这样一头几乎可以视为“祥瑞神兽”的狮鹫。

　　那么不管是阿尔道夫皇帝宫廷，还是努恩富得流油的城市权贵、又或是相对贫瘠的诺德、奥斯特领地，从皇帝到诸选帝侯、国教大主教、乃至玛丽恩堡那些半独立于帝国制度之外的商业巨富们，都会为之而疯狂，或愿倾尽所能将其拥有。

　　她可是一头已经超过了记载之中，【救世者·卡尔·弗兰茨】挂件所骑乘的【死亡爪】陛下的狮鹫，更别说不能提的事她还有着来自一位神选者、在世行走的幼生神明的高贵血脉（错乱）......

　　艾尔骑着女皇从天空划过，落入早已为他清理出来的专门“降落场”中。

　　而有一群人则无不艳羡的望着从天而降的盟国君王.......及其胯下骑乘的那位“绝世美人”。

　　当然，肯定，他们看的主要是后者。

　　毕竟艾尔又没摘面具。

　　或者就算他摘了？

　　在这些一门心思“圣战”“西格玛”“帝国”的狂热圣战军中，美色也绝无可能比得过这样一尊神威赫赫，不似凡间之物，更像从神皇天国之中飞出临凡，带来持锤者赐福庇佑的神兽。

　　帝国人的先锋远征军，此前出于种种考虑，虽然矮人那边暂时又不急了，但塞蕾斯汀和莱茵还是先派了四千精锐往南，先去钢铁岩补给一下，然后又赶来黑岩堡前线。

　　刚好是昨天傍晚前到的。

　　矮人很厚道，对方远道而来，而且又以骑兵为主，便把这批千呼万唤，总算“盼来”的帝国盟军请去线休整一番再考虑投入战场，同时休整时也能防备联军本部的安全。

　　为了表示重视，这支代表了人类帝国的先锋军四千人驻扎营地在矮人中环位置，离至高王所在的战车大营快步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距离。

　　此时，无聊的切磋武艺，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提前热身，跃跃欲试的帝国骑士们就看到了这样一头“华丽、威严”的巨兽从他们头上盘旋俯过后，落到了矮人那边。

　　女皇的一个动作，不经意间牵扯到了无数人类男子的心弦。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些。

　　只是狮鹫视力很尖，女皇更是，她看到地上有一块地方竖着很多画着自己同族模样的旗，出于好奇便偏过去“看了眼”。

　　而艾尔自然也不知道，他后宫也算额......

　　羊妈、半人马、几个太太、羊女仆、猎魔团、夫人、亲王妃.......好像平均颜值都是超凡脱俗的，但硬要说倾城倾国，举世闻名的倒也没有，而且这其中很多都不在外露面的，说情敌的话......估计他治下的子民们把艾尔后宫里的女人当成“情敌”更可能一点。

　　至今都还有源源不断的情书（署名男女均有）送向玛格丽塔的金宫，哪怕艾尔有一段时间被闹得烦了，下令再投递情书给他的不分男女老少都要关三天后也没能遏制这种事情发生，甚至为了标志自己“对君王的无上敬仰”经得起考验，还有那种闲得蛋疼不愁吃喝的人一次性写个十几二十几封的信投过来，然后主动跑去“投案”，称直接一次性关完，出来继续写。

　　但此刻，只是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他就瞬间多出了几百近千名———

　　情敌。

　　这个数字之后估计会很快涨到四千。

请假条

　　休一天

第一九一：决战时刻

　　艾尔对至高王所在的移动战车营地已经非常熟悉，他在这里呆了不少天。

　　这段时间他和至高王相处的也十分融洽，已经建立起了初步的良好的私人关系———是真正的，不是飞艇上艾尔单方面的那种。

　　他在一位不管是年龄还是阅历都远超自己的“长者”面前姿态放的很平，对花白胡子，面容看上去有些人类威严老态———作为，这很正常的阿拉丁·白须显得很尊重。

　　面对至高王这种全凡世身份地位都是最顶尖缪缪几人的存在，艾尔知道自己该慎重一些，同时也确实对一位从出道以来各种制度，都可以看出其锐意进取之心，属于改革开扩之主的“前辈”非常尊重。

　　如果那场浩劫到来的时候，群山王国是由这样一位各方面都很出色的至高王统治，那艾尔会安心许多。

　　于是夸夸其谈吹牛少了，除了实质性的，艾尔切实有着自己想法和见解、经验的那些话题以外，艾尔表现的不像飞艇上那么浮夸，一言一行不说刻意，毕竟在别人地盘，也确实稳重了许多。

　　也许飞艇上的敞开聊就是一种反弹？

　　写史书多少得描写一句：“上素亲群山地矮人，黑岩堡见至高王，视之‘长者’，言语诸人曰：此世之长者耶，尔辈应敬之胜我”......

　　这一次显然是因为军务要事。

　　艾尔来到被支起的大营外时，他的两个崽子，凯尔萨斯和巴巴托斯已经等在外面了，更甚至至高王本人和阿拉丁·白须最信赖的副官萨拉姆·铁锤也没在大营中，而是来到了外面亲自“迎入”。

　　见此艾尔也立刻明白了过来，于是径直走到女儿身边，为对方梳理因为这段时间忙于战事，有些散乱的发辫，一边开口问道：“决定开始总攻了吗？”

　　他在飞艇上其实并没有太多观察地面的局势，只偶尔注意一下，确认采用了新战术的联军是在稳步前进，并且战损维持在很低的情况后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他身处飞艇“观光”，至高王又忽然邀请他过来，显然除了这事以外不可能有别的。

　　果然，戴着符文头盔的阿拉丁·白须点了点头，沉声道：

　　“我们的进展很顺利，绿皮拖不下去了，战士们已经看到绿皮军阀的旗帜出现在了第一线。”

　　艾尔眼前一亮，这意味着不管黑岩堡绿皮的统帅背后到底如何，是被地精暗地操控的傀儡，用虚假的“宣传”和暗杀、挑拨手段扶持起来的“人设”，还是“韬光养晦”，会铸就一条传奇之路的绿皮军阀。

　　作为黑岩堡鼎盛时期超过六十万头大小绿皮大只佬、小子、地精的统帅，那名到现在艾尔还是没关心过它姓甚名谁称号是什么的大军阀，总算要投入到战场了。

　　“看来那些地精已经无计可施，只有拼死一搏了。”他道：“我们得做好打一场非常艰难的硬仗，同时敌人藏着后手的准备。”

　　至高王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肚子上的盔甲，从这个动作可以看出这位矮人至高王情绪也是同样的有些兴奋。

　　“我们在敌人那里的有一些‘合作者’，他们已经承诺了会为我们制造一个‘关键时刻’的到来，我可以放心大胆的向你诉说，因为矮人信赖，并且感激你；有几个亡灵法师，和希尔瓦尼亚有联系，还有几名食人魔的雇佣兵领袖，矮人用金子换取他们的工作。”

　　阿拉丁给艾尔的感觉比他见过的矮人都不一样，“沉稳、冷静、理智”，接触这段时间他从未听见至高王嘴上嚷嚷着“仇恨”“耻辱”之类的字眼，这位至高王比起大声说，更喜欢将精力用在“做”上面。

　　是一位难得的，理智能够约束住情感、传统，以及很多的矮人统治者。

　　当然，不这样阿拉丁也不可能力挺群山大会中的“进步派”，成为一位在任时间相比过去的至高王来说还很短，但其治下矮人国度经历过的变革已经远比过去几百上千年来的更多，甚至几千年也可能没有过。

　　因为矮人的固执，重视传统，让他们对很多“不经过漫长的考验以确定其可靠”的不管是东西还是制度都抱以怀疑和否定的态度，但这样的后果又是———

　　新武器没经过验证！不能投入使用！

　　不投入使用那我怎么验证啊？

　　不管反正没有经过验证不行！

　　你好歹让我先用一下试试看啊！

　　没有经过验证不行！

　　不使用我们怎么验证嘛！

　　这种死循环。

　　而制度也是。

　　“改革”“变先祖成法”可是破天荒的大事。

　　群山大会中那些矮人氏族中的改革者都不以“改革”“革新”自居，而要使用一个更加温和的描述“进步”可见一斑，也是细枝末节方面对传统的一种妥协。

　　......

　　此刻，因为即将爆发的决战，国王的心里显然激动非常。

　　“卑鄙的地精已经无法再通过制造虚假的流言和暗杀威胁对象，来稳定那名‘大军阀’的权威了，矮人漫长的历史和这些由野蛮化身的无脑之敌发生过的一切战争中都未有过这样的事，一位‘大军阀’，战帮的统帅，在如此漫长的战争，对峙之中，几乎未曾到过前线！”阿拉丁说着说着，声调不由自主的就放高了，这时候艾尔仿佛才在至高王的身上看见了“传统矮人”的形象。

　　“那些懦弱，卑鄙的绿皮以为能靠这种方式拖延，拖延它们赴死，拖延矮人收复失地，重夺家园的时刻到来！”

　　至高王振臂一呼：“痴心妄想！”

　　“呼！哈！”

　　他的近卫们齐齐跺响手中持拿的武器，响应国王的演讲。

　　“现在，敌人的统帅终于出现在了前线！”

　　他的语气中难言激动，高声呼喊道：

　　“先祖之子！”

　　“呼！哈！”

　　“我们将收复失地，收复黑岩堡、收复八峰山、收复铁峰堡、更往南，我们将重新找到黄金时代的遗产，就像托雷克大师曾经找到失落的高原堡！”

　　“就在此刻，就在当下！”

　　一个宏伟的，美好的画卷缓缓拉开了，就在艾尔身边，就在他的眼前，这正是他所追求的，他带着部队，在甚至事前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选择远征恶地，去参与一场和自己“没有关系”的战争，就是为了此刻。

　　艾尔确确实实是一个在当前的这个世界很稀有，在他原来的世界曾经很普遍，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已经“消逝”或者说进步到了下一个阶段的：

　　国际主义者？

　　文明/秩序集体未来。

　　“先祖之子！”

　　“卡祖坎——卡扎奇——哈！（矮人战吼）”

第一九二：总攻

　　一尊巨大的岩石巨像支离破碎，脑袋倾斜着滚落于地面。

　　如果不是矮人的炮弹击中了这尊曾经已经被粪便和泥土、以及各种生物的残骸覆住了，看不出其内在的雕像，巧合的将将那层已经风干了的污秽外壳砸开，任谁也想不到这些绿皮的秽物之后，隐藏着的是一位矮人的国王面容。

　　他的名号，他的事迹，即便以矮人那详细，久远的历史记载都难以再考察细究，黑岩堡的沦陷对哪怕那些从上一次混沌南下，永世神选掀起灭世狂潮活到今天的“历劫者”来说，也是一件非常遥远，遥远的历史事件。

　　国王雕像的面容一半没入了泥土，继续被污秽掩埋，另一半则暴露在千年，数千年未见的阳光之下，露出了它花岗岩材质的面庞，露出了它被绿皮破坏，凿击过的面容，沦陷的漫长岁月里他饱经风霜，而今天，他终于得见天日，再一次听见了熟悉的战吼，听见了族人们的呐喊。

　　他如同一尊已经陨落了，尸体却还在散发莫大威能的神祇，静静地躺在这片曾在漫长遥远的岁月之前，属于他和他的族人们安居乐业的家园上发生的厮杀。

　　假如石像也有意识的话，如果他还有着魂灵的话，应该是在经历了漫长等待的激动，颤抖之中，伴随着那一声声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消失，随着谷间呼啸的风远去；被泥土和砂石掩埋在尸骸之下，掩埋在无数不甘而顽固的亡魂之中，尘封了许久的战吼，高高的跃起，呼喊着先祖、诸神，以氏族的名义，和群山之子的生死大敌在已经脱离于物质现世之外的领域，继续进行着那永恒，不屈的争斗......

　　......

　　“Waaaaagh！！！”

　　高高跃起的绿皮大只佬势大力沉的一记下劈，力度之大甚至让那斧刃破开了坚固的矮人铜盾，镶入其中。

　　而硬生生承住了这一击的矮人战士则顾不得浑身气血翻涌，一个迅猛的下砍，用战斧削断了大只佬的双腿。

　　后者嚎叫一声，猝然倒地，矮人战士则趁势追击，又是精准而迅猛的一斧，斩断了它的脖颈。

　　“以先祖之名！”

　　他举起战斧，仰天怒吼，和不断投入到战场的，越来越多的矮人战士们一并向前冲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