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爱的小猫
天色黯淡,月光普照,镜湖的湖面泛起一抹异样的秽亵白污,像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霜。
晚风簌簌,万籁俱寂,树林间有人快速穿梭期间留下“沙沙”的清晰摩挲声。
镜湖湖底——
李陌的咽喉喘得难受,不过好在终于不用顾虑窒息的危险,拖到两小时后身体恢复就能脱身。
原本李陌是如此打算的,但身上不知疲倦、愈发痴迷的诡琪驳回了这一可能。
冰凉的湖底是纷繁细小的泥沙,李陌平躺在上面,被看似柔软无力的纤巧小手死死按在湖底,半截身子入了土。
此刻的李陌还没反应过来,诡琪已经握住冷血充胀的藤蔓,表质些许粗糙。
坚硬的藤蔓被放入湖底为数不多的光滑处,泥沙汇聚的洞穴游出殷红的虾米,仿若一缕缕漂浮的祥云,在湖水的涤荡下被剥离成丝丝缕缕的线条,弥散在刺骨阴冷的镜湖之中,增添了一份不可多得的余温。
诡异的冰凉里,无端渗入大量人类的血液,猩红兀地迸射出来。
伴随湖水的一阵晃荡,绮丽的月光蔓延开来,熹微光晕随着涟漪上下起伏,裹挟着微弱的声吟,一圈又一圈的伸向远方……
两个小时后,李陌从瘫痪中恢复归来,已经不需要通过交换空气来防止自己溺死。
但身体仍然虚弱,诡异力量处于沉寂状态,身体的各项能力仅仅只比正常人要强上一点。
因此……在长达两个小时的索取中,恢复行动的李陌依旧没有气力站起或是推开骑在身上的诡琪。
偶尔的尝试,也被诡琪疯狂的起坐给压了回去。
身体仿佛散架了一样,摇摇欲坠,全身上下的骨骼几乎全部错开,使得李陌无时无刻不感受到骨刺穿透血肉的痛楚。
伤口流出的黑色血液与殷红交织汇合,萦旋在亵白周边,污染了整个湖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波澜起伏,与情发的旖旎月光。
诡琪一脸兴奋,洋溢出渗人的笑靥。
本能的冲动被满足后,潜藏在意识深处的人性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长夜漫漫,每一次爆发都让李陌难忍痛苦的颤抖,而诡琪也会跟着颤栗,犹如树影婆娑,枝叶摇曳,扯住了生命的源泉。
对于此刻的李陌,这个过程无疑是煎熬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月光渐渐从镜湖上褪去,黎明的光芒乍现,透进阴涩、浓稠的镜湖。
显眼的白发终于开始消退,朝着属于时雨绮罗的冰蓝色头发转变。
猩红的星月之瞳也缓慢的丢失那疯狂的本能与情感,变得宁静。
湛蓝的眸子眨了眨,朦朦胧胧,像是还没睡醒的小孩,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恢复血色的洁白胴体坠落,倒在李陌的胸膛上贪婪的依偎着。
此刻的诡琪仿佛又变回了伶仃无助的孩子。
“阿陌…家…我想回家……”梦呓一般的迷幻之语从樱唇里呢喃。
水中说出的话十分不连贯、不清晰。
李陌视线投到时雨绮罗的脸上,这句话不该从她的口中说出,所以现在这种状态还是琪亚娜意识主导身体。
再次观察,时雨绮罗的眼神迷离,完全没有对焦。
人的意识相比于诡异而言不值一提,只要诡琪没有沉睡或是离去,哪怕时雨绮罗意识再怎么完整与清醒都不可能夺回她的身躯。
此刻的时雨绮罗双腿紧贴,蜷缩身体成一团。
没有任何情感的李陌,却伸出手将她抱在怀中,手指划过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落到湿漉漉,披散开来的如瀑长发上。
死寂的浑浊眼珠闪烁一缕温柔与宠溺的星光。
“会的…一定会的……”
李陌从背后抱住时雨绮罗,说出模模糊糊,完全听不清的话语。
下一秒……
李陌察觉到怀中的女孩猛地颤抖了一下,从没有安全感变成受惊的小兽,十根手指焦促不安的来回摩挲。
惶恐、喜悦、羞耻、惊慌……
一时之间充斥了整个脑袋,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是推开抱着自己的李陌,还是放任他继续这般暧昧亲密的姿势。
呜……
好痛……
时雨绮罗脸上微微抽搐,大腿根连带着那个地方一同被剧烈的疼痛所困扰。
站不稳,没有力气。
稍微动一下肢体都能感受到更加清晰的伤痛。
身体下面仿佛被撕开了一般,撕裂的伤痛源源不断的刺激着神经。
时雨绮罗缓缓的打量自己,骤然间咬住嘴唇,惨白的脸颊被鲜艳的绯红彻底席卷,耳根、脖子变得通红,像是中暑了一般。
昨晚的记忆清清楚楚,每一种绮丽姿势,每一句霏霏吟语,每一个疯狂动作,都记得一清二楚,像是幻灯片般播放在时雨绮罗的大脑里。
不,不是幻灯片,是3D全景痛感百分百亲身体验。
“琪亚娜……”
“?”
李陌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归零消除后,又变回了平静的模样。
在他失去温柔情感的瞬间,李陌就清楚诡琪已经离去。
至于回到哪里,怎么离开,都不是他能考虑的事情。
时雨绮罗身上有关于诡琪的特征已经消散,虽然仍然残留了部分污染,但短时间内时雨绮罗不会再被诡琪占据身体。
而怀中听到李陌念出另一个女孩的名字时,脸上的羞涩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真是抱歉,我不是她……
时雨绮罗很想这么说,水中说话太过困难,得上岸去。
时雨绮罗内心做了许久的斗争,最终不再犹豫转过身,用手遮挡胸前不可直视的天光,眼神复杂地望着李陌。
她似乎并没有资格去斥责李陌,只是……这种办法未免太过让人无法接受。
时雨绮罗很难接受自己破身的事实。
她推开李陌,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没有立刻游上岸,强忍着四分五裂的贞洁与童真,等待李陌的回应。
是的,只要李陌说一句话、或是伸出手拽住她、抱住她。
她就会把所有的责任与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并愿意做他的幕后宾客,跟随他的脚步前行。
欺骗自己,这一切都值得。
“……”
“……”
两人相顾无言。
李陌的眼神依然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欲望,冰冷的眸子里,只有对时雨绮罗行为的思考与分析。
李陌不解,她究竟在等待什么?
生气?
开心?
难过?
期待?
为什么?
李陌不是很能够理解其他情绪的来源,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必然的,发现真相的难过也能被解释,那愠怒的眼神与期待的表情又是怎僬么一回事?
木讷的李陌就像木偶一般,空洞的端详时雨绮罗。
算了。
几秒过后,李陌放弃了对时雨绮罗心思的揣测,将重心放在不幸诅咒的转移上。
这是他的认知盲区,通过人类最原始的行为能够转移不幸诅咒。
不,行为本身不能,只是诡琪在索爱的期间接纳了他的全部。
血肉也好、情感也好……无论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缺陷,连带着不幸诅咒一一接纳。
她不希望自己死在不幸诅咒里。
李陌突然想起了什么,头脑中无数个小细节仿佛被一根线连在一起,直达真理大门之前。
在完成葬礼前,笔记本的第一页很少回答自己,只有在绝境时才提供一条生路,尽管那条生路充满了失去与牺牲。
而在葬礼开始的第一天,笔记本就想尽办法杀死自己。
从开始的进门断头,到最后被人头鬼逼到吞枪自尽。
诡芽世界建议他召唤诡琪,绞尽脑汁让他步入死局。
所有行为看似只是简单的想要害死他,实则所有的事实都潜藏了相同的一点。
让带有诡琪污染的诡异规律杀死他。
只有自己被诡琪污染的诡异力量杀死时,才会提供坐标,让诡琪降临到身边。
笔记本知道,倘若自己真的陷入必死的局面,必然会召唤诡琪,拉着蔓延的诡异垫背。
李陌盯着湖底沉没的笔记本与一众诡异之物,此行也不算没有收获。
得到了永恒清晰的记忆,以及知晓了笔记本第一页的大致规律。
李陌无视等待中的时雨绮罗,径直走到笔记本前捡起来翻开。
出乎意料的是,笔记本这一次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自行翻开第一页,而是简朴的第四页。
很普通的页面,没有血迹残留,也没有污垢与破损,像是一页再正常不过的笔记页,就连上面的气味也相当温和。
第四页静默,等待李陌的提问。
水下说话不方便,李陌决定先上岸再观察笔记本崭新的一页。
在那之前,得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掉。
李陌捡起泥沙上破烂的衣服,虽然整体有些破烂,但还是能遮掩部分,还剩一半的衣服被当做围裙系在腰间,旋即朝着湖面游去。
不过被时雨绮罗一把拽住。
李陌不解的回头,只看到时雨绮罗一脸委屈,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羞耻。另一只空着的手指了指地上只剩下零星渣滓的装甲碎片,没有说话,但好像把所有的话都说了。
沉思片刻,李陌将时雨绮罗强制性抱在怀中,迅速游上岸。
沉寂的诡芽左手无法帮助他获取新衣,只能暂时将就。
李陌现在没有耻辱这一感觉,若不是人类的理性存在,是否披拂衣裳都毫无关系。
上岸后李陌将时雨绮罗放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诘问第四页笔记本。
目前已知的信息里——
第一页盼望他被诡琪吃掉;第二页极端的提供存活方式,但只要他肉身存活即可,无论灵魂、意识、记忆如何;
那第四页究竟又有什么畸形的规律?
李陌问了一个十分笼统的问题:“华在哪儿?”
笔记本第四页上面快速浮现一排排工整的神州文字,字迹端庄,行云流水。
【我叫李陌,此刻我正在尝试探索笔记本第四页的规律,并从它那里得到了三种未来。】
【七月十五日早上八点三十二分,我回到镜湖里打开了诡异宝箱,利用诡异宝箱的特性,从里面找出了华。并打算与她完成婚礼仪式解决诡异源头再离开。婚礼仪式过程中,最高规格的不幸诅咒触发。】
【晚上九点十五分,我死了。】
————
【七月十五日早上八点三十二分,我带着时雨绮罗离开了镜湖,为了给时雨绮罗名分,让她不再遭受委屈,当天黄昏,我与时雨绮罗成亲洞房。并在这个世界安顿下来,摒弃了一切责任,日日夜夜乐不思蜀。】
【两年后,纱织鹤优成人礼上向我表白,在时雨绮罗的同意下,我娶了纱织鹤优。】
【五年后,我与时雨绮罗的孩子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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