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你在变强，不仅仅是力量在变强，更不是那种粗浅的吞噬和掠夺，而是一种让我更感兴趣的进化，智力、体力乃至见识全方位的进化。”
莱恩的瞳孔微缩，这梅比乌斯好聪明，才接触多久就渐渐接近了真相。
他的命途不具备吞噬或掠夺性，比如刚拿到的律者权柄，那只是一个基石，等待他去开发，这当然有好有坏。
坏处是不能拿来即用，好处是隐蔽性很强，如果他真是吞噬，逐火之蛾又不是笨蛋，当然会检查律者核心，但凡检测到能量变动，都可以猜出真相来。
“太聪明容易英年早逝哦。”莱恩咧嘴一笑，就看到梅比乌斯眼中充斥着满足。
没有否定，那就是猜对了，她很喜欢这种猜谜游戏，也知道莱恩在实践诺言，立刻得寸进尺。
梅比乌斯几乎挂在了莱恩身上，将头凑在他耳边，语气慵懒又魅惑。
“那你因为什么而进化，别担心，逐火之蛾只能监控到上层区域，尽管大胆的说，来，告诉我一切。”
黑丝摩挲着长裤，莱恩的手已经陷入了峰峦之中，尽是柔软触感，梅比乌斯呼出的气温热，让耳朵痒痒的。
克莱因赶紧别过头，看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现在场面对她而言有些太刺激了。
莱恩静静站着，像是完全没有被影响到，好半天才转过脑袋，对上那炙热的目光。
“你猜。”
狭小电梯内原本火热的空气飞快降温，梅比乌斯脸上的表情僵住，就跟变脸似的放下手，还推了莱恩一把。
“哼，我迟早把你的秘密全给榨出来！”
“呵呵，白费力气，你尽管试试看。”
两人互瞪了一眼，恰好‘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又转移了彼此的注意力。
灯光昏暗，走廊呈现出金属的黯淡光芒，莱恩这才发现地下区域极大，只是一切静悄悄的，有点像恐怖片里的感觉。
这才是梅比乌斯真正的老巢，能够进入的唯有助手，也就是克莱因一个人，难怪显得惊悚，再透过厚实的防爆玻璃，里面景象更加恐怖。
玻璃器皿中冒着气泡，里面全是身体组织或变异器官，有动物也有人体，当然也少不了各种级别的崩坏兽。
“很美丽吧，我的研究所，人类进化的温床。”梅比乌斯见莱恩一副土包子模样，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我觉得恐怖更贴切一些吧，怎么看都像是反派。”
“粗俗，科学哪有正义与邪恶之分，先说啊，我没强迫过任何人参与实验。”梅比乌斯轻哼一声，又看莱恩表情，皱眉道：“我也没有跟你解释的意思，就是......不希望你正义感爆棚吧。”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搞得莱恩有些疑惑。
我又不是圣母，干嘛正义感爆棚，而且有啥可解释的，人体实验不就是逐火之蛾的基本操作么？
他也没多想，跟上梅比乌斯，经过昏暗而狭长走廊，到了最核心的实验室。
这里大概有上万平米，档案室、标本室、手术室一应俱全，里面有些仪器连莱恩都没见过，可见投入之大。
“你先随便看，我把资料录入，克莱因，过来帮忙。”
你个主人就直接把我丢到一旁？
莱恩忍住破坏两个机器，让梅比乌斯痛不欲生的想法，慢慢在实验室内踱步，发现这里配置极为豪华，与那辆破皮卡形成了鲜明对比，任何一台机器都能买十辆豪车。
梅比乌斯这个人很骄傲，明明动动嘴就能让逐火之蛾派人来接，她却情愿坐破皮卡，明明表表忠心，就能获得更多经费，却不屑于求人。
‘我或许是她唯一央求过的人？’
莱恩咧开嘴，不知为啥觉得很爽，那种求而不得，让人充满了愉悦，但在这时，他听到一声轻咦。
“咋了？”
梅比乌斯站在电脑前，双手撑着桌，皱紧了眉有些疑惑不解，招手让莱恩过来。
“趁我去沧海的时候，有人潜入实验室，从中央电脑里面拷贝走了资料，技术很厉害嘛，居然能破开我的秘钥。”
莱恩莫名其妙，这第五研究所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有人潜入，也没必要潜入，反对基因改造直接炸掉不就好了，除非——
是逐火之蛾自己人干的？
第七十章 我要吃掉你
梅比乌斯去沧海完全是个意外，但她确实离开了一个多星期，让这地下深处完全没人驻守。
理论上来说，这无伤大雅，因为上面的防御可不是干看着，外人根本不可能接近这地下实验室，当然了，莱恩也发现了个巨大漏洞。
这里只防外敌，不防家贼，但梅比乌斯的研究本来每个月就要向议会报告进度，完全没必要来盗取。
至于外人不允许进入实验室的规定，则完全是潜规则和梅比乌斯的个人性格，当然也有她实验过于危险的原因。
“谁吃饱撑得，多此一举。”梅比乌斯皱着眉，聪明的小脑瓜也没有答案。
“是你安保太差劲了，根本没点防备。”
“我一个科学家能防谁啊，就算丢了东西，不也得找逐火之蛾要回来，哦对了，克莱因，你赶紧去看看有没有东西失窃，特别是那几个我刚买回来的仪器。”梅比乌斯想到这顿时着急了。
她的实验对逐火之蛾而言本就没有秘密，那些仪器可是心肝宝贝。
“是，博士。”克莱因也看出了着急，小跑着去清点财产。
莱恩也不说话，看着两人急匆匆地清点，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失窃或者被破坏，那个人仅仅是入侵了电脑。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是看不惯梅比乌斯研究的人，一定会破坏仪器来拖慢实验进度。
有古怪。
莱恩摁住了梅比乌斯的手，对正拿起电话准备大骂安保部门的后者摇摇头。
“你先看看被复制走了什么数据，这不是搞破坏那么简单。”
梅比乌斯挑起下巴，很快就明白了莱恩的意思，这男人和自己不一样，是涉足过那些烦人的利益斗争，经验丰富。
她想了想，决定听从莱恩的建议。
作为最强大的黑客之一，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跃着，一行行数据掠过，好像唯有这超算才能匹配她的手速。
“确认了，被复制的资料都与融合战士计划有关，还好我留了暗门，哼哼，为了误导我，还特意拷贝了其他资料。”
果然是这样。
莱恩点点头，他猜也是融合战士计划，并且还留意到‘误导’二字。
“这样说来，就不是反对你这项研究的人所为。”
“为什么？”
“因为‘误导’，真要把这个计划公之于众，让你成为过街老鼠，就没必要误导了。反而该留下一句：博士，你也不希望这个邪恶计划被公布吧。”
梅比乌斯没怎么听懂，这是她不太擅长的一方面，本想虚心请教又拉不下脸，只得梗起脖子。
“所以呢，这代表了什么？”
“融合战士计划是‘S’级权限对吧。”
“嗯，所有资料都要归档，查阅需要议会批准......”梅比乌斯一顿，终于明白了，“所以有人想复制这份研究，并且不让议会知道。”
“你果然聪明，这份研究属于逐火之蛾，属于全人类对抗崩坏的战士，不会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的打手，但这份力量很诱人。”
莱恩轻轻一叹，隐约觉得这又是自己的锅，因为这些年来他太好用了，如此锐塊利的刀仅有一把可不行。
可知道原因也没啥意义，用屁股想也知道，想查出是谁难如登天，自己也不是来当名侦探的。
梅比乌斯不屑一顾，只恶狠狠地给数据加了十重秘钥：“无聊，把一个刚有突破的半成品拿去害人，简直是侮辱我的名声，不管了，说不定他们还能搞出有意思的东西来，当个参考也行。”
世界上研究崩坏能的可不止逐火之蛾，或者说内部也有很多隐秘的实验室，手段和过程相当残酷，正是维尔薇破坏的那些，但因为毫无底线，反而能弄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来。
想到这，梅比乌斯突然转过脑袋：“你有伸张正义的欲望吗？”
“有点，但不多，这些狗屁事根本管不过来，每年失踪人口，各地政府都难以统计。”
“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很好。”梅比乌斯满意的点头，缓缓起身，“在车上你也休息够了，那咱们就直接开始吧。”
我哪里休息过了，不一直在和你肉搏吗？
莱恩很无语，却也明白梅比乌斯的风格，还没询问任务，就看她把克莱因给赶走了，然后把自己拖向实验室的最深处。
经过好几道防护门，他进入了一个房间，四面都是坚硬墙壁，面前有一张金属手术床，两侧全是玻璃器皿，空气中还充盈着灾害级别的崩坏能。
所有的电子设备在这种环境下都会失效，或者说现在没有人造物能长久抵抗崩坏能侵蚀，而这些能量来自更深处。
活体崩坏兽？原来是它们在不断的释放崩坏源，这才是第五研究所最核心的地方。
惊愕从脸上闪过，莱恩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梅比乌斯，我有些明白上面的忌惮了。”
这女人必须被限制，那份‘勇气’真的远超常人。
“实验本就伴随着危险，做好防护就好了，别担心它们会冲出来，那扇门一旦破裂，几千度的高温会将它们烤成黑炭。”梅比乌斯一拨长发，自信的说道：“至于我就更不用担心了，我的崩坏能适应性可是达到了S级。”
换句话说，就是比卑弥呼还高，完全可以作为一流的战士。
莱恩甩了甩头，明白梅比乌斯在想什么，某些实验必须在‘崩坏’的环境下才能进行，这样效率更高，那些玻璃罐里面的组织根本就是活的。
“看来一般的实验已经满足不了你，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简单。”梅比乌斯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扭曲的组织，看起来有些像畸变后的手臂，偏偏手指还在颤动，证明这玩意并未死去。
“从崩坏帝王开始，让我开一开眼。”
试探我？
莱恩眉毛一挑，看了眼四周，确定不会有任何问题，这才将注意力投在这只手臂上。
“细胞融合度75%，指尖颤动，仿佛在撕裂虚数空间，这是崩坏帝王常用的攻击手段。”莱恩自言自语着，那双眼睛堪比最尖端的仪器，扶了扶镜框。
“但是这还不够，需要排除基因杂质，接入人体循环系统，用人的意志来控制这股能力，才有价值。”
完美的回答，简直不可思议，你这是人形计算机吗？
梅比乌斯稍稍睁大眼，这些话简直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觉得自己真是做了笔好买卖。
就算这个男人很嘴臭，但为了伟大的进化，她也能咽下这口气。
“我知道这很难，但一定难不住你。”
“别拍马屁，帮你搞定这些事，以后不许找我要报酬了，咱们两清。”莱恩扶了扶眼镜，才不吃糖衣炮弹。
“呵呵，那得看你能帮到什么程度，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大不了请你吃一顿。”
“面包还是泡面？”
“我有这么吝啬吗？”
莱恩认真的看着梅比乌斯，摇摇头，又轻轻点头：“你并不吝啬，但是个穷逼。”
你又在蔑视我！
梅比乌斯深吸一口气，有种把莱恩踢出去的冲动，为科学奉献怎么能算贫穷呢，而且泡面明明很好吃嘛，我特地买了一卡车回来。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不能跟他斗气。
“行，你要是做得好，咱们就两清。”
然后我会给你挖新的坑，让你永远都欠我的。
梅比乌斯心里冷笑，却露出很乖巧的模样，还没提出建议，瞳孔就微微收缩。
紫色的雷光倒映在翠色双眸中，整个实验室里面的崩坏能开始活化，就如臣民见到王者，跪服在那无上的权柄之下。
雷光掠过手臂，将畸变组织切下，不，是分解开来，从原子层面断开链接，再仿佛剥鸡蛋似的，将杂质剥离，提纯基因。
这是......
不会错的，这就是第三律者的权柄，他果然如我猜想的那般得到了这股力量。
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检测不出来？
梅比乌斯满脑子问号，如果说最初的莱恩是让她看到了藏宝图，结果一锄头下去，满地都是黄金。
身体在微微颤抖，兴奋已达到了极致，她想起了对第二律者尸体的研究，当时自己对爱莉希雅的疑问依旧清晰无比。
“人类为什么要拘泥于一种状态，不能像律者一样强大呢？”
此刻，疑问得到了回答，拥有人的心，也拥有律者的权柄，以人性去控制毁灭的力量，还有什么答案比他更加完美？
我原本认为，进化就是舍弃一些东西，去获得另一些东西，没想到我错了，原来完美的进化真的存在，不必舍弃任何东西就能迈向不朽和无限之路。
梅比乌斯觉得面前的男人在闪闪发光，从未如此顺眼过。
如蛇一般的贪婪涌现出来，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她瞧不上残次品，又因为莱恩，让她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成了残次品。
未来之阶，进化之路，就在身前。
莱恩很专注，正从微观层面锻炼着对电磁力的控制，即使这样也能感受到旁边炙热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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