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从被琪亚娜找上门开始 第4章

她很清楚，在她原本所在的那个长空市，第三次崩坏绝对不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时间的早晚暂且不提，千羽学园是走读制而非是寄宿制学校，在她的记忆中，第三次崩坏爆发的时间点绝非是休息日，否则那时候在千羽学园里应该不可能会看到那么多变成死士的学生才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舰长……芽衣……布洛妮娅……他们还安全吗？

怀揣着担忧的心情，在崩坏爆发的那一刻起，她就马不停蹄的开始赶往千羽学院的方向。为了躲避地上的死士，她爬上了高楼的顶层，以跨越建筑物与建筑物楼顶的形式，一点点的往目的地奔行过去。

在楼顶间辗转飞跃的身姿矫健而利索，即便是在2014年，琪亚娜的身体能力也早已凌驾在了普通人之上，这点运动量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突然，琪亚娜停下了脚步，双耳微微的动了动。

她皱起了眉，低声自语：“……这是什么声音。”

凝耳倾听，在长空市那不断响起的原因不明的爆炸声、天上的雷鸣声、还有死士与崩坏兽、以及暂时没有完全变成死士的人们发出的那些嘈杂声音里，似乎混杂了一个低沉到声响。

那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变成雷鸣般的轰鸣声，当意识到那是来自于什么东西的引擎的声音的时候，琪亚娜猛的将目光投向了下方的街道。

“那是……”一辆摩托车奔行在满是障碍街道中，引擎高亢地轰鸣，数不清的死士被那巨大的声音和活人的气息所吸引，四面八方的围了上去。

琪亚娜愣愣的望着摩托车座的那个男生，湛蓝的瞳孔克制不住的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舰长？！”

那人没戴安全头盔，琪亚娜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他的面容，她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所熟识的那位舰长。

看到摩托车那为了甩开成堆的死士而凌空飞跃的姿态以后，琪亚娜笑的无比肆意，她毫不犹豫迈开双腿，从高达十二层的建筑楼顶往摩托车后座的位置一下子跳了下去，然后在建筑物的窗口、墙壁的位置上连踩数脚，靠着转瞬间的摩擦力减缓了下落的趋势，最后，在摩托车的位置抵达最高点即将下落的那一瞬间，一屁股坐到了它的后座上。

“舰长！我终于找到你了！”

成功的跳到了后座上的琪亚娜紧紧的抱住了李书白的腰，圆润修长的大腿猛的一夹，简直像是开玩笑似的，原本还因为失去平衡而猛烈颤动起来的重型摩托被少女那恐怖的怪力瞬间驯服。

理解了自己在下一秒钟不用被摔成肉泥的事实后，李书白忍不住对少女那可怕的力量倒吸一口凉气，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迅速的回过视线，不去看背后突然从天而降的银发少女，转而将自己注意力聚焦回了前方。

他握着车把，尽力抬起前轮，以后轮着地。虽然轮胎和减震系统吸收了大部分的冲击力，然而，以两百公里的超高时速一下子回到地面上所产生的巨大的冲击，只是余波就几乎要把他震下车去。

幸好，身后的少女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不肯撒手，不然李书白还真的说不好自己还能不能安全的回到地面上。

在落地速度达到两百码的前提下，李书白继续拉满了油门，很快，他就远远的甩开了身后的死士。

视野里已经能看到千羽学园的校门。

是因为在休假期间，停止使用的学校附近都没什么人吧，比起城市里那密密麻麻成堆出现的死士，李书白在千羽学园附近却并没有看到多少身影。

离的近了，雷鸣的轰鸣声愈发暴躁了起来，千羽学园就在道路的尽头，明明不是上学的日子，沉重的黑色铁艺大门却丝毫没有阻拦的敞开着。

那大门，简直就像是捕兽夹一般，等候着猎物自己踏入其中，然后在其反应过来之前，残忍的将锐利的尖角刺入猎物的肌肤。

李书白把摩托车停在了千羽学院的大门边上，然后跳下了车，第一次以正面面对着突然跳到了后座把他吓的够呛的琪亚娜。

然而，在他开口之前，琪亚娜脸上的欣喜和笑意就已经尽数散去，转而变成了浓浓的惊愕和担忧：“舰长！你的身体……为什么会有死士化的迹象？！”

安心和欣喜在数秒内化作惊愕的琪亚娜二话不说的跳下了摩托车，她抢在李书白反应过来之前伸出了洁白修长的五指，一把掀开了他的衣服。

看到了衣服下的惨状，琪亚娜的脸色大变。

因为得到了充分的锻炼而看上去相当结实的肌肉里，闪烁着细密而刺眼的红色光芒，覆盖着肌肉的皮肤不带有一丝血色，简直就像是尸体一样。

“先不问你为什么称呼我为舰长……男性在崩坏爆发的时候，身体会被侵蚀，这对你而言应该没什么好惊讶的吧。”李书白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琪亚娜的手指，拍了拍被掀开的衣服，“不过这样也好……琪亚娜……这样称呼你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不对！这不重要！”琪亚娜猛的摇了摇头，双手在衣服裤子上手忙脚乱的翻找起来，“我马上联系大姨妈！让她送些抑制剂过来，你一定会没事的！舰长！”

“琪亚娜。”李书白握住了琪亚娜的胡乱翻找手腕，眼神平静的摇了摇头。

身为受到了崩坏侵蚀的当事人，李书白的内心相当清楚，并非是圣痕持有者的他，在这次崩坏爆发以后，失去理智大概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路上，他的所有决定都是临时起意，无论是最开始决定踹开拦路的死士夺下尚未熄火的摩托车，亦或是刚刚踩着停在路中央的车辆让高速疾驰的摩托车越过死士群……他做出的这些每一个决定，都是哪怕下一刻因为一点突如其来的小失误而立刻死去也毫不奇怪的事情。

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在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人类的那一刻，马上就终结掉自己的性命。

“你听好，琪亚娜，我不追问你为什么称呼我为舰长，就和你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一见面就叫出了你的名字一样，我就当你认识我好了。总之……我能感觉的到，虽然现在还勉强能维持住正常人的思维，但我大概率是没救了……对了，你叫我舰长的话，那我说的话，你应该会听吧？”

没有理会琪亚娜的回应，在沉思了片刻后，李书白从口袋里取出智能手机，拍在了呆若木鸡的琪亚娜的手心里：“这个你拿好，解锁的密码是1207，这里面……应该有一些你能用的上的信息。”

“千羽学院……就算我在这里拦着你，你应该还是会进去的，但是……我看得出来，这第三次崩坏很不寻常。”他把自己的思维模式切换为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基本没有使用过的工作状态，语速极快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滔滔不绝的对着眼前的少女都倾诉出来，也不管听众到底能听进去多少：“和雷电龙马一样，可可利亚那女人也进了监狱，我不知道逆熵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把他们捞出来，不过，很难想象，一直在监狱里的可可利亚会那么早就做好了激活征服宝石的准备……总之，我相信你能够解决雷电芽衣的问题，但是在不知道千羽学院有没有蛰伏着其他未知敌人的情况下，贸然进入绝非是理智的行径。”

说完自己知道的事情、基于正常逻辑的后续推测以及应对方法后，李书白收回了手。

他看着琪亚娜那像是理解了他的话语般，渐渐的平静下来的视线，还有紧紧握住智能手机的手，欣慰的笑了笑：“说的有点快，我不清楚你能听进去多少，但是，你如果真的当我是舰长，那就记住，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不要贸然的行动，这次的崩坏事件，就由我来帮你制造胜算，下次的话，就需要靠你自己来努力了。”

“对了，就当是最后给我留点面子。”突然，李书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脸微微一红，“那部手机，等到你进了圣芙蕾雅，再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打开吧。”

“我先进去了，你……就自己判断什么时候进来吧，我相信你的判断。”

说完，李书白就走进了千羽学院的大门。

看着李书白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琪亚娜抿了抿嘴唇。

“什么嘛，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说教人家一通……”她有些不满的嘟哝起来，“这些道理我又不是不明白，把我当小孩子，你也没比我大吧……把人家当成傻瓜。”

突然，琪亚娜闭上了嘴。

她看着被塞到自己手心里的智能手机，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了一丝焉坏的弧度。

等我进了圣芙蕾雅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打开？

哼，本小姐偏不要！

第六章 必死之局 权能争夺战

教学楼的指针指向了十一点的方向。

千羽学院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虽然天边一直闪烁着明锐的紫电，但是除了雷鸣声以外，整个校园没有半点生物存活的声音。厚厚的云层像黑色的伞一样遮蔽了太阳的光芒，无人使用的教学楼看起来就像是深夜的灵堂一般。

一月的刺骨寒风，在无法得到热量的冰冷现代建筑群里格外鲜明。冷冽的寒风，从裸露在外的指尖侵入骨骼和肌肉，最终抵达脑髓，像是要把大脑进行的思考行为这一事物本身给牢牢冻住一般。

“呼……”李书白呼出了一口白色的哈气，搓了搓手掌，从校园的大门顺着石砖铺成的广场，一路走进了教学楼的大门。

死去的教学楼，本来应该会在两天后的返校日渐渐的恢复活力，但是李书白却能够非常清楚的认识到，这座从外表看上去像是因为休假才短暂关闭的学校，已经永远都不会再度醒来了。

无机质的足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着，在漆黑的天空下，因为停止了供电而无法开灯的教学楼，比起供人学习科学知识的校园，反倒是更像是飘荡着非现实灵异感的鬼屋。

他顺着楼梯，一路来到了教学楼的楼顶天台。

一打开天台的大门，李书白就看到了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少女。

虽然李书白并非是千羽学院的学生，但是，作为雷电龙马直属下级的子女，数次出入MassiveElectric社总部大楼的他的确不是第一次和雷电芽衣相见。

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站在天台边缘的少女转过了身体。

和少女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李书白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很难想象只是一个眼神就会让人的印象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记忆里那双温和如水的瞳眸，此刻已经冰冷到完全看不见一丝温度，浅紫色的虹膜更是如同可以强行剥夺人的精神一般，深深的镶嵌着一个不祥而妖艳的光圈。

“李书白？”奇迹般的，眼神冰冷无比的雷电芽衣叫出了李书白的名字，她以暴君般冷漠的眼神的看了一眼浑身僵硬的少年，声线没有半分温度，几乎不像是人类，“你也是和他们一样，来找我麻烦的么？”

这时李书白才注意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被漆黑的灰色连帽衫所包裹着的黑影，仿生义体透过被撕裂的布料裸露在外，破碎的白色面具散了一地。

“灰蛇？”李书白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还没等他进一步对地上的黑影仔细观察，雷电芽衣的突然就从李书白的视野中消失了。等到李书白回过神来，雷电芽衣那洁白的拳头已经填满了他的整个视野。

“等——！”眼看闪躲不及，李书白只好抬起手臂护住自己的脸。

但是，被抬起的手臂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在眼前硬生生消失掉的拳头，直接打到了他那没有半点防备的胸口之上。

“唔……”受到激烈冲击的胸口一阵气闷，让李书白不受控制的弯下了腰部，双臂不自然的下垂，本能般的想要撑住地面以平衡自己的身体。

然而，离开了双臂的眼睛，看到的，却是迎面而来的大腿。

以枪口喷吐火舌之势，那犹如闪光般的上踢腿，一脚就把李书白那将近七十公斤的身体踢飞了出去。

后背撞破了来时的大门，狠狠的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呜……咳……！”

……从破碎的肺部里流出来的血跑到气管里了。

“咳……咳……”李书白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透过破破烂烂的大门望着雷电芽衣那缓缓的收回腿的样子。

这家伙……真的是奔着要我的命打上来的啊。

刚刚的那一脚，若是踢到了普通人的头上，就算是脑袋当场分家也毫不奇怪。

……不，硬要说的话，就连最开始的那一拳，也毫无疑问的带有足以击穿内脏的破坏力。

就事实来说，被那一拳直接打到的胸腔，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肺部大概也已经坏了。

“咳……呵呵……”虽然是如此凄惨的情况，但李书白却忍不住发出了庆幸的笑声。

是的，庆幸。

真的是好险啊。

如果这个时候因为痛感而失去了行动能力，那么，自己在千羽学院的门口对琪亚娜夸下的海口就全都变成了无稽之谈。

幸好，一点也不会痛。

身体的五感，在永无止境的崩坏的侵蚀中，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实力的差距一目了然。

就算是手上没有太刀，身为免许皆传的雷电芽衣，她的格斗技术还是比李书白要高明上不知道多少倍。

源自崩坏的力量……现在已经半死士化的李书白，对比上已经初步完成律者化的雷电芽衣也存在压倒性的劣势。

“居然没死？”雷电芽衣挑了挑眉，神色不见任何动摇。

“看来……必须先给你点教训……”李书白撑住膝盖站起了身体。

“我倒要看看，凭你那半吊子的功夫，能接我几招！”雷电芽衣再度对双腿施加猛力，对着站起了身体的李书白一口气冲刺过去。

“……才能让你重新学会怎么和人说话了！”李书白抬起手臂，捏起拳头，不避不让的朝雷电芽衣的方向一拳击出。

这一刻，粗壮的闪电撕裂天际，无尽的雷光照出了李书白和雷电芽衣纠缠搏斗的身影，拳与拳对撞的声音混杂着男女的怒吼声，在教学楼的天台回响不绝。

千羽学院的大门，琪亚娜死死的捂着自己的眼睛。

李书白不可能是雷电芽衣的对手。

这一点，不光是李书白自己知道，琪亚娜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就算我在这里拦着你，你应该还是会进去的】在李书白进入千羽学院之前，他对着琪亚娜这样说了。

因此，无论是琪亚娜还是李书白，都早就明白，雷电芽衣一定把李书白打败。

先一步进入千羽学院的李书白想要尽可能的探寻学园内的情况，同时，最大限度的消耗雷电芽衣的战斗力。

为此，他将自己那没有未来的身躯压上了赌盘。

果然，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舰长，琪亚娜心里窃喜。

知道自己必定会死后，为了争取船员【她们】的未来，而赌上一切的那个姿态，对于琪亚娜来说，是多么的眼熟。

那是自己的舰长。

是自己最喜欢的舰长。

既然是这样的话，琪亚娜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李书白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选择孤身一人进入千羽学院，主动挑起必败的战斗，是舰长的选择。

所以，琪亚娜尊重了李书白的意愿，她并没有随李书白一起进入千羽学院，而是选择站在了原地。

但是。

琪亚娜也同样，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舰长去死。

要改变李书白那必然迎接死亡命运的方法，只有一个。

“唔……”

嘴角扭曲。

捂住眼睛的手指间隙，流泻出了纯然狂放的金色光芒。

在她那紧紧闭合的牙缝里，漏出了不属于琪亚娜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无可救药的蠢货！”那饱含施虐欲望的声音，混杂着无尽的欢愉，“居然会主动往自己的身体里吸收了如此规模的崩坏能，终于想通了，要把这具容器拱手相让是吗！！”

“梦话就给我留到梦里去说吧！！”琪亚娜咬住牙，在那本该能让她瞬间陷入昏厥的、激烈的意识互相抢夺中拼死的忍受着，“我现在没时间，也没心情和你扯皮，你给我滚回去！！！”

舰长有舰长的战斗。

我也有……我的战斗。

“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某个瞬间，另外一个高傲而轻蔑的声音，突然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尖锐音调，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尖，最终变得像是一个泼妇在骂街似的歇斯底里，“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你怎么可能会获得核心的承认！！！”

“呵——”琪亚娜松开了手，蓝光重返的瞳眸中，浮现出像是得胜般得意的笑意，“空之权能，我就暂且先拿回来了。”