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之我的命运图鉴 第302章

作者:落日酒馆

  “御主?”齐格飞下意识以为是戈尔德,当反应过来后,悚然而惊,“你……发现了?”

  “你不属于红方或是黑方,而是和莎士比亚站在一起吧?”迦尔纳反问。

  “是的……所以对不起,我有汇报的义务。”齐格飞垂下眼帘,却见得小太阳摇了摇头,说:

  “我不明白你加入他们的前因后果,但我的枪曾与你的剑碰撞,那并非鲁莽奸佞之人能够回应的战场,所以,我不认为你会因为诡计而归心。”

  是啊,那真是一场痛快的较量。

  回想起那心脏都随之震颤的枪剑争鸣,齐格飞紧绷的眼角微微放松,一时陷入思考之中。

  迦尔纳说的没错,他是被逼上梁山的,虽然朔月并没有亏待他什么,但他也很难有认同感。

  更何况,对于朔月告诉他们的说辞,尼德兰的屠龙者并不完全相信。

  夺取圣杯——朔月是这么说的。

  但是他的愿望呢?愿望究竟是什么?陪伴在他身侧的六导玲霞和那位亚瑟王知晓吗?

  如果说连她们也不知道的话,齐格飞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但事实就是如此,在召唤出阿尔托莉雅后,朔月就将自己真正的目的埋在心底,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出口,就注定要站在所有英雄们的对立面上。

  ——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莎士比亚。

  这并不让人意外,因为朔月清楚莎士比亚与其他英雄们截然相反的点,那就是他追求的只有故事,唯有更精彩的故事,才能让他改弦更张。

  踟蹰独行六十余年,为了原谅人类而追求圣杯的极东圣人与自异界而来,为了守护世界而去毁灭世界的暗杀者,他们的故事,究竟哪一个更加吸引著他?

  如果莎士比亚听见了,就一定会嚷嚷著‘吾辈没有抛弃任何一个,只是在寻找更合适的观众席’这样的话语吧。

  念头千转百转,最终,齐格飞还是答应了迦尔纳的请求。

  “我答应你。”

  “感激不尽。”

  在目送屠龙者离去后,迦尔纳回身,红的身影蒙胧地浮现了出来,那并非真身,而是赛米拉米斯在庭院里投射出的思念,也就是幻影。

  “找我有何事,女帝。”

  “我就直说了吧——如今真凶虽没有找到,但已经证明并非我和神父所做,怎么样,伱,还有以及朔月要回来吗?”

  口中邀请著离去的四人,可女帝的眼神始终落在迦尔纳身上,在她看来,愿意回到红方的,恐怕只有迦尔纳一位。

  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这两骑是容易理解的,因为他们都是典型的英雄,让人受不了的力量和技艺展示,高举冠冕堂皇的名誉和尊严驰骋于战场的愚蠢勇者们。

  而朔月,身为阴谋家的女帝则有种特殊的感觉,那不只是某种特质上的共鸣,更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那种同性相斥。

  但是——迦尔纳却跟他们存在著某种隔阂,在出身和经历都完美无缺的他,却跟塞米拉米斯所认识的众多英雄之间有著极为明显的区别。

  只要不逾越某种法度的话,这位从者,就会异常的好说话——

  “请恕我拒绝,红。”

  “什……!”女帝惨遭打脸,不由寒声道,“迦尔纳,你应该知道,你们现在与黑方并非真正的契约关系,千界树的灵脉只能支持你们现界,根本无法剧烈战斗,而我们可是有圣杯的!”

  面对赛米拉米斯的质问,迦尔纳有表现出丝毫不满,而是以严肃认真的态度点头答道:

  “你说的话确实没错,女帝。以最正当方式缔结而成的主从关系,在这边阵营中就只有你们这一对了。御主在利用你,你也在利用御主。但是,其中却存在著对彼此的奉献和信赖。你不可能背叛他,最多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吧。”

  听了小太阳的这番话,赛米拉米斯顿时无言以对。

  这个英灵,刚才是不是以无比直接的方式,指出了隐藏在自己最深部分的“某种东西”?

  刚才,你、说什么、来著?”

  “没说什么,你无法背叛御主,而对方也因为对你寄以全面的信赖,所以我只是在称赞你们是最理想的主从关系啊。”

  女帝狠狠地盯著迦尔纳。迦尔纳则好像觉得莫名其妙似的露出不解的表情。他的确是在称赞自己,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吧,但是这样的说法——

  “你在……说什么蠢话。”

  “我没有说蠢话,你们作为御主和从者来说是最理想的状态。御主应该也同样不会背叛你吧。那并不是因为你会以对背叛者实施报复,而是他很明白不背叛是最重要和最妥善的手段。”

  ——他是不会背叛的。

  这句话听起来用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高贵。

  没有理会女帝的动摇,迦尔纳继续说道:

  “我也不会要求你因此而体谅我,但你至少也可以接受我的做法吧,,弱肉强食是世间的规律,话虽如此,我们却并不是野兽,我们在本能之外应该还披有一层人伦的外壳。”

  “在即将消灭的关头,是黑和千界树的灵脉救了我们,正是这层伦理让我无法回归——因为我就是这样构成的存在。”

  迦尔纳宣言道:

  “我会守护黑方直至自己认为结束为止,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幻影仿佛要表达出本体所受到的冲击似的,摇晃了一下身体。

  是这样……吗。好吧,随你喜欢好了。”

  很明显,女帝的思绪已经不在迦尔纳身上,而迦尔纳也只是平静颔首:

  “感激不尽。”

  幻影在即将消失前的瞬间,却向迦尔纳回头询问道:

  我说,你真的是认为我不会背叛吗?”

  “那当然了,女帝,你难道是那种想杀自己心仪对象的偏执狂么?”

  听了这句话,幻影就表露出极其慌乱的样子消失了,而在王座之上,女帝睁开眼睛,先是露出了茫然,随后极为恼火的神色。

  “竟然说我不可能背叛?我可是鼎鼎大名的赛米拉米斯!”

  简直太荒谬了。自己之所以没有背叛,都完全是因为彼此目的一致罢了,他想要救济人类,而自己则想要成为统治那些被救济的人类的存在。

  接下来就只要乾净利落地跟其它家伙做个了断,等一切都结束后,要背叛御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那家伙真是太可笑了,我当然可以背叛,只不过是暂时没必要罢了,要不我现在马上背叛给你看看,抹消那个男人的意志,夺取他的权限,把他变成傀儡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可以想像一下,他在遭到背叛时的表情。就像发呆似的震惊无比,随著逐渐理解到眼前的事实,他的脸一定会扭曲成愤怒的形状吧,然后,接下来一定会悲痛地哭喊起来——

  不,不对吧。那家伙是不会这样子把悲伤表露在外的。”

  大概最多也只会吃惊地瞪大双眼。然后,他——肯定会笑起来。事情的进展没能如己的六十年都白白浪费了。

  明明如此,他却不会为此感到悔恨,因为天草四郎时贞早在四百年前就已经把后悔抛得一乾二净了,在发誓要饶恕一切、拯救一切的那个瞬间开始,他就抛下了所有的后悔。

  他不会对背叛感到愤怒,面对背叛,他就只会设法应对,设法处理而已,

  那是一种可悲的生存方式,背叛总是伴随著嘲笑,自己辛苦创建的事业被轻易推翻。但是,不管再重复多少次这个过程,少年也只会默默地从头再来吧。

  就算真的背叛了,遭到背叛的一方也不会有任何想法。早就把绝望抛到九霄云外的少年,只会把背叛者弃置一旁而继续前进。

  从背后手握刺刀的暗杀者,是绝对无法追上他的,永远都只能默默目送著他的背影。

  并没有产生悲伤和悔恨之类的激烈感情——如今的,只是怀抱著如薄云般暧昧的一丝寂寥。

  在红方忙碌地朝著某个重点推进时,作为红御主的狮子劫界离,此刻却处于前所未有的焦虑之中。

  “我说的——没错!”

  大嗓门在街道上炸响,无视行人疑惑的目光,魁梧的男人急得满头大汗,用通讯术式将自己焦躁的声音投向遥远的米雷尼亚城塞。

  “我的,莫德雷德,失踪了!”

第517章 后悔药

  小溪清澈见底,流水潺潺,与悠扬的琴声相呼应。

  青葱的树林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草地上开著各种颜色的鲜花,彩蝶飞舞其间,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溪边,英俊的青年正演奏著钢琴,黑白琴键敲击,音色轻柔而优美,美丽的翠绿色少女正轻轻趴在青年腿上,就好像特大号的猫咪般,裸露出羊脂玉般的背部,她的长发湿润,如瀑布般倾斜而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翡翠般耀眼。

  古老的求爱乐章中,朔月眼睛微眯,可当感受到腹部被塔喵的脸蛋磨蹭后,思索的神色就变得哭笑不得。

  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但其实远不至于折腾这么久,从中午做到黄昏什么的,也太刺激了些。

  可谁让塔喵霸王硬上弓呢?

  朔月可不是喜欢在下面的人,在体力稍微恢复后,就反手将塔喵压在身下,开始反击,而阿塔兰忒猎人生涯中锻链出的柔韧性实在过于出色,以至于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少女带著哭腔讨饶也没用,反而让某人的攻速更快了。

  若非怜惜阿塔兰忒,朔月就算天黑了也不可能停下来的,要知道第三法带来的强大持久力可不仅仅体现在恢复上啊。

  在这方面上,第三法真是太好用了!

  脑子里转著足矣让历代魔法使暴走的想法,这边阿塔兰忒也是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精神饱满,毫无疲惫之色的朔月,似乎回忆起了数个小时的疯狂,俏脸上闪过一抹动人的红晕,又看看天色,顿时炸毛,赶忙跳了起来,结果刚站稳就又是一个趔趄。

  疼的。

  “小心些。”乐声终止,朔月一把揽过阿塔兰忒纤细的腰肢,微微发力,她便又坐在了朔月的双腿上,在青年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塔喵面色羞红,轻轻拍打著朔月的胸膛。

  “还不是汝害的!”

  “没办法啊,情不自禁嘛,毕竟是希腊最漂亮的女猎手,谁不想一亲芳泽呢?”

  “阿尔忒弥斯大人才是……”

  “她是女神,神性过重反而失了灵性,不能用漂亮来形容。”朔月打断了阿塔兰忒的话语,察觉到她有些忧愁的神色,又笑著轻抚她的长发,“过往的相遇,磨链和成长,最终铸就了你如今的模样,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没有必要担心什么,我相信月女神也会很高兴自己的信徒找到了真爱。”

  这是实话,至少在你月的世界观下,满脑子都是俄里翁的恋爱脑月神,一定不会在意塔喵违背了所谓的誓言,甚至会对塔喵的恋爱故事津津有味吧。

  阿塔兰忒对朔月如此善解人意的话感到了窃喜,她满意的眯起眼睛,兽耳一颤一颤的,在朔月的脸上印下满是爱意的一吻。

  “嗯,一定是这样的吧。”

  她最喜欢朔月的地方就在这里,这个青年总是能捕捉到她真实的内心想法,并给予她最需要的支持。

  不过小鸟依人和你侬我侬可从来不是阿塔兰忒的风格,短暂的温存后,她就跳下朔月的怀抱,迎著夕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出了慵懒的呻吟声。

  “唔喵……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吧,我可不想其他人误会。”

  “有什么好误会的?男欢女爱,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朔月站起身,和她并肩而立,突然道,“你知道吗,阿塔兰忒,我们未来注定会站在对立面。”

  阿塔兰忒的目的是守护孩子,朔月既然说是对立,那就意味著毁灭。

  除了莎士比亚之外,这是朔月第二次坦言自己的危险目的,而出乎朔月预料的是,阿塔兰忒连头都没回,甚至还尾巴轻摇,心情不错的样子。

  “吾知道了。”

  ???

  似乎察觉到了朔月的诧异,阿塔兰忒终于回过头来,朝他粲然一笑:“吾可不是呆瓜,在锡吉什瓦拉遭遇的组合,想想就明白了。”

  起先她和贞德见到朔月面露痛苦,还以为是他遭到了六导玲霞和亚瑟王的俘虏,可事实证明他们是一伙的,既然如此,朔月跑来黑方,玲霞投奔红方的行为便是假象。

  阿塔兰忒很清楚朔月的性格,如果他与敌人合作是有理由的话,就一定会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会给误会留有余地——是的,就像现在,哪怕冒著让她再度生气的风险,也要让阿塔兰忒知道他的愿望一样。

  既然到现在还没解释,就只可能是一伙的。

  不会真有人相信有什么秘密,或是意外吧?

  “不用顾忌我,放手去做吧,吾的爱人。”背著手站在朔月面前,夕阳勾勒出蒙胧而唯美的轮廓,猎手小姐她笑颜如花,“吾相信你的灵魂,那一定有著温柔而善良的底色,这样的人,是不会走错道路的。”

  朔月默然,而阿塔兰忒还不满足似的凑上前来,下巴搁在朔月肩膀上,贝齿轻咬耳垂,吐出了甜美而诱惑的气息:

  “更何况,汝是吾最大的敌人这件事情,不是刚才就被证明过了吗?”

  阿塔兰忒眼眸里拂过潋滟的春意,哪怕羞耻,她还是低不可闻道:“吾是阿卡迪亚的公主,以骏足闻名的女猎人,退冶卡吕冬野猪的英雄,哪怕再伤再累也都不曾求饶,能让吾连动个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哭著喊著求饶的……只有汝一个。”

  朔月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暗杀者要有格调,冷静,一定要冷静,时候已经不早了,绝对不能当昏君……

  感受到青年骤然拔高的体温,阿塔兰忒吃吃笑著,宛如一道清风拂过,当朔月转身时,她的身影已经远去。

  “我会在最后决战等著你的,朔月,还有,不要忘了吾……”

  唯有最后的最后,阿塔兰忒才微微泄露出心底的寂寞,而当朔月想要说话时,她早已不见。

  “滴滴滴滴——”通讯术式急促的响起,朔月压下心中的躁动,深吸一口气,将其接通。

  “朔月,是朔月吗?”菲奥蕾的声音响起,开门见山,“出事了,狮子劫界离的从者,红在锡吉什瓦拉失踪。你现在就在附近吧?如果可以的话,能请求你帮忙吗?”

  红,莫德雷德?

  朔月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这并非陷阱,在如此特殊的关系下,阿塔兰忒只会默默做准备,绝不会告知任何人,贞德估计也没那么快反应过来,那么,莫德雷德恐怕是真的失踪了。

  至于失踪的理由,朔月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

  如果说,六导玲霞在解决了小杰克的事情后,仍逗留在锡吉什瓦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