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一模一样吗?
怎么可能呢?
阿芙洛慌张地、焦急地瞪大了眼睛,体内血液流动,脸颊因为模糊不定的话语而炽烈发烫。
在通往女神像之前、铺着红毯的教堂大厅里,有一块专门为了信徒衣着而设立的镜子。
她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奔往此处。
镜中的少女整个人因为急速的步伐而微微喘息着。
清澈碧绿的眼瞳全是对于未知情感的警戒,桃花般的润红留于白皙的脸。
?!!?
好像……有一点?
不!是完全不像!
阿芙洛坚定地摇了摇头,捏了捏自己柔软嫩滑的右脸颊。
怎么可能……会是和格蕾丝殿下一样的,喜欢女孩子的变态呢?
而且修女不可以爱上除女神大人以外的人!而且格蕾丝殿下,之后会成为哥哥的妻子,自己的嫂子……
自己应该……不是那种人,对吧?
83.前世爆炒的阴影
人生最爽快的事是什么?
当是大仇得报的那一刻吗?对于格蕾丝而言并不是这样的。
最爽快的事情是,在夕阳的落日学完一天的课程之后,回到那金碧辉煌的别墅区里。
不,它是否是别墅并不重要,最起码它充满了属于人的真情。
身为财阀之主的爷爷,虽然戴着老花镜却热衷于台球。
谁都打不过、菜还瘾大的他,总是在看见自己后摇晃着球杆,露出和蔼的笑容跃跃欲试,
“格蕾丝?要不要切磋一把?咳咳!这次我不会放水了!”
小姨母总爱在花园遛她那条——比人穿得还要花枝招展、名为钻石的泰迪犬。
在自家花园里她又不爱牵绳,因此经常和佣人们满屋子里喊着“钻石~钻石~你在哪里”,鸡飞狗跳地找狗狗。
母亲喜欢做菜,便缠着父亲在开放式的厨房里,二人相敬如宾一起布置晚宴或者准备BBQ。
而表姐也会在放课之后,眼睛亮闪闪地凑过来,悄咪咪地拉着自己的袖子,
“格蕾丝,要不要今天一起偷偷溜出去打电动?”
所有人的人格无一不是在童年时期埋下了轮廓的种子。
名为格蕾丝的人格诞生于童年,死于青年,再往后则是痛苦的地狱。
当格蕾丝发现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长期以来所用力追逐的目标达成,原本无坚不摧的心,就像是蒲公英一般被风一吹就四处溃散。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填补迷茫所带来的空缺感,除了荒诞的爱情。
格蕾丝承认自己在商场上与那群食人血肉的乌鸦搏斗后,用了很多肮脏的手段。
非法竞争、溢价、威逼利诱,倒卖,侵占土地,除了杀人夺财这样天道不容的方式,格蕾丝几乎将法律上禁止的事情全都做了个遍。
任何形式的资本崛起,都不会是干净的。
说起来,自己当初能够复仇成功很大程度上,要仰仗那个女人的帮助。
即便不愿意回想起来,但是格蕾丝还是能够清楚地念出她的名字——艾琳。
是,艾琳小姐是比自己家族财阀体量更大的集团继承人,善弄权术。
因此,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玩弄一颗真挚的心。
……
“格蕾丝小姐,我们收到实名制举报,说您涉嫌非法竞争、勒索敲诈、危害环境、走私、非法侵占土地等多项罪责,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当穿着严肃警服的警察,将泛着寒光的银制手铐锁住自己纤细手腕的时刻。
艾琳穿着她那艳丽如玫瑰般的红裙正坐在办公桌上,安静地看着自己。
“等我回来。”
即便手铐已经锁住漆黑的未来,格蕾丝回望着漂亮的她,心情却没有太大的起伏,还只当是例行检查。
因为只需要动用一点关系,就可以轻松地金蝉脱壳。
但是这一次,所有的行动受到了异常艰难的阻碍。
随着法律铁锤无情落下,自己被判了整整十六年有期徒刑,而旗下包括股份在内的所有财产则是统一被艾琳所收购。
格蕾丝在被告人席上,永远忘不了宣判那一刻,那亲密到每一个夜晚都尽情拥抱的爱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艾琳是背叛者!彻头彻尾的背叛者,和她们没什么两样,是利益阶下囚,是丧失一切人性的欲望野兽。
无数声可爱,无数声贴于耳边的喜欢,无数次心与心的贴近,完全都是虚假的!
格蕾丝气得快要发疯了,眼睛溢血般通红,她恨不得冲出警卫的阻拦,去掐着艾琳的脖子问——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只是她没有机会再问出这句话了,纤弱的女性身体无法冲破法庭警卫们的阻拦。
格蕾丝看着眼眸里仍然饱含爱意与宠溺的艾琳,她坐在人群如潮水般褪去的听众席上,像是带着剧毒的荆棘玫瑰一般绽放了灿烂的笑容。
她那双眼睛从来不只是爱意满满的看着自己,而是看着所有人,嘲弄着她们的真心。
在此刻,格蕾丝终于明白了,为何高高在上、身为职场精英的她,会在如此汹涌的雨夜里,去大发善心捡一个被人抛弃的落魄大小姐。
原来呀,是艾琳一早就想好了。
身为上等人的她,就是想看这种无聊又励志的复仇剧来解闷。
入狱之后,她并没有被关押在冰冷苍凉的女子监狱,而是被关押在了特别的收容间,地板干净,床铺柔软。
她知道这是前任艾琳的手笔。
格蕾丝不是恋爱脑,整整半个月她在监狱里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每每闭上眼,想到法锤落下之时艾琳那写满虚假的眼神,胃里总是翻江倒海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呕吐感,浑身像是在冬日被冰水淋透般发凉发抖。
海誓山盟是谎言。
至此以后,格蕾丝才明白,那在别人最落魄、最绝望时候伸出援手所产生的爱情,到底有多么可笑。
因为无依无靠,因为这世界上唯有你对自我仅存一点善心。
无论是谁,只要在这个时间拉她一把,并且给予相当善心,便可以将真心毫不犹豫地交付出去。
这到底算是什么爱情?
只不过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饥肠辘辘的鱼在漆黑的水域里发现了一块沾染着血腥的鱼饵。
格蕾丝至始至终都没有参破真正健全的爱是什么?
但是她想,如果再给自己选择爱情的机会,一定要在对方最为坚韧强大的时刻,以人格、以优秀、以命中注定的吸引力去俘获对方的芳心,而后共同面对不定的未来。
当然,格蕾丝不会是认命的人,她比所有人都拥有韧性。
她本来计划着在监狱里寻找尖锐的物体,用受伤转监狱医疗,然后趁乱越狱。
可现实的龙卷风比想象之中还要快,格蕾丝以保外就医的名誉在入狱后第十五天被转移。
目的地,则是艾琳产业下的豪华医院。
格蕾丝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艾琳的回心转意。
而是她用单纯生病的名义,想要全身心地控制自己,以格蕾丝生病艾琳代管为由控制原本隶属于家族的董事会成员。
怎么会有这样矛盾不堪的人呢?
还说她只爱看人陷入濒临绝望的时刻,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身心的愉悦。
在医院里的豪华病房里,格蕾丝和探望的艾琳大吵了一架。
不,应该说是格蕾丝单方面的发泄愤怒,艾琳根本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说。
只是像欣赏宠物一般,偶尔流露出怜爱的神情。
再后来,关系逐渐变得畸形起来。
在之前原本充满爱意的交合,变成了针锋相对的角斗场。
不,不只是角斗场,格蕾丝有时候感觉自己正飘荡在漆黑的、浪花呼啸的大海上,冰冷与暴雨随时便会降临。
艾琳爱总会拿束缚病人的束带缠着自己的双手,将身体贴合,回到曾经的轨迹之上。
但是格蕾丝只想吐,跟这样将践踏他人为乐、驯养宠物为爱好的女人哪怕是贴上一丁点儿都觉得恶心。
艾琳如果绑住双手,那格蕾丝便用双脚狠狠地挣扎。
若是将双腿也打开固定住,格蕾丝就用尖锐的牙齿狠狠地咬艾琳的肩膀,咬到满口鲜血。
若是连嘴也堵上,那便用尽腰身的力量去反抗。
只要格蕾丝不愿意,哪怕是掐着脖子,她也无法驯服的、桀骜不驯的野猫。
在无数次激烈地反抗中,二人躯体之上,伤疤还未愈合便又留下骇人的、不可磨灭的新痕。
格蕾丝也逐渐开始讨厌接触。
终于在某一次狼藉的贴合之中,艾琳好像是有点厌倦了这种生活。
她看着格蕾丝的身体如虾尾般赤红,眼神涣散却仍旧咬着牙不屈的坚韧神情,最终选择了放弃。
结束了。
自此之后,整整一年艾琳再也没有来过。
……
冬日的夕阳将鹅卵大道两侧干枯的树之残影拉长,帝都夜晚的魔法灯点亮,微蓝的夜幕星点几颗稀疏。
在五层小洋房的书房里,努尔基·阿格里奇坐在书桌前,时不时眺望远处的大道,耐心地等待着妹妹的回家。
他在今天下午收到了来自维多利亚皇女殿下的信件,信上说,希望自己和格蕾丝殿下多进行接触。
努尔基捏着那封印有郁金香以及皇家标志的信件,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剑眉紧锁着。
这辈子最难搞定的,就是女性了……
自己根本不可能喜欢格蕾丝殿下,而且格蕾丝殿下怎么看都不像是简单的人……
要是人能够和魔法药剂一样简单就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彻底垂落下来,印有白色狮鹫的家族旗隐约从路的尽头,在马蹄的疾驰之下迎风而归。
阿芙洛回来了。
原本紧缩的剑眉突然舒展,努尔基雷厉风行地从书桌前站起来,脚步飞快地下楼。
穿过红木楼梯,越过金碧辉煌的大堂,努尔基健步来到马车驻足的大门阶梯前。
那位温柔贴心的妹妹正在女仆的搀扶下,踩着马车的横栏下车。
努尔基刚想招手呼唤妹妹过来,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努尔基先生,晚上好。”
努尔基回眸一看,戴着深黑色礼帽、穿着执事服装的泰德对着自己恭敬地鞠躬行礼。
因为要去医药所,所以自己让泰德先生特意去弗兰西斯家族寻找诺拉小姐。
努尔基瞥了一眼正不断朝着自己而来的阿芙洛,对着泰德询问道,
“我叫你查的事情怎样了?”
泰德遗憾地摇摇头,
“努尔基先生,我跑遍了整个弗兰西斯家族并没有找到名为诺拉的贵族小姐。”
“没有诺拉·弗兰西斯这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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