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阿芙洛想过她会质问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说是像以前那样惩罚自己。
但她只是重新问了一遍自己,能不能放弃自己的信仰。
答案当然显而易见。
“不能。”
阿芙洛几乎没有犹豫地就回答出了内心的话语,“对不起……”
啊……又一次拒绝了格蕾丝殿下,格蕾丝殿下应该很伤心吧。
阿芙洛忍不住低垂下了头,对于皇女殿下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是吗?”——声音仍旧和冰冷的雪一样。
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格蕾丝的眉眼平和如波澜不惊的古井。
人是拥有灵魂的。
此刻拒绝自己的阿芙洛,才是鲜活而真实的存在。
“那你要用什么方式来补偿我呢?”
她转过头来看着阿芙洛,试探性地提议道,
“嗯……要不然和我一起去找诺拉·弗兰西斯怎么样?”
“不行不行!”
像是警戒的牧羊犬发现了某种不易察觉的危险,阿芙洛立马坐直了身体一口回绝。
“……”
格蕾丝没有说话,单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喜怒,但是阿芙洛隐隐勏感觉到一股黑压压的阴霾正横亘于二人之间。
宽大的公主床也好似煎熬的刑场。
良久,良久。
格蕾丝眼神似沉默的刀凌迟着阿芙洛。
一口气难捱地憋在胸腔中,像是窒息一般叫人喘不过气来。
阿芙洛闷闷地像是赌气一样坚持了好久,最后在那清澈而审视的红瞳里败下阵来。
她紧攥着被单、骨节分明的手也妥协一般地松开,“好吧……”
格蕾丝久违地轻声笑了笑,脸上的冰冷融化,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新生玫瑰那般令人惊艳。
“这还不够,鉴于你昨天所做,我会继续欺负你……你不许有怨言,而且你需要把我脖颈上的项圈脱下来。”
格蕾丝说着轻声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白嫩脖颈上的黑红项圈。
多对我笑一笑啊——阿芙洛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蹿出了自己含糊不清宛如撒娇一般的话语。
所以,格蕾丝现在是履行自己昨天的话吗?
痛苦到想要把自己整个人埋进地底变成鸵鸟,阿芙洛猛然拿被子死死地蒙住了自己的头。
像是阴暗在角落的爬虫一样,焦急地在心中道歉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薇尔丝大人,对不起!!
“这样一副态度,你是想继续享受掌控我的快感?也不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吗?”
耳边幽幽的传来毫无温度的指责声,似尖锐的针一般直戳阿芙洛的痛点。
什么叫掌控她的快感?
所以自己昨天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啊?
阿芙洛捂住脑袋努力,在阴暗的被窝里让自己回想起来……
她只记得些许交错的片段,甚至还有和格蕾丝殿下接吻的、令人脸红心跳的糟糕画面。
不仅仅是在浴池里,还有现在的床头边上……
画面混杂在一起,叫人分不清真实虚幻。
阿芙洛深吸一口气,决定面对这一切。
但是自己做的事情必须自己承担吧?
她陡然从水雾灼热的被窝里钻出来,坚定有力的双手牢牢地搭在少女的肩膀之上,
只不过对视的气氛有些微妙,阿芙洛看着那双清澈剔透的红瞳却有些害羞。
耳朵微微有些发烫,她忍不住悄然地低下了头,认真地承诺着,
“我当然会负责的,从今往后只要是格蕾丝殿下的命令我都会无条件去执行。”
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像是在求婚……
格蕾丝瞥了她一眼,“项圈呢?”
“啊……”
阿芙洛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脸颊微红又带着莫名的强硬回绝道,
“项圈不行。”
“……”
格蕾丝长长地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牙齿微微磨了磨,强硬地拂下肩膀细白的手掌命令着,
“你明天不要来了。”
“诶……?项圈的话……不、不可以,我不知道怎么解除,”
阿芙洛脸上的坚定立马崩塌,她慌张地眨着眼,绞尽脑汁想出一些荒谬的理由试图说服格蕾丝。
“而且……而且,格蕾丝殿下你经常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情。”
“对,我需要拿这个拉住你。”
说完,她还用力地点了点头,隔空指着项圈,让自己的说法更加信服。
格蕾丝努力装作懊恼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质问道:
“你知道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吗?”
阿芙洛顿时夹紧了肌肉,她变得慌张起来,屏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
只敢用小心翼翼的逃避一样的眼神偷偷看着格蕾丝。
“你喝醉之后咬了我锁骨一口,说——蛋糕真好吃。”
格蕾丝摸了摸覆盖在黑纱之下的锁骨位置,眼神冰冷。
语气低旋着某种暗沉的气压,白净的脸上却有一点难熬的微红。
“……”
阿芙洛盯着那抹漂亮的桃红绯色,心情也有点微妙,恍惚有一点出神。
是害羞了吗?
不对!怎么在想这个!自己为什么会咬格蕾丝殿下的锁骨呢?
阿芙洛又飞快地瞟了一眼被黑纱包裹的如天鹅般的脖颈……
脸颊可疑地又发烫起来了。
“又因为项圈的控制,我没办法动。然后……”
格蕾丝骤然停下了叙述,仿佛狂风骤雨降临前的宁静。
“……”
阿芙洛喉结忍不住上下微动,自己不会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然后你开始在床上乱脱衣服,并且说你是盔甲骑士,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帮你把衣服穿上。”
“然后呢……”
阿芙洛的头窘迫又害羞地埋下了,仿若有万斤重的巨石压在了头顶。
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冽的笑意,仿佛在问自己为何有脸说出然后这一词。
格蕾丝无情的声音宣判了某人的死刑一样,樱唇微张继续叙述,
“你又开始脱我的衣服,说你的身体好热,我的身体是冰块,很冰,一直想贴上来……”
“还有呢……”
头颅像是被压弯的稻苗,阿芙洛完全抬不起头,声音也变得虚弱起来。
她的双手紧紧攥住睡裙,而那双碧绿的双眼更是不堪受辱般死死地闭上。
“你睡觉的时候抱着我的小腿,死死撒手不放。”
打算破罐子破摔的阿芙洛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我还有做更过分的事情吗?”
格蕾丝微亮的红瞳萦绕着某些异样的光彩,她看着阿芙洛沉寂了许久,最后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没了……就做了这些。”
??
只有这些吗?
“我没有……强、强、强吻你吗?”
阿芙洛茫然地望着眼前人,纤长的眼睫微微低垂着,脸上的红晕稍显可疑,眼神在接触时候像是难驯的桀骜野猫一般。
记忆里自己似乎做了更多可疑的事情。
但格蕾丝似乎完全没有说谎的理由。
格蕾丝瞥了一眼阿芙洛,同时用小巧的膝盖点了点床铺,声音冻人刺骨地说:
“如果你做了这样的事,你还会在这里吗?”
虽然阿芙洛内心相信,就算做了这些事情,心软的格蕾丝也不会对自己怎样。
但是亲口听到当事人的回答,压在少女内心沉重的大石终于消失,剩下的是些许庆幸。
太好了,果然……之前格蕾丝亲吻自己的画面是梦境对吧?
她不是那种会趁着醉酒而偷偷亲吻自己的人。
而自己也没有和皇女殿下发生肉体关系,更没有背叛自己的信仰。
“也是……抱歉格蕾丝殿下。”
她像是劫后余生般道歉着,但同时心里却莫名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那是类似于熬夜后没有看见朝阳般的惋惜。
“道歉没有用。”
格蕾丝冷冰冰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靠在金丝棕木的床头上,似乎想要结束这样无聊的话题。
“如果你明天还想来的话……嗯?不对,如果你之后还想要跟我一起的话,就必须答应我的要求。”
“诺拉吗?”
“是,你可必须要尽心尽力地和我一起找到并说服她。”
说服?
阿芙洛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是格蕾丝殿下主动邀请诺拉成为女仆的吗?
少女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
……
“阿秋!”
与此同时,裹着那件老旧贵族貂衣的诺拉·弗兰西斯小姐平白无故地打了个喷嚏。
街道上的行人稀少,寻常的呼吸在晨时冷冽的空气里升腾起一道雾化的白烟。
帝国的冬天依旧寒冷。
她掖了掖身上的大衣,将怀中用麻布袋包裹的低阶魔法药剂牢牢地抱住。
“奇怪,是谁在骂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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